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若是细细观之那是作死,林宁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若无其事的呵呵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替她爹出头转述警告之言的,呐,你们自己看看。”
皇鸿儿闻言就要去接,田五娘却皱眉制止道:“不像话,岂有查夫君信笺的道理?”
皇鸿儿闻言瞠目结舌,对于自己这位顶头大姐大有了新的认知。
再看看林宁,莫非这就是近墨者黑?
林宁这个时候自然有最佳选择,将信举到田五娘,这个昨夜在最危难之时,用自己身子将他护在身后的女人面前,笑道:“瞧瞧,瞧瞧,我的娘子大人!你瞧瞧,可有什么暗通曲款之处?”
田五娘凤眸微眯,状若不经意的扫了眼后,嘴角浮现起一抹冷笑,不过也没说什么。
毕竟“青云一别,念君之才,敬君之仁”等等话语,还算不得什么把柄。
她摇头道:“我不看。”
林宁差点笑破肚皮,面上却感激道:“娘子果然宽宏大量,这般信任我,我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田五娘闻言,嘴角微微弯了弯……
说到底,她今年也才不过十八岁。
放在林宁前世,只是高三毕业生,刚刚要上大一……
见她展了颜,林宁才松了口气,一边将信收起,一边呵呵笑道:“娘子,今天我得些闲,你想吃什么,给我说!”
田五娘还未开口,皇鸿儿就激动上了:“吃烤鹿肉!”
林宁前世去岛国旅游,和一烤肉屋的老板娘有过一场美丽的邂逅,在七天七夜的贤者时间里,学过一些日式烤肉的法子。
再加上一些烧烤专用的调配秘料,烤出来的味道自然远比当下粗糙的烤肉好吃。
每一个美女,其实都是吃货……
听皇鸿儿这样一说,田五娘眼睛也微微一亮。
却不想林宁竟摇了摇头,故作神秘道:“老吃一样难道不腻?你们放心,今天这一场,保证让你们满意!”
听他这般吊胃口,且自信满满,田五娘和皇鸿儿对视一眼后,都有些心动……
林宁见之,哈哈大笑就要出门去,却忽听田五娘淡淡问道:“小宁,你准备如何与那五经博士回信?”
得!又回来了!
林宁好笑道:“我从来都没写过信,该怎么回信呢?要不,就算了吧?”
田五娘竟也学会了轻轻撇嘴,道:“鸿儿说,若是不回,人家反而更惦记,得不到的才是最难忘的……”
一旁皇鸿儿差点一口老血呕出,圣母明王在上,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都说她这个魔教妖女诡计多端,心狠腹黑,今日她才算见识到了,什么才是不讲理的山大王!
田五娘凤眸看来,皇鸿儿居然不由自主的赔了个大大的笑脸,心里愈发吐血。
田五娘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你回信时,可由鸿儿润笔,她懂得这些。”
林宁满脸灿烂笑容,深情无比的看了眼脸色僵硬的皇鸿儿,点点头咬牙道:“好!就依娘子之意!”
说罢,转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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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四章 故人来
青云寨,聚义堂。
看着进进出出的十二清倌人,大清早一个个忙碌而又充实的模样,林宁很欣慰。
忙碌好理解,为什么充实呢?
因为她们的气色比刚来的时候,好看且自信了许多。
刚刚来时,这十二位被毛家花了高价请来致仕翰林教出来的清倌人,个个忧国忧民,心怀激愤。
这样的人有点像清流,她们比清流好在,至少不只是嘴炮,腹中还是有些韬略才能。
但因为是女儿身,那股注定怀才不遇但又有报国之心的郁郁清高之情,可想而知。
而眼下,虽“沉落”于山寨,成了山大王的小秘,但她们不是庸人,亲眼目睹了经过她们之手的策令传达下去后,流民营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因此发生了改变,数不清的成果在她们眼皮底下诞生,这份成就感,让她们发自体内的感到充实……
看到林宁时,也不似先前初时上山那般,既惊讶于其“十年生死两茫茫”之绝世才华,又怜悯他身为山贼的卑贱地位,可惜可怜的目光让人并不受用。
现在……
她们看林宁的眼神,已经隐隐有看待潜龙的敬畏感了。
见他到来,苏佛忙上前禀道:“公子,草原上传信儿来,说已经在一线天左近牧场上聚集了两千头公牛,问公子你可有什么安排?公牛群在一起久了不安稳,总是打架,很麻烦。”
林宁闻言,点点头道:“不用回信了,一会儿我就过去。”
苏佛应了声,顿了顿又道:“公子是去将草原牛变成耕牛吗?我能否跟着去看看?”
一旁经过的涂宝宝和楚君婉两人笑道:“我们也想瞧瞧,若是果真能将草原牛变成耕牛,那可真是了不得的本事呢。”
林宁好笑道:“我要是能让公牛变成奶牛,是不是更了不得?”
