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争夺皇位的时候,启新帝无所不用其极,也充满了斗志,可是一旦坐上皇位,短短的三四年时间便已经把他全部的斗志消磨干净,成日里好逸恶劳,只是想着如何享乐,自从得了梅焦之后就是想着要如何与梅焦长相厮守,什么家国天下,什么长治久安,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他也知道,若是自己手下一个臣子也没有是无法治理国家的,若是没有了宋国,那么自己也就什么都不是了,那便无法再享受如今能够享受的这一切了。
见到臣子们都散去了,他不由得有些慌神,拉着梅焦一连声问道:“爱卿,朕该如何是好?朕该如何是好啊!”
梅焦甩了一甩自己宽广的云袖,扬了一扬自己修剪得妩媚妖娆的柳叶眉,一双桃花眼眼波欲流,娇滴滴地道:“陛下以为这天下和臣孰轻孰重?”
启新帝苦笑一声:“如今朕哪里还有什么天下?朕只有爱卿一人而已了啊!”
梅焦娇滴滴横了启新帝一眼,大发娇嗔:“陛下当初不肯听臣的劝谏,非要与漠北和开罗组成什么联军,若非如此又怎会激怒了大禹?若不是激怒了大禹,他们又怎会发兵宋国?”
启新帝一跺脚,恨声道:“都是杨金宝这个混账,他说我们可以浑水摸鱼的!他说我们和大禹没有深仇大恨,也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让开罗和漠北与大禹争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我们还能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宋国才能够更加繁荣,朕和爱卿你才能够更好地长相厮守。
“可谁知道,这联军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甚至都没有让崇德帝萧凤梧御驾亲征就溃败了,还给我们带来了这样的杀身之祸!
“唉,朕,真的是悔不当初啊!爱卿,看来看去,这世上还是只有你对朕最好啊!”
“这是自然了!”梅焦娇媚的往启新帝怀中靠去,两人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互相搂抱着往后殿去了。
鸳鸯被里梦成双,一晌贪欢恨夜短。
启新帝和梅焦说不尽的恩爱缠绵。
天色微明,明黄色的帷帐之中伸出了一条雪白的胳膊,当真是霜玉堆砌而成的一般。
紧跟着传来启新帝含糊不清的声音,又把这条胳膊拉了回去。
帷帐之中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正在此时,一个太监急匆匆闯了进来,在龙床前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叫道:“陛下,大事不好!大梁城的城门已经被百姓打开,将大禹军接进了大梁城。御林军右卫军连宫门也给打开了,声称要把皇宫献给大禹……”
“什么!”明黄色的帷帐猛地被扯落下来,露出床上相拥的一对白花花的人。
太监匆匆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梅焦双手紧紧抱着启新帝,花容失色,哭啼啼问道:“陛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正说着,启新帝的皇后伍氏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疾步冲了过来,双眉倒竖,狠狠盯着赤条条的梅焦,满脸的厌恶之色,斥道:“我把你这祸国殃民的妖精!若不是你惑乱君心,我们宋国又怎会遭逢如此大祸!今日,本宫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祸害!”
梅焦急忙往启新帝背后一缩,口中却说道:“皇后娘娘,此刻可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我们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保护陛下安全脱身才是!”
伍皇后气极反笑:“若不是你,陛下又何至于这般狼狈?与你争风吃醋,本宫素来不屑为之!”换了个角度举剑就刺。
启新帝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梅焦,早就把自己的发妻抛到了脑后,此刻见伍皇后竟然要对自己的心肝下手,哪里还忍受得住,也不顾自己不着寸缕,一步跨下床来,伸手夺了伍皇后手中的宝剑,回剑就冲着伍皇后当胸刺去。
伍皇后出身武将世家,自幼弓马纯熟,若是要躲开这一剑本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启新帝也没想着要把伍皇后怎么样,不过是要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罢了。
谁知道,伍皇后见到了这个时候启新帝还不知道悔改,不由得万念俱灰,把眼睛一闭,胸膛一挺,一动不动。
只听“噗嗤”一声利器入肉的声响,鲜血飞溅。
伍皇后直挺挺往后便倒。
启新帝也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被溅了一身一脸的血,登时傻了。
随后追赶伍皇后而来的那些皇后的嬷嬷、宫女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纷纷叫喊起来:“不好啦!娘娘被陛下杀了!”
伍皇后本人脸上却露出了解脱的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宋英奇,你会后悔的!”
