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把刀便架在竹彩的肩膀上,黑衣人开口:“要么死,要么帮我做件事!”
“不,不要杀我。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竹彩哭了出来,就算以前被罚,弄的遍体鳞伤,她都没有哭过。但是她真的怕死,怕自己死了之后,可怜的父亲没人照顾啊。
一想至此,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她都能感觉到那把刀贴着脖颈,冰凉的感觉,再近半分,她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你是静安公主的贴身侍女竹彩?”黑衣人再开口要确定她的身份。
“是,我是竹彩。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我家里还有我父亲等着我供养,求你……”
女子的哭泣求饶声不断,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黑衣人被脑的烦了,最重要的是,她再这么哭下去,恐怕会引来其他人,这可不好办。
刀往她的脖颈推进了些许,划破了皮肉,鲜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闭嘴,再吵就杀了你。”
等到竹彩安静了,黑衣人才开口讲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竹彩听完之后,只觉得一切都完了,为什么要挑中她来做这种事情,若是被发现……她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到时候,把这个下到静安公主的饮食里。如果你不照做,你该能想到后果的。”黑衣人收起了刀,声音里带着威胁:“你的父亲,已经有人在好好关照了。呵呵~”
冷笑一声,黑衣人提步,瞬间隐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伤口还在鲜血直流,竹彩却感觉不到痛处,她将手中的药握紧,神色痛苦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十九、无法沟通
翌日清晨,竹彩早早的在昭琦殿外殿等着皇甫琦的传唤服侍,她垂首恭敬立在门边,眼眸红肿,却神情恍惚。她等了许久都不见皇甫琦有所传唤,平常这个时候皇甫琦都已经在梳妆了。在困惑之余,更多的是不安,昨晚黑衣人的话还在耳边不断的重复。一边是老父亲,一边是不能得罪的公主,她该怎么办呢。
“公主,你醒了吗?奴婢来服侍您梳洗……”轻叩雕花缠金枝木门,竹彩脸上满是愁容。
“进来。”
竹彩进入到了内殿里。殿中光线很昏暗,梳妆台上,拳头大的幽紫色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通过昏黄铜镜的反射,朦朦胧胧的将殿内点染。
透过微弱的光线,竹彩隐约能看清,床榻上,一个人影静静的坐着。
“公主既然醒了,怎么也都不开窗,透透气儿呢。”竹彩说着,一一的将内殿的窗户打开。
阳光穿过窗户,照射到殿内,突然而来的光线让皇甫琦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睛,手不自觉地挡在眼前。等到有些适应之后,她才披衣起身移步走到了昏黄的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素颜憔悴,美丽的凤眸周边一圈的黑。
她不禁苦笑,这就是失眠想太多的后果呢。
昨晚,想了很多,前世的记忆,皇甫琦的记忆,一一都在脑海里掠过。她想到了很多人,卑鄙无耻夏侯逸,父亲,母亲,晏家被满门抄斩的血腥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出现,然后是皇甫琦小时候和那个少年初遇的美好,再到最近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要成为和亲棋子,嫁到镜城。
和亲?不!她谁都不嫁!她已经被夏侯逸骗过了一次,输的一无所有。她决不允许自己再一次的掉进另外一个人的陷阱了。
“公主,水已经打来了,可以梳洗了。”
“嗯。”收回思绪,皇甫琦随意应了一声,凤眸中却有了某种坚定。
……
梳洗,更衣,一系列的打扮之后,皇甫琦又变成了那个冷傲尊贵的公主,只是脸上的憔悴却无法用脂粉遮掩住,但不影响她的美,反而添了几分柔弱,惹人怜爱。
“好看吗?”皇甫琦突然看向竹彩,开口问道。
来不起收敛愁容的竹彩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牵强的笑着回答道:“公主一直都很美,很美。奴婢看得都要痴迷了呢”
“真的吗?”皇甫琦似笑非笑反问道,这丫头今天不对劲呢。见竹彩的脸色变了变,急于补充的样子。皇甫琦又先她一步开了口。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言不由衷的话,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竹彩闻言,忙跪下哀声道:“奴婢知错了,公主恕罪,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
皇甫琦觉得无奈,好像自己和竹彩之前的对话话题永远都只有一个,她刚开口,下一秒竹彩就哀求着她恕罪恕罪……叹了口气,皇甫琦倾身便要将竹彩浮起来。
谁知道这丫头还是个倔脾气,那两条腿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任她怎么用力,竹彩就是不起来。
就竹彩每次面对她时,逃避的样子,皇甫琦苦恼了,要怎么开口提那件她昨天就在想的事情啊。
“你先起来啊。我没怪罪你。” 皇甫琦说着,终于竹彩在她的半强迫之下,忐忑的站直了身体。
竹彩的双眸已经盈满了泪水,原本微红的眼睛已经肿的跟核桃似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啜泣声从她嘴中传出来。皇甫琦这才发觉,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就算竹彩怕她,也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当着她的面哭,还哭出声音来。
“竹彩,你的脖颈怎么了?”
