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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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仙-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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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王的揣测并非没有理由——万一蓝妃推举的侧妃人选不过是看上昭王的权势,这才央求他爹来索求回报,那可不是三瓜两枣能打发的。若任由那位女子在昭王府闹得鸡飞狗跳,昭王更不会容许。

    蓝妃知道昭王怀疑她亏欠之人作此打算的意图,便笑着摇了摇头,宽慰昭王大可放心:

    “王儿,母妃适才同你所讲的关于那位姑娘的情形,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让母妃不得好死!现在你可信了?”

    昭王的眸色归于清明,不再幽深且晦涩,他看向蓝妃文雅的面容,嗔道:

    “母妃何至于发起毒誓?儿臣相信母妃不会选个有可能祸害儿臣的女子。”

    蓝妃闻言嗤笑出声,接着眉开眼笑道:

    “若王儿担心那位姑娘不安分,便是多余了!实不相瞒——恩公同本宫谈及那位姑娘眼下的境况时——也实在可怜,听闻好似是她最好的小姐妹生死未卜,所以这位姑娘正处于成日以泪洗面的状态,该是起不了什么幺蛾子!”

    昭王听蓝妃如此说,眉梢上挑,他暗暗觉得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应当甚好相处,若蓝妃需要昭王给她个名分,昭王给便是,只要对方踏踏实实,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倒也不会损失什么。

    人品心性的忧虑被蓝妃抹除后,昭王又提了一个条件,他极为认真的回视着蓝妃,面上没有可疑商量的余地:

    “说了这么对,儿臣反倒对母妃口中的恩公颇感兴趣,要娶可以!但有一条——儿臣得见见恩公。”

    蓝妃闻声诧异的盯着昭王,见昭王不似在谈笑,她开始迟疑起来。

    昭王见状,眼神晦暗的逼问道:

    “怎么?此事有何行不通的麽?”

    蓝妃闻声摆了摆头,闷声回答说:

    “倒也不是。”

    昭王微微颔首,继而起身拿过婢子抱在手中的披风,惠儿见此忙上前为昭王穿戴。

    昭王一边让惠儿帮着打点,一边看向心意不定的蓝妃做主道: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待母妃将人约出来,通知儿臣一声即可。至于其他——就无需母妃再行过问。”

    蓝妃见昭王打定了主意要见人,回过神后急忙喊住昭王:

    “王儿!”

    昭王恍若未闻一般径直跨出长廊的门槛,背对着蓝妃倚在门框的身影挥了挥手……

    几日后,日兆城郊最闻名的天禧楼中,嫪升平神色不安的候在一间厢房内。

    近观他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应俱全的各色小食,每一道都十分养眼。小食一旁,放着一壶烫好的青稞酒,酒香溢满了整间房屋,熏得那嫪升平还未饮上一盅,便有些晕乎。

    当嫪升平等候了近一个时辰,以为对方不会来赴约之时,终于听见厢房的门外传来几声匀匀叩击门环的声音。嫪升平忧喜交加的站起身来,垂眸扫了眼自己的衣襟是否整洁。略微扫拂了几下后,他方才匆匆走至门边推开门扇。

    嫪升平的个头不高,甚至矮了昭王将近两头,他需得以仰视的目光来端详自家女儿的成龙快婿,见昭王身姿挺拔,俊逸非凡,嫪升平好似捡了大便宜一般直笑得合不拢嘴,忙寒暄着将昭王迎进屋内:

    “殿下快请进——”

    昭王淡然一笑,点头算作回应,嫪升平将昭王带到了上座,邀请昭王坐下后,他却有些无所适从的站在一旁。

    昭王瞥了嫪升平一眼,语气十分和气有礼:

    “还未请教——伯父尊姓大名?”

    嫪升平闻言受宠若惊,连忙朝昭王摆手,示意昭王万不好这般客气:

    “殿下如此谦恭识礼,倒是折煞老夫了!小民姓嫪——后随升平二字。”

    昭王点点头,抬手作请状:

    “原是嫪伯父——请入座。既然您是母妃的恩人,此处又无外人,伯父就不必拘礼了。”

    初次见面,昭王变现出的大气和风度,皆让嫪升平暗暗在心底称赞。

    “多谢殿下赏识!”