宋英奇便是启新帝的名讳。
启新帝整个人呆若木鸡。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伍皇后的父兄侄子等人全副武装而来。
伍家人本来是坚定的主战派,因为自己家的女孩儿还是皇后。如今知道启新帝是个混蛋,便准备把伍皇后接出皇宫,将来不管如何,总不能让伍家的女儿跟着这样的混蛋受苦。
谁知到了皇后宫中却扑了个空,得知伍皇后仗剑来寻启新帝,伍家人生怕伍皇后吃了亏,随后赶来,谁知却见了这么一副情景。
伍皇后的父亲当场便晕了过去,伍皇后的哥哥伍大将军悲痛欲绝,须眉倒竖,踏上一步想要揪住启新帝的衣领,这才发现他竟然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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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收入囊中(3)
“你这个无耻之徒!”伍大将军化掌为拳,一拳打在了启新帝胸口,把他打翻在地。
启新帝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也醒过神来,怒道:“大胆!你这贼子,竟敢对朕动手!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给朕把这乱臣贼子拖下去斩了!”
“斩了?”伍大将军冷笑道,“宋英奇,你不知道你如今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了么?还在我们面前耍什么皇帝威风?你若好好待我妹妹,说不准我们还会保你不死,可是如今,嘿嘿!”
他冷笑着,大步向前。
“你要干什么?”启新帝吓得往后挪动着身子,面色惨白,声音颤抖,“来人!护驾!”
他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声音停顿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过来,他的脸色也越发的白了。
“护驾?”伍大将军满面讥讽,“谁还会保护你这混蛋!”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利剑出鞘的声音使得启新帝狠狠打了个寒战,他知道,这种武人当真是说杀人就杀人的。
伍大将军冷笑着,两步便来到了启新帝身前,恶意地道:“陛下,臣给你出个主意,若是你扮成一个太监说不定还能逃得一命,正好您面白无须,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比太监多了一样东西……”
伍大将军说着手起剑落,便把启新帝惹祸的根苗给斩断了。
启新帝痛的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下身血流如注。
伍大将军真想再过去补上一剑要了启新帝的性命,却被苏醒过来的伍老将军喝止了:“儿啊!他可以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你把他伤成这样已经可以了,我们可不能担上弑君的罪名啊!”
伍大将军的宝剑在启新帝的心口比划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敢违抗父亲的命令,把剑收了回来,转身把伍皇后的尸体拿黄绫布包好抱起来,带着子侄,保护着老父出了皇宫。
伍家人虽然就算是背叛了启新帝,可也没有投降大禹,而是举家搬到了乡下,隐姓埋名,以教授相邻武艺为乐。
这些都与正文无关,不必再提。
淳于野和肖遥就在大梁城外找了一片开阔地,每日烹茶煮酒,谈论天下大事。
也只是隔了一天,便有士兵来报,说是大梁城内的百姓打开了城门,要迎接大禹军进城。
淳于野看了看肖遥,肖遥捻须微笑,道:“老夫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大梁城中不可能有太多存粮,就算官宦人家富贵人家家中还不必担心,寻常百姓却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
“在百姓们看来,谁当皇帝都没什么,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只要能让他们不必饱受战乱之苦,那便是好皇帝。他们跟着启新帝吃尽了苦头,又听说自己认识的人投降了大禹混得风生水起,又怎么能不心动呢?
“民心浮动,大梁城是守不住的。”
淳于野长身而起,哈哈笑道:“末将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太师这么一说,末将也就更加肯定了!这样的事情不敢劳动太师大驾,还请太师稍后,容末将收服大梁城!”
肖遥点头笑道:“如此,老夫便给将军备下庆功宴了!”
淳于野哈哈笑着,飞身上马,带领着自己的亲兵直冲而去。
大梁城东西南北四座城门都被饿疯了的百姓打开了,守城门的士兵也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便让开了。别说这些百姓,就是他们这些日夜巡逻戍守的士兵们也每天都吃不饱饭了。
大禹军很顺利,没有动一刀一枪就进了大梁城。
淳于野御下甚严,大禹军进入大梁城后,秋毫无犯,甚至士兵们还纷纷解下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袋,随手抛给那些眼睛发绿的百姓,百姓们笑逐颜开,越发觉得自己开城门是最聪明的举动了。
淳于野带着人逐步接手了大梁城的大小衙门,出具了安民告示,命人给肖遥送了信去,肖遥即刻叫人押送了一批粮食进城。淳于野安排了人放粮救济百姓们,便开始关注皇宫那边的情况。
此时也不过是巳时刚过,还不到午时。
派出去的流星探马很快回来禀报:“属下们往皇宫里射了劝降的书信,已经有一支宋国的御林军打开了宫门,静候将军进宫。”
淳于野闻言大喜,但也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命人把皇宫层层包围了,自己带着自己的亲兵五千人进了皇宫。
听闻城破,皇宫里该逃的人差不多都逃了,淳于野这一路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加上有御林军带路,接收十分顺利,连启新帝的玉玺都已经挂在了淳于野的马头上。
很快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来到了启新帝的寝宫含璋宫。
启新帝虽然没有人给止血,但还是自己苏醒过来,哆哆嗦嗦自己给自己止血包扎,胡乱穿了一件衣服,此时他的心肝梅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不久之前的那些山盟海誓都是放屁。
启新帝想起伍大将军所说的那些话,虽然伍大将军本意是讥讽,但是在此刻的启新帝看来也不失为一条生路。
于是挣扎着去了太监的值房,找了一套太监的衣服套在身上,他失血过多,这一套简单的动作做下来已经叫他精疲力竭了。
好容易穿戴妥当了,往怀里胡乱塞了一点金银细软便手脚并用要逃命去也,才爬了没几步,便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自己面前便出现了一双厚底皂靴,以及金色的战甲一角。
他慢慢抬起头来,正午的阳光洒下来,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面前那人往旁边挪了挪,替他遮挡了阳光,这才揶揄道:“皇帝陛下,您这是要微服出巡么?怎么好端端打扮的跟个太监似的?”