“没,没事……”皇甫琦刚要伸手过去一探究竟,竹彩便慌乱的躲开了。
虽然竹彩遮遮掩掩,但皇甫琦还是看清了。那里似乎是受了伤,只是用一把香灰胡乱的一抹,再用一条旧帕子随意的包扎。
旧帕子系在勃颈处,有些松动,皇甫琦趁竹彩不注意,一把扯下了她脖颈上的旧帕子,看到了那皮肉外翻,又因为处理不当而发黑的伤口。
“你那里怎么会受伤的,告诉我!”皇甫琦问道,目光严肃带着些许冷意。
“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公主,真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的……”她不能,绝对不能说,如果关于昨夜黑衣人的事情一被公主知道,她就完了。竹彩心里想着,愈加的觉得委屈。
为什么那个人要找上她?为什么公主老是处处针对她?
她只是个小人物,只是想平安的过,这也算是奢求吗?
………………………………
二十、碧柳殿祸事
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明显竹彩又是在撒谎,那种伤口分明就是被利器所伤,才能那样的完好平整。
竹彩这丫头到底瞒了她什么事情啊。
皇甫琦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的呼喊声。那声音皇甫琦有印象,似乎是荣华夫人身边的宫女绿儿的。
那呼喊声伴随着脚步声渐渐的近了,皇甫琦也能隐约听清一些,渐渐的她的脸色变了变。
“静安公主,公主,求求你快去救救夫人吧。”绿儿慌乱的冲进了内殿,见到了皇甫琦,便重重跪下,磕头道:“公主,你一定要救救夫人啊。丽妃娘娘一大早就来了碧柳殿,要找娘娘麻烦啊。”
皇甫琦见绿儿,俏丽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嘴角肿的老高,明显是挨了打了。而且看她衣裳破碎,发髻凌乱的样子,应该是拼了命逃出来,向她来求救的。
“父皇呢。通知了父皇了吗?”
一听到皇甫琦这样问,绿儿开口,将就整个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昨晚上,荣华夫人和遥皇似乎因为某个原因大吵了一架。盛怒的遥皇摔门而出,离开碧柳殿,直接去了御书房看奏折,一看就是一整夜。
而丽妃一得到这个消息,一大早的就跑到碧柳殿去找麻烦,又是摔东西,又是教训宫女,处处以自己身为妃位为借口,要求荣华夫人为她做这做那,甚至还嫌茶也不够新鲜,直接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了荣华夫人的手上,绿儿自然是看不过去,想要偷跑出去找皇上来,但是被丽妃手下的宫女发现,挨了打。幸好最后还是逃了出来。
绿儿在来昭琦殿之前,还去过御书房,但是任凭她怎么呼喊,皇上就是没有理会,所以才道昭琦殿来。
皇甫琦听完之后,秀眉轻拢,目光里满是阴郁。丽妃,其家族在上京极有权势,她父亲是手握重兵的一品大将军――徐朗,朝中有一半的大臣暗地里都是他的党羽,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武将。遥皇也因为这个原因,而忌惮徐朗,所以丽妃才能在这后宫中混的如鱼得水,除了荣华夫人,便是她最受宠。
其实之前丽妃也有找过荣华夫人的麻烦,但随着皇上渐渐的对她冷落,再加上静安公主有乱棍打死某些妃子的例子在先,她也收敛了不少,却没想到,着荣华夫人一失宠,她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挑衅示威了。
“竹彩,你在宫里等着,等我处理完了碧柳殿的事情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皇甫琦说完,便随着绿儿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身后的竹彩摸了眼泪,一双红红的眼睛渐渐的变得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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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御书房内,遥皇皇甫政,从一对半人高的折子中间昏昏沉沉的抬起头来,那慵懒微眯的俊眸,茫然的看了看外边已经旭日东升。他扯下披在身上的薄被,清晨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
昨晚似乎是和心忧吵得最凶的一次呢。他想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苦笑,他后悔了……
想起这些年来,心忧为了和他在一起,受了不少苦,还失去了很多……他昨晚怎么可以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呢。他也了解,她也有她自己的苦衷。
但只在一件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琦儿的婚事只有琦儿自己去抉择――即便到了最后,琦儿的选择不是他皇甫政所看重的镜城城主,他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但是心忧却一直中意夏侯逸,想把琦儿嫁给夏侯逸,所以矛盾才这样产生了……
皇甫琦揉了揉肉酸胀的太阳穴,起身道:“摆驾碧柳殿。”
他身边服侍的李公公一听完,脸色变的有些奇怪了。心里思忖着要不要将绿儿来求救过的事情告诉遥皇……
思量之间,李公公开了口问道:“皇上昨个儿不是说再也不见荣华夫人了吗?怎么又……”
“朕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做奴才的过问,没听懂朕说什么吗?摆驾碧柳殿!还不快去准备!”皇甫政脸色冰寒,他心里烦着要怎么开口向心忧道歉,这个奴才倒好,多嘴就知道给他添堵。
“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准备。”
李公公尖细的嗓音有些发颤,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径直走了出去,却不是先去准备辇车,而是抓了一个小太监到角落里谈话。
“去告诉丽妃娘娘,事情有变,皇上马上就要去碧柳殿了,让她快些想想挽回的办法啊!”
