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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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问鼎- 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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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行之前他们的目标仅仅是阻止楚鹤意得到神通、破坏永寂台现世;而绝杀指令却是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立刻击杀当下!圣使为什么陡然间改了主意?

    无论其他人何等不解,青衣的神情始终平淡得不带一丝情绪,没有人能看透他心中所想。

    似有所感地,楚鹤意抬眼对上了那一束寂静之极的目光,整个人却霎时僵住——

    那时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识海蓦然被一片未知力量荡扫,虚空不断翻转的两枚铜钱被强行终止,跌落、失去光泽。

    秦门易算之术,竟然被青衣直接阻断!

    一瞬间,楚鹤意虽未受到术诀反噬,面色却苍白得犹如大病一场;满心想的都是——

    青衣知道!他竟然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会立刻揭穿他的身份吗?自己又该怎么解释?会不会拖累秦门?接下来该怎么办?

    短短一刹那的心神失守就能令战局彻底扭转,何况楚鹤意的破绽远远不止那一个刹那。

    艳零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高高扬起手臂——

    那条本应该断了的长鞭毒蛇般窜起,瞬息与楚鹤意下意识回挡的剑交错而过,狠狠重击在他的胸膛!

    近处的人几乎能听见骨骼断裂的脆响。

    楚鹤意竭力凝聚心神,压下溢到唇边的血气,手腕一转,长剑再指艳零要害——

    女子却诡异一笑,身移影换,秋泽的身形转眼间代替她出现在楚鹤意剑下;他抬手一拂,洁净的指尖被剑气割出血线的同时,楚鹤意的长剑无声化为湮粉!

    又是神通!

    楚鹤意咬牙,提气运起身法疾速后退——秋泽已近在眼前,他本应该依靠武修的身体强度直接以近身战制住秋泽,但楚鹤意却绝不能让秋泽的神通接触到自己,只能白白错失良机。

    感觉到背后紧紧逼至的刺骨锐风,楚鹤意千钧一发抛出腰间玉佩挡住,却落了一个空!

    “咦,这次怎么错了?”艳零低笑着附在男子耳畔,掌心印上他右侧肩头——正是楚鹤意之前曾刺伤她的位置。“还是你已经没有识破我神通的能力了?”

    楚鹤意压抑着咳出一口血,再次从纳戒中取出一柄剑,一颗心却缓缓沉下。

    青衣自阻断他的易算之后没有直接揭穿他的身份,但那道若有若无的注视却如时刻悬在楚鹤意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就要下落;而易算之术无法再动用的他,又要防备秋泽的神通,此刻连自保都艰难,又该如何完成承渊的命令?

    他已深涉其中,一旦被承渊视为弃子,结局更难想象。可若要破了眼下这局,就只能

    楚鹤意神色沉凝,心中快速考虑得失,左手拇指抚上纳戒。
………………………………

第九十七章 斩空之刀

    铅云蔽目,眼看又将一场大雪。

    谢云渡站在山崖,紧抿着唇注视着远处中央战场,眉心越蹙越深,终于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蓦然间――

    琴弦铮然一声,刃风破空打在他足下的地面,碎石四溅!

    谢云渡不得已急退一步,恼声道:“七夕!”

    不远处树下的山石上,抱琴而坐的紫衣女子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不能走。”

    谢云渡气道:“我真是跟你八字相冲!”

    七夕只冷声道:“你先把我的神通还给我。”

    谢云渡张了张口,心里一阵无力,扭头与白虎对望一眼,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今日这件事,他可真是太冤枉了!

    什么遗迹、什么神通――陆启明的踪迹至今还没找到,谢云渡哪还有精力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更不知道神域其他的修行者对内境的探索进展如何。

    谢云渡只不过是与老白一路找来,恰好遇上了这一幅壁画,他就随意看了一眼,意外发现壁画上记录的竟然是他刚学会不久的天道剑!完全一模一样!

