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马小乐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他想好的借口是让赵如意到乡里时帮他带一支好钢笔。
“哟,小乐来了啊,有事么?”赵如意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见马小乐来了,很热情地打招呼,毕竟他是生产小队长了。
“哦,也没啥大事,就是想请赵老师去明天去乡里时帮我捎支好一点的钢笔,回来给你钱。”马小乐不好意思地说。
“成,别的我不在行,要说看钢笔,那我可走不了眼。”赵如意说完,身子前屈,小声道:“小乐,上次我到理发店的事你回来没乱说,够意思!”
马小乐心事很重,胡乱点了点头,说那没什么。
柳淑英从里屋出来了,赵如意马上又直了身子,“那个,小乐,钢笔的事我肯定帮,不过明天不行,明天我有点事,不去学校了。”
“啥事啊,比去学校教课还重要么?”马小乐问,想拖延点时间找机会。
“这个……”赵如意犹豫了一下,“也不瞒你了,你是大人了,有一定的承受能力,明天我要去金柱家喝酒,那不是金朵出嫁了么,明天回九。”
“哦。”马小乐有口无心地应答着,眼睛不时瞟着柳淑英。
柳淑英眼光躲闪,不太自在,“你们聊吧,我到小商店买几缕线,赶明个一早把棉被缝一缝。”
柳淑英出门了,赵如意还继续说:“小乐,我知道你和金柱有过节,我明天去喝酒你也不要有意见,这个你能理解吧?”
“理解,当然理解,其实都不是啥大不了的事。”马小乐见柳淑英出去了,心里猴急着呢,那还能和赵如意说得下去,“赵老师,我也得走了,还得回家拿狗食去果园子,狗子一天没喂了,耽误不得。”
“好,那你去吧,钢笔的事你放心,保证帮你办妥。”
“放心,赵老师办事我咋能不放心呢。”马小乐说着就跨出了门槛,急匆匆离去。
和预料的一样,柳淑英根本就没去小商店,而是猫在门前的大树旁边等着马小乐。
“小乐,你是来找我的吧,啥事这么急啊。”柳淑英将马小乐悄悄地拉了过去,小声道:“今个赵老师在家,就别那个了吧?”
“我……”马小乐很着急,可不知怎么开口。
“你什么,有话就说啊,得快点儿,要不赵老师会起疑心的。”柳淑英声音很轻柔。
马小乐听得轻松,紧张的神经有了些舒缓,“阿婶,我……我不行了。”
“不行了?”柳淑英一时不明白,“啥不行了,是村部不要你了么?”
“不是,我……我那东西又不行了。”马小乐憋得脸通红,气喘吁吁地说着,一把攥住了柳淑英的手,“阿婶,你再帮帮我吧,看能不能再让我做回男人!”
“上回是咋帮的,我,我也不知道啊。”
“其实就是干那事,上次我就是想和你搞的,想着想着就行了。”
“那你再想啊。”柳淑英好像也很着急,“使劲想。”
“好。”马小乐点点头,接着月光直盯盯地看着柳淑英。
好一阵子过去,没有什么反应。
马小乐急了,开始伸手摸柳淑英,他希望能促发一下。然而摸了一阵,还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要不,你就别只是想了,来点真的看管不管用。”柳淑英开始主动解衣服。
“好,那赶紧的。”马小乐手忙脚乱地帮忙。
“到草垛后面去吧,来真的这里可不行。”柳淑英拉着马小乐朝旁边走。
不过,不管怎么努力,一切都是徒劳。
马小乐长叹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阿婶,肯定是给金柱那个狗日的踢的,这次真的是不行了。”
“不会的,以后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柳淑英安慰着。
这种事,任何人都安慰不了。就在一瞬间,马小乐像变了个人,他手脚发抖,浑身冰凉。柳淑英晃了晃他的膀子,“小乐,你阿婶这辈子没做过啥错事,唯一错的就是和你好上了,可我不后悔,以后不管你咋样,你阿婶还是会跟现在一样和你好!”
