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抬眸睨了嫪菁菁身后的小奴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
“王妃不习惯被人伺候,你就退下吧。”
听到昭王如此说,嫪菁菁适才察觉到身后的小奴有她该履行的职责,且瞧着昭王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和贵气,嫪菁菁忽觉自卑:她就像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妇一般。
嫪菁菁身后的小奴得昭王解救,巴不得赶紧离开嫪菁菁身边,自然就如临大赦一般退下了。
昭王收回视线继续用膳,似乎胃口还好,只是没多少兴致罢了。
昭王的心思没有在嫪菁菁身上,所以不曾留意到——当他打发走为嫪菁菁布菜的小奴后,嫪菁菁就放下了碗筷,再也不曾拾起。
直到昭王饱腹,接过身边的下人递来的帕子,蘸了蘸薄唇,方才看到心不在焉的嫪菁菁,坐在彼处很是别扭的样子。
“没胃口?”
闻得昭王的询问,嫪菁菁立刻回过神来,抿唇摆手,但脸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仿佛勘破了嫪菁菁的心思,昭王见状安抚道:
“王室不比寻常家,这不寻常之处——就是规矩多了些,慢慢适应就好,不必心急。”
听着昭王语气轻松的调侃,嫪菁菁面颊一红,声音软糯的回道:
“是。”
昭王见此满意的点头,而后似要离去,嫪菁菁眼见昭王又要离去,匆忙起身问道:
“王爷,您又要走?”
昭王顿住步子,没有转过身来,只轻声回道:
“公务太多,今夜只能宿在书房了。”
言毕,昭王或许出于不忍,和不能给嫪菁菁夫妻之实的愧疚,便又补了句:
“芳草,照顾好王妃。”
站在饭桌后面的芳草闻言忙道:
“是!奴婢谨遵殿下叮嘱!”
听到了芳草的回话,昭王适才没有片刻留恋的踏出了偏殿,嫪菁菁紧走了几步,站在门边目送昭王离去,直到昭王的身影消失不见,嫪菁菁这才一脸落寞的看向芳草:
“芳草,陪本宫回房吧……”
芳草见嫪菁菁急着要走,思及嫪菁菁适才根本没有食用多少,就试探般反问说:
“王妃,奴婢瞧着您刚才吃的太少,莫不如再用些吧?这菜还热着呢,也不急于撤下!”
嫪菁菁闻声清苦一笑,面朝芳草摇摇头,芳草无奈,只得上前挽住嫪菁菁的手臂,陪嫪菁菁回到卧房。(未完待续。)
………………………………
第二零四章:痴惘
回卧房的途中,嫪菁菁侧首打量了芳草片刻,暗暗叹道:连她都注意到我没吃多少,你却视而不见……
回到书房的昭王,并未如他所言被公务缠身,只是不想让嫪菁菁看到他承诺不了的希望。坐在书案边的红木椅上,昭王斜靠着身子,双腿随意的架在桌上,慵懒而颓废。
这厢,嫪菁菁一脸愁容和失落的坐在卧房的床榻上,回想起适才两人短时间的相处,心底的失意犹如潮水决堤,溃乱的漫上嫪菁菁好不容易修复的干案。
刚才的一幕幕画面,除却疏离和冷淡这两个词汇,嫪菁菁找不到能够宽慰自己的形容词。
她的渺小,她的卑微,她的小心,她的羞涩,于昭王眼中并无闪光点,她原以为收敛后的性情会更使人喜爱,不想却真真成了一名平常女子,哪里入得了昭王的眼。
她也知道,她和昭王表面上的结合不过是因为索取和回报的来往,她不该痴心妄想,不该苛求昭王,但她哪里会料到,她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沦陷在昭王波澜不惊的眼眸中。
起初那般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动心,此刻看起来极其可笑。
是啊,人说百炼成钢,她才仅仅伤了一回心,又如何能面对那样一位男子时而不为所动。
