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条石道是通向哪儿的?”我转身问那三个倒斗的人,“你们是从哪过来的?”
没人理睬我,那三人正蹲在他们那昏迷不醒的伙伴身旁,忙着将他身上的装备搜刮下来,“喂,你们要干什么!”我拿手电照着他们,其中那位没有打火把,瘸腿的瘦高个慢慢扭过头,毫无遮挡地顶着灯光,看着我。
皮肤发黑,双眼布满紫斑,大腿上还有一道见骨的伤口正外溢黑紫色的液体……他就是刚才我在墙后看到的那个“螺”!可他没有浑浊眼,却能行动自如,没有尸气,已有死气,我惊呆了,完全无法分辨出他究竟是人是螺。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还在后面,那三人搜刮完了昏迷不醒的持枪人,准备合力将他推进下了水!
小鸹子见状冲了上去,并大喝一声:“住手!”可那三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我也准备上前阻拦,但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右手边传来一股淡淡的死气,手电照去,我看到的竟是墙角那具被小龙鲵啃食过的尸体!
“他,他成螺了?开什么玩笑!”我目瞪口呆地向墙角那具尸体走去,同时也听到了水口方向传来的一声落水声和小鸹子的怒骂。
我拔出导魂刀,步步向尸体走去:“不可能,这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灵魂湮灭后的驱壳,他怎么会成螺呢,哪来的死魂?别开玩笑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掌心出了一层汗,身体也抖个不停。这种感觉像是我即将消灭一个前所未见的东西,它不是螺,不是人,什么都不是,但我就是害怕它,畏惧它,不能让它在这世上多存在一秒。
我停留在尸体面前,看着他头盖骨缺口中渐渐沁出黑紫色液体,感受着他的越来越浓的死气,我知道已不能再称眼前的玩意儿为“他”了,它已成螺。
我心一横,咬着牙齿捅向它的头颅,“鬼把头!”小鸹子急促的呼喊声打碎了我的心障,我呆呆地扭过头,只见他慌张地向我奔来,而就在下一个秒,他身后的水口爆裂开来,伴随着成吨的水涌入石室,一张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穿过水幕,生吞了持火把中的一人。
“快走!”转眼间,小鸹子已跑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衣服往石室后的石道逃。
我边被小鸹子拽着逃,边偏着脖子回望在石室里苦苦求救,挣扎的两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生吞活剥,却无能无力,就在我目不忍视,转回头的瞬间,余光瞥见了另一条更大的龙鲵从水口中跃出……
………………………………
第三十章 三鱼神兵
我和小鸹子一前一后走在石道中,这石着实有点窄,刚才逃跑时,肩膀总撞在石壁上,此刻前面要是来个大胖子,我必须把背包放下,侧着身子才能让他过去。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就这样把那伙倒斗的害死了,唉,也没问问他们是从哪儿过来的”
“他们不是倒斗的,一群丧尽天良的劫盗罢了。”小鸹子愤愤不平地说,“况且这里只是藏宝地,没有墓,倒什么斗。”
我本打算将石室里那两桩怪异的成螺事情告诉小鸹子,可想了下,告诉他也没用,还是等找到延舅或湘梅再说。活人成螺,普通的尸体成螺,这都是魂烛能力,莫非真是那两根血红色的火把有问题?“看上面,有画。”小鸹子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将手电照向石道的拱顶,上面画满了彩色壁画,人物场景丰富,画面相互衔接,看起来像是叙事壁画。
我们停下脚步,仔细赏析着头顶上的壁画,人物造型简单,用笔粗狂,颜色多彩,加之画中人物外貌服饰的特点,我想应该是汉代的壁画,况且刘家称王称霸时也就是在汉代和三国时期,特别是刘邦和刘备都曾为汉中王,搞不好就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人修建了地宫用来藏匿出龙钟。
小鸹子在我身后说:“你看这边,上面这个坐轮车的人好像是诸葛亮。”我艰难地转过身,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仰面望去,果然有一位身披鹤氅,羽扇纶巾,坐在独轮车上指挥千军万马的谋士,虽说画的有些夸张,脸白得看不清五官,手中的扇子在冒火,身形也比周围人大了几圈,但毫无疑问画中的人就是蜀汉丞相诸葛亮。
“估计是……不对!他另一只手拿的是什么,是不是铃铛?”画中的蜀汉丞相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青色的小东西,非常像铃铛,可太小,光线又暗,无法看个真切。我让小鸹子骑在我脖子上,拿着手机上去对画拍了一张。他下来后,我一看照片不由惊呼:“青铜引魂铃!”
