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虽然不是狠辣到杀人的毒妇,但也用尽了后院的龌龊手法,以致郑启渊后面认祖归宗,继承王位后,不顾底下臣子劝谏,将郑府满门抄斩。
自小受尽折磨的郑启渊,性格暴戾刚愎,杀了心头大恨不够,凡是和他唱反调的,不管忠奸,一律格杀,好好的王朝,开始乌烟瘴气,各地起义不断。】
哎,论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白练抚额,按照剧中描述,郑启渊该是个聪明机智的孩子,才能够在便宜父亲和便宜继母手下活到大,如果没有这么悲惨的经历,他很可能是一代明主。
【所以我是来拯救这个可怜的孩子的吗?】
系统没有回答她。
“钟惠,”白练叫钟嬷嬷的小名,“你说的对,我和老太爷的恩恩怨怨已然过去,再怎么样,也该给他上柱香。”
“老夫人说的是。”
“那我们明日回府吧。”白练一锤定音。
没有见到攻略对象前,白练不做任何多余考虑,悠哉地躺在床上,闻着佛堂特有的香味,一夜好眠到天亮。
马车出了门,才知道原来“郑老夫人”尚白练是住在庵堂的。【系统没有提及】
说到这里,有必要提一下尚白练和郑老太爷的感情故事。
尚白练出身江湖世家,从小跟着父辈学了一身好武艺,她性格活泼,爱打抱不平,才会在十七岁那年遇上不幸遭到伏击受伤的郑老太爷郑勃,出于武林中人的侠义,她不顾一切的救他脱险,很俗套的在之后的相处中,俩人日久生情,互定终身。
江湖与庙堂素来不愿多有交集,尚家不肯嫁,郑家不肯聘。
怎么办呢?
索性郑老太爷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一名沙场宿将,更是郑家的骄傲,他直言非尚白练不娶,否则宁肯辞官隐居,关系到利益,郑家长辈慌得一愣一愣,终于松口,所以,白练是离家出走嫁入郑家。
甜蜜的日子过了三四年,郑勃的母亲开始催促他们生孩子,母亲在儿子心中地位非凡,长久是疼着护着的,甚至所有人反对的婚事从头到尾也支持,让郑勃感激不尽,母亲这么说了,他们夫妻也认真重视起来。
可是一等二等,又等了两年多,尚白练还是没能生一儿半女,郑勃的母亲却染上重病,眼看就要一病不起,每次郑勃去看她,都要听她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没能见到孙儿的遗憾。
郑勃谁都可以逆,母亲不行。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接受了母亲安排的俩个妾室,安置在外,隔个十天半个月去看一看。
因为事情瞒得太好,尚白练性子又粗,兼之对郑勃过度放心,直等到外室各抱回一个孩子,她瞬间觉得五雷轰顶一般。
一怒之下,破门而去。
郑勃哪怕跪在庵堂门外祈求她,尚白练都不为所动,几十年来,从郑勃到郑勃儿子,再到孙子,每年都会有人来请她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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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吾孙 002
郑勃做了负心汉不假,可他心底到底是最爱尚白练,把所有家产都留给了她,二个儿子除了日常开支,其实是没有多少私产的,这也是府里从不敢忘记,每年都恭恭敬敬请她的原因。
白练去的低调且突然,派来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回转通报,一行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了府门。
