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的女人说的话,所有的人都是骗你的,当你的傻子,就是她腹中的胎儿,也是我薛某人的,可笑你还如此紧张的对这个孩子,我让你临死之前知道真相,也算报答了你一些吧。”
方进石望着薛正狂笑的脸,再看看云奴儿,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他的内心中却一点也没有怪罪云奴儿的意思,他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冬夜,他和云奴儿缠绵过后,相拥而眠,也不知说到了什么,云奴儿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那怕去死。
薛正听到他的叹息声,高兴了起来,他真正的让方进石心理感到了很痛苦,这比让方进石生不如死还要让他兴奋,薛正马上大笑道:“此时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可惜已经太迟了,你就这么的死了,连个后代也没留下,你到了地府你爹娘会不会骂你?我若是不久以后得到她,一定会让她也给我生个后代,你在地府之中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他此时终于得意起来,他不马上杀死方进石,就是想要证明自己永远比他聪明,比他强的太多,最后胜利者永远是自己,虽然此时梁翠容不在当场,可是让方进石自己承认失败,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快乐。
方进石等他笑完,冷然道:“我不知道一个将自己女人送到别人怀中的男人,是不是应该称之为畜生!”薛正笑容骤收,脸上显现怒色,方进石不等他开口,向了云奴儿道:“你实在太会装模作样了,我永远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死了也不喜欢。”
云奴儿不由一怔,站在当场,薛正道:“喜不喜欢你都要死了,所以这些话都是屁话。”他向石虎高喝一声:“把冷水给他灌上。”石虎答应一声,叫手下人重新按了方进石的头到石块上,提了水桶走了过来。
云奴儿右手在琵琶头上一抽,将那短剑抽出,向了身侧的薛正的前胸猛刺了下去,剑身已经刺入他的身体,剑柄抵在他的身上,却没有鲜血流出,薛正的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任何痛苦的神色,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云奴儿大吃一惊,收了短剑来看,只见那剑身已经完全缩入剑柄之中,连个小尖也没有露出来。
云奴儿痴痴呆呆的,一时想不出是怎么回事,薛正从她怀中抢过琵琶,退后一步道:“这个琵琶是我当年送给你的,只告诉了你琵琶的机关,却忘记告诉你这把剑有时也会杀不死人的。”云奴儿气苦至极,只是咬紧了牙关。
薛正拿了琵琶在手又看了看,连叫了两声:“可惜可惜。”然后将这琵琶急挥,使劲砸在身旁柱子上,弦断琴裂,发出巨大的声响,薛正随手将琵琶丢在地上道:“女人都是这么下贱,全都是一样。”
云奴儿回首望去,方进石虽然已经瞧见刚才的事情,可是苦于被石虎手下几人按住动弹不得,有人用手将他的嘴巴撑开,石虎将水桶中的水倒了下去,呛的他咳个不止,几乎憋死。
云奴儿喝道:“慢着,我有话说。”
石虎闻声停下了手,云奴儿转头向了薛正道:“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若是不够,加上我腹中胎儿一起。”
薛正望着她,用很平淡的声音道:“你太傻了,用这个来要挟我,一点用也没有,你越这样,他越死的难受,这个孩子我一点都不喜欢,死了最好。”
云奴儿点了点头道:“好吧。”她转过头来走到院子中来,石虎几人也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提高了警觉,薛正也未喝止她,只是在她背后冷冷的看着。