我忙从背包里掏出青铜引魂铃,一对比,除了不能确认细节外,整体的造型是相同的,一个倒扣的,没有支脚的酒樽形状。
“诸葛亮竟然是个鬼把头!”小鸹子大喊道,我从未见他如此激动,鄙视了他一眼,他立马羞得低下了头。
我继续仰面看着壁画:“不要瞎说,他们极有可能只是把青铜引魂灵当做了某种圣物,用来激励将士们的士气,并不知道它的真实用途。”
“照片的旁边有一行小字。”小鸹子说道,我凑近一看,真有一行不完整的小字,我又架着他上去将完整的拍下来:“三年春,亮率众南征,中得三鱼神兵,其秋悉平。军资所出,国以富饶……”
“‘神兵’?你确定不是螺子?”小鸹子一本正经地讥讽道。
我骂道:“滚蛋,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古代的天兵天将,阴兵鬼将多半就是螺之类的死物,画中的丞相手中又拿着青铜引魂铃,看来刘家确实在利用螺为他们打天下,如此分析,这座地宫定是蜀汉为了藏匿出龙钟而修建的。
我们边走边看,拱顶壁画上所描述的历史事件与三国正史的框架基本相同,只不过细节有较大的出入,特别是画中多次出现了青铜引魂铃和“三鱼神兵”一词。
这时,笔直的石道出现了一个的拐角,拐角后是飘渺的红光,我突然停下脚步,正在看壁画的小鸹子一下撞在我背上,“怎么了?”他问。
我盯着红光说:“拐角的后面有红光,我们小心点。”
我掏出手枪,侧靠在石壁上,轻步向前走去。在确定拐角那边没什么动静后,才持枪转猛然转过身。拐角后又是一段深邃笔直的石道,我看见一人持着血红色的火把闪躲进了石道的外侧,那里似乎是有一扇门。
我握枪冲向那扇门,小鸹子紧随其后。寂静的石道顿时充斥着我们的脚步和呼吸声,我也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直至小鸹子突然从身后将我扑倒,随即一根哨箭“咻”的一声从我们头顶上飞过,我才惊觉身后有人。
“什么情况!”我被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一位身着黑白两色甲胄,带着三鱼太极面具的士兵正拉弓搭箭,瞄准着我们。没有丝毫的迟疑,第二发箭射出,又是哨箭,小鸹子拔不出背后的雁翎刀,只得急忙转过身,让箭射在了背包上。
“三鱼兵,壁画上的三鱼兵复活了!”小鸹子面对着我大喊,我刚才没注意壁画上的三鱼兵,此刻瞟了一眼,果真是一模一样!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操,真的假的,别吓我啊!”