大房继承了爵位,也是白练的目的地,因此他们径直往那里。
所到之处,皆是雕栏玉砌,院内栽种着千奇百怪的花卉苗木,好一派殷实人家。
“爹,大哥哥抢我的玉佩。”正堂中,一个垂髫小童向端坐正位的男子告状,他看着不过三四岁,后脑勺拖着一根长长的寓意长命百岁的小辫子,白白嫩嫩的小脸肉嘟嘟的,长得煞是可爱,只是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睛有些嘲讽的睨着安静垂首在一旁的小少年。
“侯爷,源儿还小,理当把好的给哥哥,”孙氏上前牵住郑启源的小手,一副温婉大方的气质。
“源儿是弟弟,这个孽畜竟然敢抢弟弟的东西,该罚。”郑平右手重重的拍在椅把上,身子嚯得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踢人。
被责骂的少年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已经八岁了,该懂的早就懂了,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反驳是一顿毒打,不反驳也是一顿毒打,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否真的做过,他们只是想要找个理由来折磨他而已。
“侯爷,算了,亲兄弟之间打打闹闹在所难免。”孙氏盈盈浅笑着拦住生气的郑平。
哪知,她一句话惹的郑平更加大怒,亲兄弟,怎么可能是亲兄弟,这个浑小子是个野种,是王氏给他戴的绿帽子。
少年的侧脸精致白皙,有五分王氏的影子,那剩下的五分,绝对不可能是像他的。
“来人,请家法。”
郑平大声喊着家奴。
白练在院外看了足足几分钟好戏了,郑平如果够狠,他当家的侯府早就弄死了郑启渊,可他偏偏又是胆小,多年来轻易不敢下手,手段一流的孙氏,三言俩语挑拨离间,被宠坏的稚子郑启源耳濡目染的跟着一起欺负,还有隐忍看不透的小少年郑启渊。
“侯爷好大的架子。”白练冷哼一声,纵然没有仆人通传,她站在门外许久,也该注意到才是。
“您是…母亲…”郑平怔了怔,他是没有见过尚白练的,府里除了一俩个老人,谁都没有见过,她怎么突然回来了,脑子里闪了闪,却不敢怠慢,“母亲来了,请上座。”
白练施施然的就坐了,这府里,她是辈份最大的,也是理所当然的资产继承者。
“这几位是?”白练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问道。
“这是您儿媳孙氏,这是儿子的老大郑启渊,这是老二郑启源。”郑平一一介绍,说到郑启渊时,他的表情僵了一下。
“哦,”白练不咸不淡的应声,“你们都上前来。”
指的是俩小只,郑启渊默不作声的规矩上前,郑启源不情不愿的扭着跟在后面,“见过祖母。”
“好孩子,”白练对着小萌娃也不板脸,一手拉一个,郑启渊的手和他的脸一般,带着丝丝的凉意和抗拒,郑启源肉乎乎暖呼呼的,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白练对着这可爱的小手轻轻拧了拧。
“爹,祖母拧我。”小家伙立马喊了起来。
“胡说,不准冒犯祖母。”郑平沉下脸来,尚白练五十开外的老人怎么会去拧一个小童,说是开玩笑,那张正经肃然的脸怎么看怎么不像,只能说,郑启源撒谎了。
“请母亲恕罪。”孙氏急忙唔住还在嚷嚷的郑启源,把他拖着跪下,自己也跟着跪下。
“算了,小儿之言。”白练摆摆手。
“早就盼着母亲来,儿媳让人收拾了主屋,母亲舟车劳顿请先去歇歇。”孙氏主掌中聩,她说这话也是合适。
“不了,先去给他上柱香吧。”他自然是郑老太爷郑勃。
老太爷的忌日没有大操大办,这是郑勃的遗言,他后半生悔恨,对一切热闹事宜都兴趣缺缺。