涂宝宝和楚君婉二人如今在林宁面前就听不得一个奶字,两人红着俏脸,两双美眸一起白了林宁一眼后,摇曳着曼妙的身姿离去。
林宁无语,对妙目探究的看着他的苏佛道:“我对她俩什么都没做过,你信不信?”
苏佛素手掩口轻笑,点点头道:“我信。”
林宁精神一震,道:“果真?”
苏佛咯咯笑道:“我信个棒槌!”
说罢,不等林宁暴怒,就笑着离开。
林宁看着她背后翘圆的软臀,“啧”了声,犹豫着是不是拍一记上去,不过看到齐燕从内屋出来,脸色隐隐苍白,不由皱眉道:“又一宿没睡?”
齐燕笑道:“不碍事,也就忙这几天了。兄长,比起流民,榆林城的情况要复杂的多。录入户籍,甄别内中眼线,已经筛查过三遍,查出近二百身份可疑之人,但我以为,仍没查尽。”
林宁摆手道:“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真的查干净?有几个漏网之鱼不要紧,开诉苦大会,早晚把他们开出来。行了,你别说那么多了,快回去歇息吧,晚上我再去给你施一回针。开的药记得按时吃,我说派两个照顾你生活的,你偏不要。”
齐燕哈哈笑道:“小弟身子单薄,不如兄长龙精虎猛,还想多活两年,实不敢近女色。”
林宁哼哼笑道:“等着吧,最多二年,我将你那点宿疾调理大好,再将养上二年,到时候你不娶上十七八房,那才是怪事!”
齐燕闻言不羞反喜,笑道:“若果真有那一日,才是小弟之幸事。”
他自幼身子孱弱,从未想过能活过二十,甚至没想过能活到十八岁。
再加上不能沾染污秽,否则必然生病,让他形成了有些洁癖的毛病。
对于女人,他自然不反感。
但他喜欢干净如清水的女子,不带一丝瑕疵。
那十二清倌人美则美矣,但清倌人的身份,让齐燕敬而远之。
他不鄙视,只是不敢亲近。
当然,他也知道,在那十二个心高气傲的清倌人眼里,他这样病弱的连女人都不如的男人,也吸引不了谁。
若果真有一日,他能如正常人那般强壮,他也愿意娶妻生子,多纳些清白姑娘为妾,也不是不行……
“行了,别尽想美事了,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你先回去睡觉去。”
林宁看了眼他的黑眼圈,轰赶道。
齐燕呵呵一笑,不再啰嗦,拱手告辞。
对于这个聪明绝顶的小弟,林宁心里着实看重也喜欢,有他在,减轻了他不知多少辛劳。
要知道,陡然多了榆林城的数万百姓,多了近二十万亩的田地要安置,多了从蒯家手里得到的几个城池的门面铺面,这些都要青云寨的当家人亲自过目安置。
若非有天资奇佳的齐燕分担了大半去,林宁晚上哪有功夫去双……修……
送别齐燕回去休息后,林宁在聚义堂内堂内转了转,翻了翻齐燕批注的厚厚一摞信笺,就准备出发前往草原。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通报,姜太虚求见,林宁呵呵一笑……
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
“见过林郎君。”
“姜兄,新年吉祥。”
让人引姜太虚来至聚义堂后,二人见面简单聊了两句。
只是看得出来,姜太虚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自然。
毕竟,当初割袍断义,是姜太虚先提出的。
然而人家林宁不仅不见怪,还在他最苦闷甚至是无助之时,再度以警世之言相赠,助他一举突破至宗师巅峰,对圣道之路的开拓,受益无穷。
哪怕姜太虚心里也明白,林宁这种做法,是将他送上和世家对立的凶险道路,但他原本选择的就是这条路,只是没有林宁那么偏激酷虐罢了……
所以,姜太虚依旧承林宁的情。
故而落座后,他先道谢:“林郎君以铿锵之言,助我安下求取圣道之心,吾特意前来拜谢。”
说罢,果真起身,再度以半师礼相拜。
林宁微笑着虚扶了把,道:“距离上一回,其实也没有太久时间,姜兄不必如此客气。只有一事不解,还望姜兄解疑。”
姜太虚起身问道:“何事?”
林宁看着这个大帅逼,呵呵笑道:“当初姜兄含怒而去,便是因为青云寨杀了广阳郡毛家那些败类。我以为姜兄大爱无边,连坏人都一并爱着。谁料姜兄回临淄后转眼就一剑杀了苟存孝等十二大家族的族长,哪一个都比广阳毛家强大无数倍。怎么姜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
………………………………
第二百七十五章 结盟
虽然不知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故出自哪里,但姜太虚还是听懂了林宁之言。
他此次前来,本不愿说此事,可又注定绕不开,因此直言道:“若林郎君只是单纯的杀几个为祸甚重的世家子,我又岂会迂腐至此?只是,林郎君你要做的,不只是杀几人,而是将他们诛绝夷族。”
林宁轻声笑道:“我不敢保证所杀之人一定都是罪恶滔天十恶不赦之辈,但我可以保证,一定没有无辜之人。”
姜太虚摇头道:“林郎君,你并非朝廷正统,由不得你来审定谁有罪,谁无辜。你非糊涂之人,应当明白,若天下人人皆如郎君这般,社稷必乱!侠以武犯禁,到头来苦的一定是黎庶百姓……”顿了顿,他自知无法说服林宁,便道:“此事且到日后再提吧,我听说林郎君曾与夫子相约,轻易不再对世家下手,可是当真?”
