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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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魂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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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湘梅身边,看着他在石马周围来回的转悠,就是不知如何下手,我嘲笑道:“你行不行,不行就别惦记着了。”

    小鸹子故作神秘地回应道:“鬼把头,你过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说。

    他忽然蹲在石马旁,敲打着石板:“不与你玩笑,来看。”

    我见他还有些认真,就过去了。他说这石马脚下的石板是空心的,我也用环首刀的刀柄四处敲了敲,声音确实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样。“难不成这下面还有一层?”我皱着眉问。

    小鸹子摇摇头:“只有打开才能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想开启石马脚下的石板,肯定要动石马和棺椁。

    我暂时没有表态,先打着手电,将石马脚下的石板又仔细观察了一边。很快,我在正对着石马腹部的石板上发现了一条半米长的缝隙,我试着将导魂刀插进,没有任何阻碍,下面果真有一定的空间。

    可这缝隙两边的石板被石马踩着,要想不使用机关,开启石板,就只有挪走石马了。我仰面看了一眼石马,悠着力推了一下马腿,没动静,稍用力,还是纹丝不动。

    小鸹子稍有疑虑的说:“你想把石马推走?小心把棺椁撞下来。”

    “你太小瞧古人的技术了,既然他们敢把棺椁放上去,就不怕它掉下来。”说着,我猛一发力,石马微微侧倾了一下,紧接着只听一声巨大的声响和震动,棺椁翻落在地上,砸碎了一旁的士兵。

    小鸹子看着我,我看着翻落在地的棺椁,哑口无言。“鬼把头,掉了……”小鸹子指着棺椁轻声说。

    “我不是瞎子。”我呼了一口气,调侃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嘛,放得倒像回事儿,一点都不稳,唉,不过如此。”

    棺椁翻落在地正中小鸹子下怀,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我鄙夷道:“这下好了,倒斗的事儿让我干了,你捡个现成的死落,开心了?”

    “哪有,既然掉了,就是天意。”小鸹子屁颠儿屁颠儿地绕过石马,走到棺椁旁,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

    有时候我真怀疑老鸹子和倒斗的这两行的伙计们是不是心理不健康,看见棺材一类的玩意儿,比看到亲妈都亲,恨不得拖回家当宝贝供着。

    被小鸹子摆了一道,我心里自是不爽,但棺椁既然已经掉落了,打开看看也无妨,万一发现什么珍贵的文物,上交国家,我还能混点名声,想来也不亏此行。

    我摆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走到小鸹子身边:“可以打开,但除了普通的金银外,棺椁里别的东西不准私吞,听到没?”

    小鸹子点点头:“我就是想打开看看,死落捡不捡,无所谓的。”

    说实话,我从来没开过棺椁,也没学过,对着这个棺椁研究了半天,也不知从何下手。眼前这个棺椁有起码有三米长,最外面的漆木椁是一个整体,找不到任何缝隙,我也纳闷起来,这究竟是不是棺椁,搞不好就只是一截很粗的棺椁状树雕。

    我推了一下棺椁,非常沉,难怪石人一下就被砸了个粉碎,既然重量异乎寻常,里面肯定是有别的东西了。“这棺椁是什么个情况,一条缝儿都没有,难不成木材也能浇铸?”我问。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小鸹子抚摸着棺椁说,“原本是有缝隙的,后来长上了。”

    我听到他的解释,心里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外面这层椁是用尸树做的?”我心里清楚,只有尸树在被砍伐后还能继续存活一段时间,况且这是棺椁,里面还有尸体提供养料,缝隙长合不是什么怪事。只不过这么粗的树干,要多少年,多少尸体才能长成,这棵尸树到底长在什么地方,想到这些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恩,我听爹说过,尸木比它的树脂更加奇邪。”小鸹子从背包里翻出一根螺纹钻,一把撬杆和一卷铁丝,看来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的,“树脂能让躯体不腐,尸木却能隔绝阴阳。”边说,他已开始在棺椁钻眼。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郑重地问:“隔绝阴阳,此话当真?”