此时雨慢慢的下的大了,雨点击打在瓦片和树叶上,发出“啵啵”的响声,荒凉的土地上开始泥泞,云奴儿走进雨中,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衣服头发,她的脸上滴下水滴来,也分不出是泪还是雨,她走到方进石几人面前数步站定,望着他凄然笑了笑道:“我一直都没给你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给你生个孩子,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心真的好痛。”
方进石想要说些什么,却给几个壮汉死死按住,他已经被灌了不少水,有口难言,云奴儿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喜欢这个孩子。”
说完这个话,她的身体慢慢的倒地,雨水浇过她的衣裤,马上变得血红,她的右手抱腹,左手按在泥中,一把短剑的剑柄从指缝透了出来,血水从指缝间突突向处奔涌,她秀眉微蹙,脸上浮现着苦楚,眼睛却是看着方进石。
原来云奴儿在说话之时,将那可以缩回去的短剑一直拿着,她用手指硬捏住剑身未端,使之不能向剑柄内缩,猛刺入自己小腹向下剖开,她此意已决,悲观之下,是不忍看着方进石被折磨而死,先他而去。
方进石大悲之下怒吼一声,拼尽全力挣开按住他的几名壮汉,向前急奔两步,却是一跤摔倒在云奴儿面前二尺之地,云奴儿的鲜血和着泥水流淌过去,染红了他的衣服。
石虎几人急奔上前死命的按住他,方进石挣扎数下几不得脱,急的大喊大叫,云奴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再向前冲了两步,一跤跌倒扑在他的身上,石虎几人铁石心肠,也为之不忍,放开了方进石,只是他的双手仍不得自由,抱不得云奴儿,只得大悲而叫她的名字,云奴儿艰难的抬起左手,在他的脸上轻抚一下,为他的脸上抹上血泥之色,云奴儿用极低的声音道:“我……”
她的声音太低,生命越来越远,雨声又大,方进石虽然在她面前,却是依然没有听到她后面说的什么,她抚摸方进石的手缓缓落下,头慢慢埋入到泥水之中,雨势更大,打在她的身上,她永远再也不会醒来了。
血水横流,一直淌在远处的草地里,方进石悲声大作,薛正铁青着脸,慢慢走了过来,他的鞋子踩着泥泞,踩着云奴儿的鲜血走了过来,薛正在云奴儿的尸身前停了下来,用他沾满了鲜血和泥巴的鞋子踩在云奴儿后背,用力将她的尸身翻了个半边,然后跨过她的尸身,来到方进石的面前,蹲下来狠狠的道:“是你害死她的,你心里一定后悔死了吧?”
方进石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如同豹子一般,死死的盯着薛正,恨不能将他生吞下去,他一直是个很乐观的人,也几乎不会骂人,他信奉的信条是开心就好,人家对他的好,他会永远记在心上,人家对他的不好,他也许很快的就会忘记了。
只是从这一刻,方进石体会到了什么是恨,人只有经历过一些事情,心态才会改变。
云奴儿死了。
她的热情如火,她的喃喃情话,她那温热绝伦的身子,都随着这春雨化为乌有,在这荒凉的泗水河畔,云奴儿香消玉损。
也许在某个下雨的日子里,方进石会凭栏望着雨中的风景,轻哼上两句:“冬月时,向阳食,哥郎上南山,愿哥多射鹿,趁早把家还,雪儿紧,北风寒,众力擒虎狼,送奴添衣裳……”
这几句契丹小调,是在耶律红鸟死时,萧阔海轻声吟唱的,当时方进石就站在他的身后,记住了这首契丹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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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节 何时悔复及
“爷偏要进去躲雨,你奈我何?”
雨声中听到门外一人高呼,跟着“呯呯”两声闷响,门外一名守卫被人从外面扔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水洼中,跟着大门处,一个又瘦又高的黝黑男子出现在大门。
院中薛正等人都吃了一惊,全都扭头望去,只见这人二十三四岁,身披了蓑衣斗笠,肩头扛着一把大大的无鞘砍刀,他走进门来,抖抖身上的雨水,自言自语的道:“私自封山占地,路人躲个雨都不让,还有王法吗?亏得爷还是个官军呢。”
他说话看都不看眼前的这些人一眼,只顾将自己身上的雨水抹去,对院中的尸身和鲜血看都不多看一眼,全不关心,方进石抬眼望去,原来这人正昨日在江边让他搭小船的那个船夫,只是不知为何他又忽然来到这里。
石虎看着他来,又听他自称官军,全都警觉戒备起来,薛正道:“你是何人?”