三鱼兵缓缓将手中的武器放平,这武器很是奇怪,刚才竖拉像弓,现在横持又成了弩,我以为它上弩要费些时间,于是急忙站起,拉小鸹子准备逃跑。
可没想到的是,它什么也没做,仅仅扣动了扳机,一发铁弩箭就从短粗的弩臂中射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又射在了小鸹子的背包上,这弩箭比弓箭威力大多了,我见小鸹子眉头一紧,就知道出了事。不过让我更咋舌的一幕发生了,三鱼兵将弩对准我,立刻射了第二箭。但这发弩箭射偏在石道拱顶上,因为在它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我开了枪。
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开枪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巨大的响声和回音差点让我成了聋子,不过也歪打正着地击中了三鱼兵的面部。这把老54是开过光的,击中面部,这下无论是螺还是人,它都得死。
我将小鸹子拉起,拔出他背包上的那根哨箭和弩箭,哨箭没有射穿背包,弩箭射穿了,还带着血。我赶紧撩起他的衣服查看背后的伤口,所幸只刺穿了皮肉,也没有铁锈碎末……简单地消过毒后,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爷的,这玩意儿是从哪蹦出来的!”我向倒在地上的三鱼兵走去,突然,它抖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坐了起来,吓得我又超它的面部连开两枪,将其再次击倒。我不敢再靠近了,被我手里这把也算是导魂刀的54式击中面部还没死,这玩意儿难道真是“神兵”?
我拉着小鸹子掉头就走:“赶紧走,这玩意儿太邪性。”可没走多远,身后传来一声与哨箭相同的哨音,我们头也没回,撒腿就跑,跑到刚才持火把的人影消失的地方。可这附近不要说是门,连个门的轮廓都没有。
我摸着汉砖石壁说:“不对啊,刚才我明明看到那人从这里进去了。”
“会不会后面也有个石室?”小鸹子说。
“敲砖看看。”我们正打算敲砖,黑暗中的哨声却越来越近,我拿手电一照,那个三鱼兵果然跟来了,它脸上的三鱼面具已经被打碎,露出了一张枯黄的脸。“大爷的,实在不行砍了它的脑袋,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焦躁地说。
小鸹子抓着我的胳膊:“鬼把头,你冷静点。我们继续沿这个石道走,总会有出路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不经意间,黑暗中的哨音停止了,我用手电一照,那三鱼兵竟然消失了!这么狭窄的石道,它是怎么做到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它去哪了?”我左右顾盼着,“难道真是鬼?”
小鸹子默默将背包放在地上,抽出刀:“小心点。”
我也拔出导魂刀,绷紧了神经,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突然袭击。石道里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自己的呼吸声依然成了毫无变奏的催眠曲,心脏和周围的组织都因过度的紧张而开始酸软。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我长舒一口气,动了动肩膀:“走吧,鬼知道那玩意儿又去哪了。”话刚说完,一块汉砖碎屑从我眼前滑落,我抬头望去,那三鱼兵像壁虎一样扒在拱顶上,头向后弯曲了180度,像是长在了肩膀中央!
我忙扯了扯小鸹子的衣服,轻声却有力地嘀咕道:“上面!”他慢慢抬起头,看到三鱼兵后,就和我一样保持着仰面姿势一动不动。
“这邪物难道像蛤蟆一样只抓动的?”我闭着嘴,哼哼唧唧地说,“跑还是拼了?”这次我算是看清了三鱼兵的真面目,脸上有三处枪眼,没有眼珠和鼻子,肌肤干枯发黄,凸起的骨架和经络清晰可见,完全就是一副干尸的样子。
小鸹子也是闭着嘴说:“我们向往两边闪,然后见机行事。”
“好,一,二……”我口中的“三”还没喊出口,小鸹子就跳向了一边,拱顶上的三鱼兵瞬间拔出腰间的环首汉刀,直扑向他,两人刀刃相交,激起一道火花,交手几回合后,小鸹子被压制住了。
小鸹子的力量不如三鱼兵,已单膝跪地,我趁机从后捅刀,可尴尬的是,导魂刀非但没能刺穿甲胄,还让我失去了平衡,撞在了它的背上。三鱼兵出奇的轻,被我撞了一个踉跄,小鸹子趁机抽回刀,从它心脏的位置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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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机关
三鱼兵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它左手死死握住插在它胸前的雁翎刀,伴随突如其来的一声嘶吼,一脚将小鸹子踹飞,接着反身朝我挥刀,这一刀先是砍在石道外侧的石壁上,稍有卡顿,我也抓住这个机会蹲下,掏枪超它射击。好在手枪还是有点作用的,打完一梭子子弹,它已倒在了地上,我没有犹豫,忙用力踩在它的身上,准备割下它的头颅。可这玩意儿连脖子都被甲胄包得严严实实,我这把水果刀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此时,小鸹子大喊道:“用火,它身上有蜡!”我一听,忙从口袋了到处打火机,还没点它,只是顺手打燃了火,霎时,三鱼兵就燃了起来,比点煤气都快,而且这火燃到了我身上,怎么也扑不灭。万分危急之下,我忙把衣服脱了,扔在地上,即便我反应不慢,还是被燎掉了一小撮眉毛和不少头发。
我原本还担心三鱼兵会变成个火人,张牙舞爪,乱吼乱叫,追着我们不放,可仅仅数秒后,它便化为乌有,只留下那把黑色的环首刀。“啊!”我见三鱼兵灰飞烟灭后,慢慢扶着石壁坐在地上,“大爷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小鸹子所幸躺在了石板上:“没事吧?”
