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致良听了随即便松了一口气了,他紧绷的脸柔和了几分,脸上有了笑容:“连战公子,我家主子和你家主子正在一同喝茶。可要一同前去复命?”
连战回应:“那是自然,请!”
请你妹啊!卫洛在内心愤然怒吼,原本还期望着两队人马能够互相残杀,而他和湛眉就趁机逃跑,哪像得到最后他们竟然联合起来了。都还没有摆脱云重霄那头狼,现在倒好了,又惹上了夏侯逸那只狐狸!
卫洛正想要放毒,可无奈汪致良人多势众的,没一会儿就将他压制住了,更郁闷的还是湛眉那丫头,竟然都不反抗,就这么束手就擒了。卫洛心里哀嚎:眉儿啊,眉儿,就算你要找云重霄问个清楚,也不必就这么直接往火坑里跳啊!
这一次卫洛和湛眉倒不是被抓了送往汪家主宅,而是被捆了送到另一个叫袭凉园的奢华园林。一路上走过多上的精致宛若仙境的美妙风景,卫洛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瞥见一边的湛眉竟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他的心又碎了一地。费了那么多时间,费了那么多精力心机,好不容易带着湛眉逃出了泊江,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了。
幽长的园林小径走到了尽头,却见得一棵高大的梅花树浮现在眼前,树下的两人一边喝着梅上雪水泡的茶,一边赏梅,一边笑谈着什么,像极了深交多年的老友。这一幕看在卫洛眼里却感觉一副恶寒。
一头是不怀好意的狼,一只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各怀目的,同样不安好心,倒也算是绝配了!
“瞧瞧,小猎物上门咯。”云重霄放下茶盏,微眯的眸子滴溜溜的将卫洛上下打量个遍。“夏侯兄,我说的没错吧。卫公子是会亲自上门来找我的。”
什么亲自上门找你,明明是你带人强抢才是啊!卫洛愤然想着,随即不着痕迹将湛眉护在身后。可惜湛眉不领情,一把推开了碍眼的卫洛,上前一步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湛眉开口质问:“告诉我,云重霄,亓溪是不是在你那里?”
“在我这里如何?不在我这里又如何呢?”云重霄却笑着反问,对于湛眉的冷然满含恨意的态度根本没放在眼里。
夏侯逸疑惑问:“亓溪?是谁啊?”
“咦?你不知道吗?还是我忘了说了呢。”云重霄说着,顿了顿,又道:“罢了,反正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说了也没什么用。”
本以为亓溪刺杀夏侯逸,还是个女人,多少会跟夏侯逸有一点情感的牵扯,云重霄都打算将亓溪送给夏侯逸,自己等看着好戏,却不想那女人命薄,就这么死了,倒也可惜了。
“什么叫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云重霄!如果你不把她放了,我跟你没完!”湛眉也算是个暴脾气,尤其以牵扯到皇甫琦的事情,什么情绪都卸载了脸上了。她根本没有耐心听云重霄说的云里雾里的,只想快些确认到底皇甫琦在哪里?
云重霄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伸手接过树上飘落的一枚梅花辦,殷红颜色,像极了那日水清居毁天灭地一般的火焰。
“她已经死了。被水清居的大火烧死了。”
………………………………
五十、皇甫执
永无止境的颠簸漂浮,自己像是存在于海面上的一叶孤舟一般,进退来去都不由自己。皇甫琦睁开双眸,入目的便是马车车厢顶部随着颠簸而轻晃的流苏挂坠,自己原来没有死吗?她试着起身坐着,而这时马车的帐帘被掀开了一角。
“还好醒了,烧退了么?”一只冰凉的手轻轻附上了她的额头,脑海中的晕眩感有些缓解了。
那人说着,便进入了马车,坐在了皇甫琦的对面是一男子,俊逸的眸中有着几分的高傲,柔顺的长发用一丝白的发带束着,周身自有一股尊贵的气息。
眼前的男人带给她的莫名的熟悉之感,让皇甫琦并没有抗拒他的触碰,而同时心里又有了一个疑惑了,他到底是谁呢?