    这可太巧了。

    谢云渡当即就想,莫非古战场的这些遗迹与承渊和陆启明有关?思考的时候,他下意识拔出剑沿着壁画顺序将天道剑演练了一遍,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莫名激活了阵法,而原先的壁画也在同时崩碎了。

    即便这样,谢云渡也仍然没想通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得到。

    ――直到七夕出现。

    顶着人家姑娘的气愤解释了半天,谢云渡才知道这里是七夕一直参悟的地方,结果她就稍稍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就全没有了!

    两人倒是把话说开了,但一时间谁也不信谁――七夕不信谢云渡没有得到神通,认定是他故意隐瞒;谢云渡则连神通的存在都不相信,有没有神通,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然而紧接着艳零与秋泽相继展现出的能力,却令谢云渡不得不相信了。

    ――可这都不是此刻最要紧的问题。

    谢云渡眼睛盯着下方瞬息万变的战局,心中不敢有一刻放松。谢云渡本来以为楚鹤意的本事足够应付,中间楚鹤意刚受伤时谢云渡还以为是他故意示敌以弱,没想到之后的情形越发不妙,谢云渡就知道他是出了岔子了。

    楚鹤意曾说过让谢云渡对外继续隐瞒他的立场,所以之前即便看到他被人围攻,谢云渡也忍住没有出手。但再这样下去楚鹤意恐怕当真要有性命之忧,难道还要他继续袖手旁观下去?

    理由谢云渡也已经想好了――他就是路见不平,虽然与楚鹤意无甚交情,但就是看不惯灵盟欺负人那行事,不行么?

    想到此处,谢云渡便更觉来气,闷闷道:“楚鹤意可是你们武宗的自己人,怎么反倒你们一个个的都跟没看见似的,以多欺少也不管!”

    七夕拿白净的指尖一下下地拨弄着琴弦,闻言抬眼:“谢云渡,你又要多管闲事?”

    谢云渡眼睛望着那处战场,脸上的表情时刻随着他们的交手连连变幻。他看着楚鹤意又一次险之又险地与一道致命攻击擦避而过,忍不住低叫一声,下意识地道:“要不是他自己够强,早被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坑死了。”

    七夕随手弹了两三个音,道:“所以,他要是没这么强,不就能被救了?”

    谢云渡无言,道:“七夕,你终于学会开玩笑了。”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七夕语气淡漠地反问,道:“灵盟圣使亲自出手,再加上拥有神通的艳零和秋泽,这样的阵仗足以在短时间内强行击杀在场的任何一个所以,你不觉得楚鹤意强得太过分了吗?在此之前,楚鹤意在勾玉阁中的评价一直还只是‘中下’。”

    谢云渡目光微微变了变,回忆起了之前楚鹤意与自己的那次短暂交手。

    “说起来,”七夕忽然用手指按住颤动的琴弦,问道:“你对此似乎毫不惊讶?”

    “”谢云渡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想当年刚见七夕的时候还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结果跟着荀观的时间一久,也越来越喜欢玩心眼了,一不留神就要被绕进去。

    谢云渡眨了眨眼,沉吟道:“那荀书呆给我评的哪等?多半是最高等吧。”

    七夕默然片刻,寒着张俏脸道:“勾玉阁机密,哪能随意与外人知道!”

    谢云渡一惊,哇道:“给我的评价这么高啊?”

    七夕抱着寒时琴一动不动地瞪着他,快速呼了两口气,忽然用力闭上了眼睛。

    谢云渡心里一阵得逞的窃笑,就知道七夕一生气就要下意识作“眼不见心不烦”状,小时候的习惯,长大也没改过来。

    同一时间他下手揪了揪白虎的一撮毛,就准备脚底抹油赶过去支援楚鹤意――

    铮!

    铮铮铮!

    犹如实质的四道劲气自寒时琴弦向外迸开,呈井字将谢云渡与老白围在中间!