船夫取下斗笠,一面用力甩那上面的雨水,一边随口回答道:“某家平日里打鱼渡客,有时候也聚义兄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
他说了这话忽然停了下来,自己笑了道:“贼娘的,都招安快一年了,离了兵营就差点忘了!”他刻意的表现自己说话风趣,场中所有的人却没有一个能笑的出来,薛正道:“原来是位军爷。”他说完这话,向了方进石身边移动了二步,同时悄悄的拨刀在手。
船夫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一拍脑袋道:“对了,我如今是官爷了,官军遇到这等杀人越货的事情,若是不管上一管,好似不大好是吧?”
薛正向石虎使了个眼色,石虎又看了门口站着的一个手下,那人赶忙向门外张望,这船夫看到了将刀柄在地上一砸,雄纠纠的道:“对付你们这些人,爷一个人就足够了,何用帮手,快些将他放了,保你们不死。”
石虎冷然道:“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向手下一摆手道:“上!”两三人手持武器向了这船夫前后夹击扑了上来,这船夫刀头一横,看也不看的向身后一刀递出,身后偷袭那人直撞到他刀头之上,躲避不及,当胸穿过,船夫侧身躲过前方两把刀,跟着横刀上前,一刀一个,将两人砍杀。
他接连快速杀死三人,出刀干净狠辣,所有的人都为了之寒,这船夫哈哈一笑,挺刀又向前,主动向了左近一人砍出,这人茫然呆呆的毫无防备,怔怔的站在那里被他一刀将头削了下来,人头滚落到了很远的水坑中,他的尸身却站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倒地。
这场面实在太过让人惊悚骇人,石虎手下的人多半只是为钱而来,此时一窝蜂的四下而逃,有人向后院跑有人爬墙,薛正低喝道:“杀了姓方的。”他竟然不敢动手,随着这些人向后奔去,这船夫早已瞧出他是主事者,跨步去拦,魏崇忽的挺刀递出,这船夫只得提刀相迎,魏崇还了一刀,两人连拆几招,拦住了这船夫。
石虎却没有急于逃走,他偷空抽刀在手,向了地上的方进石头顶一刀斩落,要在逃走之前将他杀死,方进石避无可避,在劫难逃之际,房顶之上一条白影如流星一般已经冲到石虎面前,石虎只觉得掌中的刀被力量一带,向旁一偏,跟着双目赤痛,眼前一片黑暗,石虎受痛只得弃刀抱面蹲在地上。
方进石看到屋顶上飞下一人拨开了石虎的刀,这人极快的双指如钩,插到了石虎的双目,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她是一位十**岁的少女,穿了一身白衣白裤,只有衣带是蓝色,头上还别着一朵小白花,是尚在服孝期间的孝衣,她头发又黑又密,圆脸小鼻子,眼睛大大的,神情间稍带哀伤,生得虽不如梁翠容云奴儿这般惊艳美貌,可是另有一种野性的美丽。
她竟然是乔凌儿,那位在陕西认识的结巴姑娘。
方进石只是望了她一眼黯然无言,乔凌儿赶忙捡起石虎的刀将绑着他的绳索割断,方进石一得自由,挣扎着站起来劈手夺了她手中的刀,阴沉着脸向了石虎砍了一刀,血光一闪,石虎的肩头中了他一刀,石虎大惊之下,一下子跪了下来急叫:“饶命,饶命!”方进石不等他多喊几声,一刀刺入他的胸口,跟着又接连刺了七八刀,石虎的胸膛给斩的血肉模糊这才停手。
方进石提了刀扭头望去,场中除了死尸以外,人已经逃得干干净净,包括魏崇和薛正,那船夫持了刀站在庭中,用布去擦拭刀头上的鲜血,这些人逃就逃了,他也并上前追赶。
方进石阴着脸提刀追出门去,听得不远处有人摔倒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只见赵子平一身泥水的正从地上爬起,他双目已盲,逃命之际竟然无人管他,将他留在了这里。
方进石走了过去,提了他的衣后领拉他起来,然后道:“侯爷这边请。”
