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玩命地操演火器、挖战壕,长途奔袭也是一旬一次的操演。
当然,选自精兵的亲卫们,和那十来个身躯短时间内变的虬壮起来,一条条的肌肉隐隐隆起布满全身的侍卫相比,气势上就落下了一头。
身着黑衣的侍卫们,人手必备步枪短/枪狩猎刀,军弩震天雷自选,尤其是操演时那沉重的铁杆斩/马刀,混舞起来呜呜生风;这种超过百斤的斩/马刀,是铁匠铺特意打制出来的,一般的亲卫根本就挥舞不了。
皮甲、铁盔、军铲以及硬地矮腰军靴的仿制,让萧夜在铁匠铺、皮货铺里的订货量日渐加大,王大力现在不得不考虑添加熟练匠人了。
唯一让亲卫们欣慰的是,这些黑衣侍卫和队长一样,每天的饭食大了一倍有余,三斤大饼进肚还得喝上一大碗的肉汤,他们可不是这么能消耗粮食。
在阿尔泰山南麓草原上疯狂扫荡的阿蛮,带回到鹰爪堡里的俘虏,日渐增多,被黑衣侍卫监督者着送进黑屋后,萧夜手里的强力药剂,数量也在快速地增加。
按照计划,萧夜带着王梓良,凭着名册,给予在编的家卫,甚至是运输队里的匠人,以功劳簿为准,赏下了初级强力药剂。
除了运输队里的三个匠人,头疼欲裂呛地哀号之时,交代了他们是为官府暗探,马道石堡里其他人安然增加了百斤的力量,这一点很是让萧夜骄傲了。
侍卫特意带往鹰爪堡、白龙湖、盖伦部落的药剂,也在有条不紊地分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明年开春之时,萧夜手里的骑兵就会有一千之众,这还只是阿蛮的骑兵队。
其他的七个百人队,一个炮队,家卫数量随着抽调白龙湖、解救汉人奴隶的补充,基本上满员了。
看着田秀秀递上来的账册,萧夜禁不住一个劲的头疼。
粮食,如果粮食问题不能彻底解决,就是给他再多的家卫也难以增加战力,只是徒增消耗而已。
所以,萧夜特意加大了提取军、民物品的储备,准备去往海西村一趟。
既然南边的商队供应粮食不足,那就把目光看向北方了,阿蛮交到鹰爪堡的牛羊,再多也不能抵消粮食的短缺。
秋季的马道石堡,百户所后院里寒风习习,萧夜手里把玩着一个碗大的葫芦,和王梓良、辛儒林聊着海西村的事。
这种深绿色的葫芦,是关卡那边商队带来的,王大力不屑于用货物交易,但要来几个不成问题,直接就送到了萧夜面前。
硬壳的葫芦拿着有点沉,咔吧捏裂了指厚的外壳,里面的水汁哗哗倒满了一个大瓷碗,手灯灯罩透出的光线下,三人凝目看去,碗里的水晶莹透净。
扔掉碎壳,拿毛巾擦擦手,萧夜端起了大碗,喝了一小口,甘甜的净水很是爽口,“嗯,不错,是有些甜味,”
商队里用来沿途解渴的水葫芦,王梓良和辛儒林稍加尝试后,也是赞不绝口,没想到那枝干上满是毒刺的藤草,竟然能在水里结出这种果实,那些前来马道石堡交易的商队,倒是不虞缺水了。
碎壳和里面的几颗果核,侍卫小心地收走了,萧夜靠在木椅上,目光看向王梓良,这个通讯队的头子,不由得坐直了腰身。
“这西龙河河面上的藤草,已经向上下游蔓延,河里的葫芦数量不少,潜在河面上下漂浮,对于我部来说用处不大,咱们有水伞,用不着收购水葫芦,”
“倒是有些小商贩,在西龙河两岸收集了水葫芦,向过路的商队贩卖,就是不知这水葫芦储水时间长短,要是能长过一个月,咱们也能用上,”
“不说这些,说说甘肃镇那边,张忠的动静如何,”萧夜摆摆手,沉声说道,“既然想打本馆官的主意,那后果他应该能承受,”
借着手灯的光线,王梓良翻了翻手边的册子,“张忠因着皇店的税收,半月前受到朝廷奖赏,但还任职指挥使司监军,短期内不会调离,”
“倒是陕西行都司那里,来了新任的总兵官,”王梓良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这位总兵官和咱们可是有着不小的瓜葛,游击将军吕念山,他虽然改了名字,但田家给来的消息,他就是前年消失的吕一刀,袭击咱们永和屯的主使人,”