    七夕睁开眼睛,重复道:“你不能走。”

    “七夕!神通不神通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谢云渡胡乱说了句,提剑就要走,却又顿住。

    紫衣女子身形一晃,抱琴拦在他正前方。

    谢云渡皱眉,沉声道:“让开!”

    七夕没有理会,只开口问道:“谢云渡,灵盟宇文氏――宇文靖阳可是你杀的?”

    谢云渡暗暗咬牙,沉默片刻,道:不是,是承”

    “但这件事已经压在你头上了。”七夕淡淡打断,道:“你既已只身前来古战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背后的桃山!桃山超然脱俗的地位可是有代价的,就因你莽撞行事,桃山现在已经担上了杀害宇文氏归元境大修的罪名,若你再堂而皇之地帮助楚鹤意对抗灵盟,就是要将你桃山的立场彻底推向武宗!”

    “谢云渡,”七夕冷笑道:“这等关乎整个宗门的决定,可是你区区一个小辈弟子做得起?”

    谢云渡垂下目光,右手紧紧地握着长剑冬夜。

    这些话难道他自己心里就不清楚吗?用得着旁人指名道姓地提醒?

    但是,但是

    还是不行。

    谢云渡闭了闭眼,无声舒出一口气,道:“多谢,不过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抬起头望着女子,一笑道:“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劳烦你家公子帮忙了。”

    七夕静静看了他一息,侧身让开位置,“记住你的话。”

    却就在下一刻,两人同时顿住,齐齐猛然转头望向中央战场――

    冷冽的刀气骤然间划破长空,宛若天外而来,将虚空割裂出幽暗的空间裂隙,而后重重坠下!

    碎石风烟卷起,横亘在楚鹤意与灵盟三人之中的,是一柄血纹绽放的漆黑长刀。

    谢云渡微怔,心中隐隐升起若有若无的熟悉之感;而身边七夕的神色已陡然变了。

    “小牧”七夕低喃了一声,反手将寒时琴束在背后,足尖一点身形便已消失在原处,全力运起身法直向中央战场而去。

    这时谢云渡才回想起了,那柄横空而出的长刀,应当是奉天府季牧的九弦。

    “刚刚还拦着我,”谢云渡手指微微放松,勾唇道:“这会儿自己倒赶着先过去了。”

    老白重新趴卧在地,懒散道:“好事。她说的没错,能不去就不去的好。”

    谢云渡耸了耸肩,正准备说什么,下一瞬整个人却一僵,浑身骤然绷紧,蓦地回头望向远山某处。

    “怎么了?”老白被他的反应惊了一跳,注意到谢云渡回望的正是刚刚九弦刀来时的方向。

    他再看季牧吗?但季牧分明已紧随着长刀在中央战场现身。

    谢云渡抿了抿唇,低声道:“那里还有人!”

    一刹那他回想起了那一日楚鹤意曾与他说过的话――

    “陆启明一定与最近我一直没有听过行踪的有季牧你可有遇见过我说到的这些人?”

    谢云渡心脏剧烈一跳,双手不知觉紧握成拳。

    老白再次站起,道:“到底怎么了?”

    “走。”谢云渡双眼一眨不眨地追索着自己感受到的那一束目光,“必须去那里看看――现在立刻!”
………………………………

第九十八章 无题

    长风漫卷,万里雪飘。

    孤崖老树下,轮椅上的少年抱着暖炉昏昏欲睡,雪白的裘衣偎在身上,几近与脸颊一般颜色,好像他整个人都将要消匿于风雪中。

    忽有琴音自远来。

    一弦一声,每每压在人心跳落下那一瞬的空隙,激起鼓点般的震颤,令热血骤然流涌,心脏凛然。

    战歌起。

    少年指节微动,和着曲声在暖炉壁上叩了几声,赞叹道:“好听。”

    墨婵问道:“音律你也懂?”