马小乐听了感动,“阿婶,今晚你说的话比啥都好,我马小乐会记住一辈子的。”说完,也不打招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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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揣柴刀
秋夜的村外,特有一番景色。虫鸣变得很稀少,秋蛐蛐儿是主角,不过也能偶尔听到地里田鼠的奔窜声。空气里尽是丰收的味道,收获过的田野,在月光下很恬淡,像一位奉献了一生的老母亲在尽享晚年,很安然。
不过马小乐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一切,只想着自己失去了男人的雄威,除了懊恼就是沮丧。
果园里静悄悄的,瓜果收得差不多了,瓜地里再也没了偷瓜的獾子啃瓜的“嚓嚓”声,也没了野兔子到处乱窜,果树里栖息的鸟儿也都飞走了。马小乐进了院子,依旧的只有阿黄和鸡栏里的鸡鸭。
进屋没开灯,马小乐坐在床上,越想越难过,渐渐地,难过变成了气愤,而气愤又变成了愤怒,最后,无比的怒火让他一腔热血重又沸腾起来,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金柱你个狗日的,我要杀了你!”
也难怪,男人只所以称为男人,就是因为有那个东西,没那个东西还叫啥男人。当然,有那个东西还得能雄起,只有东西不能雄起,那也称不上是真正的男人。现在马小乐就是这样,东西还在,可被踢熊了,只能算是个摆设。
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昏暗中马小乐的眼睛闪动着烈焰,“狗日的金柱,我一定要杀了你!”他又喊了一声。
喊过这一声,马小乐突然想起赵如意说,明天是金朵回九,那金柱肯定要陪着一起回来。“好,就明天了,金柱你个狗日的,你不让我过日子,我也不让你活着!”马小乐暗下决心。可是金柱长得五大三粗特有力气,他觉着即使是偷袭,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将金柱一下制伏。
“得找个东西!”马小乐站了起来,他想到了床底下那把上好钢火的鱼叉,还需要再磨得锋利些,明天就用这鱼叉,瞅着空子就把它捅进金柱的胸膛,非捅他几个窟窿不可!
马小乐摸出鱼叉,来到院子中,找了磨刀石开始磨起来。“明天就要去杀金柱那个狗日的了,一定要锋利!”他自语着,越磨越带劲。此刻,他没有一点惧意,完全不考虑自己会怎样,反正是个废人,能宰了金柱就算值了。
不过,马小乐想到了马长根和胡爱英,觉得还没孝敬他们,对不住他们。还有柳淑英,他真的是舍不得那个好女人。
想得多了,容易动摇觉念。马小乐看着被磨的明晃晃的鱼叉,叹了口气。
“汪汪汪……”院门口的大黄叫了起来,可能是风声惊动了它。
马小乐又叹了口气,“我多想些啥,活得连狗都不如!明天肯定要宰了金柱!”说完,找了块破布,仔细地将鱼叉擦了一遍。
月光下,鱼叉寒光逼人。
接下来的事就是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攒足劲头,一觉醒来,就可以去金柱家宰了他。
马小乐睡下后就做梦了,做了一夜:他提着鱼叉满大街追着金柱。金柱被他叉得浑身是血,狼狈逃窜,可是仍旧回头嘲笑着他,“你是个废人,废了,被我踢废了!”他胸腔都要气炸开了,口中不住地大叫,“金柱你个狗日的货,你死到临头了,我今天不宰了你就不是人!”可是,他后面跟着的是金朵,抱着他的腿哭喊着让他不要杀了金柱。他心里矛盾极了,不杀金柱咽不下那口气,可杀了金柱,金朵又那么伤心,毕竟,金朵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心疼着她呢。无奈之下,他提着滴血的鱼叉仰天大笑,“哈哈哈……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哐哐哐……小乐小乐!”院门被敲打的声音和马长根的吼声,从窗户传了进来,将马小乐从梦中惊醒。
“小乐你要杀谁啊,快给我开门!”马长根大叫着。
马小乐惊坐起来,浑身是汗,才发觉做了一夜的梦。“干爹,这就来了!”他应着,下床去开了院门,“干爹,咋来这么早的?”