她住在昭王府,却像是外人一般,不懂规矩,连称谓也改不过来,哪怕是个小丫鬟——也看不过去要来提醒她,更别说生在王室之家的昭王。
昭王愈是耀眼,她便越觉得自卑,昭王温言细语的叮嘱,听在嫪菁菁耳里却有些刺耳。或许女人多变就是如此,总觉得自己不会如何,可又偏偏就范,总觉得自己足够知足,可又时常多愁善感的长吁短叹。
如若长此以往似今日这般气氛僵冷的度日,嫪菁菁不知能坚持多久——这到底是老天对她上一次对待感情不认真的惩罚,还真是老天怜惜她,才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嫪菁菁不知道,只知道这种明知动了心,却不能说出口,表现出来的压抑是种折磨。
嫪菁菁不由得思念起黎落——那个自由自在,任意随性的女子,那个坚持自我的女子,那个活得极其潇洒的女子。尽管黎落被世事无常给鞭挞的遍体鳞伤,但总能笑着爬起来继续前进。
反观她自己——不过是****这等小事,就让她战战巍巍,屡次掩饰着自认为不好的一面,惶惶度日,就好似这一生除却此事能够填补她空虚的内心,便再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能够慰藉她。
嫪菁菁旁若无人般一笑,那笑容明亮且夺人眼球,使得在旁伺候的芳草也有片刻的失神。毕竟——自嫪菁菁嫁入王府以来,旁人就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明媚和放松。
嫪菁菁发现——当她迷惘的时候,想想黎落遭遇过何事,想想以黎落的性格会如何应对,她便能找回最真实的自己,找到可以下脚的地方去迎接每一个明天。
既然他已有心爱的女子,那么我便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幸福就好——他愿意恪守心里的那片净土留给最爱的人,那么我便随他所愿,只希望对方配得上他,早日能站在高山之巅与他比肩、携手到老。
既然他选择不想徒增任何人对他的痴念,那么我便尊重他,尽力保守这份甜蜜的秘密,天知地知我知即可,不给他压力,也是给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披上遮掩的外衣。
想通以后,嫪菁菁的心境开阔了不少,她不再执迷与上天对她何其不公,也不再纠结自己和昭王对比起来何其低微,更不再因为昭王仅仅许诺她一生安稳而再无其他去哀哀欲绝。
也许,今夜总算能够睡个踏实觉了,这样想着,嫪菁菁便面容恬静的看向芳草,轻声吩咐道:
“芳草,今夜我想早些歇息,你帮我点一些安宜香可好?”
芳草闻言笑笑,答道: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
到外厅找到了熏香,芳草又取来了一尊小小的香炉,搁在窗沿边,拿起烛台对着香的顶端点燃。
接着,芳草怕刚出的香味太浓,会熏到嫪菁菁,便站在窗台边抬手扇了一会儿,直到熏香徐徐燃烧,散发出的香气不浓不重,芳草适才望着已经洗漱完毕,躺好的嫪菁菁:
“王妃,要把烛火捻灭麽?”
嫪菁菁闻声急忙摇头,哭笑不得的答道:
“使不得使不得,本宫素来怕黑,就任它自己熄灭吧——”
芳草看见嫪菁菁逗趣的表情呵呵一笑,未料到嫪菁菁会有如此憨态可掬的一面,便朝嫪菁菁欠欠身子,回道:
“那奴婢不再搅扰王妃休息,这便退下了。”
芳草将要踏出房屋,却闻得身后又传来嫪菁菁匆忙的叮嘱,像是刚刚才想到的——
“等等!芳草,你待会儿去问问王爷——书房那边若睡不舒坦,便就近拾掇出一间寝屋,以免他睡不好。”
芳草回过身,笑容极其暧昧且有深意:
“是啦是啦!王妃心系王爷康体,奴婢定会替王妃将王爷伺候好,也会代王妃转达您对王爷无微不至的关怀!”