    少年自然而然道:“正因为不懂,才只知道称一句好听了。”

    墨婵吃吃地在一旁笑,说:“你这会儿心情倒像是不错。”

    “良辰美景,佳乐相伴”陆启明垂眸注视着远处剑影刀光交错的战场,静静笑道:“我实在想不出有哪里不好。”

    墨婵转过目光望着少年的侧脸,叹了口气道:“这假意与真情就是不同的。季牧是听着你的挑唆去下面与人拼杀,你却丝毫也不担心。”

    陆启明失笑,稍顿,抬眼问道:“你也羡慕他吗?”

    墨婵讪讪摇头,“那还是算了。”

    陆启明继续听着山崖下的琴曲,淡淡道:“竟还有旁人愿意帮他。”

    从他们这里的角度可以看得清楚,此前那位紫衫女子一直停在谢云渡附近,直到季牧现身即立刻前去相助;毫无疑问,她是为季牧而出手的。

    墨婵微怔,旋即意识到陆启明指的是那正以战曲助阵的七夕。她讶然道:“你不知道?”

    “你说那女子?”陆启明道,“我只知她是岳麓书院虞大家的亲传,似乎最初是荀观的侍女莫非还有其他缘故?”

    墨婵唇角顿时勾起兴趣盎然的笑容,道:“看来你是没听过她与季牧的渊源了。”

    陆启明微微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炉壁外的纹路,道:“愿闻其详。”

    “你先看那里,”墨婵朝远处遥遥一指,带着几分戏谑,笑问:“美人阵前抚琴,这景色如何?”

    陆启明从善如流道:“赏心悦目。”

    墨婵又问:“那若是把人换成季牧呢?”

    陆启明极淡一笑。

    “你看季牧那种人,你能想象得到他其实在琴道上造诣很高吗?”墨婵饶有兴趣地道:“当年虞大家最想收的亲传其实是季牧,那时事情几乎都已定下了,岳麓书院甚至商量着何日办一个拜师宴,而七夕与季牧也已开始以师姐弟相称。”

    陆启明听到此处,道:“季无相在那之前一直不知情吧。”

    墨婵不由吃了一惊,道:“你怎知道?”

    陆启明道:“我只知道季无相绝不会允许季牧拜别人为师。”

    “为什么?”墨婵忍不住追问道:“是季牧与你说的?”

    陆启明却摇头未语。

    墨婵只得暂且作罢,继续说之前的事:“你猜的没错,确实是因为季府主当时季府主恰在闭关,是季夫人做主先应了拜师之事。毕竟在常人看来,奉天府与岳麓书院同属武宗一脉,虞大家更是等闲人求也求不得的良师,无论怎么想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陆启明闻言只是勾了勾唇角。

    果然便听墨婵续道:“可谁知季府主得知后却勃然大怒,竟亲自赶至岳麓书院将季牧带回,拜师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她说着不由摇头,道:“直到现在也有很多人不理解,可谁让那是人亲生父亲,做得了主。”

    陆启明脸上浮起微笑,忽然问道:“你听过吗?”

    墨婵怔道:“什么?”

    陆启明望着远处手握漆黑长刀的少年,笑道:“季牧的琴。”

    “没有”墨婵颇为遗憾,旋即眼睛一亮,引诱他道:“不然一会儿等他回来了,你就叫他弹个曲儿出来听听?”

    陆启明一听她这语气便懂了,一笑道:“又在哪处给我埋伏呢?”

    “就知道骗不到你!”墨婵大笑,复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真问了季牧会作何反应,只是自从季府主把他带回去之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总之季牧便再没有弹过琴或许是已经弃了琴道吧。”

    陆启明淡淡道:“那倒是可惜了。”

    墨婵点头道:“没错――你肯定猜不到虞大家对他琴道的评价。”

    陆启明看向她。

    墨婵道:“‘赤子之心’。”

    陆启明一怔后笑,拊掌道:“这四字妙。”

    墨婵有些不解,但看着少年脸上的笑容,不知怎地竟少了往常的那些好奇心。她忽然不再想说季牧了。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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