“臭小子,都出的些什么馊主意,差点把给我烧了!”
“谁让你沾了一身蜡。”
“这‘三鱼神兵’,莫非真是从壁画里出来的?”我仰面看着壁画,壁画里其实有两种三鱼兵,刚才追杀我们的是一种,还有一种更加高大,手持戟与长牌盾。“三国距今快有两千年了,这些三鱼兵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存活’这么久。”我问道。
小鸹子躺在地上说:“三鱼兵身上的‘蜡’很有能是尸树树脂。”
“上面那么大一片尸树,这下面该有多少像三鱼兵这种邪物。”想到这些,我不免有些胆寒,抱怨道,“既然有这些神兵守卫地宫,有谁还能偷走出龙钟?”
“已被盗走一个,就在你包里。”小鸹子说。
我从口袋掏出青铜引魂铃:“还是倒斗的厉害,早知道就该把硬盘带着。”
“硬盘?”
“毛文篇,我的大学同学,一个倒斗的。大家叫他‘ 毛片 儿’,我叫他硬盘。”
小鸹子关掉了头灯:“其实,我们不该下来,找到盗洞在上面等就行了。”
“操,你还知道啊!”我恼怒地说,“当初叫你找盗洞,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算了,即使找到盗洞我还是要下来的,毕竟延舅和湘梅姐还不知所踪。倒是你,平白无故地趟了浑水,要是有个好歹,你老爹绝对会杀了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理应的。”
仅休息了5分钟,麻烦又来了,石道忽然震动了一下,小鸹子迅速爬起,将耳朵贴在了石板上:“不是地上的声音。”
我听他这么说,忙把手做成个听筒状贴在内侧的石壁上:“石壁里有声音,像是砖石的摩擦声。”
小鸹子一下站起:“不管是什么,赶紧走。”。
“千万别是什么机关,这么窄的道子,滚个石球来就能把我们压成肉饼。”我顺手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前面被烧毁了,但在这鬼地方顾不了这么多,多一件御寒的衣物总是好的。
小鸹子拾起了那把环首刀,递给我:“说不准,这一路我们还没有遇到过机关。”
“又是吃人的娃娃鱼,又是三鱼兵的,再来几个机关,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我接过刀,手电却一下掉在地上摔灭了,加之小鸹子早就关了头灯,石道瞬间一片漆黑。
小鸹子急着要打开头灯,我却阻止了他:“等等,有光!”昏暗中,一道微弱的红光从外侧石壁中照出,我寻光着光源找去,原来是从那几块被三鱼兵砍碎的汉砖中射出的。
我看了小鸹子一眼,他点点头,然后我拿起环首刀,用刀柄尾端的铁环砸向一块破碎的汉砖,碎块砸尽后,我贴脸一看,里面也是一间石室。
“里面也是一间石室,跟刚才那间一样大。”我边看边给小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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