赵子平惊慌之余,也不知听没听出他的声音,只是惊叫挣扎,方进石拖着他走到院中,按在云奴儿尸身面前,一刀斩了赵子平的脑袋。
他丢了刀,俯身去将泥水里的云奴儿抱了起来,用衣袖抹去她脸上的血污泥水,雨势依旧很大,将这里的血迹越冲越远,方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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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节 谁棹满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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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头跟在方进石后面,一行人走的很慢,终于走到了江边,江边只有两只小船,一只是林教头他们来时乘坐的,另外一只较大的就是乔凌儿郦师哥的那只乌篷船,石虎的属丛和薛正他们逃走,把其他的船开走了。
小船太小无法载的住许多人,郦师哥跳上船头,扶住了篙桨,乔凌儿道:“我师哥送你,成么?”她说话小心翼翼,害怕惹了方进石。
方进石经过这较长时间的下山坡,情绪稍稍平复,低声说了句:“多谢。”他背着云奴儿的尸身上了乌篷小船,乔凌儿扶着尸身在船上平放下来,郦师哥摇动木浆,乌篷船向了先前的大船而去。
天空时不时还会飘些细雨,乔凌儿进到船舱之中取了块蓝布匹,犹豫着盖在云奴儿的尸身之上,等盖到她的面容之时,她偷眼观望了一下方进石,方进石别过头去,她这才慢慢的盖上。
那艘搁浅的大船此时已经风浪平静,云奴儿的尸身被运上大船,邓安连连摇头叹息,在自己膝上重拍一记道:“老魏……老魏……他这是图个什么啊。”他这个问题方进石也不知,魏崇时时提醒众人小心敌人诡计,不吃石虎手下人送来的食物,用江水淘米,谁会想到他自己却给这些人饮食中下了蒙汗药,也许他先前不这么表演一番,以林教头及侍卫司众人的经验,也不会中了他的招。
方进石问了一下随行人员的损失,除了两人轻伤,所有银钱全部被洗劫一空外,再无其他损失,却唯独害了云奴儿的性命。
这大船离岸边虽已经不远,可是搁浅在这里,谁也暂时无办法,偶有船只经过,寻求求助也不肯,林教头道:“出了这等大事总还是要报官,否则以后麻烦不断。”
方进石知他说的有理,想了一下交待他带了另外两个侍卫司的到泗州府衙报官,他们是官府中人,品级又不低,会比较好说话,林教头带了人去了。
方进石望了望邓安,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出声,他想上邓安上岸去到城里,为云奴儿买口好的棺木,马上又想到所带的银钱全都被石虎手下的人抢走了,哪里还有钱去买棺木?
方进石望望躺在船板之上的云奴儿,不禁又是一阵伤悲,邓安明白他的意思,上前道:“公子放心,我到岸上好好想个办法,那怕请林教头向官府中的借,也要给三夫人置个棺木回来。”
方进石也很无奈,高高兴兴的从汴梁城到这淮东来,却凄凄惨惨的困在这泗水江畔,乔凌儿向邓安道:“我师哥送你上岸吧。”她望了望方进石,低下头和郦师哥邓安一起走下船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此时此地,船上除去离开的林教头等人,竟然连个饭都没有的吃了,而且困在江边浅滩,除非游水过去,否则上岸也是不易,方进石无心吃饭,锦线庄掌柜伙计和郓王府的也不好上来打扰他,全都只好忍着。
林教头很快带了官差前来,他陪着官差乘船只去那岸上山坡去连夜勘察。
船头有人燃起烛光,方进石坐在船头,他身边躺着云奴儿的尸身,一直换了三次烛台,有人喊了一句:“回来了。”
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