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你又和干妈干仗,被赶了过来?”马小乐问。
“谁又和你干妈干仗了,我嫌力气没处用是不?”马长根一直脖子,提高了嗓音。
“那你怎这么晚又来了?”
“我不是来看看你嘛,今天你没精打采的,怕你有啥事想不开。”马长根进了门,裹了卷旱烟。
“你真没和干妈干仗?”马小乐又问。
“你这孩子,咒我不安生是不?”马长根抬脚踢了马小乐屁股一下。
“那晚上不回去了?”马小乐专注地问。
“回,等会再回去!”马长根一脸豪气,语调显得很霸道。
“干爹,这么说那旱鳝鱼是真管用了?”马小乐忽闪的眼睛问,“还要来第二次?”
“那当然!”马长根很神气,不过马上脖子一歪,训斥起来,“臭兔崽子,你问这干嘛!你心思整天都想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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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逮大虾
马长根的肯定回答,让马小乐凉透了心,他忍不住“唉”了一声,暗叹道:原来旱鳝鱼管用得很,可对自己却没起作用,看来真的是不行了。
“我说你小子急个什么劲?”马长根见马小乐叹气,劝慰道:“不就是想要个媳妇嘛,早晚会有的,过个一两年,等你满二十岁,就给你张罗张罗。瞧你现在等不及的熊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还喊什么不是男人。”
“不是,我……”马小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也不好意思说。
“你什么你?”马长根吐了口烟,“小乐,人活着得有耐性,不能由着性子,之前对你管教少了,你缺少耐性。就说你被学校开除的事吧,不就因为你摸了人家么,你要是有耐性不摸,不也初中毕业了?没准也能和范支书家的枣妮一样,考个县重点呢。”
一提起范枣妮,马小乐恨得牙痒痒,“那个臭丫头,害我不轻啊!”
马长根一听乐了,“呵呵,你这臭小子,原来你是看上范支书家的枣妮了啊!不过你得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能看得上你嘛。”
马小乐被马长根这么一说,更加急起来,“干爹,我没看上枣妮,就是恨她!”
“你小子,不要以为老子没读过书就不懂,那电视上不老是会说么,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你看你刚才对枣妮咬牙切齿的,那就说明你打心底里喜欢上了人家!”马长根连吸了几口旱烟,“小乐,现实点吧,眼界别太高了,到时找个一般人家的姑娘得了,支书家的枣妮,你就别费心思了。”
马小乐被这么说了一通,也没了脾气,要真是说起来,他还的确蛮喜欢枣妮的,只是枣妮冷淡让他自卑,一点自信都没有。
“行了你小子,先好好长长身体吧,过个一两年再当男人也不迟。”马长根说着走出院子,带上了门。
心情沮丧到极点的马小乐,坐在床边像木头人一样,过了好久躺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汪汪汪……”大黄狗不安分地叫了起来。
马小乐被惊醒,揉揉眼很不情愿地下了床。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只要狗连续叫得响亮就得起来看看,肯定有情况。
懵懵懂懂走到院门口,瞧了瞧,也没啥动静,不像是有人偷瓜果。
“臭阿黄,你再叫我就阉了你!”马小乐气急败坏地对大黄狗说,然后转身进门。
突然间,一个细弱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小乐,小乐。”
这声音将马小乐吓了个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下,还真有女鬼不成?!光棍汉钱入田曾对他说过,一个人住野外里头,半夜会有女鬼来找,专吸人的精华,能把人吸死过去。
“谁啊!”马小乐颤巍巍地问了一声。
没有回答,只有个白影子从门对面的花生地头立起,向门口飘来。
“鬼!鬼啊!”马小乐一声惊呼,“啪”地一声关上竹篱笆门,紧接着解开大黄狗的铁链子,“好阿黄,看着门啊,别让女鬼进来!”
