也只能是外在的。
叶衡对李香云说道:“没有琴也行,那就不唱曲了。朗诵一首诗你会吧?”
“朗诵?”
李香云奇怪地看着叶衡,片刻后她低下头问道:“说是朗读一首诗对吧?可是,我没有准备……”
本来李香云是打算就这样灰头土脸地走下舞台的,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预料不到,不过叶衡的一句话,却让她打退堂鼓的心思全部没了。
或许是因为了解叶衡这个人,所以她的心里,对叶衡也有一种看偶像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认为只要有叶衡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叶衡对她说道:“没关系。我这里给你写一首,我写一句,你念一句,大声地念出来,好吗?”
“好!”
李香云咬咬牙算是答应了。
不过台下的人却不答应,他们纷纷喝起了倒彩。喊着:“滚下去!”
关键时刻,老妈子站了起来,她让人铺好了纸和准备好了笔墨,然后来到舞台前面对众人说道:“各位客官请息怒,这位客官也是花了钱点的名。完全符合规矩,你们这样,让老身真的很难做!”
好说歹说,台下的人却还是不答应。
最后老妈子只好瞪了妙琴一眼,在老妈子的注视下,妙琴纵然心中千不情万不愿的,却也还是帮忙安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不过以妙琴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尽心地帮助老妈子安抚这些人的情绪?
于是那些人在妙琴的暗中挑拨之下便变本加厉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准备冲上去将叶衡给拽下来。
“哼,写诗?”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能写出来什么?”
“只怕是一些臭不可闻的陈词滥文,平白污了我们的眼睛!”
听到这些人对叶衡的侮辱,吕公弼有些坐不住了,不过他一看台上,得……人叶衡自己都那么淡定,咱还是坐着继续看下去吧!
叶衡确实很淡定,他微微一笑,迎上了和那些才子一起咒骂的妙琴的目光,然后对她说道:“妙琴姑娘,我的诗写得怎么样,不妨等我写完了再来品评,当然……小生在这里夸下海口,在座所有的人中,凡是有自认在诗词文章上面能比得过小生的,事后也可以一起来找小生比试,怎么样?”
“太狂妄了!”
“他到底是谁?”
叶衡的话,无疑是对在场才子们的一个挑战,而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那么那些才子就没有再继续阻止叶衡和李香云表演下去的理由了。
因为再阻止的话,岂不是说他们这些才子是害怕了不敢与之比试诗词?
那些本来要动手的人总算是给压下去了,而妙琴则是冷笑一声,对大家说道:“好,各位公子都是有学之士,今日此人狂妄到了这个程度,等一下妙琴就要仰仗各位公子的威风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在他们看来,台上的男子不过就是一个嘴巴没毛的少年而已,他能有多少才学?
所以便放了叶衡与李香云一回,同意让李香云表演一段朗读!
接下来,李香云又一次站在了叶衡的身边帮他研墨,待得墨汁出来了,叶衡微微一笑,然后他提起毛笔,蘸了点墨水之后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李香云一直记着叶衡的话,他写一句。她便念一句!
于是她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境,然后看了一眼纸上的诗句,又转头看着台下,悠悠地念了起来:“自从分别后……”
第一句五个字,而叶衡之前说他要写诗,那么也就是说。这应该是一首五言体。
之前那些叫嚣着要教训叶衡的人只是在嘴巴上面威风了片刻,等李香云这第一句读出来以后,他们就纷纷皱起了眉头,脸上也顺带着出现了鄙夷的神色!
特别是那些包场的苏公子,刚才捣乱的时候就是他带头的,而他也自认才学绝伦,在妙琴姑娘的面前夸下海口,说等下他会给台上的那个小子一点颜色看,让那小子知道什么叫做真才实学!
当时宋词经过发展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宋人好词,而叶衡却写了一首诗,这自然让他们是有些不满意了!
“每日双泪流!”
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李香云的身躯明显一震。
叶衡写这首诗,好像是别有深意,而且仔细回味这起首两句诗的意境,倒好像是映射到自己的身世了……
心里如此想着,李香云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叶衡一眼!
这段时间她在青楼受到人们的冷遇。那些人却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的幸苦,若是叶衡真能将自己的遭遇写出来。倒也算是一种倾述了!
“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好直白的诗句,读完这一句的时候,若不是李香云知道写诗的人是叶衡,她估计都会没有信心再继续读下去!
而台下的人也都摇头笑了起来,还有人起哄道:“哟。就这两句歪诗也敢上台?”
叶衡没有理会台下人的嘲笑,继续写了起来。
李香云也继续念,她发现叶衡运笔的速度加快了,便也加快了朗读的速度!