“还早么,太阳都出来了。”马长根盯着马小乐直看,可能是刚才马小乐梦中的叫喊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刚才要杀谁啊,叫那么大声?”
马小乐抿了抿嘴唇,“杀那狗日的金柱!”
“你傻了啊,他值得你杀么,像他那样的,早晚要被公安给毙了,就是不吃枪子,也会去做大牢,犯得着你去找他算帐?!”马长根有点急,他可不想让马小乐再出啥事。
“干爹,我和金柱有血海深仇,我不杀了他这辈子我都活不好!”马小乐很倔强。
马长根看着马小乐,不免叹了口气,“小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认了吧,以后干爹给你找个好医生,医好不成么?你那儿就是筋给踢断了,能医好的。”
“干爹,你别哄我了,筋都断了,还能有啥子用,我知道该怎么做。”马小乐扭头进了院子,开始舀水洗脸。
马长根跟在后头,懊悔地说:“唉,早知道昨晚就来了,陪你说说话,兴许能解开你心里的疙瘩,可偏偏我又喝多了。”
“干爹,你来也不管用,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就等着看吧,今天我一准宰了那狗日的!别忘了,他还欠你一扁担呢!”
“小乐,那金柱你能动得了嘛,他要是反手把你给……”马长根说到这里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马小乐,“小乐,我看还是忍忍,咱以后再慢慢想法子,有冤伸冤有仇报仇,行不?”
“不等以后了,就今天!”马小乐把脸盆里的水泼得老远,“干爹,我要让那金柱个狗日的活不过今天!”
马长根见劝说没了指望,心生一计,“小乐,既然你决定了,那你好好想想,到底咋样才能得手。你啊,就先不要回家吃饭了,我回去给你捎饭过来,你趁这会再琢磨一下。”马长根说完扭头就走了。
马小乐回头看了看鱼叉,又晃着身子走进小灶屋,找出已经生了点绣的柴刀,坐在磨刀石前“霍霍”地磨了起来。
却说那马长根,离开果园子后飞也似地跑回了村里,在家里找了绳子,又喊了几个要好的邻居,要他们帮忙把马小乐捆起来,说他今天犯了邪,弄不好会杀人。邻居们一听,觉得事情重大,杀人这事在小南庄村从老一辈就没有过,可不能让马小乐做出这等恶事来。
一行人便行色匆匆地赶往果园子,得在马小乐回村前把他给绑了。
到了果园,马长根他们一个个都傻了眼,院门锁着呢。
原来马小乐看到马长根转变得那么快,已经料到他想做些啥,所以他磨好了柴刀后,找了件破衣服,包了柴刀锁了门,已经从小路往村里赶去了。
马小乐没带鱼叉,目标太大,会引起注意。
到了家,马小乐把柴刀藏在门口的草推里,不紧不慢地进了门。
胡爱英正在灶屋里烧早饭,一看马小乐回来了,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小乐,你干爹没遇着你?”
