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回身面向明空,轻启唇齿答道:
“无龄门人是否会猜忌我的身份,与我而言无关紧要,我只是不想那位故人受到惊吓而已。目前来看,拜师才算最为妥帖的,长居无龄的途径。”
白衣男子简单解释了他为何要拜师的理由,明空人便立刻明白过来――原还是为了不让黎落起疑,发觉白衣男子对黎落如此看重,明空等人则庆幸好在黎落住进观内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发生过不妙的情况。
既然白衣男子提及黎落,那么无为就很难不想起黎落的灵门突然被开光,是不是白衣男子所为。
无为清了清嗓子,神色肃然的上前一步,站在明空的身侧,拱手请教道:
“上神,小道有一困惑,可否请上神解惑?”
白衣男子诚然答道:“但说无妨。”
无为得了白衣男子的许可,这才若有所思的询问说:
“前些日子,我等为了让黎姑娘早日步入修炼佳境,便商量着在黎姑娘无从察觉的情形之下,偷偷帮她开启灵门。可为难的是――我座下最出色的徒儿找寻良久,都寻不到黎姑娘的灵门所在。实在无措后,小道又信口胡邹了一个理由亲自出马,惭愧的是依旧不达师命!可当黎姑娘某日于后山中醒来后,她的灵门就被打通了!小道仅仅想知道――此事是否系上神所为?”
白衣男子静静聆听完无为的叙述,忽的莞尔,眼神有些飘然,似乎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大殿之中。
“嗯,确实是我。”
简洁明了的答复,并不让无为他们意外,这本就和他们的猜测一致。
得知确实是白衣男子暗中帮助黎落打开了灵门以后,无为又提出一个疑问:
“小道还有一困惑,烦请上神莫要厌嫌,实属是此事有些困扰我。”
白衣男子闻言不语,只是眸色清澈的与无为对视,示意无为大大方方说出来便好。
无为挠了挠眉心,双颊微微发红,眸色有些羞愧的回道:
“说起来――黎姑娘算不得体质奇异之人,打通灵门这等简单的事――于我来说,并非难事,就拿我那徒儿清风做例子,他也完全能胜任为门下弟子打开灵门一事。但单单是寻找黎姑娘的灵门,我和我那徒儿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此事着实让小道面上无光。因而我想请问上神:修真者即便身体各异,也鲜少会出现这般情况吧?”
白衣男子听完了无为的疑惑,收起了微笑,眼眸如古井般晦涩,可还是坦然回道:
“据我所知,若是修为达到了无为道长的境界,开启普通人的灵门,绝非难事,即便天资不够,也决计不会找不出。至于无为道长所说的那位徒弟,我不曾得见,故而不好下结论。”
不想这白衣男子顾左右而言他,并未正面回应无为的询问,而是将话题扯到了清风身上。
奈何求知欲很强的无为不愿放过追问的机会,便张口又道:
“可黎姑娘明明是……”
谁知无为还未言毕,白衣男子立马接过了无为的话,他面无表情的扫了眼众人,声音清冷的警示道:
“无为道长不必再寻根究底了。我只有三句话奉告――一,黎姑娘并非你们肉眼所见的普通人。二,统观世上所有的修真者,能找到黎姑娘灵门的不出三人。三,即使找到,也未必能打通。”(未完待续。)
………………………………
第二二四章:上神要收徒
语气平淡的三句话一出口,无为他们当场便愣在原地:黎落也非凡人?可是并无一丝迹象有所展现啊……上神这是生气了?早知如此便不再多嘴了,凭白惹怒了他……
白衣男子明显有些不高兴无为去探听黎落的身份之谜后,便不再搭理清玄等人,他径自回到了座位,与先前还不是扬唇浅笑的神色相比,这冷峻的眼神,非常让人压抑。
无为清楚的感知到,原本还轻松愉快的谈话,被他的执着给破坏,就有些不好意思去搭讪了,他默默的埋下脑袋,心里还是不禁思忖起黎落究竟有何异于常人的地方。
清玄见殿中的氛围有些压迫和紧张,忙走到白衣男子的近前去打圆场:
“上神先前说到——要以拜师的名义长居无龄,这于我们无龄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喜事。可若当真令上神屈居我等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座下,又颇为不妥。以上神之见,可有更好的法子,来掩饰您的身份与否?”
白衣男子闻言微微蹙眉,少许思考了片刻,抬眸直视着清玄讨好的笑脸,摇头表示他并未想到其他办法。
清玄见此,忙又将头转向莫逆几人的方向,意在询问莫逆他们可否有法子,既不会使白衣男子暴露真实身份,又不用令白衣男子屈尊降贵。
莫逆朝望舒和平笙两位道长瞄了一眼,见对方皆是一副为难的表情,他这才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看法。
莫逆捋了捋胡须,摆摆手说道:
“要我说啊——上神的主意算是最稳妥的办法了,你想想,上神朱颜不改,即使找借口说他功力深厚,足矣与我们平辈儿,那过个几十年,几百年,咱们都成了坟冢里的一抔尘土,他却还是现在的样子,门人一代代相传,不清楚的岂非要将上神当妖怪看待?”