“愁在春日里,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当李香云读完这一段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而现场也有些人猜到了,特别是吕公弼,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喊了一声:“这写的,莫非是金屋藏娇的典故?”
“下面是什么?”
李香云一停顿,那些之前还在叫嚣的人却惦记着下面的诗来。
在人们的催促下,李香云擦了擦泪水,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读了出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
这一句,分明就是她如今境遇的写实,不管那个负她的男子,还是这些风流才子,哪个不是这样的?
所以李香云读到这一句的时候大哭了来!
“朝闻机杼声,暮见西山后。惟怨方寸地,哪得竞自由。青丝已成灰,泪作汪洋流。愿得千杯饮,一枕黄粱游。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粉腮贴黄旧,蛾眉苦常皱。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心常含君王,龙体安康否。夜宴莫常开,豪饮当热酒。婀娜有时尽,甘泉锁新秀。素颜亦尽欢,君王带笑看。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回眸百媚休,独上长门楼。轮回应有时,恨叫无情咒。妾身汉武帝,君为女儿羞。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六宫粉黛弃,三生望情楼。”
后面这一段叶衡写得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李香云也很争气,一边留着泪水一边朗读了出来,读完全诗之后,现场已是鸦雀无声!
毫无疑问,这篇古体长诗确实算不上精妙,但贵在情真意切,而且这么一长篇居然没有错韵,读起来也是朗朗上口,最重要的是,这首诗可谓是将陈皇后被汉武帝冷落之后的遭遇和陈皇后内心的一些想法全部给写了出来,让人觉得惋惜不已!
不论是开篇‘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还有后面的‘青丝已成灰,泪作汪洋流’,又或者是‘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言辞之幽怨,措词之悲切,都让人不由得嘘唏不已!
当然,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叶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可以做到文不加点写了这样一篇长诗出来!
吕公弼朝叶衡竖了个大拇指,而李香云则是在擦干泪水之后看着叶衡问道:“叶公子,这首诗……”
“送给你了!”
叶衡笑了笑,然后他看着李香云说道:“当初在江宁,是我做得过分了些,话说得有些重了,今日我们别后重逢,仓促间也没有带什么礼物过来,便送了你一首诗,哦,还有!听说上一次见面之后,你便真的没有再唱过我的词,你也太认真了,我当时便是说的气话,以后我的诗词,你想唱就唱吧……”
“公子,你为何如此待香云一个残花败柳之人?”
李香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还拜倒在了叶衡的面前!
她不是爱哭,而是她的遭遇确实是蛮悲惨的。
叶衡赶紧扶起她,然后说道:“当初在风波亭,姑娘肯为我叶衡一个寒门贱子研墨,我叶衡如今为何却不能为姑娘你写诗呢?其实在风波亭的时候,叶衡便将姑娘你当成朋友了!”
“朋友……”
听到叶衡的话,李香云有些不敢相信。
她早已经抛弃了功利之心,如今的她,就算是叶衡对她再好,她也很清楚,叶衡并不是那种好色的人,况且叶衡的身边美女也好几个呢,所以她根本没有奢望叶衡能看上自己。
能成为叶衡的朋友,这已经足够让她惊喜的了!
就在叶衡安慰好李香云的时候,台下那些反应过来的才子们,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然后便有人站了出来指着叶衡问道:“小子,这首诗真是你写出来的?”(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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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叶衡,叶持之
readx();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
其实叶衡此时写这首诗的意思,想要表达的并不是这首诗全篇所讲述的故事,重点是在上面这一句!
但这个时候,懂叶衡心思的人,却只有李香云一个。
叶衡说这首诗是送给她的,那么便是感慨她的遭遇了,当然……台下的吕公弼估计也知道叶衡写这首诗的意思,不过他怎么想的别人就不清楚了。
倒是那些自问风流的才子,此时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叶衡。
在写诗之前,叶衡便已经说得清楚了,只要大家肯让李香云表演这一出,那么在他写完诗以后,有谁还不服气的话,就可以站出来比试一下。
比试的内容当然是诗词文章了,虽然叶衡没有表明身份,但他既然能作诗,便也算是一个文人!
大家都是文人,自然不会比试拳脚刀枪,想比试也比试不了!
于是很快的,就有人来找叶衡,一开口便是质疑这首诗的来历:“小子,这首诗真是你写的?”
叶衡微笑着点点头,抱拳说了一句:“这位兄台,未请教!”
那人答道:“余杭张文兴!”
“原来是他?”
