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眉头,却已涌上了心头。
啪!
陆远一巴掌朝张嘉峻扇了过去,大吼起来:“谁让你带她来的!你还想不想干了!”
陆远的一声怒吼吓得在场的威武军官兵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好像这还是自家官爷第一次失态,第一次发怒。
张嘉峻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脸,有些懵逼。
“军法官!将张嘉峻带下去,关起禁闭三天,令其反思,反思不到位,再关三天!”
陆远喝命了一句。
“陆郎,这不怪张嘉峻,是我”。
唐婴也被陆远这么一吼吓得花容失色,慌忙之下,忙要替张嘉峻解释。
“你什么你!他张嘉峻还轮不到你来说情!没有明确军令,他就不应该带你来军中,而你也不能擅自而来!你首先是我的下属,再是我的妻子,首先要记住的就是事事请示,事事听命!现在我命令你,民事主管唐婴,立即回去!否则以违背清水镇民事官员管理条例论处!”
陆远冷冷地喝道。
唐婴此时白玉般的脸忽的一下滚下泪来。
渐渐的,抽泣起来。
费叔见此忙道:“公子,少奶奶毕竟只是想来看看你!”
“费局正!我教育民事官员,你无权干预!明白了吗?!”
陆远喝道。
“明白!”
费叔这才明白了过来,忙回了一句。
“自去军法处领二十军棍去!”
陆远淡淡道。
“是!”
费叔回了一句,然后看了唐婴一眼就去了。
而陆远则继续看向唐婴:“怎么,还不走?”
“给你!”
唐婴说着就将一个香囊丢在了地上,然后直接朝反方向跑了,双手摸着眼睛,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
“站住!回来!”
陆远突然喊了一声。。
唐婴倒也站住了。
陆远立即走过来,将唐婴揽入了怀中,然后,直接就噙住了唐婴的唇:“我想死你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升官为游击得赏银
“主子,明军意欲分而进之,以分我之兵,卢象升部已先行前往真定,而陆远所部也在三日后去了灵寿方向,关宁兵和监军高起潜还在庆都。”
李永芳之子刚阿泰来到多尔衮和岳托这里,回了一句。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看了岳托一眼,道:“岳托,你说说,我们到底是该除掉他卢象升,还是分兵将卢象升和陆远都除掉?”
“十四叔,为以防万一,侄子认为当先围攻卢象升所部,卢象升部近两万兵马,乃明军主力,只要除掉卢象升部,再收拾陆远乃顺手之举。”
岳托回道。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先收拾掉他卢象升,陆远的一千多兵马自然不足为虑。”
多尔衮说着就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三日后撤离高阳,沿衡水方向南下,并寻机包围卢象升所部。”
三日后。
建奴主力开始拔营而出。
恩多克也伤愈,带着钟小旻来到了本牛录的牛录额真即章京大人阿善这里,指着一名正在雪地里赤足抱着柴快的女包衣说道:“我先进去议事,你趁这个空和哑巴说说话,等我出来后,可不得再有留恋,要不是看在你上次在庆都城救了老子的份上,老子才不会帮你!”
恩多克说着就进去了。
而钟小旻则感激不尽地在恩多克面前跪下磕起了头:“多谢主子恩典!”
待恩多克进去没了人影后,钟小旻才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雪渍,走到哑巴跟前来,说道:“哑巴,你跟着新主子过还好吗,新主子骂你打你吗?”
哑巴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有滚滚的热泪从红彤彤而皲裂的脸颊上落了下来。
“这个你拿着,这是我上次在定州抢的,绿豆糕,你赶紧吃了。”
钟小旻说后就递到了哑巴面前。
哑巴赶忙放下手里的柴块,把绿豆糕接了过去,拆开外面的纸包装,把纸包装捏在了手心里,然后一股脑的把绿豆糕吃进了嘴里。
“慢点,别吃太急了,小心噎着,我给你看着呢,主子们还没出来。”
钟小旻说着又道:“过些日子,我就要跟着恩多克主子去衡水了,到时候又要抢上一波,到时候我一定要抓个包衣把你从章京大人这里换出来!你不知道,现在恩多克主子对我可好了,因我救了他的命,现在他也不打我了,也不骂我了,还帮着我一起干活,还说我以后抓的包衣可以算我自己的包衣,然后找人给我抬旗,我说想抓个包衣换你,他也同意了!”
钟小旻说完后,哑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走到钟小旻面前,把钟小旻衣衽开口处的纽扣重新系好,然后将半个馒头递了过来。
“谢谢哑巴!”
钟小旻接了过去,咯咯地笑了起来。
……
唐婴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在陆远的怀里拱了拱:“陆郎,你刚才好凶!”
“你得赶紧离开,前几日得到消息,建奴要去衡水,只怕真有要去山东劫掠的打算,转移部分产业与财产到江南的事,你还得继续做!”
