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只做未见,径直的走进锦线庄店中,李宝看他们二人回来,从地上站起来,又是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慢慢也走了进来。
方进石到了后面账房,胡掌柜看到他回来,走过来道:“方才隔壁街的松下居酒肆有个伙计送来一封信,说要公子亲收。”
方进石听后,知道可能是赵楷回信了,就让那个伙计进来,伙计进门奉上书信,方进石看看封皮,就知道猜的不错,果然是赵楷的来信,季长安说的没错,传递给赵楷的信,果然极快。
他打开书信,赵楷回信仅仅寥寥数语:和为贵,利为轻,斗量米,碗装粟。
方进石看过后把书信交给史浩看,说道:“果然不出所料,只是后面的两句是什么意思?”
史浩道:“郓王的意思是,让以和为贵,有多少钱就办多大的事。”
方进石早就想到,赵楷太过看重两府情面,不会给他实质性的撑腰,蔡孟也就是认准了这一点,让他无可奈何。
史浩看了又看这短短的书信道:“这个是郓王爷亲笔书写么?真是好字。”
方进石道:“那这信你就收好了吧。”他抓起桌案上的笔,随手写了一个“和”字,丢笔在案上看着自己写的字道:“好吧,以和为贵,到时候别说我不会办事。”
他把这纸张团了一团,随手丢了,扭头之下,就看到李宝垂手站在门口,方进石想着李宝这么快就又回来了,一定是宝珠转述了他给宝珠说的话,只是李宝刚刚就给方进石闹了那么一出,马上就转过头来求他,实在是太过没有面子了,若不是宝珠的缘故,只怕打死他都不肯重来锦线庄的。
方进石觉得应该给李宝一点颜面,索性当做没看见李宝,大声的喊了胡掌柜进来,对胡掌柜道:“以后要立个规矩,哪个伙计不打招呼就不来店里,重重处罚工钱。”
胡掌柜看看附近的李宝,马上心领神会,走近李宝骂道:“听到没有,若有下次,锦线庄决不再容你了。”
李宝顿时脸上有了笑容,连声说是,郑重的给方进石一躬,转身去了,虽然他被罚了些工钱,但是不用上前去求着小公子,对他来说已经是最最好的事了。
方进石转过头回来,史浩道:“既然赵三哥有此意,就拿了那些辽钱收茶算了。”
方进石道:“那你就去收好了。”
史浩知道他说的是反话与气话,不敢做声,方进石走出门去,到了门口回头吩咐道:“明日你去找那个波斯王子探探口风。”
他出来锦线庄,回到家里,想了一下,还是找宝珠问个明白为好,就来到宝珠所住的地方。
那个丫头看到他来,赶忙去里面房中请宝珠出来。
方进石看宝珠虽然没有像在外面做头牌行首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却气色精神都很好。
宝珠笑容满面的走过来道:“你怎么来了。”她马上感觉失言,接着道:“我是说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方进石道:“李宝已经重新回到我店里了。”
宝珠道:“我……我见过他了,给他说了。”
方进石道:“这么失面子的事他都肯做,足见你在他心中分量了。”
宝珠嫣然一笑,低声道:“我让他向你低头赔罪,他有没有做?”
方进石道:“竟然是没有,此时我若是悔言,应该还是来的及的。”他有心逗逗宝珠,看她反应,宝珠沉默不语了,方进石道:“这么贵的一个女人,我连个手都没有好好摸过,实在是不舍。”
宝珠定了一定,竟然将手慢慢伸到他面前在,方进石站起来哈哈笑了道:“我和你闹着玩呢,还当了真了。”
宝珠也笑了道:“我也知道,今日下午我去拜见那个黄姐姐了,有她在,你当然看不上我了。”
方进石道:“若不是李宝,你看看我会不会放你走了。”
宝珠听了他的称赞,心情愈加开心愉快,方进石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起身离开。
天色已晚,黄金绵拿水细细喷洒浇了廊下新种的花草,收拾停当,走进房中,关好门窗,回过头来,看到方进石坐在书桌前,正握笔写字。
她不由好奇,就走过去想看看他在写些什么。
方进石感觉她走近,急忙拿桌案上的书把纸盖住不让她看到。
黄金绵看他这样,笑了道:“这么神秘兮兮的,有什么还怕我看到了。”方进石道:“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让女人知道为好。”
黄金绵撇过一眼道:“不就是给她回一封信了,当我不知?”
