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知道唐锦话里的意思是想说随着时局越来越乱,武将的地位在逐渐提升,因而也就笑着回了一句:“女婿当时也正是因为想到这点,觉得家里出一位武将总是好的。”
“你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为父我不知行军打仗的事,在这方面也帮不到你,不过在朝廷我可以帮你一把的。”
唐锦这么说其实是在暗示陆远,求陆远帮忙给他升官了。
陆远也会意,笑道:“也正是岳父在朝为官,女婿才刚放心做武将,元辅那里,女婿已经提过岳父,元辅的意思是叫你先别和他走的太近,最好还是与做他明里做做对为好,毕竟这样陛下才会放心,以女婿的意思,岳父你现在不妨就做一孤臣,陛下自然会有用到你的时候,或者以女婿看,岳父你最好是选择外放,如今陛下多重用督抚之臣,岳父如果不带一下兵,只怕将来难升。”
“为父我也想到了这里,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锦说着就笑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想在官场上更进一步居然是要靠自己这女婿。
接下来。
陆远也不过是听唐锦说他当年如何寒窗苦读,如何科举中第等风光事。
到底也算不上可以记述的事。
是夜,唐锦回了自己一姬妾的房间安歇,因陆远进京身边没服侍的人跟着,且也把陆远安排去了一姬妾的房间里歇息,且道:“她叫狐媚儿,这些日子就让她伺候你;为父把她赐给你,以后顺路带回山东去,此人极为妖艳,为父老了,留着也只能看看终不能做些什么事来,然此女确实于房中之事极为谙熟,正可以教教你,以后你回去也好教教婴儿。”
陆远倒是没想到自己这岳父还会给自己送一女人,心道:“这让自己回去怎么给唐婴说,算了,自己还是实话实说吧。”
陆远本想直接在门外露宿的,他可不敢随便在外拈花惹草,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感冒了,这个时代可没有抗生素。
陆远也就干脆推门而入,愕然就见一带三分西域样貌的容长小脸削肩细长玉颈的女子仅着一件薄薄春衫,倦倚在桌边,发髻松松垮垮的,掉出几缕青丝来,抹胸半显雪白胸膛,两处凸起,还有一道雪沟隐于抹胸之下。
“你想必就是狐媚儿了?”陆远问了一句。
“正是奴家!姑爷,可口渴?奴家伺候姑爷喝茶。”
糯糯的声音一起,陆远就感觉自己顿时酥软了半边,被人打了麻药似的,又像是喝了几杯酒,脚踩在地上如踩在棉花一般,一时间眼饧起来,摆手道:“不用!我先睡了,你请便。”
陆远说着就扶着桌子跌跌撞撞地去了床沿边。
“姑爷小心!”
狐媚儿扶起陆远到了床上躺下,就开始解陆远的衣服。
“我自己来!”
陆远说了一句。
“那奴家也自己来”。
这狐媚儿话一落,顿时春衫也跟着滑落在地。
这狐媚儿一下子就未着一物,仅用手挡着。
砰!
在这白白的狐媚儿走来时,陆远拿起了手铳,装好纸壳弹,朝墙上开了一枪。。
狐媚儿下意识地拔出了头上簪子,两眼狠厉起来。
陆远微微一笑,重新装好纸壳弹,指着狐媚儿:“说说吧,你什么来历?哪有女子听到枪声不先尖叫,却拔头上簪子的?”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情报工作
陆远要升上去的官身总算是确定了下来。
官拜正三品东昌参将,初授昭勇将军,掌山东镇平山营,驻山东东昌。
而陆远麾下其他武官也都被授了官职。
但陆远在离京前的军事会议上并没有提到朝廷封赏和任命的事,自然也没有替自己麾下的军官们庆贺。
陆远可不想让自己的这些军官对朝廷太有感情。
当然,陆远麾下的这些军官也明白这一点,明白陆远肯定不愿意让朝廷分解自己威武军。
离京前一夜。
陆远在陪自己岳父用过晚膳后便回到了狐媚儿房中安歇,可这时候唐府管家来报:“第三局局正岳长贵求见姑爷!”
陆远便让唐府管家将岳长贵带了进来。
岳长贵一进来,就急忙拱手道:“官爷!”
“嘘!”
陆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岳长贵附耳来说。
于是,岳长贵便告诉陆远,杨嗣昌派人私底下找过他,授意升他为游击,但要他离开威武军。
陆远脸冷了下来,心想这个杨嗣昌到底是想着打我底下人的主意了。
“你来找本官的事不要说出去!现在,你立即回营,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陆远沉吟片刻后,严肃地吩咐了一句。
“是!”
岳长贵回了一句。
“等等!”
陆远又喊住了岳长贵。
岳长贵问道:“官爷还有何吩咐?”
“你喜欢医护兵静殊吗?”
陆远笑着问了一句。
岳长贵不明白自己官爷为何突然问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官爷,我,我可以不回答吗?”
