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弱除了感动,还能有什么呢?
怨恨?
不,那点星星点点的怨恨,早就被他似海的深情淹没了。
更何况,她的性命也已经成了他最大的钳制。
这样的命运捆绑,她还如何怀疑他的真情?!
***
“郡主,司徒先生又来了,还是站在门外。”婢女对墨晚亭小声道。
墨晚亭眉心紧紧拧着,连怀里可爱宝贝的笑脸也不能让她展颜。
坐了一会,她猛的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婢女不知她为何生气,急忙小跑过去,为她拉开房门。
“司徒先生,你若是来要孩子的话,我便还给你,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门口站着了。”
说着,墨晚亭将怀里的怀子毫不客气的往他怀里一放,也不看他是否接稳,立刻抽身离开。
将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下一秒,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便传了进来。
司徒景每夜都会在墨晚亭门外站着渡过,风雪无阻。
墨晚亭从未理会过他,不知今日却为何发了如此大的火。
还将孩子吓哭了。
司徒景十分无奈,“郡主,景只是想离你近些,并不是来要孩子的,她跟着你才能吃好睡好,若是被我抱回去,不知要哭闹成什么样子呢。”
“你的孩子凭什么让我给你养?!”墨晚亭背靠着门,脱力般大吼了一声。
这人竟然这样逼迫她。
他也来逼迫她?!!!
每日听着他压抑着的低低的咳嗽声,她总是一夜一夜的熬到天亮,等他去找慕容越后才能眯一会。
他就一点也不能体谅她,他就是这样心疼她的?!
还是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迫她接受他?
真是可笑,真是可恶!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一定要原谅他。
凭什么!
凭什么!
……她早就是残花败柳,污秽不堪,又有何面目去如他期望的那般,做回曾经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郡主。
墨晚亭捂着脸痛哭起来,为什么,那些肮脏的遭遇,为何不是一场梦?
为何她一觉醒来,自己不是干干净净的,拥有着纯真的笑容?
“晚亭?”司徒景用力拍门,他听到墨晚亭的哭泣,立刻心如刀绞。
顾不上怀里孩子已经哭的嗓子干哑,只想着赶紧将屋里的人抱到怀里安慰。
两年,他忍了两年,每日每夜都在泣血中度过。
难道,她就在眼前,除了忍耐,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吗?
房门上响起的动静让墨晚亭渐渐回神,她愣愣的瘫坐在地上,半晌,抹了一把脸,对门外的人道,“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
说完,也不管门外的人是何反应,走进内室,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她累了,实在是累了。
“郡主……郡主……司徒先生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墨晚亭被婢女的喊声叫醒。
睁开酸涩的眼睛,墨晚亭揉着发疼的脑仁,嗓音喑哑,“怎么了?”
“郡主,外面又下雪了,司徒先生……冻的晕倒了。”什么疼痛,什么难受,一霎,统统远去,耳朵里心里只剩下几个字不停的回荡在脑子里。
冻晕了……冻晕了……
顾青弱拍着埋在锦被里呼呼大睡的小宝贝,笑的开怀,“这场雪真是及时,你老爹要是再不倒,说不定还要再受几夜的罪呢。”
外室打地铺的乔如尘听到顾青弱的笑声,嘴角咧了咧,扬声道,“小表妹,司徒先生的心病终于解开了,你赶紧放心睡觉吧,你肚子还住着一个小东西呢,当心他踢你。”
顾青弱单手抚上肚子,嘴唇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小子,你最好老实点,不然,等你爹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
周延登基三年间,加重赋税,嗜杀忠臣,民声怨道。
墨御白率领的起义大军,顺应民心,势如破竹,将暴君的党羽困守在最后的防线里,做最后的挣扎抵抗。
胜城、胜城、泰城三城是周延最后的屏障。胜城距东侧胜城二十里,距西侧泰城二十五里,三城守望相助。
此三城互为犄角,易守难攻,禹城居中,为重中之重,城中士兵十万人,由大周朝最负盛名的大将沈海带领,而他的军师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锦王之弟墨辰轩。
胜城、泰城分别由将军厉枫、崔猛守城,城中士兵各八万人。
曲风和秦苏龙等人攻城,却是久攻难下。
此三城若失守,则周延必败,大周朝倾覆之日指日可待。
大将沈海一刻不敢懈怠,亲自登楼门观望。
墨辰轩站立其后,道:“墨御白起兵已有近一年,攻陷大周大部分疆土,将咱们逼入着最后的城池,众将士眼下都士气大盛,愤怒填胸,禹城又占据天险,易守难攻,将军何不趁曲风围攻十日无果兵疲马乏之际,与他们决一死战?!在下坚信,此战定能挫其锐气,重振我军军威。”
沈海摇头,染血的双眸望向曲风军营,但见营帐整齐规整,兵士进退有序,并未因多日来攻城不下而有丝毫混乱。
“墨御白知人善用,半年下来,我们吃了如此多的败仗,如今只剩下这几座城池勉强支撑,不能有丝毫马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墨辰轩胸中波涛起伏,压下心中窒闷,只好点头,“属下遵命。”
……
中军帐中——
墨御白正听取曲风、韩英等人的攻城之计,墨一突然现身,对墨御白道,“主子,沈海昨夜派出截杀咱们粮草的士兵约有五千人,现在已经赶到宿城。”
曲风咬牙切齿,愤恨道:“只派出五千人就想劫我们的粮草,tnn的,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韩英也冷哼道,“吃了那么多的败仗,竟还敢如此小瞧咱们,真不知沈海是没有脑子呢,还是名不副实,什么神将,简直就是狗屁!”