清玄闻言缓缓点头,非常认同莫逆的说辞。
莫逆得到了清玄的认可,甚是来劲,又接着道出了不是:
“这还是其一!其二呢:掌门的修为同上神相比差着十万八千里,却已被江湖奉送了神机老道的称号。我们若不管不顾的仅仅是出于礼节将上神奉为座上宾,难保不会传出去,你们觉得各大门派是否会放过一睹上神真容的机会?到那时,无龄就给不了上神清净咯!”
不想这莫逆今日的思维如此灵敏,且举一反三,条理清晰,逻辑无误,把清玄唬得一愣一愣的。
见清玄初次这般赞许他的想法,莫逆自得之际还要再举例,却闻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幽幽发声:
“莫逆长老分析的甚是占理,那就这么办吧,麻烦几位长老费心操持了。”
莫逆的热情被旁人浇灭的话,他是定然不会罢休的,可打断的他的乃是白衣男子,莫逆哪敢不闭嘴,白衣男子不喜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瞧出了对方怕吵的莫逆便只能打住。
清玄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白衣男子身上,听着白衣男子说到“操持”一词,清玄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白衣男子面前。
他试探般看向白衣男子,神色恭敬的问道:
“听上神之意,难道还要来个拜师礼?”
白衣男子闻声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反问道:
“这难道不是门派间拜师必须要举办的仪式麽?”
清玄有些哭笑不得的回视着白衣男子淡定自若的神态,答道:
“是倒是,但您也知道——咱这是走个过场,犯不着来真格的,只要对外有个交代便好,门内弟子天长日久的瞧见了你的本事,哪还有不服气的道理?”
白衣男子并不在意这些琐碎的细节,因此清玄如若觉得应该如何如何,他完全没有异议。
望舒听了半晌白衣男子和清玄的对话,忙道:
“说来也巧,刚好咱门中徒儿出走了一位,如此倒也不违背曾经立誓不再接收入室弟子。上神前来,整好补上了望安的空缺!”
清玄和莫逆闻声皆朝望舒瞥了一眼,两人其实非常怀疑望舒作此提议的出发点,但看在望舒最爱的二弟子出走的份上,便不想同望舒计较。
是故,望舒提出让白衣男子填补无龄八大弟子排行第二的位置后,清玄只是含笑朝望舒看了眼,就收回视线面向白衣男子问道:
“那——上神意下如何?”
白衣男子不置可否,摊手回应道:
“你们看着办便好,只不过——此后,黎落要转入我的门下,由我亲授修炼秘诀。”
清玄忙笑呵呵的回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听到了白衣男子会教给黎落修道的秘法,莫逆眼中露出一抹窃喜,他暗自思量着——一定要利用一切机会去偷师。
奈何白衣男子同这帮老道闲侃良久有些无聊,正在施展读心术打发时间,莫逆的小心思便好死不死被白衣男子看个通透。
但见白衣男子起身走向莫逆,挑唇一笑,而后轻语道:
“莫逆长老不必想着偷看,我说的修炼秘诀只适用于黎落,你就算是学到了,也用不了。”
莫逆被白衣男子当场戳穿心思,笑得那叫一个尴尬,面色通红的他仍旧改不了老毛病,眼神好奇的追问道:
“上神怎知我在想何事,难不成世间还真有读心术这种玄术?”
白衣男子闻言默默点头,这让莫逆震撼不已,单单上回同白衣男子的短暂相处,莫逆就为了钻研幻术而废寝忘食,如今又亲身体验了一次读心术,叫他如何不兴奋。
“我不会教你,单单为了修习一门读心术,是要耗尽你毕生功力的,得不偿失。”
岂料白衣男子也有调皮的一面,他再度使用了读心术偷窥了莫逆的想法,莫逆听了白衣男子的忠告后,立刻就露出沮丧的表情,这让始作俑者不禁莞尔。
白衣男子逗莫逆取乐的同时,清玄便已经在和明空他们商量是否将白衣男子编入门人名册,但因为直到现在,他们也不晓得白衣男子的姓名,无为便朝清玄暗示一眼,命清玄去打听。
清玄苦笑着凑到莫逆身旁,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上神,既然仪式已经取消,那其他的便要做的像一些,待会儿我就会把您的名号加入门派名册!咦?说到这里我倒忘了问——上神逍遥江湖数载,可曾用过什么名讳之类?”
(未完待续。)
………………………………
第二二五章:彦尘
白衣男子听了清玄的疑问,垂眉沉思了片刻,随之展眉道:
“彦尘。”
清玄点着头低声重复了几遍:
“厌尘?厌尘?”