方进石庄重的神色道:“早回信了,我刚刚所写的,事关过于重大,也是我最大的秘密了,就算是再亲近的人,我也不敢让她知道的。”他的神色凝重,语气深沉至极,真的好似遇到了极难决定之事。
黄金绵看他神色,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方进石向她招招手,黄金绵走近桌案,方进石搂过她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道:“你若是好好的让我亲个嘴,我就让你看看。”
黄金绵望了他片刻,终于憋不住在他胸膛锤了两下,笑了道:“要死的,我都信了。”
方进石嘻嘻笑道:“来亲一个。”他低头去亲黄金绵,黄金绵故意躲闪着道:“不让,不让。”她等方进石稍稍放开,伸手去桌案上拿开盖着纸的书,看看方进石写的字。
原来不过是方进石闲来无事,照着墙壁上黄金绵写书画的字临摹习字而已,黄金绵看过后转头道:“方小公子,你一个大男人,临摹自己小妾的字迹,羞也不羞。”
方进石道:“能者为师,跟谁学又有什么关系了。”
黄金绵道:“跟谁学是没有关系,可是总也要讲究一下尊师重道吧,哪有把师傅拉到身上又亲又抱的?”她轻抬了抬腿道:“最少也要把你的手拿开吧。”
方进石嬉笑不再去抚她的腿,把桌面上的笔交她手中道:“你写个我的名字,我好好照着学学。”
黄金绵凑近他的脸道:“写字有什么意思,我们亲嘴吧。”
方进石道:“等下再亲,还是你先写个名字。”
黄金绵贴近他的脸柔柔的悄声道:“我就不写,你不想抚胸吗,好舒服的。”她这个话已经太过诱人,方进石无法抗拒,搂过她低浅轻吻,手已经伸到她衣服下面。
过了片刻,黄金绵忽然推开他笑了道:“写好了。”
方进石一呆,看桌面纸上已经写了三个字:方进石。
原来黄金绵站他面前和他轻吻,右手在桌面纸上落笔写字,她不看纸面,竟然也把这三个字写的并不歪歪扭扭。
方进石取过纸来看了看,赞道:“你不用看都可以写的这样,如何做到的。”
黄金绵得意的道:“手熟就可以,再加上天天写你的名字,一点都不难。”
方进石又仔细看了看这三个字,虽然不如黄金绵凝神认真写的,但也绝比自己写的要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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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节 不相伤
方进石看了又看那三个字,晃着头赞叹道:“人好看,写的字也这么好看,姓方的可真是捡到宝了。”
黄金绵听到他这个由衷的称赞,内心十分的得意,她主动的坐回到方进石怀中,用手指去捏了方进石下巴上可怜的一两根胡须,低笑道:“我是个大大的宝吧,说说看,你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行了多少善,才得到这么天大的福气。”
方进石搂过她的腰身道:“我上辈子什么事都没干,就天天修桥补路,积的德太多,最后让那些大善人们妒忌死的。”
黄金绵听了格格笑道:“因而这辈子老天爷才让你不费任何力气得到我了,梁氏至少你还花了一文钱呢,我却是一个铜钱也不用,不仅亲口应允,还主动让你抱我上车,公子爷还倒给我了些嫁妆,怎地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了呢?”
她此时提到赵子偁,已没有了任何顾虑,方进石道:“最近有没有偶尔想过他?”
黄金绵反问道:“你说呢?”
她说了这句话,定了一下,双臂抱了方进石的脖颈,贴在他的身上,她的这主动一扑一抱,已经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黄金绵抱了一会儿,松开了又去捏了他的下颚道:“你胡须好少。”
方进石摸了摸自己下颚道:“总也比你的多,这么长了,你帮我拿剪刀剪了。”
黄金绵忙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不得。”
方进石脑子里并没有这个概念,他放下黄金绵,找了剪刀过来又坐下来道:“几根胡须而已,你帮我剪了。”
黄金绵看他说的当真,就接过来小心的剪了,方进石把她的手拿到眼前道:“连这个都剪的这么好,你说同样的都是五个手指,为何我的手就感觉那么笨拙呢?”
黄金绵嘻嘻笑道:“我的手细白,理当灵巧,你的手黑,自然笨拙了。”
方进石道:“却也未必,写字画画这些自然是你的手巧,不过我有一件事,却比你手巧十倍。”
黄金绵摇头道:“不信,是什么事你说出来,要不比一比。”
方进石低声道:“我的手平时笨拙,但是脱你的衣服,却灵巧的很,三下两下就剥的精光了。”
他尚未说完,黄金绵已经冲过来张开五个手指盖在他的嘴巴上急道:“乱说乱说,不许你乱说。”
闹了一阵,黄金绵松开他的嘴巴,方进石笑道:“不是么?做得,为何说不得。”
黄金绵道:“有些事,做得,却说不得。”
方进石道:“这是为何?”
黄金绵道:“俗话有云,床下君子,床头夫妻,庭堂之中是不许说的。”
方进石抱着在她耳边道:“还要比么?”
黄金绵看着他坏坏的笑,娇羞了吃吃道:“以前是我情愿,要是我不情愿,这个你也是一样的笨拙。”
方进石道:“是么?你不情愿试试看看。”他说着,将黄金绵拉近到眼前,伸到去到她后背衣服,解开后面的细绳,将她贴身小衣扯了出来,黄金绵静静的不动,方进石再去解她外衣,黄金绵抓了自己衣领和衣襟,嘻嘻笑着伏到他的膝头,不让他动手去解,方进石笑闹着去挠她肋骨,黄金绵却不怕,尽管这招对梁翠容百试百灵。
两人笑闹了好久,方进石才取下她的最外面上身衣衫,黄金绵赤了上身道:“你不是要学字么,我这样子教你好不?”