大黄狗得到了命令,又“汪汪”地大叫了两声,威武雄壮。
一时间,门外又没了动静,马小乐的眼睛都直了。
“马小乐,你真个小狗日的,快开门!”猛然间,声音再次出现。
马小乐脑袋一懵,这女鬼还知道他名字!可仔细咂摸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头,声音像是张秀花的。
“是你嘛,表婶?”
“不是我还能是谁?”
马小乐赶紧开了门,“表婶,深更半夜的你咋摸来了呢?”
“中午给那二愣子坏了事,我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呢。”张秀花闪了院子。
搁在以前,马小乐肯定是十二分的欢喜,可如今他有了毛病,心里头虚得很,“时间都这么晚了,恐怕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我看最合适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村……村长呢,他没在家啊?”
“他呀,喝得烂醉跟死猪似的,正睡着呢。”张秀花拉着马小乐进了屋。
夜风从山头上翻滚下来,打得果园里的果树叶沙沙作响,马小乐的心情就同那果树叶似的,摇来晃去就是定不下。“表婶,要不改天的吧,我心里头实在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准神。”他说。
窗户外传来鸭子“嘎”的一声叫,张秀花“噗哧”一乐,“你怕个球,鸭子害怕还能叫一声呢,你咋就没个屁响。再说了,第一次难免要紧张,紧张不也就一下子,就跟你第一次到河里学游泳似的,开始心里嗵嗵直跳吧,可你一头扎进去了还怕个啥。现在婶子就是那河,你来吧。”
“不行,我还是很紧张,放松不下来。”马小乐吧唧着嘴巴,“还是改天吧。”
“你小子到底怕个啥,是不是不中用?”张秀花随口一说。
可事情往往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小乐一听急了,这话不戳他心窝子嘛,于是瞪着眼道:“你家赖顺贵才不中用呢!张秀花,谁说我不中用谁就不得好死!”
马小乐过激让张秀花很纳闷,“你个小死软蛋,不中用还不给老娘说么!”
“就是不中用也不给你说!”马小乐直着脖子叉着腰,“谁说我就跟谁没完!”
张秀花撇嘴无奈地干笑了一下,“切,小王八犊子,我算是明白是咋回事,行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你别说我来过这里,我也不说你是软蛋。”
马小乐气得不行,却也说不得什么,只好闷声作罢。
“马小乐,送我出去。”张秀花走到了堂屋门外。
“自己没长腿啊!”马小乐没好气地说。
“我长腿你家阿黄也长腿了,拦着院门咬咋办?”
马小乐只好出来,把张秀花朝外送。
走到院门外,张秀花不忘取笑一下马小乐,“马小乐,你家阿黄行不行啊?”
“行,很行!”马小乐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看着眼馋呐,可以借给你用用。”
“哎呀你个小犊子,说话可真叫损呐!”张秀花也不示弱,“不过再损也没用,连条狗都不如,狗子还能翘一翘呢。”
“你……”马小乐一急,回身就要解狗链子,“我非让阿黄咬烂你的嘴不可!”
