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在上班期间偶然有私事要办,直接走人去处理,也不会有谁来过问,即使领导得知这一的情况,也能体会与谅解并不深追究:谁家没有突然事情发生?
这样的思维确实是国内人情化的固有思维模式,对国外的人说来肯定无法理解这种公私不分、工作与休息不分状态,但在国内却要处理好,处理得好便如鱼得水,顺丰顺水的,到哪里都会得到人们赞一句好。
杨东轩在一中作为普通教师时对行政口这种思维模式也觉得不好理解,可如今,自己也习惯了,应酬这个东西不是想开溜就能够开溜的事。彼此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要别人帮忙。处理工作时,关系好的只要一个电话,对方呵呵呵就给办理了,关系生疏的,你三趟五趟跑上门都不会搭理你,对方理由足够,不会让你揪住什么。
“老师,阿姨比你辛苦呢。”杨东轩笑着说。
“还是东轩理解人,看得准。”阿姨笑了,对周瑾瑜这种工作狂人虽理解他的性格和做法,毕竟几十年在一起过日子,但心里还是有想法、有小小抱怨。
到书房谈话,主要是说工作的事。对杨东轩在城南区的工作情况,周瑾瑜极为关注,听他说具体的细节和试点项目的进展状况,比较满意。杨东轩说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后,闲聊中提到工厂、行业对环境的破坏力,周瑾瑜对着有很深的感触,他不仅在江南省到处跑,在外省也到处跑,看到污染对环境的破坏事例多,触目惊心的事也见得多。提到火电、钢铁、化工、水泥、建材、电镀电解等行业的重污染状况,列举了不少事例,也提到沿海发达省市对重污染行业的限制、勒令整改等理念与措施,某些重污染厂家陆续迁移往内陆省市的做法。江南省或许也是这些厂商的目标之一,省里对此是有警惕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比如有不同的看法。有人注视环境和人居,有人注重短期的经济效益,要经济指标。
没有直接提到发生在城南区的引进项目之事,讨论一番,杨东轩便告辞离开。
第二天,张总没有过来,而是让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带着包找杨东轩,吃过早餐,将准备好的设备房在衣服里藏好,杨东轩自己也改变了面貌,运起劲力将脸面的一些肌肉拉伸或凑紧,脸部的样子就变了,变得长一些有如一副马脸,跟他本来的样子区别较大,看不出是一个人。来人见到的也是一副马脸,杨东轩觉得这样做是对张总和自己的保护。
两人以来人为主,杨东轩作为副手跟在他身后。走到远扬金属制品所在办公点楼下,来人跟杨东轩交待几句,也不知张总怎么跟着人说,或许说来内情或许只是交托磋商合作事宜,便于杨东轩在暗中获得远扬金属更详尽的资料。
来人不知自己的情况,杨东轩觉得这样更好,张总在安排这事确实够谨慎。不过,自己变脸之后,来人今后也再看不到这个人脸。到远扬金属制品办公点门外,杨东轩将带来的设备打开,先拍摄了门外的招牌,只是,从没弄过偷拍,设备隐蔽在衣服里,也不知效果怎么样,甚至不知有没有将目标拍摄进去。
往里走,是一个套间形式的办公处。最外是一个办公台、迎客沙发,一条小通道往里走,里面有几间看不清。办公台根本没有人在,上面放着一本本子,可能是记载来客资料之类。杨东轩怀疑这里是不是一间私人宾馆,这本是入住登记簿。
将本子打开,好在里面有记载还不是入住登记簿,而是一些公司客户的信息。信息也简单,就是记录了姓名、来历,个别还记下了身份证号。匆忙地翻动,杨东轩想找到关于熊锐聪的信息登记,一边翻阅一边拍摄,将这个过程拍下来,如果真找到熊锐聪的信息登记,回去很有说服力的东西。
几十页的本子,记录的信息有二十来页,初步估计里面记录的信息有上千条,不少信息记录很久了,几年前的,信息反映出来的客户也分散,并不是江南省一地而是全国多省市,对方并没有整理,是一本原始册子。
找到最后一页,都没看到熊锐聪名字,会不会是熊锐聪当时没用自己名字?这种可能又比较熊锐聪到远扬金属制品来,不应该用假名才对。重新找一遍还看了客户住址一栏,查后都没有熊锐聪的信息,让杨东轩微微失望。当然,这种放在外面记录的客户信息本身价值肯定不大,熊锐聪代表城南区是远扬金属选定的落脚点,那将是保密级别的,应该不会放在外面才对。
敲门,出声,问有没有人在。问两声,小通道里有人应了,开门,听到里面有麻将声。看来值班的人都在里面打麻将,或在外值守的人也到里面打麻将了。只是,此时却是上午,就玩起麻将,可见这个办公点没事无聊至极啊。
远扬金属会不会另有办公点、或者说城南区那几个人是直接与临海省沟通?看着来人的疑惑与不耐烦,陪杨东轩来的那个中年人迎上前,将他们的来意说了,“请问,这里不是成鑫铝材公司办公地?我们是来联系铝材代销业务的。有朋友给我们介绍”
“销售铝材?”那个人看着杨东轩等两人,“这里是远扬金属制品,我不知到你说的成鑫铝材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成鑫铝材还是远扬金属,只要有货,我们都要,价钱也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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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企业
听说是来联系铝材的销售商,那人不禁多看两人几眼,之前的不耐烦也散去。提到成鑫铝材时,那人明显犹疑一下才否定成鑫铝材与目前的远扬金属有关系。杨东轩看到这些,心里更明了,将这些细微变化拍摄下来,只是不知效果怎么样。
两人坐下,通道里又出来一人四十来岁,稳健。看了杨东轩两人,便略过杨东轩跟那人说,“两位听谁说我们是做铝制品的。”
“一个朋友,两年前一直跟成鑫铝材进货,赚了不少,去年走背运,做不成生意。我接手他的店,进货源头的资料也给我了。”这个故事简单却又有说服力,中年人不再盘问。说,“这样啊,你们这时过来错过了,我们也是接手成鑫铝材的店面,同样是做金属制品这块业务,不过,我们主业还没定,经营也没正式铺开。这样吧,你们留下联系方式,我们正式运营后跟你们联系,之后的生意全部给05的折扣。”
“好啊。”陪杨东轩来的人说,“不过,我开门做生意,不能再拖,能不能把成鑫铝材的联系办法给我?先找成鑫铝材要点货支撑着,到外省去也得去啊。听说成鑫铝材是在临海省,是不是?”