墨御白黑眸淡淡扫过韩英,韩英登时闭嘴,便听他的嗓音沉冷了几分。
“沈海久经沙场,不可轻敌,他的每一步举动都必有其用意,你们不仔细探究他到底意欲何为,竟开口闭口露出轻敌之意,是不是觉得最近本王没有敲打你们,皮痒了?”
曲风黝黑的面庞也爬上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愤,随即隐去,道:“禹城易守难攻,沈海有勇有谋。我军征战多日,早已疲惫,若再久攻不下,粮草不足加上士气日渐低落,只怕以后的仗会更难打。”
韩英见攻无不克的曲风也如此说,便知禹城据天险之势当真是个大麻烦,“不如我们先攻胜城或泰城,破了其中任何一个,禹城破城便指日可待。”
墨御白摇头,“本王之所以选择攻禹城而不去攻其他两城,就是因为若禹城攻不下,就算占据了胜城或泰城也无济于事。沈海迟早也会夺回去。此三城一脉相承又互为倚重,只有破了居中的禹城,才能毁了这个天然屏障,其余两城才会不攻自破。”
众人低头,仔细思量起来。
墨御白目光落在天色泛白的东方,似乎穿透重重云朵,看到了大海彼岸一抹淡黄色的人影。
须臾,心底的痛意一点一点泛上来,涓滴般汇聚在心田,直将他压的透不过气来。
青弱……很快……就能见到你了!………题外话………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红包多多,群么么美妞们。明天加更,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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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章 锁住她一生的情(完结)
176章锁住她一生的情(完结)
咽下口里的粥,顾青弱动作猛的一顿,须臾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额头猛的沁出一层薄汗。
快的令人惊心。
“小姐,你怎么了?”蔓菁蔓林脸都吓白了。
“小表妹?!”乔如尘也顿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脸瞬间变得比顾青弱的还要苍白。
肚子里的孩子突然闹腾起来,将她踹的生疼,顾青弱深吸一口气,低低的道,“我……可能快要生了。”
蔓林第一个回神,立刻跑出去叫徐世义,徐世义住在不远的偏房,听到蔓林的喊声,立即和从锦阳城带回来的产婆赶了过去。
一切,在一年前就已经准备妥当。
顾青弱疼的在床上撕心裂肺喊着的时候,徐世义则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众人,做好各自的一切。
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都要平安。
这是墨御白给徐世义下的死命令,他也立了军令状!
虽然他耳边还能清晰的回荡起那句“必要时,我只要她活着。”,徐世义还是相信,顾青弱母子皆会平安。
“呜呜……”好疼,真的好疼。
顾青弱不停的深呼吸,可是肚子里不断传来的剧痛,如海浪般一下一下击打着她,让她除了喊出声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小姐……小姐!”蔓菁、蔓林还有卷碧听到顾青弱如此痛苦,又是心疼又是担心,早已魂飞魄散,只能无助的抱着痛哭。
乔如尘在外面急的团团转,身上还沾着方才不小心打碎盘子溅上的饭菜。
墨晚亭也担忧的脸色发白,司徒景一直在她身边低声安慰着。
“热水!”
“白布!”
“炭火盆!”
里面的产婆每高声喊出一样,都会有数人急忙将准备好的东西端进去。
产婆一边揉着顾青弱的肚子,一边温柔的安抚她,“小王妃放心,胎儿长的很正,一会便会出来了,你先喘口气,趁孩子还没有往外出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顾青弱无力的点头,她知道,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完成的。
为了折磨了她十个多月,为了那个远在不知何处的黑心男人,她都要坚持。
顾青弱就着蔓菁的手喝了半碗粥,下一波阵痛便突如其来。
“啊!……啊!”