张秀花一见慌忙跑开了,还边回头道:“没用的玩意,拿狗子来起势,算啥子哟。”
听着张秀花的取笑,马小乐又气又恼,谁让自己软弱无能的?他垂头丧气地走进屋子,鞋也没脱就上了床。
这一夜,马小乐做了一整晚的噩梦,走到哪里都被耻笑,而且到处是血盆大口的女鬼,跟在屁股后头追。
早晨醒来的时候,马小乐昏昏沉沉,坐在门口看着大黄发呆,心里直琢磨:难道我真连条狗都不如?想了半天,他叹了口气,自语道:“啥玩意,不行就不行呗,人还不活了?大不了不睡女人就是,再说,行了也不定就能睡女人,那光棍汉钱入田都快四十了,不也没睡着个女人么。”
想到这里,马小乐的心情好受了不少,肚子也饿了,便起身朝村里走去,也到了饭时。
地里没什么人,平时一清早就有不少人的,锄草的施肥的打药的,都忙活着呢。可现在庄稼都长差不多了,用不着管理,只等着收获就行。
马小乐一个人落寞地走在田埂上,勉强地吹起口哨,他不想再愁眉苦脸。还没到村子,他瞅见二愣子提着个小渔网从村里走了出来,坐在桥头上吃饼干。
“二愣子,拿渔网干嘛呢?”马小乐老远就喊了起来。
“捉虾子,中午做油炸大虾,喷喷香!”二愣子咬着饼干,干屑子直掉。
“还行啊,你也知道油炸大虾,吃过么?”马小乐蹲下来问。
“没,我娘吃过,就是她告诉我好吃的,她让我捉虾子,也做给我吃。”二愣子一脸的幸福。
马小乐知道,肯定是柳淑英昨天在范宝发家坐席时吃了这道菜,也要做给二愣子吃。
“你娘真好!”马小乐羡慕地看着二愣子。
“那当然!”二愣子仰着脸,很傲气,往嘴里狠狠塞了一片饼干,嚼了半天才回了口气,说:“不过也有不好的时候。”
“咋了,咋不好了?”马小乐忙问。
“晚上睡觉她不给我进她的屋!”二愣子被饼干噎得直翻白眼。
马小乐一笑,“你个傻子,你睡你的觉,到你娘屋里去干啥?”
“她叫唤呢,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听到了。”二愣子说,“嗯啊嗯啊的,好像喘不过气来,每次我过去一看就好,可后来她不给我过去了。”
马小乐一听来了兴趣,“二愣子,你说你娘叫唤啥呢?”
“谁知道啊,听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她叫的时候身上都不怎么穿衣服。”
“呵,二愣子行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马小乐拍着二愣子的肩膀说,“你告诉我,我就帮你逮虾子,又多又大!”
“我偷偷看的呗,从里间门布帘子缝里瞅到的。”
“还瞅到了些什么,说啊?”马小乐听得很来劲,催促着。
“还有……”二愣子皱了皱眉毛,“我娘身上好像很白。”
马小乐听到这里,突然觉得下面动了一下,忙用手一摸,好像有点起色,心下顿时大喜,难道还能就此治好软蛋病?于是忙拉起二愣子的手,急切地说:“接着讲啊,我明天还帮你逮虾子,大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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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看电影
没想到,二愣子摸摸头翻了翻眼,说没啥可讲的了。
马小乐很失望,一下又松了劲,跺着脚道:“唉,你娘的,咋就没啥说的了呢。”
“唉,我娘来了,有啥话你问她就是了。”二愣子伸着脖子,抬手指了指。
马小乐回过头,看到柳淑英正向桥边走过来,他忙对二愣子道:“我和你说的话不许对你娘讲,否则你就不能到我家果园去!”
二愣子眨巴着有点发呆眼,“为啥呢?”
“不为啥,反正不能说!”马小乐压低了声音,因为柳淑英已经快到跟前。
“小乐,吃早饭了?”
“没,没呢,这不刚进村嘛。”马小乐咧嘴笑着,“阿婶,来找二……小康了?”
“是啊,喊他回家吃饭呢,我要他捉点虾子中午油炸了给他吃,结果他急着没吃饭就来了。”柳淑英面带微笑,两个小酒窝好像赖在脸上不下来。
柳淑英说完,领着二愣子走了。
马小乐也挪动脚步,他边走边琢磨,刚才听二愣子提起柳淑英,为啥下面有了点反应呢?