“吕念山?他念叨的可不是咱们的石山嘛,还真是念念不忘啊,”辛儒林脑子反应相当利索,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吕一刀,肯定是来者不善了。
但是一个草原上的大马贼,怎么地就摇身一变,成了身负官职的游击将军,这一点,三个人都是莫名其妙。
不过,王梓良和辛儒林看向萧夜的目光,让萧夜很是脸上一热,自己这个百户,和鞑子交手多次后,不但被撵出了石关屯,在草原上混了个不着边际的部落百户,真是尴尬的可以。
“朝中有人好做官,古人说得没错了,”好半天,辛儒林幽幽地一句话,“这个马贼出身的总兵官,要是没有过硬的后/台,怎能就悄然成为了游击将军,”
“或许,”辛儒林沉吟片刻,顿时后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苦笑着看向萧夜,“说不得,是咱们惹了大祸了,”
见萧夜和王梓良有些茫然的模样,辛儒林暗暗叹口气,“那草原上货商无数,恐怕那个吕念山也是在为别人背书,咱们可是搅了人家的好事了,”
“哼,一介马贼,有何惧之,就是换了官军的衣甲,还是马贼,”王梓良不服气地冷哼一声,言语里根本没把远在陕西行都司的马贼头子,记挂在心里。
辛儒林的猜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皇家嫡系再不得牵扯官场,几代人下来,人脉关系却是能组建成张张大网,本来就备有官职的吕一刀,资历熬也熬到了,上下打点混上个边军游击,花钱多少的事。
“只不过,属下不明白,为何百户要把火/枪卖给那些商家,他们可是能直接倒手就卖了,不定就买到鞑子手里了,”王梓良的话,也代表了一些什长、伍长,甚至是王大力他们的心声,要不是萧夜军规森严,恐怕那几个百夫长也要上门问道问道了。
和王梓良一样,辛儒林喝了口茶水,眼光飘向了四平八稳的萧夜,只是他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往公里说,家父是为朝廷百户,岳父有寄希望于朝廷,作为小辈,自是想为边军增加些抵抗鞑子的军器,”萧夜揉揉眉角,言不由衷地说道,那每日里不断重复的噩梦,到现在他还在煎熬着他的神经,要不是有着强悍的体魄,他或许已经倒下了。
“其淫技巧,入不得那些大人物的法眼,能警醒他们也是不错了,否则就凭手里的粗劣火器,军卒们不敢用何来得抵御外夷,”
“往私里说,那些商队你等也见了,拿不出好东西他们可是不会运来粮食的,咱们要那么多的酒水布匹杂货,肚子是填不饱的,”
“现在本官的亲卫队,在一个月内全部换成步枪,其他百人队的火/枪会逐渐替换掉,只要咱们不大量出手步枪,就算是他们有再多的火/枪,又有何惧,”
“郝永良的炮队,一旦训好了炮手,加上重机枪,这草原上站稳脚跟没问题,自保有余了,”
萧夜的解释尽管勉强,但王梓良两人识趣地没多问,其中最关键的地方,辛儒林已经考虑明白了。
马道石堡是为草原鞑子的势力范围,大明朝碍于脸面也不会轻易动用大军,这是萧夜取巧之处;要知道,鞑子可是无理咬三分的主,要是被赖上了,或许大明官府付出的,比抓住萧夜得到的还要多。
这就是萧夜待在马道石堡,而张忠迟迟不见动静的主要原因,几次遣人刺杀萧夜,成功到达石堡里的仅仅一例。
尽管刚刚有了应州大捷,但明眼人能看出来,那不过是鞑子不愿平白耗损了实力,暂时避开了而已。
这一点,不但边军将领,估计朝廷里的那些大佬,都看得更明白,心里有数。
萧夜说话的时候,扬脸看着天际的繁星,他看得方向,正是双塔湖那边,两个书生没想那么远。