    小鸹子疑惑地看着我:“只是听爹说过,至于真假,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打开看看?”他的无知和轻率让我有点恼火,“你知道隔绝阴阳意味着什么吗?打开看看,说得倒挺轻松!我告诉你,倘若这尸木真能隔绝阴阳,打开这棺椁,不仅我俩儿要送命,还会连累秦岭一带的百姓,殃及一方,或更严重。”

    小鸹子被我突变的态度和这一番话震慑住了,缓缓放下手中的家伙事儿,继续听我讲,“‘隔绝阴阳有违天道,天罚之下必降鬼神。’”我回忆着姥爷所教,心里五味杂陈,“这‘鬼’乃极阴之体,至邪,至毒,至奇;‘神’乃纯阳之躯,至暴,至凶,至钢,两者都是大祸之物,出一天下乱。”

    “可,螺子不就是单阴吗?”他谨慎地问。

    我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世间万物都存在于阴阳之中,单阴,单阳也是阴阳的一部分,受着阴阳的影响,不存在极纯。反而言之,一旦与外界的阴阳万物隔绝,单阴化极,单阳升纯。”

    我猜小鸹子肯定听得有些迷糊,纵使他与我同是干着与死人打交道的行道,但隔行如隔山,况且极阴纯阳一说连大部分导魂师都不清楚。“简单点说,要是这尸木棺椁里塞进去的是个螺,无论死活,千年过去了,它早已成……”接下来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年前的那副婴骸突然浮现在眼前,当时的场景,氛围和那份难以言表的恐惧卷土重来,将我淹没……

    “鬼把头?”小鸹子轻摇着我的肩膀,“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捏着太阳穴,一时竟不敢再说下去。他见我如此,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傻呆在一旁。

    我深陷在那个骇人的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直到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筱筱的笑脸,我才挣脱出来,伴随着一身的冷汗。

    小鸹子掏出一张纸巾给我:“没事吧?”

    “恩,不要紧。”我接过纸巾,把它紧握在手里,“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入棺的如果是个螺,千年后,它早已……”

    “早已化鬼,鬼螺。”
………………………………

第三十四章 神将

    外行人对鬼螺没有概念,一听有“鬼”字,就会本能地将其等同为鬼怪,各种恐怖的想象紧随而至,未见其面,魂已吓掉三分。小鸹子在听完我的一番讲述后,脸色变的很差,离棺椁也远了些。

    事实上,导魂师的胆子天生就要比普通大些,普通人不要说是螺,看见尸体都能吓个半死。但胆大并不意味着导魂师们天不怕,地不怕,当他们遇到真正骇人之物时,感受到的恐怖是常人的好几倍,留下的阴影有时一辈子都难以释怀,我想,一年前的那副婴骸,它的笑脸,依然成为了能够纠缠我一辈子的梦魇。

    一年前的那种感受,想要让人用死来摆脱,而不是用生来抗拒的恐怖又浮上心头,我看着棺椁,宁愿一头撞死在上面,也不愿打开它,看到里面的“东西”。

    小鸹子扯了扯我的衣服,蹲在我身后说:“要不,我们就别开了。”

    我呆呆地蹲在棺椁,说了一句自己都感到后怕的话:“开,无乱是什么螺,我今天都要把它导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也搞不懂为何要逞这个能,回想起来,当时我明明是无比恐慌的,说破天也不会冒死去开这个鬼棺椁,可是,似乎是有什么在牵着我走,我无法抗拒它,如同走进了一部被安排好的剧情中。

    “别!”小鸹子急促地说,听声音像是要哭了,“我不了解导魂师的这些名堂,所以,所以有些鲁莽,对不起……”

    我摇摇头,轻轻一笑:“不用自责,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也许这就是命运把,身为导魂师的宿命。”

    “可,可万一这尸木棺里真是鬼螺子,我们不就成了罪人?”