清玄误把彦字听成厌字,便认为白衣男子果真有些睥睨天下的清高,厌倦尘世,好似太消极了些,但清玄怎敢当面道出他于心底的腹诽之语。
然而,清玄忘记了白衣男子会使读心术,所以当他面色如常盯着白衣男子笑容牵强的时候,白衣男子就指出了他的错误:
“清玄道长误会了,彦字,乃是――彦圣的彦,并非厌恶之意。”
白衣男子解释清楚后,方才使得清玄恍然大悟,同时也让他极度后悔于心中暗道白衣男子清高,白衣男子读心的本领属实恐怖,清玄这下不仅要注意言行谨慎,还得表里如一,真真是让他欲哭无泪。
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能保证不开罪对方的最好方式,便是操持沉默,心如止水,清玄扪心自问还无法熟稔于心的控制自己的想法,便退到了无为他们身旁,只剩那莫逆同白衣男子攀谈得热火朝天。
站在无为身旁,清玄望着莫逆屡屡逗得彦尘上神展颜,心中很是羡慕,故而侧身去看一旁的无为是否也是相同的心态。果然――
无为虽然远观着两人交流的很是热络,可他的眼神告知了清玄一个信息――他很想加入其中,奈何一开始未能注意分寸,一上来便侵犯了白衣男子的禁地,让白衣男子心生薄怒。
清玄倒是没有说错话,可毕竟“清高”一词并非褒义,于是只能选择远离白衣男子的方式来自省过错。
至于明空,并非不想同白衣男子交谈,而是他看着莫逆一个劲的朝白衣男子询问修行问题,站在一边的他有些插不上话。
平笙不擅交际,所以不曾抢着上前搭话,而望舒呢――则是思量着彦尘现下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徒儿,以后相处的机会多的是,不急在一时一刻,任由莫逆去讨巧卖乖便是。
闲谈良久,彦尘想就此告辞,径自去找黎落,莫逆见他神色有些不耐,这才想起该叮嘱白衣男子――无龄近些日子或许会有些不太平,还请彦尘不要见怪。
彦尘听了莫逆的嘱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勾唇一笑,便径自出了凌霄殿。
走出凌霄殿后,彦尘想起黎落最爱去道馆后山,便寻思着去后山走一遭,看看能否碰巧遇上。
无龄的后山何其荒凉,不用再多概述,彦尘来到后山的时候,眨了眨眼睫,只因这后山太过冷清,他想起黎落并不是不爱热闹的人,怎会每每选择到后山修炼。
从高台一侧走出来,彦尘的眸色略显失望,后山空无一物,更别提有黎落的身影。
然而当他打算回到观内继续寻找的时候,黎落身上微弱的灵识轻而易举就被他捕捉到了,彦尘停下步子,睁着灿若星辰的眸子环望一周,确定了黎落身上的精气所散发的出的位置后,他毫不犹豫的退了回来,来到了高台另一面。
眼前那抹婷婷袅袅的婀娜身影,那纤细的身形,墨染的乌发,灵气逼人的侧脸,可不就是藏在高台一侧打坐静修的黎落。
彦尘悄然上前,凝着认真修炼的黎落许久,都不曾出声打断对方。
等到黎落睁眼的时候,她朦朦胧胧看见了眼前熟悉的脸庞,不确定似的闭上眼睛念叨说:
“完了完了,我该不会是走火入魔出现幻觉了吧?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听清了黎落在嘟囔何事后,白衣男子扬唇,清冷的唇色和洁白的皓齿,促成人世间少有的笑脸――他盯着黎落的的面颊依旧没有出声。
黎落再次睁开双目,正好彦尘那让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的深邃笑眼瞬时砸入她的眼中,使她痴痴看了好一阵儿,适才出声问道:
“是你吗?”
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让黎落莫名的有些感动,她紧凝彦尘的星眸,舍不得对方又突然不告而别那般眷恋。
“是我。”
这是黎落最熟悉不过的精简的对答言辞,和那悠扬又低沉的磁性音色,黎落的眼眸有些湿润,她不敢相信,曾经帮过她的白衣男子,曾经让她恍惚出神的白衣男子,曾经叫她自惭形秽的白衣男子,她们还能再次相遇,她还能再见到她。
黎落激动的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奔走到白衣男子对面,笑眯眯启唇寒暄道:
“好久不见,真巧。”
彦尘回视着黎落清润的瞳仁,抿唇笑答:
“倒不算久,不巧,以后我便是你的师傅了……”
彦尘撂给黎落的讯息太多,让黎落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过来,她在心底暗暗纳闷儿:不久麽?你可知道,与你分别的时间,度日如年。而今有幸相逢,感恩上苍眷顾,又或者,是缘分使然。
彦尘的出现,虽说让黎落有些意外,但让她感到惊喜和感激的情绪占了多半儿,所以就自动忽略了对方所说的后半句。
黎落傻傻的看着彦尘憨憨的笑,回问道:
“对了,上回一别,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彦尘见黎落完全没有抓住重点,颇有些忍俊不禁,听到黎落询问他的名字,他语气温柔,眼神清冽的答道:
“我姓彦,单名一个尘字。”
黎落闻声,和清玄的反应差不多,也小声叨咕了两遍“彦尘”、“彦尘”,而后像是发现了何等有趣的事情一般,笑呵呵调侃道:
“你的名字,同我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呢!你看,我的姓氏,同你的姓氏,单看寓意很美,但只要带上名儿,听着就有些惨淡了!”
彦尘闻言没有发表他的见解,只是黎落看向哪儿,他的目光就追随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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