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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愿意?!”
陆远抬起了头,直接看向了唐王氏那双锋利如剑的老眼,只回道:
“如母亲所说,这自然是好事,但不巧的是,在数日前小婿已经和福建郑家签了契书,答应优先给郑家供应十万匹春风布,不然就得照春风布定价之三倍赔偿!限期是三年,而小婿织坊每月所产春风布不过三千匹,需近三年才能供应足够这十万匹春风布,而且还要三年里不能大量供应别的商户才行。”
这里,陆远自然不会将郑家订购的春风布真是数量与自己陆家织坊的真是产量说出来,而是夸大了郑家订购的数目和说小了自己织坊的产量,就是要让唐王氏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再给张家布了。
“当然,姨父若也想订购春风布,小婿自然不能不答应,但得等小婿把郑家的生意退了才行,但这十多万两银子的赔偿金,小婿着实拿不出,左右不过到时候就让小婿舍掉这张脸向郑家公子磕头求饶就是。”
陆远说了后,就拱手道:“小婿这就去约见郑家的人,告辞!”
“慢着!”
一声夹杂着不甘与愤懑情绪的声音在陆远左侧响起。
陆远抬头一看却是张营泰。
张营泰直接站了起来,对唐王氏说道:“老夫人,您选的好佳婿,倒也知道狐假虎威,哼,竟直接拿郑家来压我们,看来你这佳婿是没有把我这个姨父瞧在眼里,告辞!这春风布的生意我们不做也罢,谁稀罕!”
张营泰说着就走到陆远面前来,哼了一声,然后甩袖而去。
张营泰这样做自然是装腔作势,在听到陆远说要和郑家商量时,他便知道想明着拿到陆家的春风布是不可能了,毕竟他惹不起郑家,就算他逼得陆远答应自己,也没法逼得郑家让步,当然,他即便如此也不会在陆远面前露出怯意来。
陆远见此,心里呵呵一笑,暗道:“你会演戏,难道我就不会演戏吗?”
说着,陆远也故作委屈地要拉住张营泰衣袖:“姨父留步,小婿并没有不肯,小婿只是把实际情况说明,如果姨父真忍心让陆家惹怒郑家而被郑家报复,弄得陆家倾家荡产的地步,小婿就是得罪了天王老子也要把春风布只给姨父您!”
“滚开!”
张营泰知道唐王氏内心对陆远没什么好感,而他自己其实也没把陆远瞧在眼里,今日也只是想以亲戚长辈的资格联合唐王氏逼迫陆远把春风布的优先订购权给他张家而已,如今见陆远话里带着机锋,也就干脆怒喝了一声,没给陆远半点面子,直接甩袖而去。
张王氏见自己家的阴谋没达成,也很恼怒,起身对唐王氏说道:“姐姐,你这女婿好钢口,不过既然他都把话说的这份上了,我们还敢求什么,难不成我们还真想让他陆家活不成不成,请恕妹妹无礼,先告辞了,妹妹实在没颜见你这女婿,毕竟我都差点成害他陆家倾家荡产的人了!”
“你张家不就是想贪我陆家的利,想吃绝户,巴不得我陆家倾家荡产吗,明明自己是惧怕被郑家报复才不敢再要求自己把春风布供给你们张家,装什么被冤枉的样子!”
陆远暗自腹诽了一句,也还是忙作委屈地拉着张王氏:“姨母你听小婿说,小婿万万没有这意思!小婿可不敢有怪您们的意思。”
“陆远,何必假惺惺的!”
张王氏说着就怒气冲冲地要走,只回头看着张恒。
张恒见此也气呼呼地走到唐王氏面前来:“姨母,你看看,这个陆远他拿郑家的人来欺负我们,他就是个小人,你放心让他娶表妹吗?!”
“够了!”
唐王氏突然大吼了一声,把桌子一拍。
张王氏和张恒吓得不由得一哆嗦,没敢再动弹。
刚走到门口的张营泰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自己这位大姨子的丈夫乃是当今吏部文选司主事,乃是内阁阁臣刘宇亮的学生,别人发怒自己还可以不问,但自己这位大姨子发怒,自己可不能轻视。
“妹妹,恒儿,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他陆家和郑家有了合作,还是这么大的合作?”
唐王氏冷言问了一句,她虽然不喜欢陆远,但也不希望陆家真的倾家荡产,毕竟她女儿就要嫁到陆家去,这一点,这位唐府老夫人掂量得清楚的。
所以,陆远刚才的一番话,她倒也听了进去,而且还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张恒被吓得不敢说话。
张营泰也不敢再回来。
只张王氏有些尴尬地笑道:“姐姐,你听我说,这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也是今日听陆远说起才知道,再说,我们刚才听郑家和陆远早就有了买卖,我们不就放弃了嘛,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所以觉得委屈而已。”
这张王氏说着就果然抹起泪来:“恒儿娶不成婴儿也就算了,我们也依旧看在您和婴儿的份上想和陆家也加深些关系,毕竟大家都在临清城,和睦些总比为仇好,只是哪想到如今好心办成了坏事,呜呜。”
唐王氏见自己妹妹还算识大体,说的话也说到了自己心坎里,只叹了口气:“也罢,到底不是官宦之家,一丁点变故就这么急赤白脸的,他陆远就算没什么能为,如今也是你侄女婿,慈爱之心也是要有的。”
“哎!”