陆远没敢直接和唐婴说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只是告诉唐婴建奴可能会去山东。
唐婴一边轻轻拔着陆远颌下冒出来的胡茬,一边问道:“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只要确定建奴不会来山东而是北返出关后,我就会回来,到那时候,我天天陪着你。”
陆远说着就翻身压在了唐婴身上,捏了捏她那吹弹可破的脸。
唐婴甜甜一笑:“那我可回去了?”
陆远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唐婴:“到时候可不准再随便来。”
“奴家哪敢,可不敢惹官爷您生气”,唐婴半咬着薄唇,娇媚地说着,然后推了陆远一下。
陆远干脆又把头埋了下去。
“陆郎,奴家刚把衣服系好!”
……(此处省略一亿字)
完事后的陆远抱着唐婴的软软肩膀回到了野战医院附近的草丛一带。
安大夫走了过来:“官爷,您们刚才去哪儿了,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参谋部刚才有人来找你。”
唐婴听安大夫这么问脸红的娇艳欲滴,只觉面颊滚烫,悄悄打了陆远后背一下。
“一个时辰?为啥我感觉自己还未进入圣贤模式?看来我现在还真是年轻啊。”
陆远说了一句就蹲下来,细细寻找着什么。
唐婴见此不由得问了一句:“陆郎,你在找什么呢?”她也不好弯腰,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因为她胯部盆腔位置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着呢。
“香囊啊!你说你没事丢什么东西!”
陆远说了一句。
唐婴抿嘴笑了起来,一时又不禁捂住了嘴。
……
唐婴离开了。
陆远也开始拔营启程,前往真定府城。
在抵达真定府城后,因刘宇亮是跟随着陆远一起的,所以卢象升也就出城相迎。
而没多久,朝廷传旨的人也到了。
首先是刘宇亮因功被加封为少师,而卢象升也被恢复了兵部尚书官衔,陆远则由都司升为了游击。
当然,更令陆远高兴的是,他的威武军还得到了一万两犒劳银。
不过,有一道旨意却让众人不那么高兴。
“陛下的意思是让卢督臣立即率兵南下,追击建奴,不可令建奴破坏漕运!”
刘宇亮对陆远说道。
陆远陷入了沉思,然后才道:“可卢督臣所部刚经历大战,不休整,立即南下,恐容易中敌人圈套,且我们不是议好先哨探建奴动向后再动身吗?”
“可这是陛下的意思,朝中有言官已经开始弹劾卢督臣在庆都一战后就开始逗留不前,说至少前不久高阳失陷是卢督臣逗留不前造成的。”
刘宇亮说道。
“荒唐,朝中这些言官知道什么,高阳失陷的时候,卢督臣与末将正在与庆都城的建奴鏖战!督师你还下令着关宁兵王廷臣部防范敌袭高阳、定州等城,要怪也是怪关宁兵才是。”
陆远有些不服气地道。
“你哪里明白朝廷上的人怎么想,卢督臣这仗打赢了,不知道坏了多少人的大计。”
刘宇亮叹了口气道。
陆远也无话可说,这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卢象升看来要在巨鹿贾庄与建奴决战的事是不可能避免的。
此时。
高起潜也知道了朝廷封赏刘宇亮、卢象升、陆远、杨国柱等人的事,这让高起潜不由得感到很郁闷,妒火也更重了些。
关宁兵的王廷臣、祖大乐等人自然也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內帑只赏给了陆远和杨国柱,自然心里颇不是滋味。
但此时的关宁兵和高起潜都已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他们已经不能拿粮草来坑害卢象升部。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初四日的这一天,总督卢象升不敢违背圣旨,在真定府城全城百姓的欢送下正式誓师南下,陆远则陪着刘宇亮继续留在真定府城。
意料之中的是,卢象升部在沿途,经过栾城,赵州,宁晋,隆平等地时,都没遇到大股建奴,即便有少量建奴斥候哨探,也都避其锋芒,不与卢象升部作战。
但越是这样,意味着建奴越是在针对卢象升部设下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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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乡绅贤达
陆远所部则是在真正休整够后才从真定府城出发的,且于十二月初七日抵达晋州城。
不过,晋州城此时一直是城门禁闭,似乎并不愿放陆远所部进城。
随陆远等先抵达晋州城下的京营总兵刘廷枢高声此时正高声喊道:“我们是奉诏追击建奴的督师刘阁老之中军,现特令汝等速速开城门,供大军休整!并备以粮草柴炭及安营之所!”
“州尊,不可放官军入城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入城劫掠!”
“是啊,州尊,一旦放其入城,恐全城百姓横遭兵祸啊!”
此时,几名晋州城乡绅贤达忙对在城墙上的知州陈弘绪说了起来。
陈弘绪点了点头:“然各州县皆有补给过境官军之职责,如今要入城的还是督师中军,不放其入城,得有充足之理由。”
“州尊,这是全城士民血书不愿纳一兵一卒进城的请求,还请知州从民意!”