“琦儿怎么都忘了我了呢?真是让人伤心啊。”他说完自顾自的在皇甫琦的对面慵懒而坐,含着笑意的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真的认识么?翻找记忆,皇甫琦苦思冥想,却实在想不起来眼前的人的身份,但基于自己是被眼前的男人所救,皇甫琦还是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在那陌生男人沉默的注视之下渐渐的变得有些尴尬。
“我是你二哥,皇甫执啊。”
皇甫琦一惊,心里被这个名字吓的不轻了。皇甫执,遥国的二皇子,小时候的皇甫琦和皇甫执可以说是水火不相容的,几乎见面就要争吵,任何两人看上的东西都要争你死我活,甚至连皇甫政都被当做两人争夺的对象了。而皇甫执也是皇甫政最看好的皇位继承人,只可惜这皇甫执却根本看不上眼。
在遥国别的皇子都要在17岁的时候离开皇宫去天青大陆各处游历,只有到了20岁及冠之时才被准许回到遥国上京,这是历代遥皇都不曾改的规矩。而皇甫执却在12岁那年主动提出要提前游历天青,这本是一件好事,皇甫政听了也颇感欣慰,都说好了只要皇甫执回来就要登基为新的遥皇,可谁知5年过去了,8年过去了,皇甫执却没有回上京接受及冠之礼,甚至到最后皇甫政都再没得到过他的消息。
这倒把皇甫政气的不行了,恨得直发誓以后都不认这个儿子了。
“也难怪啊,我离开遥国那一年,你都还只有5岁,你娘亲又刚过世……”皇甫执不再说下去,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抚在皇甫琦的头上。
那轻柔的动作让皇甫琦心中一暖,凤眸愣愣的对上他暖暖的笑容,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气的够呛了。
“这些年都没人跟你抢东西了,你过的一定很不舒服吧。”
狠狠的拍掉了头上的爪子,皇甫琦偏过头不在去看他,嘴里嘟囔:“你果然还是小时候一样。都是让我讨厌至极。”
“有吗?有吗?”他说着,到处翻找着什么,最后不知从何处找出镜子,开始搔首弄姿,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琦儿说谎,我明明比小时候更加风流倜傥了,哪有一样啊。”
那副样子看在皇甫琦的眼里,让她忍俊不禁了,可随即脸上渐渐有了失落之色。她抬起凤眸看向那张脸,二哥……
在想什么呢?皇甫琦心里暗自苦笑,晏家上下除了自己都没有一个活口了,那个一直陪她长大的二哥当然也不会在了。皇甫执给她的熟悉之感不是来自于皇甫琦的小时候,而是来自于晏紫柒的二哥,晏紫炎。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想到自己现在在马车上,皇甫琦就开始对要去的地方好奇起来了。
“泊江。”
“我不去!”一听这名字,皇甫琦便当即拒绝了,她好不容易从泊江逃出来,怎么又要回去了呢。她想着,又发觉了什么不对劲:“我是在泊江之内落水的,怎么一转眼醒来,不是在泊江了呢。”
“那你许是顺着水流被送出来的吧,我也是在河岸边捡到你的,那地方距离泊江也有三十多里吧。”
顺着水流被送出来?三十多里?那她到底漂了多久啊。自己消失了那么久了,湛眉还有卫洛一定都在到处找她吧,特别是湛眉,那丫头的火爆脾气一到临界,都怎么也压不住的。
他们大概还会在泊江内的吧,看来还是要去泊江看看啊。
“二哥,那你去泊江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也没什么重要是事,汪致良发出消息说得了天青宝图,还要开宝图大会,我也不过是去凑个热闹罢了。”
………………………………
五十一、十五之罪
昏暗的密室之内,一男子在满是浓稠药汁的浴池之中苦苦挣扎,额头早已经布满突起的青白血管,淡而细长的眉止不住的轻皱扭曲。
不知过了多久,直等到他猴口处一阵抽搐,眼口鼻耳七窍中流淌而下紫黑的血液,他才松了口气似的睁开了双眸,烟灰色的眸中光彩全无,只有无尽的黯淡,他深呼出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又一次捡回了一条命。
每月的十五都是他生死攸关的时候呢,如若再过三年都还找不到天星莲,那么他的命也就走到尽头了。郁镜修一向不习惯别人服侍,自顾自的起身爬出了浴池,身上原本穿着的白衫早就被药水浸透,呈现褐色的透明状,紧贴着身体,细细的勾勒出他修长恰到好处的身形。褪下了身上的白衫,心口处赫然是一直蔓延在脖颈处细细围了一圈的曼妙艳红色花纹,美则美矣,却是要他命的源头。
镜城的城主,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的诅咒,他苦笑,迅速的换了衣服,将还湿漉漉头发往后随意披散,便出了内室。
外殿,镜城的七位长老早就已经等了很久了,见到他安然出来,周围紧绷的气氛也有所缓解了,他们之所以担心,是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十五会不会是城主的末日。
不过见他安然无事,也有些放心了,但见郁镜修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他们也不好意思扰他,便一个接一个的告辞了。
送别了探视的七位长老,郁镜修是真的有些累了,却无法安心阖上眼,关于她的消息,卫洛已经很久没有再传过来了,不知不觉又开始想她了。他正想着,却见一只红尾白隼自碧蓝的天空之中振翅而来。
见此,他脸上一喜,也顾不得身体的疲惫瘫软,就提步迫不及待的追了去。
他取出白隼喙中隐藏着的细细卷着的一张纸条,在眼前打开,烟灰色的眸中染上了几分的烟火似的绚烂……
只是信中的内容却如炸弹一般,震碎了他所有的希望幻想,烟灰色的眸子顿时变得呆滞木然。宣纸自手中飘落,随风飞远,一如他飘零的心。
她,真的死了吗?