“没,我走小路回来了。”马小乐若无其事地说,“早晨我在果园子里跟干爹说了些胡话,可能把他吓着了,还以为我真的要找金柱算帐。”
胡爱英是个简单的女人,听马小乐这么一说就放了些心,便赶紧让他烧灶火,她出门去找马长根回来,省得闹声大了传到金柱耳朵里,那可是自找麻烦。
马长根已经带着人跑回了村,胡爱英碰到了,告诉马长根说马小乐知道自己刚才说得是胡话,不用绑了,要不再绑出点啥意外,那可划不来。马长根一寻思觉着有道理,便给邻居们散了一圈香烟,让他们回家了。
马长根和胡爱英回来,开始拾掇吃早饭。马小乐若无其事地吃完了饭,抹了抹嘴带着笑说他要去村部,马上要做生产队长了,得熟悉一下队里的情况。
还没吃完的马长根开始还有点不放心,但现在看马小乐说得这么轻巧自如,而且也没带鱼叉,心想总算没啥事了。
没事是暂时的。马小乐出了门就从草堆里翻出了包着柴刀的破褂子,夹在腋窝里闷着头向东走去,一直走到河堤下面。
河里的芦苇已经发黄,清亮的叶子变得干巴巴的,风一吹来,“咔咔”地响得厉害。马小乐沿着河堤下面向北走,选了个小缺口停下来,这里能看到东大桥的情况,只要金柱他们的车子一出现,就能很清楚地看到。
马小乐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掏出大前门烟抽了起来,现在他都抽好烟,口味好,不麻嘴。马长根也支持他抽好烟,说都村部去了,抽点好烟带样子。
脚下的烟头堆了一小堆,东大桥上的汽车也出现了,两辆。
马小乐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伸手摸了摸裆部,“二弟啊,今个我要为你报仇,狗日的金柱把你毁了,我也要把他给毁了!”说完,起身拍拍屁股,夹着破褂子向村里走去,直奔金柱家。
四个轮子比腿快,马小乐走到金柱家的时候,两辆轿车已经停在路边了。马小乐走到金柱家门口正正地站定了,他知道,只要金柱知道他在门口,肯定会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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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惊喜
不错,马小乐的判断很正确。金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就是马小乐不来他也会去找他的。
那天的事,让金柱在陆军面前丢了大脸,被陆军骂得狗血喷头不说,关键还被指着鼻子质问那独腿草人戴绿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吓得屁股尿流,因为他知道陆军娶金朵就是为了她的处子身,开始他也以为金朵是的,只是后来察觉到苗头后才发现事情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坚持说金朵的身子还没破,所以那天他对马小乐在东大桥的举动无比恼火。可是,面对陆军的质问该怎么办?最后,他撒谎说是马小乐暗恋金朵,追求不成心里记恨,所以会用那种方式来捣乱的。陆军看着金柱将信将疑,说了句让他很害怕的话。陆军说,是不是处能验证,如果有假,就要剥了他的皮。
所以,金柱对马小乐,是恨到了极点,原本就想着等回九这天回村,找马小乐好好算一账。
而现在,马小乐主动站到了家门口,金柱能按捺的住么!
不但金柱按捺不住,就连陆军也坐不住了,他心想堂堂一个局长的儿子到乡下娶媳妇,还遭此毛小子三番五次的嘲弄?!这会非得给点厉害瞧瞧不可。
金柱带头蹿了出来,陆军也一瘸一拐跟着,随来的一行人也都吹胡子瞪眼地一拥而上。
然而,当金柱看到马小乐镇定的目光和一丝淡定的笑后,不由得纳了闷:还就怪了,这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种?可这会来不及多想,他捋了捋袖子就窜了上去,叫道:“马小乐,今天老子我一句话也不骂你,但是,我要活活打死你!”
看着金柱恶虎一样扑过来,马小乐并不躲闪。等金柱快到跟前的时候,他抬手一扯,把破褂子甩到一边,举起了明晃晃的柴刀,几乎是狞笑着叫道:“狗日的金柱,今天我不但要骂你,还要宰了你,让你去见阎罗王!”
柴刀在阳光下,映着刺眼的光芒,很寒人。
金柱没想到马小乐还有这么一手,打打杀杀惯了,虽然他不怎么害怕,可很明白锋利柴刀的厉害,不能吃眼前亏。所以,他猛然停住脚,抽身就往回跑,边跑还边招呼着随来的人,“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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