方进石道:“我能学的进去才怪……本来还想有点时间好好做一点有志气的事,全让你给搅了。”
二人在房中嘻闹,尽是郎情妾意,却并不知道屋顶之上,一个少女呆了片刻又转了回去,她身材消瘦,动作极为敏捷利落,她越过屋顶,探身向下望了一望,便急忙逃开,好似看到不好意思看到的一样。
她从别处跃下屋顶,穿过小巷子,一直走了好远好远才停了下来,心中在想:怎么又看到他和她……好羞人。
她用手抚了一下自己脸庞,感觉此时好像还有些发烫,回过神来,心头不由浮起一些酸酸的感觉来。
月光洒落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低声叫,她找了个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呆了一会儿,静了静心神,心中在想:“我不过是向他讨问一个小事,打个招呼,为何对我来说,就如此之难呢?”
她就是那个有些口吃结巴的姑娘乔凌儿了。
乔凌儿坐了好久,又想着:“父亲在时,不知道会如何教我,哎……爹爹怎么能允许我黑夜去探别人屋顶?还是算了,把东西偷偷还给他,就永不相见了吧。”
她下定决心,重新又踏着屋脊来到方进石居住的大屋房顶,却见房中灯火已熄,她犹豫半天,从怀中拿出一物,想要穿窗而过投到屋中地面,却听到屋中有女子低声道:“你压着我头发了……”而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乔凌儿听到这个话,刚刚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顿时消失,她跃过屋顶,狂奔而去。
那怕是遇到再凶狠的人和动物,她都不会害怕,但是人生中遇到一丁点难以决断的事,她就完全没了主意。
方进石第二天很晚才去锦线庄,看到史浩不在,就问了一下,胡掌柜回答说,史浩不是昨儿听你的话,去和波斯小王子套近乎去了么?
方进石没想到这史浩做事也这么动作麻利,执行力这么强,他对史浩这点还是非常赞赏的,他坐在绵线庄喝了一上午茶水,临到中午时分对胡掌柜道:“把李宝找来,让他跟我出去一趟。”
胡掌柜亲自跑到后面库房之中找了李宝过来,方进石看李宝低头垂手的站在门外不肯进门,就自己出到门外,对李宝道:“你跟我出去一趟。”
他走出锦线庄,李宝只好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斜对面,这里有一家不大的酒楼,这酒楼方进石来过几次,他走到一间雅间坐了下来,伙计认得他,急忙过来招呼道:“方小公子,你今儿个来点什么?”
方进石道:“先来壶好茶,等会儿再叫。”伙计答应一声去了,方进石看李宝恭敬的站在边上,微笑了道:“坐下来啊。”
李宝躬身道:“我站着就行。”
方进石道:“在店中时,你是我的伙计,出了店门,就是我的朋友,莫不是你不想当我的朋友?”
李宝低头迟疑片刻,慢慢的坐到方进石对面来,方进石给他面前倒了一杯茶水道:“这就对了,宝珠曾对我说,你是英雄豪杰,有英雄气概,若是此时总想着有求于人,想着之前对我不敬就这么畏手畏脚……你这意思是说宝珠识人不准,还是笑我没有肚量?”
李宝抬起头来,站起身退后向方进石双手拱了一礼才道:“李某不才,如何敢称英雄,小公子的肚量……上次李宝做事鲁莽,还请小公子原谅。”
方进石哈哈一笑,把那杯茶水拿起来在桌面上一放道:“你以茶作酒,痛痛快快的喝了,那之前的事我就当过去了。”
李宝拿起杯来,一饮而尽,方进石道:“你若是能喝酒,晚一点到我家中,我有上好的桃花酒,让宝珠给准备几个菜,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李宝坐了下来道:“晚间去到小公子家中怕有不便,李宝此时午间多喝几杯,当是表心意,往后小公子若有差遣,李宝自当全心全力,万死不辞。”
方进石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宝珠是个好女子,我其实也极想留下的,不过她有情,李宝你有义,尽管舍之不得,我也总不能忍心看着你二人两边受苦。更何况你有大本事,我用宝珠来收买你,也是很划算的买卖。”他笑了一笑又道:“我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就直说了,你莫太过于往心里去了。”
李宝道:“小公子方才的话足见一片致诚,之前她也说过,小公子是有大担当大胸怀之人,她说的话,我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方进石见他说到宝珠也是不提名字的,感到微微好笑,他招呼伙计进来,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回过头来对李宝道:“你也放心好了,她住在我那里,我只当是个亲戚,本想着尽早为你们安排,但孟大先生送了我,我立时转手送出,孟大先生那里极不好看,还请你再忍耐些时日了。”
李宝道:“小公子是真君子,李宝放心的很。”
方进石听了这话,心中忽然想到,他曾睡在宝珠那里,还亲过她,不知宝珠会不会告诉李宝,很可能宝珠是不会说的,方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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