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等鬼面缓过劲儿来,陆启明已抬手按住了他的脖颈,控制规则抹去他的力量,平静地一错。
咔嚓一声脆响。
狰狞面具缓缓滑落,露出一张青黑苦老的脸。他双眼还微微睁着,死不信自己一瞬间就轻易死去。
陆启明依旧指向季牧乔吉一声暴喝,嫁衣**再起
空间斗转毫无疑问,这次置换的是花月。
陆启明眯了眯眼,片刻后移开了手,目光再度向季牧移去。
花月目光一颤,还未来及品味劫后余生之幸,身子已下意识地动了
她竟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紧紧抱住了陆启明的手臂!
陆启明不由笑了,耐心地道:“花月姑娘,你的那次出手只够救你一次。”
花月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终究还是这样做了。她苍白着脸,身体紧张到颤抖不停,目光绝望却又坚定。
她祈求地望着少年的眼睛,惨然笑道:“总要有一个理由吧!季牧真的没有做任何危害你承渊的事啊!你为何一定要他的命?!”
季牧脸上原本带着一丝惊诧,他不能理解花月的做法,心中却不由自主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情绪然而一听到花月与哀求无异的软弱质问,季牧的眼神瞬间再次转戾,厉声喝道:“闭嘴!我不需”
“花月姑娘这个问题问得好。”
季牧的驳斥却被另一道带着柔柔笑意的声音打断了。
众人循声望去
虚空中,一位身着深红广袖长裙的美丽女子徐徐走来,含笑望向陆启明,轻启朱唇。
“因为他根本不是承渊!”
……
……
ps: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这几天在赶图的间隙我总共用手机码了两万多字的正文,真的停都停不下来。很特别的感觉,简直是沉迷于那些场景片段里,连做梦都是情节。但问题是这两万多字是后面古战场中期才会发生的事情otz所以写了也暂时发不了,但又怕忘了只能先写,然后就又多了一星期的断更记录……这次是真冤,故忍不住ps以表清白。不过至少到未来某一段时间我可以把那些正文一股脑发出来,稍感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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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星君
星移斗转。恍若仙子翩然起舞,使整座天幕皆化作了皓腕间的一匹七彩长绫,凌空翻飞而过。
世界在变幻。
他们明明仍在原地一动未动,身周万物却是蓦然间更换了模样这里赫然是秦门当年举行盛典祭礼的天坛。
此时所有的秦氏门人都已聚集到了这里,却不言不笑,比肩站立在灰濛濛的浓雾之中。十万余双毫无情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沉默凝视着天坛上孑然一身的少年。
而少年正望着女子。
他微微笑道:“你肯来了。”
秦渔默然回望着他,心中滋味一时难言。也不知少年前世时究竟是何等人物,灵魂层次的力量仿佛根本没有尽头,即便此刻他身处十万意志的齐齐压制之下,仍可谈笑自若,清隽神姿不曾减去分毫。
她叹息道:“陆启明,我承认你确实了不起。”
说这句时,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诡异那隐约是重叠在一起的数道不同人声!
“所以……”
或年少或年长,或冷漠或妩媚,声音的相异之处迅速变得清晰在场之人已能分辨出这些声音应分别属于四个不同的人。
女子的身形一阵扭曲变幻,说了最后齐声的话:“我们只能用回各自原本的身份。”
陆启明笑吟吟看着,并无惊讶。他先以柔力将花月远远送离,转而回头将秦渔化出的四个身影一一望过,浅笑问:“不知诸位又该如何称呼?”
“妾身长灵。”当先回答是一位美貌妇人,衣裳颜色浅素,声音也如泉水一般轻缓温和。只是她虽面朝陆启明微笑,双眸却始终紧闭,应是身负秘术。
长灵对他温婉福身,陆启明便也还了一礼,方转身面向下一位。
第二人也是女子,容貌气质却与长灵截然不同。只见她衣饰华美无双,红裙如烈火鲜艳,手腕上金色小铃摇晃作响,眉眼间尽是蛊惑人心的妖媚。
对视间她朝陆启明展颜一笑,隐约带着原本秦渔的影子,“我一定是你最熟悉的,不过现在既不是秦渔更不是织女……我名女帛你可记好了。”
女帛正是原先秦渔人格的主导。
第三个人却出乎意料地是一名垂髫童子,手持一支与自己身量等高的乌金长弓。童子容貌稚嫩,神色却高傲冷漠,凌厉的目光更不该是孩童所能有的。他对陆启明微一点头,道:“本座格泽。”
“司危。”轮到最后一位时,开口则更为简略且不耐烦。她是文文静静的少女模样,脸色病态,双手时刻拢于袖中,浑身弥漫着一股阴郁之气。
陆启明感叹道:“久仰。”
人人皆知他此言并非客套。
长灵、女帛、格泽、司危,这四个以星宿喻的名字,即使已沉寂千年,也无法被人们忘记。
秦门十二星君曾守护族地无数岁月,威名远扬。他们每一位都是归元境的强大修行者。
归元境,这三个字尤为微妙。
它并不是修行境界的巅峰,但出于种种隐秘的原因,即便是更高深的修行者,对外也一并自称归元境。所以对于这样境界的修行者、尤其是成名已久的,任何人都不敢有小觑他们或许只比奥义境强出一线,也可能有海那般深、天那般高。
当年全盛之时的十二星君,无疑属于后者。
如今十二星君只见其四,而这四位也已是身逝后的残魂,实力远不比当年。但魂域的存在却又最大限度地弥补了他们肉身已逝的弱点,更是以四对一这已代表了世上至为巅峰的力量,无论对上何等人物,都足以战而胜之。
即使面前是这样的对手,他也依然能够应对吗?