这时候,一名头戴方巾,有生员功名的乡绅拿出了一封血书,朝陈弘绪作了一揖。
陈弘绪见此拿过了血书:“既如此,本官就从你们所请,不放他们入城。”
于是。
陈弘绪便伸出头来,对刘廷枢喝命道:“汝等既是王师,为追击建奴而来,当立即追击建奴才是,何故来此扰民!请尔等离开,如需粮草,当找有司(有关部门的意思)!”
“天寒地冻,我等数日从真定府赶来,未曾得粮食补充,一路上州县府城皆不开门,而如今到你们晋州城附近,人困马乏,你让我等找有司,有司难道不就是你吗,兵部钧令,责成各地州县补充粮草辎重以助军,如今,你不开城门让我等进去休整,如何让我等有战力与建奴决战,让我们忍饥挨饿被建奴击败,你们能有何益处,建奴一旦攻城,你们将靠谁守之!”
刘廷枢有些气愤而大吼了起来。
“我自有城中上万义民,不劳贵军操心!城中无粮,请贵军另寻他处休整!否则休怪本官上疏弹劾尔等扰民滋事!”
陈弘绪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们!你们忒不讲情理!待我禀告督师!”
刘廷枢于是走了回来,在刘宇亮这里禀明了晋州城的晋州知州陈弘绪拒绝大军入城休整之事。
同在一旁的陆远听后不由得暗自感叹大明这军民关系居然互不信任到了这种地步,乡绅士民不愿意劳军,而军队也没几个愿意为民而战。
不过,陆远对此倒也没那么气愤,他能理解这些城中的乡绅士民的心情,毕竟谁也不保证任何一支官军都是纪律严明的军队。
但是陆远希望这些乡绅士民和这些牧守文官在将来建奴攻城时也要禁闭城门才是,而不是直接开门投降做顺民。
“混账!他陈弘绪居然也是如此,本官已经再三严令各军不得扰民,因而一路过来,州县城门禁闭,本官也未让大军破城,只在这雪天里继续行进,如今到了晋州城,军队疲敝,不得不入城休整,他陈弘绪就算是为民着想,怕我大军扰民,也因事先已通过驿站铺兵与过往商客知道我军有没有劫掠沿途州县,我看他们不是担心我们扰民!而是这宁静城内的乡绅也不愿出钱出粮劳军!”
刘宇亮也是乡绅阶层出身的文官,自然清楚造成情况的真正原因,所以一时也就更加气愤起来,然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要不是意外成了督师,刘宇亮也没想到乡绅阶层与以他为基础而壮大的文官集团的自私给整个明军的后勤供应造成这么大的困难。
“以末将看,只怕卢督臣所部兵马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些乡绅不愿意资粮,我等也不能像建奴一样破城劫掠,也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
陆远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
“告诉他陈弘绪,我们可以不要钱粮,但需让我们入城安营以避严寒,否则本督师这就写奏疏参劾他陈弘绪!并令人飞驰持疏进京!”
刘宇亮说了一句。
“或许陈弘绪也是无辜的,他不应该不知道自己身为知州有为沿途官兵筹备钱粮,为沿途官兵准备安营之处的职责。”
陆远回道。
他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因为大明的军事后勤保障制度从一开始就不是中央调度为主,而是由中央拨给一部分,主要是地方负责,这个源自于明太祖朱元璋的发明,朱元璋认为军粮从地方上收上来再发下去既浪费运输成本又耽误时间,所以责令一些地方直接负责所在地的官军后勤,如锦衣卫的钱粮实际上就是由京师附近的一些州县负责供应。
当然,这种制度理论上是节约了运输成本和时间成本,但在两百年后,地方上乡绅豪强逃税避税现象越来越重,地方逋赋越来越严重,即收到的钱粮越来越不足,上缴国库的都不得不拖欠着,供应沿途军需就更加难成问题。
若遇到心向朝廷的官员还好,会在战时劝乡绅贤达捐粮助军,若是遇到只顾着捞钱和升官的官员,则为了和乡绅们打好关系,有时候军队的账,他们是不买的。
当然即便官员真想收粮助军,他们也拿这些乡绅没有办法,因为皇权不下乡,基层民众的控制权在这些乡绅贤达控制的宗族手里,一旦官员们抢来,这些乡绅豪强会直接裹挟民众闹事,再加上自己在朝中的代言人一助威,该官员甚至还要落得个滋扰民众而身败名裂的下场,所以大多数官员都知趣地只听这些乡绅豪强的话,然后靠这些乡绅豪强的吹捧得个善治地方的美誉,得个万民伞,如个贤良祠,就能高升。
曹雪芹就在红楼梦里提到过贾雨村做应天府尹时需要一份护官符,而护官符上写的就是当地大乡绅大豪强的名字。
“无论他是不是无辜,至少一个无能是跑不掉的!”
刘宇亮说了一句,对陆远说道:“老夫为官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陆远见此只道:“督师说的是!”
没多久,陈弘绪收到了刘宇亮的责令,颇为恼怒与无奈。
“州尊不必担忧,如若州尊因我等士民下狱,我等岂能无视,到时候我等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