看着那个小太监一路小跑的去报信了,才稍稍安了心。
………………………………
二十一、不争不闹
丽妃居高临下的端坐着,手中是刚才柔心忧给她重新泡过的茶。她纤白柔嫩的之前轻轻抚过早上花了些时间绾的精致发髻,一双美目流转间,瞥向地上跪着的那个安静的人,眸底有了些许怨毒之色。
柔心忧,八年前来到遥国皇宫就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自从她一来。这后宫就彻底的乱了,荣华夫人冠宠六宫, 占尽了风光,即便当时她刚刚诞下三皇子皇甫濓,依旧没能够阻挡她的盛宠。那时候有很多妃子仗着位阶高,处处陷害针对柔心忧。幸好当初听了父亲的话,她才没有对出手,所以她还活着,还能和柔心忧斗,才没有像其他按耐不住的妃子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曾经柔心忧那么风光,而现在呢?她可得到准确的消息,皇上昨夜龙颜大怒,扬言再不见荣华夫人……
她,失宠了,还只是个夫人的位阶。
终于可以趁这个机会倾泻自己这么多年受到的屈辱冷落,然后再是些手段弄死她,这后宫个就是她丽妃的天下了。本来这宫中妃嫔就少,走了一个最具有威胁的人,谁还能和她争。
将来她的皇儿一定能够成为这遥国未来的主人,甚至……这天下的主人……
收回思绪,丽妃优雅的放下茶盏,开口道:“妹妹怎么都不说话呢?这是在看不起姐姐我吗?”
“姐姐是妃位,身份尊贵,我怎么敢看不起呢……”未说完,脸颊却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那是丽妃身边的宫女榴香,她收回手,冷笑着训斥:“夫人位阶比丽妃娘娘低,开口应该自称‘嫔妾’。夫人……可记住了?”
柔心忧捂着肿起的脸,抬眼看向丽妃道:“是,嫔妾记住了。”
微有些苍白的嘴唇开阖间,一道血线自嘴角流淌而下,滴在冰凉的地面,盛开一朵血色的花。
那瞬间,屈辱,苦涩,绝望重重情绪在她眸底掠过,但最终归于平静,化作木然。一想起那个一直温柔待她的男人,心中便阵阵抽痛,多少年了,从他们相遇,相知,被迫分离,再到重逢……
无论承受怎样的诱惑,承受怎样的痛处,她都坚定的守住了自己的心——永远都只是皇甫政的女人。
但这一切都被他那句‘再也不要见到你这女人’摧毁殆尽,他已经不要她了……
被抛弃了,失宠了,这皇宫里她唯一的依仗已经失去,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了。没了他的爱,他的温柔,她在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谦儿要怎么办……
思及至此,她微微低下头,眸中染上了几分的愧疚,沉痛。
下一秒,下颌却被强迫着抬起,她看到了丽妃一脸高傲,怨恨的脸。感觉到下颌处皮肤快要被刺穿的痛,她隐忍的闭上了双眸。
“对!就是这个表情,姐姐我最喜欢看你这样的表情了。痛苦么,绝望么,觉得屈辱么,被那个人抛弃的滋味如何?”
丽妃冷声说着,托着柔心忧下颌的右手一用力,她的锋利的艳红色指甲刺入了柔心忧的皮肉:“这些都是我曾经承受过的,现在全部都还给你!”
丽妃的手狠狠的一偏,松开了柔心忧的下颌,但却在那下颌处留下了深深的五道伤痕。
“就只有这些么?”柔心忧说着,木然的双眸似笑非笑,仿若受伤的人并不是她。她支撑着身体,麻木的双腿有些颤抖,却依旧站的笔直:“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
“你……”
“还是说,你不敢杀我?”她目光锐利,直直的看向丽妃。
似被完全看穿的感觉,真是让她不舒服……丽妃怒然,抬头对着柔心忧就是一巴掌:“你还在希冀什么?你以为现在还有什么人可以帮你?”
“你难道还寄希望于那个逃出去的宫女绿儿能找人帮到你吗?若她真能找到帮手,姐姐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走掉了你。就算她去皇上哪里告状,皇上也不会理会的,皇上已经不要你了,彻彻底底抛弃你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夫人的位阶而已,没了宠爱,你根本连本宫手下的一条狗都不如。”
“或许,你还在寄希望于皇甫琦?那个皇甫琦?哈哈~”丽妃笑了,笑的肆意猖狂,咧开的唇角满是嘲讽不屑:“现在皇甫琦已经自身难保了,就算是最受宠的公主,她还是逃脱不了作为一个棋子,去和亲的命。”
“遥国到镜城千里迢迢,路途遥远,又要翻过扎玉雪山,一路上凶险万分。你说,若她一不小心有什么好歹,那该怎么办呢?”
……
“难得丽妃娘娘这般关心本公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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