望着天坛中央负手而立的少年,季牧的眼底烧过一丝灼热。
“陆启明……”他俨然已将自己的伤势处境都忘了,兀自在心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不知觉握紧了双拳。
……
气势愈凝。
像是深蓝色的广袤汪洋,表面平静,深处却无一时刻不汹涌着暗流。
气机不断试探着、牵扯着,渐于五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异而脆弱的平衡,一时无人动作。
“刚刚的战斗我看了,很精彩。”率先开口的是女帛她的眼角眉梢仿佛永远都带着柔媚的笑意,“可惜现在对上了我们,你就再不能假借承渊的力量了。”虽然眼前少年依旧神色从容,但只要他没有立时便动手,女帛就能确认十万魂魄的压制对他是有效的。
陆启明莞尔,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我能做到的事,从不是因为什么承渊。我本就是我。”
“不是不明白,她是不愿承认。”
孩童般稚嫩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他握着长弓的手跃然欲试,面上却淡淡道:“真是可笑。我们亲眼见到的从来只有这陆启明一个,焉知那承渊盛名是真是假?女帛,你还是最擅自欺欺人。”
“谁要你多话的?”女帛却冷笑,道:“我是在利用所有的方式削弱他的力量!你才自以为是!”
长灵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脸色却微微一变
却是一直安静在旁边看着的司危突然后退了一步!
此前陆启明的规则掌控与他们四人愈渐积累的修为气势正针锋相对原本他们已隐有胜过的趋势,却没想到自己这边的司危竟会突然退出!
四人气势一刹那崩散而引发这一切的那个少女却依旧面无表情,反而冷冰冰斥道:“废话什么?要打快打。”
只是司危虽这样骂着别人,她自己倒一脸理所当然地、一瞬间就退开了很远,落定时竟是与季牧肩并肩站着,明显是要在一边旁观的意思。诡门三人皆不解其意,暗中用余光瞥向这位袖着双手的阴郁少女,心里忍不住地一阵发毛任是谁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妖魔似的人物,恐怕都不会太自在。
陆启明也不由多看了司危一眼,却是笑了笑。
之前那貌似胶着的对峙本就是陷阱,他已经做得足够隐晦,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也无妨。
这个场面破与不破,都同样是设给他们的局。就在司危试图以退为进的时候,陆启明已平静向前踏出一步
他微仰起脸,目光漫无边际地散开,似在出神,实则万事万物都已在他眼中演化出了规则本质无数光与流线共同构成了他面前的这个世界那绝对是世上任何人都从未见过的美妙色彩。
他抬手,认真感受着那一簇簇艳丽的线条在指间流淌而过,然后在空中无声划过一道轨迹。
轻描淡写的动作却在一刹那激起了滔天的威势!
虚空被撕裂开一道无形巨口,凝聚了十万魂魄的气势陡然炸开,犹如黄河溃堤一般、疯狂反朝向对面四人压迫而下!
沉重的反噬令女帛脸上涌起一层异样的潮红,但她却没有一丝退却,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墨玉权杖,用力挥下
空气中充斥着无处不在的共鸣之音,气势激烈翻卷如狂潮,渐在碎浪中艰难消弭。
即使猝不及防,女帛仍在千钧一发间堪堪稳住了局势只因她原本便是那引领十万意志的源头。
而长灵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也不见长灵如何动作,天地间一瞬间已遍布着湿润微凉的雾气,一泓淡蓝色的清透光晕以她为中心徐徐铺展开来,如水一样温柔,更如水一样坚韧,将一切风浪抵挡在外。无论是十二人或是四人,长灵始终作为永恒的守护者而存在。
而格泽则是“力与毁灭”。
他厉叱一声,双手疾速结印于胸前只见那滔天灵力顷刻间凝聚一箭于弦,乌金长弓随之而起,凌空缓缓张开。
箭尖是深沉的漆黑,挟着湮灭一切的肃杀,直至陆启明眉心。
破军之箭,出则必中!