启新帝这才看清眼前这人身材魁梧,面色微黑,虽然算不上英俊,却也是相貌堂堂,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的慑人。他声音醇厚,却叫自己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启新帝已经认出来了,此人便是萧凤梧手下第一名将淳于野!
完了!这回才算是彻底玩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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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收入囊中(4)
“陛下这是要去哪里呢?”淳于野含笑问道。
“我……”启新帝从地上胡乱抓了一把土往脸上抹了抹,“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陛下,我只不过是个小太监……”
淳于野失声笑道:“小太监可不敢自称‘我’,陛下还是不要装了,你看看,我身边这些人,便是我能认错了您,难道他们还能认错了不成?”
启新帝的眼珠子木然转动了一下,往旁边看去,只见自己近侍的几个大太监都在淳于野旁边躬身站着,也不光是这几个大太监,还有朝中的几个大臣,其中也包括了自己非常宠幸的弄臣季广。
启新帝心头不由得蓬勃起难以抑制的怒气,自己平日里待这些人可不薄啊!尤其是这个季广,除了会几出滑稽戏之外,身无长处,若不是自己给他高官厚禄,他只怕这一辈子也没个出头之日。
还有这些太监,自己随手一点赏赐就足够他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可他们非但不知足,还在这个紧要关头出卖自己!
启新帝的贴身大太监王广全侧着身子,恭恭敬敬对淳于野道:“大将军,实不相瞒,这宋英奇已经被国舅伍大将军斩断了子孙根,”他一脸的猥琐表情,“如今和奴才等人一样,是个废人了……”
他本以为这样的一番话说出来,必定能在淳于野面前讨到一点好处。
不光是他这么想,其余的宋人大多数也都是这么想的,甚至还后悔没有抢在王广全之前开口。脸上甚至都已经露出艳羡的神色。
谁知淳于野非但没有露出半个笑脸,反而沉下脸去,冷冷问道:“你方才管他叫什么?”
王广全在心里叫了一声糟糕,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叫他……宋英奇……”
淳于野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亲兵便把王广全打翻在地,淳于野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地道:“先前你们主动投诚,本大将军还可以认为你们是识时务、弃暗投明,但是此刻你竟然直呼宋英奇的名字,宋英奇这三个字也是你能喊的吗?
“宋英奇再怎么落魄也曾经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转头便背叛了他,他日若是有人把本将军打败,你们不是照样可以背叛了我?”
王广全忙大声叫道:“大将军息怒!奴才不敢!奴才绝对不敢!”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不能收回,只好想法子把自己的话圆回来,“大将军英明神武,便是身为宋国子民,我们也是久闻盛名。
“可是宋英奇着实是个大昏君,您不知道他当初为了当皇帝做了多少残忍的事情,他的手足兄弟全都被他屠戮殆尽。这且不说,当初若是谁敢反对他必将会遭到他疯狂的屠杀……
“他继位这几年更是横征暴敛,荒淫无度。别的不说,单说他冷落后宫独宠那个乱七八糟的梅焦就足以令人恶心难耐了。
“那梅焦分明是个男人,却要扭扭捏捏做出女人的姿态,哄得宋英奇对他言听计从,做了很多很多荒唐的事情。
“大将军明鉴,这样的糊涂蛋又怎么配成为一国之君?可能您还会问,为什么奴才早就知道这宋英奇不是个东西,还要服侍他?可是您若是知道这个人,”他眼里含着泪,伸手指着启新帝,手指还在不断颤抖,“您若是知道这个有多么残暴,便能理解奴才的苦衷了。”
王广全说到这里干脆放声大哭。
他这么一哭,别的太监受到启发也跟着哭了起来。
太监们都哭了,那些臣子也觉得心里发酸,全都跟着哭了起来。
启新帝觉得自己简直都要吐血了,这些人还真是敢说真是敢做啊!
他本来便十分虚弱,如今又激怒攻心,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淳于野皱了周眉,吩咐亲兵把启新帝抬下去:“让军医给他好好调治。”又转头看了看哭得凄凄惨惨的王广全,冷下脸来,“拉下去,砍了!”
王广全大呼冤枉,其余的人也都目瞪口呆起来。
淳于野冷冷地道:“你说话的时候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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