深夜,王梓良和辛儒林告辞离去,萧夜摸着衣兜里的那瓶药剂,犹豫再三,低声唤来了孙小明。
白色粉末的中级强力药剂,萧夜仅仅拿出了一瓶,这用二十个活生生鞑子换来的的药剂,就是消耗的药材也翻了一倍。
书房里,萧夜赤身坐进木桶里,任由温热的净水环绕在腰间,明亮的光线下,捏着药剂在眼前看了好一会,这才大拇指一挑,弹飞了软木塞。
自身血液已经对药剂不起作用,萧夜把瓶里的粉末,直接倒进嘴里,拿起一旁的水壶,咚咚两口喝了下去;和那初级药剂一样,还是没有任何味道。
拿出一条毛巾,咬在嘴里,闭目靠在木桶上的萧夜,感受着腹中渐渐升腾的热流,在不断地周身循环,热流每流转一圈后,热量也在快速地增加着,他的脸上、身上,开始通红一片。
“哼、哼,”沉闷的低哼声,在书房里响动了足足半个时辰,挺身站在门外的孙小明,按着腰间的短/枪,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只有经过药剂三次煎熬过的人,才清楚那种火烧火燎的滋味,更别说这么长时间了。
但他现在也是毫无办法,这书房的门没有百户的命令,里面再响动他也不能进;如果别人想闯进去,他受令劝阻不成可以开枪。
黎明时分,书房的门开了,一身黑衣的萧夜,迈步走出门槛,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演武场上淡淡的雾气,神色冷峻。
眨眨眼睛,似乎自己的耳目已经比以前聪颖了许多,昨天能清晰的看出十几丈远的距离,但现在,视野的清晰度都扩大了一倍有余,哪怕是脚下的虫蚁的动作,以往只能到了一丝丝的动静,自己耳朵内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三级军士的身躯原先在短时间内,开始会变的虬壮起来,一条条的肌肉隐隐隆起布满全身,但现在萧夜依旧是消瘦的身形,没有变成孙小明那种肌肉虬结的壮汉,全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肌肉,一看就是力量充溢之辈。
被药剂强化过身体,感受着体内充溢的力量,萧夜忍不住哈一笑,大步向演武场走去。
孙小明紧紧跟在百户身后,这才发现,百户身形竟然又长高了一头,最为耀眼的是,百户黑色制服衣领上,两边各一道的小巧银刀徽记。
这一副徽记是百户亲手画出来的,王大力派出巧匠用了三天打制出来的,也是四级军士特有的标记,副官级别的军士。
刷刷刷,百斤重的斩/马刀,萧夜砍、劈、撩、刺挥舞了一阵,觉得还是不趁手,遂又举起那四百斤的巨大石锁,上下翻飞舞弄了好一会,这才把周身溢满的力气发泄了出去。
昨晚上,虽然他是靠在木桶上睡了过去,但短短的两个时辰里,竟然没再做那血腥的噩梦,这让萧夜心情舒爽了不少。
“准备一下,晌午后咱们去盖伦部落,”碰地丢下石锁,萧夜冲着孙小明说道,那海西村一行,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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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章、结盟的资格
萧夜临走前,悄悄给了辛儒林两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写着他能拿出的两种军、民物资目录,每隔一天就要绞尽脑汁盘算提取哪种物资,拿出来多少,他已经不堪忍受了。
干脆,把这烦心的事交给擅于动脑的人来干,也算是物有所长了,萧夜不担心那两本册子遗漏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一切物资的掌控,归根结底还要他来操纵。