蔓林将一块干净的白布巾塞到顾青弱嘴里,让她咬着,一边不断的说着鼓励的话。
“小表妹,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我在外面,你不要怕。”
乔如尘的声音似乎隔着云雾传来,却让顾青弱一下子泪奔。
我在这里,你不要怕……
我在这里,你不要怕……
那个男人也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却每每都是她最不能抵抗的温柔。
前世今生,两辈子,他是第一个对她说出这种话的男人,第一个用自己的霸道,将她网络在自己的怀里,愿意倾尽一切保护她的人。
此时此刻,痛苦煎熬之中,一年来,深深埋在心底的思念顷刻翻涌起来。
来的铺天盖地,将她彻底淹没。
“墨……御白……!”你怎么还没有来?!
到底还要多久?!
难道天下比我还重要?!
如此一想,顾青弱顿时委屈起来,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流。
晶瞳透过一层层水雾,焦点不知在哪里,她想那人立刻出现,立刻出现在她面前,任她责备埋怨,然后将她紧紧抱到怀里。
对她温言细语。
“青弱……我的青弱……”
“别怕,我在这里!”
“唔……”
顾青弱紧咬着布巾,虹膜上倒影着一人的黑眸,眼底渐渐流露出坚定。
无论如何,她都会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一盆盆血水从房间里端出,蔓菁蔓林、卷碧、乔如尘、墨晚亭、司徒景、徐世义在外递水、递白布、递屋内所需的一切物什,甚或慕容越听到消息也急急赶了过来,看着焦急的发狂的众人,脚步不禁沉重了几分。
“啊——!”顾青弱从来不知道生孩子竟会这么痛苦。
“小王妃,您一定要惜着点力气,不然,等会没力气了会更疼。”产婆着急不已,安抚道。
顾青弱不断的摇头。
太疼了,她不喊,会晕过去的。
“啊啊啊啊啊……!”顾青弱不断使劲,只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流出来了。
“小王妃,用力,孩子要出来了。”产婆紧张的大喊。
啊?真的么?
顾青弱听到产婆的话顿时一喜,顾不上疼痛,猛的吸了一口气。
谁知,她只是转瞬间的放松,却迎来了更深的痛苦。
“用力,小王妃,用力!千万不能停!”
“唔……!”
“用力!”
“啊……!”
“再用力!”
“哈啊……!”
“快了,快了,看见头了!”
屋外的人听到产婆的叫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要不是知道此时进去会分了顾青弱的心,蔓菁蔓林还有乔如尘早就冲进去了。
蔓菁蔓林泪流不止,听着顾青弱的叫喊,心疼不已,跪在地上向上苍祈祷,保佑她们小姐能平安生下孩子。
渐渐地,顾青弱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觉得身体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只能机械的听着产婆的命令,一下一下的将吸进口中的空气用力的咽下。
只是不知,她这样是不是在用力。
耳边响起低低的清冷的声音,鼻端似乎还能闻到一抹清淡至极的梅香,带着冰雪之气。
顾青弱眨了眨眼,便看到一抹白影缓慢朝她走来,男人伸出来的手坚定有力,口中在说着什么。
顾青弱听不清,她努力的想要坐起身子,要看清他的口型。
然而,每一次挣扎都是徒劳。
“青弱……你可以的,坚持下去!”
“你和孩子都要平安,为了我,听话!”
“啊——!”
这黑心的男人,想用一两句话就让她忍受剧痛,任劳任怨么,凭什么!
凭什么?!
顾青弱猛的一声大吼,“墨御白!你这个混蛋!”
随即,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肚子里流了出来,还不等她缓过神来看清,耳边传来了婴孩的啼哭。
“哇!”
嗯?这是什么声音?
好吵,可是又宛如天籁!
顾青弱带着这个疑问,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是小世子!”产婆报喜的声音传出去,门外顿时炸开了锅。
乔如尘顿时大喊,“啊,是我的侄子,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徐世义翻了个白眼,拿出来?!
你敢拿一个试试?看墨御白知道了,不剥了你的皮?!
蔓菁蔓林、卷碧则欢喜的相拥而泣。
墨晚亭则被司徒景抱在怀里大哭,“哥哥……怎么还不来,嫂子一个人,太可怜了。”
司徒景笑着搂紧她,“小王爷有不得不做的事,否则,小王妃和小世子永世也得不了安宁。”
***
顾青琳摸着已经逐渐显形的肚子,眼底是不容错辨的欢喜。
一年前,她的那个孩子在从王府逃出来的途中流失了,为此,墨辰轩虽然对她好了些,却仍旧没有多少疼惜。
如今,她再次有了孩子,想必墨辰轩的心不久便会彻底停留在她身上了吧?!
“夫人,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屋吧。”小梅是沈府新派来伺候她的丫鬟。
眼下是深冬,她本该在屋里窝着,可是不知为何,她突觉胸口烦闷不已,便抱着手炉出来散心。
顾青琳看看天色,从凉亭里站起来,在小梅的搀扶下小心的走下台阶。
谁知,却迎面撞上了一道明黄色的人影。
“你是何人?”
顾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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