等到白练进去,本来守着的一些仆人都退了出来,让这对老夫妻叙叙旧。
哪有什么旧可以叙,白练拿了三支香拜了拜,插入香炉,略微等了等时间就出来了。
“老夫人,老太爷留了东西给您。”老管家和老太爷年纪相仿,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信赖之人,故此将遗物都交与其安排。
东西留在老太爷和她先前的厢房,一切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这里每天会有人打扫,老太爷吩咐的,他随时都在盼着您回来。”
做错事了,才懂得珍惜,晚矣,白练叹息。
留的是一些房产地契,还有几封书信。
大概受到原身的影响,白练回到府里后,心情就慢慢变得低落。
尤其是看完信件。
原来,郑老太爷是知道郑启渊不是郑平亲生子的,留给她的书信里,详细的说明了经过,老太爷千方百计要她回府,也是希望她能看到这封书信,给她最后的忠告是变卖家产,远离是非。
即使郑启渊的生父被认定客死异乡,可他终究是皇室中人,当今皇帝最为忌惮的皇长兄,此事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不管有没有实锤,郑府必定会有灭门之祸。
因着白练的到来,郑启源告状这种小事暂时被搁置到一旁,大房更担心二房会得宠,从而得到丰厚的资产。
“大少爷,侯爷和夫人也太偏心了,每次听都不听解释就惩罚你。”郑启渊的小厮一路跟在后面埋怨。
“不要在人前说这些。”郑启渊警告,他们才是一家三口,他嘴角勾着冷冷的笑,眼眸里深沉深沉的。
“我知道。”小厮点头,他也只敢私下里说说,“老夫人回来了,看着慈眉善目的,要不要…”
“慈眉善目?”郑启渊讽刺的回味了一遍这个词,承恩侯府还有善人?他不信。
除了自己,谁能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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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吾孙 003
郑启渊六岁那年就知道自己不是郑平的儿子。
他有一个奶娘,王氏的陪嫁之一,对他算是比较尽心尽力,可惜在一次意外中不幸丧生,只来得及告诉他,不要奢望郑平的父爱,却没有说谁是他的亲生父亲。
“我一定要离开承恩侯府。”这是每天晚上,郑启渊都要对自己说的。
尚白练回府了,大房二房赶着来请安,她索性就吩咐下去,以后午膳每隔三日阖府一块儿用,其余时间不必来打扰。
今天是第一顿聚餐。
白练坐主位,郑平郑安俩兄弟在左右手边,二个儿媳也坐着。
“爹,二哥哥抢我鱼。”郑启源小朋友真的是被宠上天了,开饭没多久,他就开始闹腾起来。
“哼,谁要抢你的鱼,这是我先看中的。”郑启流是二房长子,也是被宠大的,哪里会示弱,当场就怼回去。
“爹…”郑启源大哭。
“爹…”郑启流也大哭。
孙氏和樊氏纷纷放下筷箸,跑去安慰自家的小祖宗。
小孩子的哭声好像有穿透力似的,白练听的耳膜一震一震难受,她看向此刻小孩桌唯一一个不受影响还慢条斯理吃饭的郑启渊,只觉得这孩子定力真好,怪不得能成大事。
好不容易哄好了,孙氏樊氏尴尬的回座请罪,“让母亲笑话了,小孩子不懂事。”
俩房争斗惯了,小孩子才会有样学样。
“开始上学了吗?”白练正巧找着机会侧面询问郑启渊的事,否则她上来就只关心主角,显得格外突兀。
“启流七岁,刚开始上。”樊氏抢着回答,“先生说他资质不错,好好培养将来定有出息。”她说话的神态似乎已然有所成就一般。
“启渊和启源还未上学。”孙氏说。
“哦?”白练皱了皱眉,“我看着启渊比启流更大,为何还不上?”