正准备下车,一阵莫名的悸动自内心传来,震得皇甫琦不由得一阵心慌,她捂着心口,凤眸毫无焦距的看着某一处。
“琦儿,到了。快些下来吧。”
听到皇甫执的轻唤,皇甫琦甩去心中的不快之感,只道这不过是错觉,她出了马车,抬头一块精致奢华的匾额映入眸中。
闻莺楼,泊江之内最大的青楼,夜夜笙歌不断,即便是白天也是客流不绝的,是男人的温柔乡,是权贵的销金窟。
皇甫执带她来着做什么?站在马车外,皇甫琦看了看颇有些不耐的皇甫执,又看了看闻莺楼勾栏上娇笑不止的姑娘们,不知道该不该下车了。
“二哥,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此时的皇甫琦只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只有一双凤眸是唯一的亮点,只是偶尔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还是会让人移不开注视的目光的。
皇甫执玩味一笑,他几步走上前,伸手扣住了皇甫琦的小手,随机一扯,将她整个身体顺势拉入怀中。皇甫琦显然还没做好准备,再加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及议论,她不自在的挣扎了。
可是皇甫执却根本无视这一切,朗声笑道:“小时候,我不也这样抱过你吗?怕什么?还怕我把你卖进了这闻莺楼里当花魁?”
“没……”
皇甫琦默然,只得任由他抱着进入了楼中,但没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挣扎着就从皇甫执的身上爬下来。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陌生男人的触碰,即便这个人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异母兄长。
不过记忆力好似有一个人是例外啊,郁镜修?
一想到这里,皇甫琦就暗自懊恼了,怎么就又想到他了呢,那个最让她看不透的男人……
“琦儿,这闻莺楼是我名下的产业,你先在这楼里面躲一阵子,哪也不要去啊。”一想到皇甫琦是在这泊江之内差点丢了命,皇甫执也不得不小心些了。这楼里的姑娘本来就很多,且姿色也参差不齐的,再多一个皇甫琦也不会惹人注意的。
皇甫执说完,见皇甫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便直接开口问了:“有什么你就说吧。”
虽然皇甫执这样坦白分明,但皇甫琦却还是不敢轻易就信任了这个突然就冒出来的哥哥,可是眼下,她孤立无援的,除了皇甫执还能够信谁呢?
“二哥。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卫洛吗?”
“小事,二哥一定替你办了。”皇甫执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那动作轻柔,温柔的眼神,倒真像是一个兄长该有的样子。
………………………………
五十二、落胎药
入夜了,整个闻莺楼却还是不眠不休的,无论是在长廊僻静的拐角处,还是隐蔽雅趣的包厢内,亦或者是一楼熙熙攘攘的大厅,到处都可以见到调笑暧昧的画面。
即便是皇甫琦门窗紧闭了,都不能隔绝了那些欢声笑语。皇甫执自从中午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没得到任何消息的皇甫琦兼职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干坐着等,也实在不是办法,皇甫琦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依旧是那副扔到人堆里寻不着影的普通模样,一身男装皇甫琦下楼,来到一楼喧嚣的大厅,迎面不时地有热情的姑娘上来搭讪,她一一浅笑着婉拒了。骗过了楼前的两个壮汉守卫,皇甫琦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褪下了身上的男装,转而换成了轻便的深蓝色衣衫,袖口裤脚处都细心的束好之后,她试着动了动手脚。
左臂受过多次重创,不能够很好的使上劲,没事她还有一只手臂,在还算健全的右臂上装上了暗器的机括,她狡黠一笑,保命可全靠它了。
而最后一步,蒙了面之后,一切都整装待发了。
皇甫琦首先去的是汪家主宅,但是不管是在药居,还是湛眉以前住过的地儿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影,而且药居之内的草药,桌椅板凳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她不死心,还想继续找,但无奈看到汪家主宅内一队队巡逻的护卫之后,她还是决定暂时放弃算了,最终还是;离开了汪家主宅。
但她不甘心,难道就这么无果而归吗?
而正当她抉择不下之时,长街拐角处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时间了,除了做皮肉生意的勾栏院外还会有人晃悠,其他地方都很少有人来往的。
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有哪家的闺女这么深更半夜的在大街上晃悠,当然她自己特例除外了。皇甫琦留心了,迅速的隐藏好自己,继续观察动静。
那女子也很是警觉,一边将右手伸进幽深的小巷,一双眸子还不时的看看周围。
她低声细语:“药,带来了吗?”
那幽深小巷里似乎还有什么人,只是那人并不回答,不发出一点声响,到让人忽略了他了。借着月光,皇甫琦发现当那女子收回手之后,手上赫然多了一个小瓶子。那女子将瓶子收好,随机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见那女子远去,皇甫琦并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迅速的拐到巷子里,从里面抓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模样猥琐的瘦小男子,嘴角还有一颗长毛的黑痣,皇甫琦倒也不废话,直接问道:“那女人是谁?问你要的是什么东西?”
那猥琐男子早就被皇甫琦的气势吓到了,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知道的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出来了,皇甫琦这才满意的放过了他。
袭凉园?那不是夏侯逸的住处吗?那么那猥琐男口中的袭凉园的夫人便是安逸若没有错了,只是她派人找药店的小伙计拿滑胎药做什么?这个倒是让皇甫琦好奇了,安逸若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呢?
皇甫琦心里想着,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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