张王氏答应着就坐了回来。
张恒也不好走,也再次站在了自己母亲身后。
张营泰很不想回来,现在的他看见陆远就烦,就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打了脸,就好像看着一锅肉不能吃一样难受,但他一时也不好走,毕竟刚刚唐府老夫人发怒了。
“姨父难道还在生小婿的气,不肯回来坐着吗?”
陆远这么一问,唐王氏脸就黑了下来,她就见不得家族亲友没有胸襟气度。
张王氏自然是最了解自己这姐姐的,忙笑道:“你姨父哪有生你的气,他素来火重,他肯定是觉得外面凉快,在外面纳凉呢,我这就去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张王氏真把张营泰拉了进来。
而陆远见此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张营泰一脸尴尬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陆远见张恒也怒瞪着自己,干脆有意要气气这张恒,就对唐王氏道:“母亲,小婿既然来了,想去见见唐婴,说会儿话。”
陆远与唐婴只差过门一礼,自然更加不必再避讳什么,所以唐王氏也点了点头。
“我也想去看看表妹”,张恒这时候也慌忙跟了一句。
唐王氏的脸黑了下来。
张王氏吓得只得把自己儿子拉住,喝骂道:“你去干什么,你表妹现在是夫君的人了,为了你表妹的清誉,你以后不准再接近你表妹包括你表妹的所有婢女!否则的话,为娘饶不了你,不懂事的家伙!”
唐王氏听自己妹妹这样训斥张恒也就没再说什么,但也对张恒有些冷淡了,她可不喜欢对她女儿有不利影响的人。
张恒察觉到了姨母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再一看到扬长去了内院的陆远,他的内心愤怒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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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想当武官
陆远倒也不是真想去见唐婴,毕竟反正以后都是要朝夕相处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相见。
再加上唐王氏刚刚的态度让他对见唐婴的心情也少了些期待。
陆远现在只是迫切地想要强大自己。
陆远从北房出来饶过右侧耳房,走过一道月洞门,就来到了东厢房。
这里是自己未来大舅哥唐文运的居所。
北房居父母,而东西厢房一般就住家中男主人。
所以,唐文运和自己一样也住在东厢房。
当然,唐府自然是比自己陆家大的,五进的大院落,唐文运有很多厢房侧的独立别院可以住。
陆远现在来的是唐文运的外书房,他虽已是唐府姑爷,也不好真的可以随便闯入自己大舅哥的内室。
毕竟这个时代,这种官宦家的公子哥谁不是四五个宠妾通房的,这还算是比较正派不太风流的。
所以,陆远也只能到外书房为止,见外书房站着一名丫鬟,模样也还算周正,但陆远也认不出来是谁,只拱手道:“世兄可在?”
“你是谁?”
这名丫鬟把鸡毛掸子拿在手里问道。
“陆远”,陆远回了一句。
“原来是姑爷,奴婢云袖”。
丫鬟云袖说着就道:“姑爷稍等。”
陆远点了点头,没多久,就见唐文运笑着走了来:“陆远,久等了,我正在温书呢,跟我来吧。”
“世兄真是勤奋”。
陆远说了一句就跟着唐文运走过一段花棚,从八角门进入后,就来到一处别苑,只见四五个盘发宠妾和一名端庄娴雅的少妇站在门外候着。
“都回屋吧,这是自家的姑爷!”
唐文运喊了一声,就指着那名端庄娴雅的少妇说道:“这是你嫂子于氏,字宫锦,名萱茞,不爱出门,你或许之前没见过。”
“见过嫂子!”
陆远点了点头,也行了一礼,心中暗想能有名的女子想必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了,见其容貌也算是好看,只有些雀斑,但配上这气度也算是瑕不掩瑜了,当然,陆远也不好说嫂子好漂亮,那样未免轻浮。
陆远又偷偷瞧了其他宠妾,居然一个比一个妖艳。
再一看看自己这未来大舅哥的瘦弱身子骨,陆远只是微微一笑,心想以后逢唐文运生日自己还是得送些补品吧。
这里,于萱茞也对陆远见了礼,然后就带着一众宠妾回了屋。
而唐文运则带着陆远来到一处正烧着火炉的耳房,唐文运往左侧半旧湖绸椅褡铺着的一张黄花梨椅子上坐了,而陆远则坐在了右侧,也是同样铺着一张半旧湖绸椅褡。
“蒙老夫人相邀,所以又来了世兄府上叨扰,本在前堂受令堂垂询,但想起一事来,所以特来见见世兄,不知世兄可有办法让愚弟得一武职?”