提到成鑫铝材,杨东轩便注意观察对方两人的神态,见他们有无奈又可惜的表情。自然不会说出成鑫铝材目前的情况,谈话双方就进货怎么联系,江南省做金属制品生意的感受进行深谈,倒是有很多可说的。杨东轩似乎有些无聊,站起来往通道里走,像是要进去看热闹。最先出来的那个人间了,忙跟在杨东轩身后,谁想只慢两步而已等他到小通道口已经不见杨东轩身影。
追上去,见杨东轩进了房间看几个正在打麻将的一桌,两男两女,专心在麻将桌上。对来了人也不留意,杨东轩进来后,见着间房有办公桌、休息小床,却没有经营的痕迹,对远扬金属制品办公点更有疑心。虽说找不到成鑫铝材的痕迹和证据,但远扬金属制品既然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大公司,目前所见到这些都给出相反的、甚至完全是一个骗局公司的证据。
还有两个门是锁上了的,不知里面是不是藏有成鑫铝材留下来的东西。杨东轩也不能强行开看,看一会麻将便出来与陪他过来的人一起离开。远扬金属的人说到他们公司即将有大量的货源可提供给客户,只是,要等几个月才行。出来后,张总安排的人也不废话,说了自己的感觉便告辞离开。
杨东轩跟张总通电话,表达了感谢之意,也说了自己的感觉。杨东轩有心杀回马枪再看看另外两个锁着的门里藏些什么,只是这样风险不不怎么犯得着。想要无声无息到对方房间,可能性虽有,以他身手也不担心里面那些人发觉,只是,偷偷开锁却不是他的长项,潜伏也不是他专长。被对方发现,会不会打草惊蛇?想来,远扬金属在城南区如此隐秘做派,在省城这边也很警觉的。
回到城南区将自己在省城见到的情况给杨卓林说了,杨卓林让叶幸也过来,看拍摄的关于远扬金属制品办公点的情况,三个人在办公室闷声叹气,从所得到的资料看,远扬金属制品确实不是正规公司。
“对方行骗的可能性有多大?”杨卓林说。
“没法准确判断,单纯从办公点看不出太多的东西,也不准确。”杨东轩说,“或许,对方在省城还有其他办公点。当然,我们找上门要进货,对方肯留下联系方式又跟他们在城南区建厂生产的时间档对得上,是不是说明对方真想在城南区建厂投产?”