按照萧夜的想法,辛儒林会和王大力、王梓良,以及王猛、左石他们商议,梅儿、秀秀两女也会参与建议,决定近期百户所上下需要的军民物资,上报给百户来决定。
这种偷懒的办法,能让萧夜摆脱智穷的囧境,也是后来圆桌会议制度的雏形。
只是那地底下冗长的洞道,实在是狭窄了些,这萧夜没办法,就凭十来个匠人去拓宽,那得干到何年何月。
十月底秋风阴寒,萧夜留下孙小明看家,带着十名黑衣侍卫,五十亲卫队,加上四个传令兵、医护兵,一人双马,战马嘶鸣冲出了马道石堡的山谷。
和他们一同上路的,是五十几匹健壮的驮马,十辆大车,驮拉着沉甸甸的各式物资。
石堡里有孙小明的亲卫队,以及两个配备齐全了火/枪的百人队,加上特意留下的二十黑衣侍卫,如遇突发事件,退守到堡里抵抗外敌,应该能支撑到鹰爪堡的援兵到来。
当然,要是官府真下狠心,不顾忌鞑子的反应,不忌惮萧夜不死不休的报复,派遣大军强攻马道石堡,那萧夜也无话可说,到那时,说不得他也会成为草原上的大马贼了。
这种可能性,在辛濡林看来,几乎是没有,否则也不会出现年复一年的鞑子打谷草了。官府嘛,不是小看他们,能守住自己下辖的地盘,已经心满意足了,开疆拓土对他们来说,非中庸之道,不可取。
至于鞑子,在没有拿下鹰爪堡前,想开进山谷进攻马道石堡,那就是脑子浆糊了。
骑着黑色战马的萧夜,当先跑在了队伍前面,羊皮大衣里半裹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同样穿着土黄色制服的莉娜,这次可算是能和丈夫一起,返回海西村探望自己的亲人了。
侍卫们已经远远地撒开了,作为斥候给队伍打探附近动静,他们手里的步枪、震天雷,足以把鞑子稀疏的游骑全部留下。
前出栽种了黄连树的山谷,来到草原边缘,萧夜举目望去,禁不住浑身一个哆嗦,他这才知道,侍卫往返上报消息时,因何那一脸的无奈。
此时的草原边缘,不但那大片望不到边际的灌木丛,就是青草茵茵渐黄的草原上,东西两边的翡翠藤草,已然看不到尽头了。
只有面前栽种了黄连树苗的大道,可以快速通行,但两边汹汹的藤草绿意盎然,繁盛的碎叶间,粗细不一的枝干上,密密的黑紫色毒刺随处可见。
萧夜的异常,让靠在他怀里的莉娜,仰脸看向丈夫的脸庞,但那张冷峻的脸上,瞧不出有何异样,遂也没有过问,只是贪婪地扫视着四周的风光。
马队沿着黄连树大道向北行进了二十多里,视线里的那个小黑点,已经变成了一座高大的石堡,石堡西面有上百的人影在忙碌着;和石堡相连的一道石墙,向西面延伸了十几丈,还在继续延展。
王青带着后勤队,和王大力派出的工匠一起,把马道石堡里积攒的灰泥拉到了鹰爪堡,和这里积存的灰泥全部拿出来,开始扩大鹰爪堡。
目光转向正前方,鹰爪堡下的空地,整齐的三个方阵,刘水合、秦石头、郝永良当先站在了队伍最前方,仰首以待百户的到来。
三个家卫队清一色的土黄色夏季野战制服,脚蹬矮腰硬底皮靴,一杆杆乌黑发亮的火/枪背在肩头,刷了黑漆的铁盔乌压压一片。
踏踏踏,萧夜战马上前,三个等候多时的百夫长,赶忙上前单膝跪地,“属下恭迎大人,”
“起来吧,都是自家弟兄,虚礼是给外人看的,”萧夜呵呵一笑,抱着莉娜抬腿下马,待她站稳后,这才松手一甩大衣,大步上前,亲手扶起了三个嫡系心腹。
享用了萧夜赏赐的强力药剂的军汉,都能称之为萧夜的心腹,不过这三个百夫长可是随同萧夜经历过战斗,里面的感情别人是比不上的。
“哦,黄汉祥怎地不在?”四下瞄了一眼,萧夜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回大人,黄百夫长和王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