陆远临时起意来见唐文运自然是不要来看唐文运几个妻妾的,毕竟男子只要功成名就,自然不乏美妾娇妻,他也不会因此羡慕。
陆远来见唐文运而是为了寻求门路谋得一武职。
人要成为强者,得自己学会主动利用身边的资源,创造机会来,而不是等着别人给予机会。
而唐家既是官宦世家,在朝堂上的人脉资源自然比自己这个商贾之家强。
既然如此,唐王氏有意利用自己陆家为她的妹妹张家牟利,自己怎么就不能利用自己现在是唐府姑爷的身份为自己争取机会?
所以,陆远觉得事不宜迟,趁着眼下自己和唐家因为结亲的关系还算热络时赶紧依靠唐家得个武职才是。
毕竟只要成为了朝廷武官,才能名正言顺的拥有正规军队,可以制造火器乃至训练骑兵等。
而且,自己才能在将来不惧那些眼馋自己产业的地方豪强与朝中权贵。
唐文运笑了笑:“难得你有上进之心,只是你为何不从举业,偏偏要从武职?你也不算年龄大,我也可以帮你,十年寒窗,二十六七时进学,四十成孝廉,五十登进士也未为晚也!”
陆远没想到唐文运想让自己从文,他也能理解,毕竟大明现在是文贵武贱,一品武官有时候还没一七品文官尊贵。
但眼下可是明末,即将天下大乱,武夫当道的时代即将来临,左良玉、吴三桂、郑芝龙这些没一个不是混得风生水起,到最后连皇帝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所以,陆远可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还要寒窗苦读考举人进士,便道:“眼下时局不同,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屡次入关劫掠,内有流贼四处劫掠,如此礼乐崩坏,积重难返的时代,世兄觉得靠读四书就能立足于世,救这天下吗?”
唐文运倒被陆远这话给问得有些骇然:“你想救这天下?愚兄竟没想到你有如此宏图之志哉?”
陆远没想到唐文运如此惊愕,他还以为这个时代的文人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理想愤青呢,自己这么一说,王霸之气一开,唐文运难道不应该大有同感恨不能与自己一起匡扶天下吗?结果这位世兄却如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有这个想法,一步步来嘛,至少目前我想在这个时代提高自己的地位,不受他人欺凌,将来若流贼做大到难控的局面,再加上建奴,天下若真的大乱,愚弟也好自保,毕竟这流贼你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窜到临清。”
陆远换了个理由,他也不好说大明真的会在崇祯十七年灭亡,然后天下大乱,血雨腥风如同末日,只能说万一出现这种情况。
唐文运笑了笑:“你倒也轻狂得很,不过也算是好事,至少不是只知道做生意挣钱,提升自己地位是好的,如今这天下会不会改朝换代不知道,但也的确是人心涣散,武将自知自保,文官也大都只知捞钱,对于当今圣上虽励精图治,但到底被奸臣蒙蔽,谁也料不到将来会如何,但自保是对的,不过从文也不是不可以自保,若真的改朝换代,新朝焉有不用文人士大夫之理?”
“世兄话说的没错,可若是异族坐天下呢?”陆远问道。
唐文运愣住了:“你是说,如果建奴入关做了天下?”
“是的,再说将来时局难料,世兄与岳丈既已从文,亲友中不能无从武者,最多不过将来谁主谁辅罢了”,陆远点了点头。
唐文运想了良久后,就道:“好,我支持你,我这就给父亲写信,说你欲从军谋一武职。”
“多谢世兄”,陆远心下暗喜,只要唐文运说动自己岳父唐锦,这事就算成了一半,毕竟眼下吏治腐败,而唐锦又是吏部文选司主事,在负责天下文官铨叙的衙门做官,自然有很强大的关系网,找负责武官铨叙的武选司的官员给自己弄个武职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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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红颜知己?
“还这么生分,该喊我兄长啦!”
唐文运说着就起身拍了拍陆远肩膀。
陆远笑了笑,也不故作矜持:“兄长说的是。”
“这就对嘛,要不要去看看唐婴,如今你们成亲在即,正好可以多聊聊。”
唐文运笑着说了一句。
“不必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大丈夫立世也不应尽想着儿女之前,家母还等着我回去呢。”
陆远说着就告辞而去。
但等陆远刚走出门时,就恰巧看见唐婴突然在了屋外。
陆远回头看了唐文运一眼。
唐文运摆了摆手:“别怪我,我提醒了你的。”
陆远见此,只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是小妹来啦,正好我要去找你呢,那个我们出去聊?”
陆远说后就淡然地离开了唐文运这里。
唐婴也跟了来。
陆远也不说话,直接就朝外院走去。
唐婴见陆远如此淡漠,气得把脚一跺:“陆郎既然不想见我,又何必想娶我!”
陆郎?
这称呼倒新鲜。
陆远站住脚,回转过身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你了,瞎说什么。”
唐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陆远见此干脆就直接问道:“我问你,你是否真心想做我的妻子,如果你及笄的那天,我没有拿出那首词的话,你是否会真的要和我退亲?”
唐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后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我能做主的吗?”
“既然你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