嫪菁菁不再吭声,但神情很是淡然,她缓缓阖上眼目,抿着嘴角开始休憩。
芳草见状,蹑手蹑手的关上房门,而后直奔王府书房去传话。
来到书房门口,芳草并未敲门——只因昭王莫名厌恶敲门的声音,所以府中下人都不会像嫪菁菁先前那般叩门询问。
“王爷,奴婢是芳草——”
“何事?”
芳草闻声舒展眉眼,心想着好在昭王还不曾歇下,于是即刻回道:
“王爷,王妃派我传话——若您在书房歇不好的话就知会奴婢一声,奴婢替您就近拾掇出一间宽敞些的屋子。”
门内悄无声息,芳草静静等着,良久,昭王才道:
“好。”
芳草闻言一喜,想着嫪菁菁这招关怀备至或许真能使昭王对嫪菁菁更好一些,便打算立刻去书房对面的大堂看一看,再叫几名小厮来麻利的整理干净。
“王爷,您觉得书房对面的大堂如何?”
“你看着办吧。”
见昭王没有异议,芳草准备告退,迅速为昭王拾整好寝屋。
“王爷,若无其他吩咐,奴婢这便命人来整理屋子?”(未完待续。)
………………………………
第二零五章:望安动凡心
昭王闻声思忖了片刻,而后抽离懒懒放在案几上的双腿,走到门口打开门扇,对芳草叮嘱说:
“王妃近来好似不怎么开心,许是思念家人的缘故。明日你传我的令——许王妃回嫪家省亲,期限——三日内回来便好。”
芳草听了昭王的交代,替嫪菁菁高兴不已,她神色雀跃的低头回道:
“是!王爷如此关爱王妃,王妃定会极其感念!”
昭王闻之不语,面上依旧无甚表情……
黎落学会练气已有月余,可迟迟没能步入筑基的境界,要知道被开过灵门的修炼者,通往筑基甚是容易——
可黎落日复一日的跟随者清风与方子配练气,从未偷懒,按理说她这般勤加修习——所吸纳的精气已经足够积累到一定的根基,但那些被黎落吞进去由她的身体所吸收的精气就好似用沙石填海一般,效果甚微。
这一日又是无龄众门人一月一次的集训,虽然此次黎落已经可以轻松的通过第一轮考评,应当不会再找到外人笑话,但她还是有些不踏实。
她曾向方子配请教过——练气到一定程度,身体上会有何种变化,除却静脉仿佛被一种极为清爽的气体疏通后,还有别的表象可以用来感知她是否有所进步。
方子配告知黎落:练气到一定时日,吞纳精气时凝神静气的去感受——你就会看到自己身体的骨骼、经络,甚至能将吸进去的灵气抽取出来把玩,你将那股灵气想象成什么东西,它便会呈现出什么状态。
虽则这是比魔法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那那时被你操纵的灵气并无杀伤力,可即便是这种简单的奇妙,黎落也不曾感知到,所以她便有些灰心,有些徘徊——第二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蠢钝了些……
集训的步骤如同上次一般循例进行着,明空掌门和五大长老站在最前方的位置,清风等八大无龄弟子则左右分散,各自观察着每位弟子的修炼进度。
第一个考察点仍旧是练气,黎落也轻松的使自己进入到练气的状态。
明空一众长辈在逐一探查完其他弟子的修炼进程后,皆把关注点放到了黎落身上,直到看出黎落在练气这一步还未打下修炼的根基,清玄适才蹙着眉头瞪向方子配,以秘音交流道:
这是怎么回事?黎落好似没有一点进步?子佩!你是否又带着黎落偷懒来着?
清玄这么一说,无疑让几大长老的关注立刻移至方子配身上,但见方子配听到了清玄语气不善的召唤后,马上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并且拖着清风下水:
此乃天大的冤枉啊!六师傅,自从我徒儿的灵门被无端端打开后,她可是每日缠着我陪她练气,想要休息片刻都是不允的,更不必说还能像从前那般搪塞敷衍。如若六师傅不信——尽管向清风师兄求证,看看我可有诓你?