“必须回答,这是命令!”
陆远大声喝道。
“是!报告!我不知道!”
岳长贵回道。
“那就是不喜欢了?”
陆远有些失望地问了一句。
“不是,官爷,您饶了我,我是真不知道。”
岳长贵有些难为情地道。
“那你愿意娶她吗?”
陆远笑着问了一句。
“我,官爷让我娶我就娶!”岳长贵回道。
“那你就娶她!一年内,必须生个孩子!在清水镇堡安家!到时候你结婚和生子,本官会亲自来道贺,并送上一份厚礼!”
陆远拍了拍岳长贵的肩膀,笑了起来,又道:“你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件军事任务!要严格执行并完成,明白吗?”
“明白!”
岳长贵回了一句。
陆远这才让岳长贵退了下去,且低声吩咐道:“让张嘉峻来见我,让他来他知道要来的地方,别告诉其他人。”
陆远见岳长贵走后,就去了自己岳父唐锦这里,禀明军中有要紧事需要及时处理后,陆远就离开了唐府。
没一会儿,陆远就来到了崇文门外大街,走进一条胡同,找到一处四合院就敲了五下门。
许久后,里面放出一只鸟来。
陆远就又敲了一下五下门。
然后,陆远才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声。
陆远立即藏到了一边。
待那人探出半个脑袋后,陆远才站了出来:“进去说话。”
“公子!”
只有陆远最可靠的人才会喊他公子,这是底下人在他还只是陆家公子时对他的称谓。
小五颇感惊讶,同时也很欣喜,忙关上门:“公子,您怎么来了?”
“在京城混的怎么样,这些权贵们的门第可踏进去过了?”
陆远问了一句。
小五忙利索地给陆远倒起茶来:“不瞒官爷您,京里这些权贵家的眼线,小的大大小小也发展了十来人了,可靠的也有五六个,连周国丈夫上都有我们的人。”
“那可有收获没有?”
陆远问道。
“有,说是建奴那边有人要来杀官爷您!小的在京城各处青楼赌馆厮混了这么久,也知道了不少秘辛,这建奴在京城乃至通州、临清城等都有不少窝点,其中,有个专管给建奴买消息的吏部小吏如今和小的极好,他透露说,建奴最近花重金打听您的消息!小的正打算报告给萧春来,让他报告给您呢。”
小五低声附在陆远耳畔说道。
陆远听后咬紧了嘴唇,他知道建奴素来会玩情报,大明朝廷在这方面很多时候玩的没有建奴好,很多时候被建奴攻破的城都是建奴利用的城里细作的里应外合做到的。
当然这跟崇祯登基后不重视东厂锦衣卫有关。
要知道在情报工作方便,大明的东厂锦衣卫才是祖宗。
如今,陆远听见小五这么说,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是不能忽视的,便道:“想办法摸清楚建奴还有哪些窝点!再多买几处房子,多置办几个联络点,多扮几种身份!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现在就是本官在京城的一只眼。”
“小的明白!”
小五点了点头。
自从陆远见他机灵又敏锐,且回临清城后就喜欢去各处青楼酒肆瞎混后就干脆将他从威武军步兵系统调到了情报系统,且让其直接进京趁着年轻接受能力强先把京城一带的口音熟络后就让其长留在了京城。
如今,小五也习惯在了京城鬼魂,也习惯了这种打听消息刺探机密的生活。
没一会儿。
外面门又响了五下。
小五忙去放了鸟笼里的一只鸟。
而陆远则躲到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
外面门继续响了五下。
小五这才去开了门:“张大哥!”
陆远循声走了出来,偷眼一瞥,果然是张嘉峻。
陆远这才直接露出全身。
张嘉峻忙卸下斗笠,拍了拍上面的雪,对小五说道:“记得把外面的雪扫了,有脚印!”
然后,张嘉峻才走到陆远面前来:“公子!”
“查出来了吗,杨阁老的人都找过谁?”
陆远背对着张嘉峻,问道。
“局以上的都找过了,申光祖,汤信、还有岳长贵”,张嘉峻回道。
陆远问道:“除了岳长贵,他们俩什么反应?”
张嘉峻自然明白陆远说除了岳长贵意外着什么,便答道:“申光祖想被任命为副总兵才肯离开威武军,汤信没有拒绝也没答应只说考虑考虑。”
“此事就到此为止,内卫司的人不必动,尽量谨慎些,以免逼急了适得其反,我知道就行了。”
陆远说道。
“明白!”
张嘉峻回了一句。
“退下吧。”
陆远说了一句。
张嘉峻退了出去,拍了拍拿着扫帚进来的小五:“记得再扫一遍。”
“你就不能飞进来吗?”