“说来说去,远扬金属没有诚意,熊锐聪做事也没有底线。书记,我觉得在常委会讨论这个项目时,必须要将远扬金属的资料坦白出来。还是如此遮遮掩掩的,真遇上骗局谁来承担?即使有人承担,造成的损失也无法弥补。”
“这样吧,先不过常委会。书记会上先议一议。”杨卓林说。
“这样更好,影响力也压一压。”这是区政府口子上的工作,闹到常委会保密程度小得多,书记会以上牵涉到的人少。
提出人大副主任刘毅谦出马来抓十里牌征地工作给通过,熊锐聪底气足多了,跟刘毅谦联系,很快达成默契。杨德海的工作要做通也不是一蹴而就,只要他不跳出来,十里牌的村民便少了底气。第二天,熊锐聪特别抽出一上午跟着文璐和工作小组去十里牌看看情况。这些人到十里牌村外,给村里的人见到,那边放风的人立即将消息传回村里。村口聚集地几十个人便沿着村公路迎上来,堵着路不让工作组的车进村。
文璐等人下车,极力解释、劝说,村里没什么理由反驳也没提出什么诉求,一味地表示不准在十里牌建厂生产。
双方僵持将近两小时,村干部都会比不露面。熊锐聪在车里没出来做村民工作,他过来是想看看情况,并不是要冲在前面。看工作小组在车外不听地说,毫无进展,心里虽恼火也知道就凭他一个人也压不住一村。得先将杨德海说服后,区政府这边派出强大阵势,村民自然不敢出头硬顶。
从十里牌回来,正准备联系副主任议一议十里牌的工作具体怎么推进,接到肖子山的电话,告知杨卓林在区委这边开会,讨论远扬金属制品引进工作的推动事宜。这是熊锐聪乐见其成的事,说明杨卓林在市里的压力下,真正动起来,城南区认识统一后,工作的力度和决心也会跟上,征地工作就会有起色。
琢磨怎么在会上发言更有力,这个会是不是常委会?杨卓林这样让肖子山通知的会与苏培秀通知的会是有不同。一般说来,开常委会常常是苏培秀这个大管家通知,而不会由肖子山这个秘书来做这工作。虽觉得有些不对劲,熊锐聪也知道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在时间上也有要求,十里牌征地阻力越大,对城南区一众领导的压力也越大,今天工作小组第二次去十里牌的情况或许杨卓林也知道了,压力自然不小。
杨卓林压力越大,熊锐聪便越喜欢,压力大出手才快。
到区政府,没见肖子山在外面等,熊锐聪心里有些不爽,不过,今天也不计较这些细节。肖子山或许在准备材料之类的事。
上到六楼书记办公室,见里面人已经到了,杨卓林、叶幸、方儒海、李思贤、周春驰等人在说话,大家都面色显得沉重。熊锐聪见里面全是党委主要成员,气氛显得有些不同,但已经进来,便也坦然。他在城南区没有鼎力的帮手,主要是田盛在市里顶他才有如今的气象。
“锐聪到了,坐吧。”杨卓林平和地说。书记办公室虽不是很宽敞,坐下这些人也不觉得挤,肖子山忙走到熊锐聪身边,请他在一位子坐下,并将茶端过来。
“今天请大家来是因为目前城南区面临一桩主要的工作,远扬金属制品项目的引进,这项目主要是锐聪常委接触并说服对方,这是好事、美事,表明城南区即将走进新的经济格局。只是,引进项目要建厂、征地,一些干部、群众对这还看不请形势,目前的工作出现一些阻力和波动,妨碍了项目引进进程。为此,今天我们先在书记会议上通通气,形成统一的意见,区政府这边做具体工作的干部才能安心推进工作。”
“引进项目建厂时城南区多年的意愿,想当初六七十年代,城南区集体制厂子一二十家,闹十几年后跟不上时代,纷纷倒闭。如今能够引进正规厂家来城南区,是区政府破开旧立新之举。区委应该全力支持,干部、群众对这些没有抵触、有认识不到的,我们要尽快做思想工作,耐心解释,公开透明将项目引进工作让群众知情、放心,我想群众也会理解和支持的。”
讨论显得积极,似乎都希望见到这个项目尽快入驻城南区,生产、运转、带来新气象。方儒海一直都没说什么话,似乎在听,这时候突然说,“叶幸区长,能不能将远扬金属项目情况详细说说?之前听过几句传闻,今天在这里又听这么会儿,还是云里雾里的,到底远扬金属是做什么的?”
“锐聪区长,你主要跟远扬金属接触,对他们了解,还是你来给大家说说情况。”叶幸立即转移到熊锐聪身上来。熊锐聪原本有些心花怒放之意,这时候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沉吟一下,说,“远扬金属是一家超大型企业集团,目前在全国进行布局,当然,包括布局在内的信息都是远扬金属商业机密,我们不宜过多讨论反正,这是一家生产、销售金属制品的大型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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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锐聪被逼
熊锐聪的话等同没说,与会的人自然不满意,但这几个人懂经济的少,让商业机密几个字给唬着了。不过,杨卓林和叶幸心里有底,知道熊锐聪的用意。却不直接点明,两人对视一下,叶幸说,“远扬金属的发展布局是商业机密,正式投产之前不能对外宣传也是理解,商业吗,有些布局谋篇很正常。是不是?”这话似乎在帮熊锐聪注解,让熊锐聪放松不少。
“商业机密确实主要,区长,城南区这边都不知远扬金属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也没看到就凭锐聪区长轻飘飘的几句话,让我们签字。这个字如何签得下?不说其他,单是十里牌征地补偿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隔山买牛也不是这么弄吧。”方儒海对熊锐聪没客气,这话传出去就难听了,不过方儒海说的也是实在。
“方书记话糙理不糙啊,这是正理。”李思贤跟一句,“我不懂经济,但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要我签字,我相信书记心里也没底,晚上会睡不着的。”他这话虽没方儒海那么难听、直接,可意思是一样的。书记办公会议的笔录不会每一次都要签字,但重大问题上个人的发言、表态偶尔会签字的。当然,常委会通过议题的发言则会每一次都签字,一边留底查询。
熊锐聪脸顿时红了,他不是副书记,今天过来参会主要是列席,解释关于远扬金属制品项目的情况。方儒海当面说他是轻飘飘的话,让他难以接受。在区常委成员中,熊锐聪排位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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