    “放心,就算搭进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它离开这间墓室。”我从小鸹子手里拿过那些开棺的工具,然后放下背包,将自己的器具也摆了出来,包括那一罐从婴骸棺上取来的盖棺土,“你若害怕的话,可以带着湘梅姐先回到地面上。”

    “害怕?”小鸹子果断向前挪了两步,与我再次并肩,“爹说过,老鸹子在阎王爷那儿挂着号,生死全看他老的心情。”他用很大的说话声壮胆,也让我抑郁的情绪忽然豁朗了些。

    “我们死后都是要下地狱的。”

    小鸹子恩了一声:“为什么,鬼把头做的可是善事。”

    “要都是善事就好了,有些导魂师的罪过比其它四行更加难以饶恕。”我戴上口罩,给小鸹子也分了一个,“不说别的,眼前这副尸木棺就是先人的罪证。隔绝阴阳,避死延生,化极升纯,不知导魂师们还做过多少令人发指的恶行,今天我的作为,也算是为导魂师一行弥补些罪愆吧。”

    小鸹子不知再说什么好,默默戴上了口罩,着手打开棺椁。我拿出一小瓶提前准备的无根水,将其倒进装有盖棺土的玻璃瓶里,搅拌成泥,从眉心往下抹,过鼻梁,点人中,至下巴,接着又在右手手心里画月,手背写符文“阴”,左手则画日,写“阳”,最后两手互握,完成导魂仪式,并使自身暂时也摆脱了阴阳。

    “准备好没?”我一开口就是双重音,躯音和魂语。

    小鸹子被我的声音和外貌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鬼,鬼把头,你的眼睛!”

    我知道他惊讶的是什么,此刻我的右眼里翻滚着黑雾,左眼却泛着星星点点的白光,成了一个不阴不阳的怪物。但现在没有时间跟他解释了,这个与外界阴阳隔离的虚零状态附加在导魂仪式上,十五分钟后必须解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与阴阳隔绝了,但时间有限,要赶紧。”我将手电夹在腋下,双手放在棺椁上,在没有感受到棺椁里的死气和异常后,对小鸹子说:“这尸木椁只是最外面的一层,里面还有数层,可以放心打开。”他听到后加快了钻眼的速度,很快就钻破了最外层的尸木椁。

    小鸹子没有立马扭出螺纹钻,他看着我,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我点点头,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螺纹钻往外扭。

    螺纹钻还没有完全扭出来,已有尸树树脂从钻眼里流出,并且里面还夹杂着血丝,小鸹子停住手,又和我交换了眼神,随后拔出了螺纹钻。

    钻子拔出的同时,尸树树脂从大拇指粗细的钻眼里喷射而出,幸好小鸹子反应快,及时闪开了,他站到我身边问:“这树脂怎么没有凝固?”

    “估计太多,难以凝固。”很快,我的这一猜测便得到了证实,那钻眼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止不住地往外流树脂,丝毫不见有放缓的趋势。

    几分钟过后,钻眼任在使劲地往外喷树脂,地面上已汇集了一大滩尸树树脂,血液,泥沙和其它不明液体的混合物,气味儿恶臭,呛鼻,熏得小鸹子眼泪直流。

    我等不住了,照这个速度下去,还没和棺椁里躺着的那位打个照面,虚零状态就要解除了,“折叠铲给我!”我急不可待地说。

    小鸹子迟疑了一下:“这树脂很浑浊,里面什么都有。”

    “我知道,但时间不多了!”我一脚踩在棺椁上,放开架势,准备锯开棺椁的顶盖,就在此时,喷射的树脂柱终于疲软下来,转眼就只剩一小股,从钻眼里慢慢淌出。

    “好了,这下可以放心锯开了。”我话刚说完,脚下的尸木椁突然发噼里啪啦的开裂声,不绝于耳。我忙挪开脚,向后退了几步,紧随几声响亮的炸裂声,尸木椁前后左右,四面木板翻到在地,一副浑身是孔眼的玉棺展现在我们眼前。