自身要害明明已被杀机牢牢锁定,而那少年的注意却根本未在对手身上,神情中甚至还带着点好奇但这绝不是轻敌,他其实是在观察着旁人看不见的关键之物
随着格泽手中长弓的聚势,陆启明清清楚楚地看到有一缕淡红色的“颜色”径直穿梭而来,就像一尾金鱼般浮游于自己眉心这即是令破军箭必然命中的规则。
陆启明忍不住一笑,抬指捏住了“金鱼的尾巴”。
彼时格泽正要释放弓弦,双手却陡然僵住他竟然前所未有地失去了准心!那少年分明就好好站在那里,格泽却再不能将其锁定。他的鼻尖渐渐渗出汗水,不再必中的破军箭,还是破军箭吗?
“大惊小怪!“
后方,司危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少女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快速道:“这人规则控制能力奇高无比,你用破军箭干什么?给我冲过去近身与他打!他修为上的力量弱得很,只要打中一下就能死了。”
格泽又被她骂了一通,却像早习惯了一般地不以为意,反而立刻从方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兴冲冲道:“竟是这样?那我试试!”
“糟糕,又被你发现了啊。”
陆启明这么感慨了一句,但神情却完全不像是在意的意思,平平淡淡就迎了过去。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幻梦一场
……
“看不懂了吧。”司危忽然开口。
季牧怔了怔,犹豫着没有说话。
少女斜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问的就是你。”
季牧知道对方想听的绝对不是简单的懂或不懂,略一思忖,便答道:“他好像是利用了这个小世界的特殊,施展了一些……无迹可寻的力量。”
“小世界?”司危讥诮地笑了一声,道:“你无须刻意用这种说法来讨好我。看来你确实已经发现了,这是一个漏洞极大的特殊空间。他们自命不凡地称之为魂域。”
“魂域虽然是精神层面的空间,建立时却极力模仿外面的那个真实世界,包括真正的天地规则。但是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对规则的认知都极其浅薄。后果就是,如你们所见,最终就形成了这么一个可笑的赝品。”
“当然,骗骗这些年你们这群觊觎秦门的蠢货倒也足够了。”司危的评价毫不客气。说着,她用下巴点了点前方,继续道,“但是像对面那一个,就不行。”
季牧道:“承……他对规则的领悟,难道真的高出你们那么多?”
司危反问道:“我们所有人理解中最高深的规则,在他手里却能随意捏圆捏扁你说差距有多大?”
季牧有些惊讶。毕竟四星君绝不是弱者。
司危好像又笑了笑,淡淡道:“如果只论他规则理解的程度,在真实世界中只需要持续地积攒能量转化修为,他就能一路毫无瓶颈地成为最强大的修行者而且是唯一的那种最强,举世无敌。”
季牧的眼神有短暂的茫然,不敢置信地望向不远处的少年。即使早已明白那人确实极为不凡,但他仍然想象不到司危竟会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当然,他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天真,性情上弱点很多,真要有心的话也不是不能算计,还有一些事也做的不怎么熟练……可能是因为就算加上前世,他也相当年轻吧。不过这些都没太大关系。”
顿了顿,司危接着道:“所以你找个机会杀了他。”
季牧呆住,扭头看到少女无比认真的表情,一时连他也不知应说什么的好。他实在想不出司危这“因为所以”的一席话间有任何说得通的道理。
司危垂下的衣袖倏然晃了晃季牧只依稀看到一抹莹白,接着便是眉心一热,似是有某种玄妙的力量化开。
季牧心中大惊,最终却忍了忍没有说什么。
司危满意一笑,道:“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给你的祝福。”
季牧却有了更不祥的预感,犹豫着道:“什么祝福?”
司危道:“祝陆启明死在你手里。”
几乎同时,季牧已感受到了那边陆启明似笑非笑望过来的目光。季牧不由想着,可能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像诅咒的祝福了。再一转念头,就算没有这一句,陆启明也一样会杀他,似乎差别也并不大?
想到最后,还是陆启明与承渊的关系最令季牧在意。可惜司危要做的已经做过,已不再理会他了。
……
拳风猎猎。
格泽身量幼小,一招一式却极具力量。原本的乌金长弓在他手中却异常灵动,弓臂、弓靶、弓弦每个部分皆可用作杀人利器,行动间动作圆融流畅,俨然亦自成一家。雄浑厚重的五行元力于他身周盘旋如龙,边缘扫过时连空间都崩裂出细碎漆黑裂缝,赫然已承受不住他拳脚裹挟的力道。
而陆启明也果如司危所说,修为上处于绝对劣势,即便能够自如指挥规则,在格泽手下也仅是堪堪自保,始终采取守势,竟连一次主动反击的空隙也无。
格泽初时尚警惕他是故意示敌以弱,甚至故意卖了几个破绽引他主动出手,哪知即便如此陆启明也依旧没有动静,格泽这在总算放下心来。
“高看你了,原来也没有那么强。”格泽的性情毕竟还是受了功法的几分影响,像个孩子一样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他眼睛斜斜往后面瞥了一眼,不满道:“女子果然无能,之前本座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听到这句,一旁观战的司危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冷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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