    两人都坐下后,嫪升平总算不必再仰着头,抑或是站在一旁时要埋下脑袋才能与昭王平视彼此。(未完待续。)
………………………………

第一七一章:旧事重提

    近看之下——昭王出众的相貌倒让嫪升平生出一丝惭愧——长久以来,嫪升平俱认为嫪菁菁是何人都配不上的宝贝,可在面对昭王时,嫪升平头一遭觉得自己的女儿与之相比太过平常。

    两人静坐良久,反倒不比第一面时互动多些,气氛好不压抑,嫪升平便只能询问昭王是否用些茶点,昭王摇摇头,径自道:

    “嫪伯父,其实你我二人今日因何事相见彼此心知肚明。本王不爱被人糊弄,令爱是否有何问题,以至于踏不进寻常人家的门槛。”

    嫪升平闻言面露苦笑,昭王所关心的甚合情理,他不可能有所隐瞒。再者言——即便他有胆不如实告知,真相早晚会被人传进昭王耳里,到那时嫪菁菁会否因此被迁怒,答案是必然的。

    嫪升平不想粉饰太平,也不打算按照蓝妃的叮嘱简而言之,搪塞一番便过去了。既然嫪升平有心将嫪菁菁托付给昭王,那么昭王便有权知晓有关嫪菁菁的所有——光鲜的一面,丑陋的一面。

    嫪升平先是长呼一口气,似乎把嫪菁菁的情况尽数告知一个将要迎娶嫪菁菁的出色男子,是一件极难的事。纵使自始至终嫪升平都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有错,奈何旁人不会如此宽容,他不能强迫别人也拥有同他一般海量的耐心,来慢慢发现自家女儿的可取之处。

    “殿下,其实——小民胆敢恳求蓝妃娘娘让殿下您收下小民之女,便没有隐瞒的资本。骗得了一日,骗不了一生。但小民恳请殿下细细听小民道来——不妄加揣测,不评断是非,只看小民女儿是否当真不堪。同时也请殿下设身处地的为小民想一想——小民斗胆攀附王爷,是否存了坏心。”

    嫪升平一番诚恳的请求,和坦然的心态,不禁让昭王改变了先前的看法——或许势利之人并非对方,而是他。

    “嫪伯父,本王并非不辩黑白之人,但凡伯父如实告知,本王自有见解。当然——嫪伯父态度坦诚,想来令爱不会差到哪去。”

    嫪升平闻声,脸色好看许多,他含笑回视昭王:

    “殿下人中龙凤,小民对殿下有信心。”

    昭王闻言爽朗一笑。这嫪升平的抬举言语不像寻常的奉承,带了几分赌博的意味,反而更使昭王受用。

    见昭王作洗耳恭听状,嫪升平便暂且搁置了心中的忧患,开始谈及嫪菁菁有过那么一段并不美满的姻缘:

    “殿下,实则——小女是嫁过人的……”

    起手就丢给昭王如此让人不能接受的事实,恐也只有嫪升平敢如此笃定的釜底抽薪,确信昭王不会愤然离席。

    昭王也确实没有被嫪升平给吓到,反之更觉有趣,他缓缓点头,示意嫪升平继续讲述。

    嫪升平见状,会心一笑,又启唇重复了一遍适才恭维昭王的赞美:

    “看来小人不曾走眼,还是那句话——殿下人中龙凤,小民对殿下有信心。”

    昭王闻声也再次扬唇,迎视嫪升平的目光也更加和煦。

    嫪升平是商人,若说世上何种人最擅溜须拍马,其实并不是皇亲国戚身边等着攀高枝的人,反倒是纵横商界的豪商巨擘——此类人正如嫪升平一般,能够抓住同他谈话之人的心思,能够反客为主,能够左右别人的思想。

    嫪升平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一眼就瞧出昭王不是池中之物,寻常把戏肯定入不了对方的眼。若是哭哭啼啼痛骂黎家如何不仁不义,如何丧尽天良,不仅会让昭王厌烦,更会使昭王感到无趣和乏味。