还没想明白,就到了家门口。
胡爱英已经做熟早饭,可没看到马长根的影子。“干妈,干爹呢,一早就下地了?”马小乐问。
“在床上呢。”胡爱英说得很自然。
“咋还不起床,都啥时候了,我去喊他。”马小乐说着就要进里屋。
“唉唉唉,小乐别喊了,今天就让他多睡会。”胡爱英拦住了马小乐,“我先盛饭给你吧。”
马小乐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个大八分,肯定是昨晚干爹出了大力,要不搁在平时,晚起一会干妈就“嗷嗷”地过去揪耳朵。
“小乐,我跟你干爹商量了,打算过阵子送你出去打打工,要不一个大小伙子窝在家里头有啥出息,窝久了会胡思乱想,保不准还出啥事呢。”胡爱英坐在桌旁,对正在吃饭的马小乐说。
“中,出去打工还能赚钱呢,在家里也就果园那点事。”马小乐说。
“不怪我们吧,小乐,我们不是不疼你,是为你好。”胡爱英说。
“干妈这我知道,打工是件好事,咱村出去打工的不多着了嘛,就说那光棍汉钱入田吧,打工也不挣了不少钱嘛。”马小乐喝了一大口大米粥,“我也能挣钱,哪能老让你们养活我!”
“这孩子,真是懂事,别人说你不正干,可咱不觉得。”胡爱英笑眯眯地说。
正说着,马长根从里屋走出来了,脸睡得跟桃似的,“一大早叽里咕噜说啥呢,害得老子觉都睡不好。”
“行了你,今个已经让你够得意的了,你看太阳都多高了?”胡爱英言语中夹着丝暗喜。
“那还不是我争取来的,昨晚我多卖力啊!”马长根呵呵一笑,“这年头,看来没个好体力还真不行,以后啊,我得多注意点,好好补补身子,不能让气力亏了。”
“别罗嗦,赶紧吃饭,地里还有活呢。”胡爱英说着,出了正屋走进灶堂,把早饭盛了过来。
饭还没吃完,村里的喇叭就地响了,先是一首歌,接下来就是赖顺贵的共鸭嗓子,“喂,喂,喂……”一阵话筒的声音,夹着“刺啦刺啦”的噪音,“广大村民们,今晚小南庄村放电影,大家都早早准备准备,吃了晚饭到村部门前看电影!”
话音一落,小南庄村沸腾了。放电影,一年也就那么两三次,每次全村男女老少几乎没有落下的,全都端着凳子椅子去看,人多了就是热闹。
马小乐也很兴奋,看电影时他可以朝女人堆里钻,尤其是喜欢朝外村来看电影的大姑娘堆里钻,他忍不住咧着嘴笑了。
“笑啥啊,排水沟挖完了?”马长根有力地啃着大饼突然发问。
“完了,两道沟,齐刷刷的。”马小乐道,“再挖两道也行。”
“哟,变勤劳了啊,挖那么多干嘛,省着力气好收庄稼,过个把月就要收花生了,黄豆也黄了,玉米棒子也要掰了,还得割秸秆,冬天好烧柴火。”
“还有红薯呢,接下来还得割稻呢,割完稻还得播种小麦呢。”马小乐呵呵一笑,“干爹,你就别说那么多了,这秋收秋种的活儿我知道呢。”
“你……”马长根噎了一下,“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打庄稼的命!”
马小乐嘿嘿一笑,“打庄稼也不能跟你一样,一辈子就知道盘弄点稻谷小麦的,有啥出息,还有那果园,就指望着苹果树,也没啥挣头。”
“臭小子,教训起老子来了!”马长根放下筷子要打马小乐的脑袋。马小乐“噌”地一声跑了出来,胡爱英站在门口呵呵直笑,“长根啊长根,你看你干儿子就把你笑话倒了,你还有什么大用。”
“我没大用,那臭小子再有大用不也是我儿子么!”马长根自得其乐,夹了一大口咸菜放到嘴里,使劲嚼了起来。
“你省着点吃,二宝还没吃呢……”
马小乐不管他们再说什么,反正吃饱了回果园,不过他出了门先朝二愣子家走去。说话可得算话,他要帮二愣子逮虾子。
刚走到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