明空等人闻声,又齐刷刷将目光转移到面不改色的清风身上,瞧着清风凝了方子配一眼,而后从容的点头,无为等人这才相信方子配没有说谎。
从方子配口中听出黎落很是勤奋后,望舒不禁疑惑发声:
这便奇了怪了,要说这灵门被打开过,该是比那些自行顿悟的修炼者更易将天地精气转为自己所需,吸收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可以进入下一修行步骤。这黎姑娘的身体当真是诡异,先前让大师兄找不到灵门,此时又出问题,真真是让人没有一刻不忧心的……
莫逆听了望舒的疑问,见对方的话语中好似还夹杂着抱怨的味道,便忙替黎落打抱不平:
我说师兄,这黎落的灵门又非咱们给打开的,修炼或快或缓用得着咱操心麽?再者言——咱们又当真帮过黎落姑娘多少?还不是靠着上神在暗中观察,才使得咱们不用整日愁眉不展。但听你的口气,仿佛有些埋怨的意味,这我便要替黎落叫屈了,多好的孩子,你倒不怕上神来找你麻烦!
莫逆替黎落说好话,让方子配同清风都眸色感激的望了莫逆一眼,方子配不知这莫逆何时也如此护着黎落,可清风是知晓的——上回莫逆检验那傀儡术是否好使时,灰心丧气的莫逆若不是被黎落夸着哄着,只怕今日还处于茶不思、饭不想的混沌状态。
明空等人听莫逆这么说,大多数都觉着莫逆所言不虚,他们也确实没有实质性的帮过黎落什么。因此皆认为望舒许是今日心情不佳,所以说话有些偏激。
让明空等人不得不忌惮的,则是莫逆所言的最后一句——那沉甸甸的忌惮,可不像是玩笑。
因而,明空便笑呵呵回道:
望舒师兄,莫逆师哥说得对,若黎落于修炼上再遇困顿,那也轮不到咱们来操心,有上神替他操持。而且上神对咱们无龄的恩德,是我等回报黎落身上一百次都不对等的,下次望师兄出口前稍加忖度此语是否合适。
明空的口气不轻不重,且是和颜悦色的面容,但明空好歹是一派掌门,那叮嘱自然就升级为警告。
望舒听了莫逆的反驳,加之明空的提醒,适才面色惭愧且垂着眉眼回道:
掌门师弟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言毕,望舒又看向莫逆,不似辩解,仅仅是作出解释:
师弟,还望你莫要误会,黎姑娘哪哪都好,我对这孩子毫无偏见。适才说话确实欠考虑。
莫逆听了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并未往心里去,他们同是无龄的人,自然要为无龄着想。
清风则瞥到了望舒的面色有一丝懊恼,忖度着望舒确实是无意恶语伤人,该是被何事影响了心绪,便插口问道:
二师傅,徒儿瞧着您今天脸色不怎么好,想来刚才不过是无心之失,是不是望安师兄惹您不高兴了?
望舒一听,叹了口气,暗道还是清风心细,懂得体恤人。
望舒皱着眉头,面色懊丧的点点头,答道:
哎——那小子近日来也不知着了谁的道,跑到我跟前称他无有仙根,茫然修炼下去也不会有成就,因此劝我来说服众位师兄弟同意他还俗,你说你说,我不同意,他便将近半月不来看我,反了天了,翅膀硬了!(未完待续。)
………………………………
第二零六章:红颜祸水
望舒此话一出,方子配一个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逆见状斜了方子配一眼,又同明空几人面面相觑,无一人来宽慰望舒。
为何清风、明空几人在听到望舒此语后,面上皆无大的反应――只因那望安不是头一遭提这个要求了,且屡次都是望安单相思,所以明空等人才有些不以为意。
清风则在望舒说完此语后,扫了眼望安可有到场,在没有发现望安的情况下,清风的面色便有些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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