张文兴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以后,在场的人中便有人议论了起来。
“这个张文兴是谁?很出名么?”
听到人们的议论,苏公子便问了妙琴一句,妙琴立马殷勤地说道:“苏公子乃是京城贵人,这次估计还是生平第一次到杭州来吧?这位张文兴张公子乃是杭州人士,今年九月乡试的时候,可是夺了杭州乡试亚元的,仅仅排在濮家大公子的名下……”
“亚元?”
苏公子笑了起来,说道:“不错,来人啊,传下话去,若是这个张公子能将台上之人压下去。本公子重重有赏!”
他身边的人闻声应了声‘是’,然后便有人有张文兴那边走了过去。
耳语之后,张文兴对苏公子的仆人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也变得兴奋了起来!
对于这个张文兴。叶衡倒也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那是有一次叶衡在和濮家明闲聊的时候,无意中说到杭州的士子,便聊到了这个张文兴身上。
听濮家明说张文兴确实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但他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出身!
本来濮家明是商贾人家。这个出身对于求仕的人来说就已经是很不好的了,但张文兴的出身比濮家明还不如!
因为张文兴的身份,根本就见不得人,说白了,他就是某个人的私生子,而且还是不能被人知道的那种!
但这样的事情越不想让人知道,却偏偏还是传了出去。
虽然说坊间的流言算不得什么,但多少也会对张文兴这个人有些影响,所以张文兴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能够变得光明正大一些,但却又非常困难!
于是张文兴便到处想攀附关系。想找一颗可以靠背乘凉的大树来给自己撑腰,也省得将来在求仕的时候会被挑出毛病!
这一次张文兴听说京城那边来了一位大官公子,这位公子便是苏公子,苏公子出身官员之家,他的叔父乃是户部判官、太常博士苏安世,他的父亲苏安远还是刑部侍郎,这一次三司协同吕夷简审查钱家的案子,刑部自然不能落下,苏安远也跟着一起到杭州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刑部侍郎,却也是堂堂的三品京官。张文兴便想借着这个机会巴结一番苏公子,现在有了苏公子的承诺,他如何能不兴奋?
于是张文兴便自信满满地对舞台上面问道:“不知道足下如何称呼?”
张文兴称叶衡为足下而不是阁下,这就有些狂傲了。
叶衡眉头一皱。本来他听到濮家明说过这个人,于是就以为他既然有才华便应该是一个通情理明世故的人,但这个时候张文兴却这样狂傲,就让叶衡觉得他这个人也仅此而已了。
所以叶衡也没有了什么兴致,便随口答道:“叶衡,叶持之……”
“叶……”
本来打算念一遍对方名字以示轻蔑的。但张文兴念完叶衡的姓氏以后便错愕了起来,然后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叶衡问道:“你……你是叶衡?”
“哗……”
台下瞬间沸腾了起来!
“天呐,真是他?”
“临安叶衡?”
“那个以布衣之身对抗钱家的……叶衡?”
“江宁解元,东南第一才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还叫嚣着要找叶衡麻烦的人都变为惊呼和感叹,他们虽然不认识叶衡的相貌,却也知道叶衡的名声!
可以说近几个月来,叶衡这个名字在杭州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就连本来坐在苏公子旁边的妙琴也开始坐不住了!
居然是他……居然是他……
天呐,柳妙琴啊柳妙琴,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是叶衡,叶衡啊!
妙琴此时的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和自责之声,她是一位歌妓,这年头歌妓都被称为佳人,但佳人得配才子,而叶衡却正是杭州最出众的才子,没有之一!
叶衡的名声她自然知道,而且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只是叶衡一向不涉足青楼,好像也很少来杭州,但这不代表妙琴她就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见到这个被称为东南第一的才子!
只是她怎样也想不到,当自己和他见面了之后,却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就在刚才,她因为利欲熏心和势利,非常无礼和刻薄地对待李香云,顺带着还骂了叶衡,特别是当叶衡向自己借琴的时候,自己却居然……
居然没有给他留半点面子!
想到这里,原本站了起来的妙琴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到了苏公子旁边的凳子上。
“怎么了?”
苏公子奇怪地问了一句:“这个叶衡……他很利害吗?”
苏公子一边问着这句话,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往那边看了过去,只见舞台那边,一个人缓缓走了上去,哦……那人好像就是那个叫叶衡的家伙的同伴……
当看清楚叶衡同伴的相貌之后,苏公子突然脸色变得煞白了起来,惊呼道:“怎么是他?不好,他……他应该没有发现我吧?不对,他也不认识我啊……”(未完待续。)
PS: 未完待明日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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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扭曲的心灵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