小五说了一句。
陆远这时候也起身准备离开,但忽然想起一事来,忙点燃小五屋里的蜡烛,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小五:“我让你母亲杜氏给你写的,我没告诉他你在哪儿,看完后,烧掉吧。”。
小五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忙接过了信,她母亲是落魄官宦小姐,虽然所嫁非人,但对他教育还是抓的不错的,所以,小五也认得字,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京城这些豪门宅邸间打听消息。
陆远看着小五把信烧掉后才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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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到临清城
狐媚儿还是第一次穿这种遮得怎么严实的衣服,全身除了一张脸以外,连脖子都是被白鼠毛遮住的。
但她现在也没法,只颇为幽怨地看了陆远一眼:“姑爷,真要这么穿吗?”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回你们阁老那里去,居然想通过我岳父监视我,亏你们家那位老爷想得出来。”
陆远说着就摇了摇头,开始看起通政司发的邸报来。
如今是崇祯十二年正月十九日。
运河刚刚解冻没多久。
这一天,陆远正式返回山东。
在返回山东的路途中,陆远看了看沿途的风景,北直隶河间、保定、真定三府今年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四处都是饿殍和流民,甚至野狗都是成群结队的。
有些城垣已经是残缺的,估计朝廷也不会再有银子修补。
好在通州和天津卫这几个北直隶运河边上的重要通衢还保全着,漕运也就还未受太大影响。
陆远和他的威武军也因此得以走水路回山东。
只是在这些运河重镇附近,沿途插标卖首的百姓多了些。
甚至抢活的纤夫也多了些,威武军这次回山东好歹也拿了许多朝廷赏赐或拨予的辎重回京,倒也不愁找不到民夫拉船。
一箩筐馒头就能雇佣到许多精瘦汉子干活。
当然,若不是威武军有火器在手,再加上陆远穿着官服,只怕沿河的水兵与流民早直接打劫了。
越往南走,陆远发现南下的流民越多,抢着干活的纤夫也更多,甚至还为此打起架来。
而伴随着在运河沿途兴起来的出了劳力市场还有声色场所,青楼楚馆比比皆是,连许多船上都是红袖招摇,男歌女唱,淫笑浪语,充斥着整个喧哗的运河两岸。
越往山东方向走,这种现象越严重。
大量流民的涌入促进了这些地方病态般的繁荣。
陆远一行抵达临清城的时候,绕城而居的棚户已连绵十多里。
棚户里的庶民大都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但依旧在码头附近卖力地干着,仿佛蚁窝附近的一群工蚁,不停地将货物搬上搬下,清脆的鞭笞声在监工的手里响起,与花船勾栏里的笑声呼应着。
陆远循着笑声看去,就见这些河边花船与河岸勾栏里皆是戴方巾着锦袍的士子,似乎百里之外的荒芜与他们无关,似乎他们是另一个国度。
但陆远知道就三年,只需要三年,这里将要变得和百里之外的北直隶河间、真定等府一样。
只要建奴入关一次,就要生灵涂炭一次。
起初是京畿。
然后是整个北直隶。
接下来就是山东了。
等到明朝灭亡后,就是富甲天下的江南了。
因为陆远虽说已经是官居三品的参将,但他到底是武官,所以临清城的达官显贵们倒也没出来迎他。
陆远只带着近卫连进了临清城,其余人等则直接去了清水镇堡。
不过,陆远进临清城后则没有直接去陆府,而是直接去了唐府。
一年前,陆远记得自己来唐府时还只是一介平民。
那个时候,一个纨绔子弟都能嘲讽自己。
如今自己也算是朝廷高级武官了,陆远发现不论别人怎么想,自己进入这唐府时都要自信了些。
陆远也不知道是自己更有自信了的缘故,觉得这唐府的奴仆都对自己更尊敬了些。
只是这些唐府的奴仆明显对自己身后的狐媚儿一脸不善。
陆远也能理解,毕竟自家姑爷带了个绝色的姬妾来家里,是谁也会替自家姑娘警惕起来。
陆远一进唐府来就似乎都闻到了一股醋味。
但陆远想说这有什么办法,这都是你们家老爷赐我的。
父母之命不可违。
岳父也是父啊。
但陆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尽管他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他还是有些忐忑,忐忑待会儿见了唐婴该怎么面对。
陆远自然很想再见自己这温婉典雅大方的妻子,但他又有些不敢见。
更让陆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则是这唐府的女主人唐王氏。
……
唐婴一大早地就起了床,吩咐着二妞再核算一下账册,又吩咐着彩衣赶紧再整理一下接下来的开销。
然后,唐婴就又要让人裁剪陆远春天的衣服。
接着,唐婴又把织坊的殷氏叫了来,让其准备着给陆远汇报织坊的运作情况。
唐婴一直在忙活着,忙着铁料的购进与钢锭的出售,忙着过问机械厂与钢铁厂的进度,忙着招聘新建纺纱厂的工人与对威武军新募战兵的档案建档等等。
大事一天有四五件,小事一天也有二三十件。
但唐婴还是忍不住地在忙忙碌碌间想起陆远。
还是没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