    不过,此刻这副像蚂蜂窝一样的玉棺并不是最瞩目的,棺顶上那一排金光烁烁的嵌字才是主角,我和小鸹子见字后都傻了:“三鱼镇北神将。”

    “天……”小鸹子惊呼道,“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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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降龙钟

    我附下身,透过玉棺一侧的孔眼往里瞧,里面也是一颗大琥珀,只不过这琥珀的颜色偏红,半透明,加之外面还有一层玉棺,我无法看清里面包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不见三鱼神将的真面目还不要紧,眼下让最让我诧异的是,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死气。按理说这具满身孔眼的玉棺是挡不住死气的,尸树树脂亦是如此,既然这样,我可以断定所谓的三鱼神将没有死气,它根本不是螺。

    我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给了小鸹子,他听完后长舒一口气,紧张的神情立马放松了许多,我也擦去了脸和手上的印记,解除了虚零状态。“既然不是螺,里面的这位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尸木做椁,还把玉棺凿满了眼……”我细心打量着玉棺和周围尸木椁的木板,很快就又有了新发现,刚才自动脱落的尸木椁内侧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篆文。

    我大致扫了一眼,竟一个字都不认识,“这不是篆文?”我脱下被烧毁的外套,边擦净尸木椁上面残留的树脂,边试着认别,研究了好一会儿,我才惊觉这些字是镜面字,难怪乍一看跟外文似的。

    我一个字一个字辨别道:“随亮出……什么欲请兵万人,与亮会于……什么关。大爷的,这都写的啥玩意儿!”

    看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头晕得厉害,问道:“带镜子没?”

    迟迟没有人问回应我,我抬起头,只见小鸹子正趴在玉棺上捣腾着什么,“干吗呢?”我凑近一看,原来他在用铁丝勾着玉棺里的什么东西。

    “琥珀上有个东西。”他说。

    我从玉棺侧面找了孔眼看进去,琥珀上的确半埋着一个青铜器,露出来的小半截是一个箍圈的圆柱,顶上还有一个小环,埋在琥珀中的下半部分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但肯定要比上面大多了。“这么大,勾起来也拿不出来。”我起身说,“既然这玉棺里不是螺,我们也就没必要打开了,知道吗?”

    “恩恩,我只是好奇,勾起来看看。”说着,小鸹子已经勾住了顶上的小环,一拉,青铜器没动静,铁丝弯成的勾却被拉直了。之后,他换了一根粗铁丝,用钳子弯钩,再次伸进玉棺中,勾住了青铜器。

    我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揪心,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你悠着点,别把琥珀弄破了。”

    小鸹子恩了一声,使巧力一拉,将青铜器拽了出来,琥珀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既然他将东西拽出来了,看看也无妨,我又附身从侧面的孔眼中瞧去,这一看惊得我不禁大喊:“是一口小钟!”

    小鸹子慌了,甚至能在他的话语里听到些许的悔意:“出龙钟?”

    “恩,肯定是四十九口出龙钟里的一口,只不过比我们手中这个大了些,样式也不同。”

    火把的火光不集中,看不清小钟上面的雕刻,我将火把递给小鸹子,自己打开手电照看:“不对啊,这钟上面的雕刻也不一样。你转动一下,我看个全面。”他转动着手中的铁丝,玉棺里的青铜小钟也随其慢慢旋转,一圈过后,我总算看清了面上所刻,一条被斩头的龙,一个铭文“宋”字。

    我知道了,这口小钟就是湘梅姐所说的出龙降龙两钟之一的降龙钟,传说古汉民为了镇海眼,将其丢入了汉江,但此刻它出现在三鱼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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