    若对方连谈话的兴致都没了,又怎能有把握达到自己的目的。

    因此,嫪升平几句话下来,就摸顺了昭王的逆鳞,让昭王同他相处时身心舒畅,感到享受,进而愿意作为一个聆听者,带着好感去聆听嫪升平接下来要陈述的事情。

    “那户人家姓黎,家住城东,父子俩都是为官者——父曰黎耀荣,子曰黎晟……”

    嫪升平还未言毕,昭王的眸中精光乍现,他抬手示意嫪升平稍作停顿,继而询问道:

    “那户黎家是否有个女儿——名曰黎落?”

    看见嫪升平错愕的眼神,昭王已经心中有数,见嫪升平似乎想问些什么,昭王又道:

    “此事待会再议,嫪伯父请继续。”

    嫪升平的疑问都被吊到了嗓子眼儿,眼看张口就要吐出来,却被昭王硬生生推了回去,便只能作罢:

    “奥!也好。”

    理了理头绪,嫪升平集中精神专注在讲述嫪家与黎家的过往之事上,不再记挂昭王为何会认识黎落。

    “鄙人发妻与黎大人之妻乃是亲姊妹。当时小民之女见那黎晟仪表堂堂,情窦初开的她便执意要跟随黎晟终生。起初小民不同意,觉得那黎晟就是个草包。奈何小民之女阅历尚浅,不精于分辨好坏,又逢贱内屡屡说合,小民拗不过她们母女,就只得应下了这门亲事。”

    昭王频频点头,听到此处,也并不觉得嫪菁菁有何过分之处,因何会被黎家休掉则让他颇为不解,故而对很想得知此事的后续。

    见昭王一丝不苟,期间不曾过早评价对错,嫪升平面色欣慰的继续回忆:

    “新欢燕尔之际,那黎晟也确实对小民之女甚好。他们夫妻俩也算契合,恩爱和睦。可好景不长——一直以来,由于小民经商多年,有些家底,贱内体谅她姊妹家的相公儿子官俸不高,便多次出些钱财贴补。时至今日——小民都对一事存疑:只因那黎大人看不起商人,可当时他非常痛快的答允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此时细思之下,该是贪恋我嫪家家财可以帮他嫡子打通官运亨通的大道罢了。”

    昭王的脸色变得比先前淡漠很多,许是已然听闻黎落谈过黎家的情形,所以他的眸色显出鄙夷跟不适。

    昭王执起酒盅吮了一口,又为嫪升平斟了一杯,嫪升平瞧见连忙诚惶诚恐的举杯向昭王敬酒,两人对视浅笑后一饮而尽。

    “这酒甘甜香醇,入口不烈,甚是美味。”

    嫪升平闻言又为昭王倒了一盅,笑道:

    “殿下喜欢可以常来——这天禧楼是小民的家业,青稞酒算是独一份儿的招牌!别处是没有的!”

    (未完待续。)
………………………………

第一七二章:自首

    昭王闻言打量了所处包房的摆设——雅致、堂皇、清净、舒适,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来打理。

    不想这嫪升平家底如此雄厚,昭王便更加不排斥与之联姻,虽说现今的世道——商人地位最低,可不说是百姓家,便是皇家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离不开一俗气——那便是钱财。

    昭王素来对经商之人没有偏见,治理天下——不光是保一方太平,更重要的是使天下黎民富足,不会出现路有冻死骨之类的凄凉光景。

    若嫪升平的女儿没有问题——昭王的府邸不过是多添上一双碗筷,若两人能和平共处,不怕他嫪升平舍不得助力——这样想着,昭王的目光炯炯,面上更加如沐春风。

    “嫪伯父经商有道,本王自会常来光顾!”

    嫪升平哈哈一笑,甚为爽快的回道:

    “有殿下经常踏足,那便是锦上添花之美,我天禧楼今日迎来殿下,可谓是蓬荜生辉——往素瞧着此处的装点过于简朴和烦闷,今日想来——原是缺乏人气。殿下带给寒舍的精神气儿,属实难得!”