“呵,”樊氏嗤笑,“母亲说的是,启渊八岁了,嫂子都不让他上学,也不知什么用意…”她话里话外的就差说继母恶毒了。
“母亲,启渊早产,身体一向不大好,妾身和侯爷想着再大一点比较好。”孙氏耐得住,柔柔的起身解释。
“身体不好还三天俩头打人,我做婶婶的看着都心疼,可怜的启渊呀。”樊氏居然当众抹起眼泪。
“启渊,”白练叫道,“你上前来。”
郑启渊应了声是,不疾不徐地走到白练面前,“祖母。”他略微低着头。
他似乎永远一副低头的模样,“男子汉当抬头挺胸,”白练拍了一下他的背,郑启渊愣了愣,倏然看向白练,虽然昨日也见过这位祖母,却是毫不在意,懒得多看一眼,现在才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她,不胖不瘦的身形,没有上了年纪的发福姿态,脸庞白皙恬静,据说年轻时曾是一代美人,隐约能够窥见几分,她的眼瞳沧桑而慈爱,看着他时,不带丝毫的算计和复杂。
“俊秀的少年郎,”白练笑了笑,拉起他的胳膊,拧了拧,“太瘦了,你们祖父是马背上的将军,不要丢弃了祖辈吃饭的家伙。”
郑启渊眉头似有若无的动了动,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郑鲁,你找个靠谱的师傅,明日开始教小少爷们学武。”白练喊出郑府的老管家,直接下达命令。
“祖母,我不想学。”郑启源嚷嚷,他知道学武是什么,每天一大早起床扎马步,嘿哈嘿哈的打拳,看着就太累了,他才不要呢。
“祖母,我喜欢读书。”郑启流瘪瘪嘴,他也不喜欢。
“每日练一个时辰强身健体,其余时间根据个人爱好,”白练看郑启渊不反对就满意了,那俩只小家伙反对,她也无所谓。
“谨遵祖母令。”在各自父母的眼神威胁下,终于达成统一,各怀心思不甘不愿的回答。
“侯爷,您说老夫人是什么意思?”这老太太几十年不曾踏进府门,一回来就对小辈指手划脚,孙氏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能有什么,想通了吧,老夫人和父亲以前感情很深,虽然闹翻了,心里想必还是惦记着父亲的。”郑平郑安兄弟对尚白练绝对没有母子之情,可他们对生他们的姨娘同样没有感情,原因是,他们被抱回府抚养,姨娘们还是留在别院,一年也就见一回。
“我隐约觉得老夫人对启渊态度不一般。”孙氏的直觉告诉她,老太太好像在关注郑启渊,已经占着侯府嫡子长孙的位置,要是还得到老夫人的支持,那她的源儿就危险了。
“你想多了,就他那个闷葫芦性子能够讨老夫人欢心?即使有,也是我们可爱活泼的源儿。”郑平一点都不担心,他坚信自己的儿子才能让人高看一眼。
“可我还是纳闷老夫人突然回府?”孙氏玲珑心思转个不停。
别说孙氏不解,连尚白练身边最亲近的钟嬷嬷也疑惑万分,“老夫人,您不是最不爱管府里事物,怎么对几位小少爷如此关注。”
“钟惠,我可以相信你吗?”白练郑重的问道,她身边只有一个钟嬷嬷常年跟随,而偏偏有些事情她并不方便安排出面,这就需要有个绝对信任之人。
“老夫人…”钟嬷嬷怔愣,她们几十年相伴,她忽然觉得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看不透了。
“你知道老太爷把资产都留给了我,而我呢,孤独一人,百年之后又将留给谁,郑平郑安俩兄弟?”不可能,这兄弟俩人都是只顾自己的自私个性,她看不上眼。
“原来是这样,老夫人考虑的周详,”钟嬷嬷信了这个解释,“也就大少爷合适,二少爷三少爷…”太过娇蛮任性了,这句话被她压在嗓子底。
白练心想,从这一刻开始,钟嬷嬷也会把郑启渊当作重点关注对象,“不过你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几个孩子都还小,或许有不一样的境遇呢。”
“也对也对,”钟嬷嬷连连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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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吾孙 004
郑启渊和平常一样起得早,洗漱完毕后脚步平稳地朝练武场走去,昨晚老管家通知他们教习师傅已到。
郑启源和郑启流竟然到的比他早,他心底嗤笑一声,身边还是跟着他们各自的母亲。
“管家,老夫人没来吗?”所有人到齐,樊氏尖着嗓子问道,她家二爷给她分析利弊,她立马就反应过来,老夫人可能在找继承人,所以天蒙蒙亮就把宝贝儿子从被窝里拖出来,特意站在瑟瑟冷风的练武场,希望老夫人看到她们的诚意,可等半天人影都没见到,她气得翻腾,尤其是大房心机深沉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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