    嫪升平溜须拍马的恰到好处,夸得昭王眉开眼笑。不多时——一壶青稞酒便已见底。嫪升平亲自去楼下再续了一壶,关好门扇回到座位上时,面上有些歉疚的提醒昭王:

    “殿下你看——这人入四十大关,这一颗脑子也不够使了!今日招待殿下乃是为正事,方才倒是扯得太远!哈哈……”

    昭王闻言抿唇一笑,将思绪拉回到适才嫪升平谈及黎家贪财一事:

    “嫪伯父,黎家的情况——本宫略知一二,这便同我因何识得黎落姑娘相关。”

    嫪升平见昭王终于肯透露有关黎落的音讯,私心想着若能从昭王这里得知黎落的去向,回家转告嫪菁菁聊表慰藉亦是好的,便竖起耳朵、面色谨慎的聆听。

    “黎落被黎家推上校场,替兄出征。不出几日,便被我识破身份。黎落姑娘心善,不愿因此事牵累黎家,便将前因后果尽数告知,希望我为其保密!犹记得她曾说到——自家嫂嫂的母家为了瞒天过海,向一位高官奉送了半数家财……此时思虑再三,黎落姑娘的嫂嫂便是令爱吧?”

    昭王单刀直入的道出黎家贿赂朝廷重臣一事,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虽然嫪家同黎家再无联系,但件让嫪升平讳莫如深的糗事,毕竟是他提的建议,他出的钱财。要说论罪行处,他自然逃不掉,因为不知黎落有无告诉昭王贿赂之人是辅机,法子也是他给的,嫪升平的神经就异常紧张。

    左思右想,昭王自顾自饮酒,道完那番话便没有看嫪升平一眼,可嫪升平却没有因为昭王不曾将矛头指向他而放松。他紧绷着脊梁骨,于脑海中徘徊了不短的时间——只为忖度是否要自行认罪。

    衡量再三,嫪升平算是豁出去了,他准备将征兵令贴出时,嫪家和黎家分别是如何应付,中间又出了什么岔子悉数告知。因为其中关系到他女儿高洁不屈的品行,纵使他自身有些问题,但也不能让昭王误会了嫪菁菁的为人。

    嫪升平毫无预兆的撩开前襟,跪在昭王膝前,面色凝重的自首:

    “启禀殿下——小民有罪!”

    昭王佯作不解,故作困惑的询问:

    “嫪伯父这是何意?”

    嫪升平眉头紧锁,眼中的光芒坚定而羞愧,他盯着地面,向昭王作出解释:

    “回殿下:当时两国战况紧急,征兵令一出——举国皆惊,满城人心惶惶。黎家舍不得黎晟大好的仕途就此止步,我亦不舍让爱女活活守寡。黎家一筹莫展之际,小民斗胆听闻那位高官行徇私舞弊之举,那人爱财无人不知,小民便提出可以尝试着送些钱财找人代替黎晟出征!”

    昭王脸上的笑意消退至无,他缓缓道出几字,吓得嫪升平一头大汗:

    “嫪伯父——您好大的胆子……”

    嫪升平叩头伏地,既然此时无可狡辩,便索性坦荡一些:

    “小民不求殿下体会为人父母的自私和心痛,只是——此事和小民之女无半点干系,主意是小民替两家思量出的,与其他人都不相关!”

    昭王面无表情的放下酒盅,盯着嫪升平的头顶训斥道:

    “古人有云——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想这道理你该懂得——若我日兆节节败退,爪洼步步为营,等到日兆全部被侵吞时,你以为——你费尽心思保全的儿女亲家,还能安享太平盛世?”

    嫪升平没有反驳,只因昭王说得句句在理,当时他也考虑过——若人人都想尽办法自保,战场上尽是懦夫,那么战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失去家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他当时护女心切,全然不在乎这一切。

    因此,嫪升平问心有愧,若昭王因此要治他大罪,他绝不会出口一句抱怨,只求不要牵累姜雯母女。

    “殿下,事情已然发生——小民彼时鬼迷心窍也好,私心太重也好,今已醒悟!如若不够,小民甘愿承受任何罪责,只恳请殿下莫将无治妇人牵连进去!”

    嫪升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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