林宁呵呵笑道:“不是轻易不对世家下手,是轻易不再如诛杀毛家那样杀绝满门,轻易不见血罢。”
姜太虚闻言,面色明显舒缓下来,点头道:“若如此,郎君之道,与吾所求大道,则相类几无差别矣。”
林宁闻言,哑然失笑。
读书人果然不愧是读书人……
姜太虚见他如此,难得有些难为情,却也敢勇于承认:“吾之大道,借鉴于郎君之法,当日我以半师礼拜林郎君,其实并不曾想会有如此这般事发生。”
林宁摆手道:“大道便摆在那,非我一人独有。姜兄学去了,并学以致用,若能多造福些百姓,我只有高兴的份儿。”
姜太虚闻言,感慨道:“郎君之胸襟,一如既往的博大宽宏。林郎君,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吾是相求与郎君结盟的。”
“结盟?”
林宁笑道:“姜兄欲与我一介山贼结盟?”
姜太虚摇头道:“林郎君有所不知,虽然齐国已经退出了中原大战,但对秦、楚二国却割地甚广,再加上赔款、赔粮……齐国元气大伤。西边和南边各丢二十五城,齐国半壁江山不复所有。蒯氏所起的世家之乱仍未平息,朝堂上也是暗流涌动。此时我强推新法,必须要强有力的助力。若是其他人,自不会如此异想天开。但林郎君不同,林郎君同样心怀苍生黎庶,是腹有乾坤浩然气的君子,所以吾愿与郎君结盟,互为援助。”
林宁心中对姜太虚的打算心知肚明,其实他应该也知道这一点。
夫子西游,与侯万千有过会面,许多事虽还无法精确,但大抵上也都可以确认了。
念及此,林宁也不准备装腔作势拿捏一番。
结盟本就是对双方都有利益之大好事,他点头道:“先前便与夫子说过此事,姜兄既然又亲自走一遭,那么此事便如此罢。但愿你我二人联手,能让天下苍生少受些磨难,早日平息三国之乱。”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再立什么字据就是玩笑话了……
对某些人来说,国事,本就是言出法随,一言决之的事。
故而才有一人兴邦,一言兴邦的说法……
至于具体的事,就不需要再定下条条框框了。
二人皆可在结盟的旗帜下,发挥最大的能动性。
譬如林宁可以以盟友之名,为齐国收复失地。
姜太虚同样可以以盟友之名,借助老天剑侯万千的剑圣之名行事。
甚至,付出足够的代价,说不得真能请得剑圣出山……
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靠二人各自的造化了。
姜太虚闻言,心里却是轻轻一叹。
他并不怀疑林宁此言是否出自真心,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感慨。
他如此身份地位,距离圣道也只有一步之遥,然而所念者,唯有齐国。
林宁不过一介山贼,论身份地位简直是世间最卑微下贱的,可他很自然的开口,就是天下苍生,中原天下的百姓……
难道果真是境界上有大差距吗?
林宁没有理会姜太虚会怎样想,而是邀请道:“姜兄来的正巧,今日吾欲以新法,变草原野牛为中原耕牛,姜兄若不嫌弃,可愿随之一观?”
姜太虚闻言登时震惊了,几乎不敢相信,当下追问了遍:“林郎君,你……你是说将草原上的牛,变成中原耕牛,可犁地做农事的那种耕牛?!”
在没有大机械的时代,耕牛就是一国之战略性国力的象征。
一家农户,若是有一头耕牛相助,那生活将会是天壤之别。
谁家若是敢私自宰杀耕牛,那绝对是大罪!
耕牛如此珍贵,自然也稀缺,但谁也没想过,去牵一头草原牛来耕田。
因为公牛性子原本就暴躁,草原牛就更不用提了。
真牵到地里,怕糟蹋的庄稼也比耕的田多。
但若果真能将草原牛转化为耕牛,那……
这就是中原百姓的福音了!
……
“哞!”
“哞哞!!”
一线天外,山之阴,好大一片牧场,因为高高的沧澜山遮挡住了草原的白毛雪,使得这一片牧场上只积累了薄薄一层冬雪。
牛蹄一拨拉,就能踩出一片墨绿色的绿草来。
两千头一岁多的公牛,或在埋头吃草,或在相互追逐,也有头顶头拼命打架的……
林宁、田五娘、皇鸿儿、姜太虚并强烈要求同行的徐佛、苏青、涂宝宝等六名清倌人一并骑马到来时,远远的,就能嗅到冲天的臭味……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
实际上不管在哪,两千头牛聚集在一起,那气味都不会好闻……
田五娘还好,甚至自幼闯荡江湖的皇鸿儿也还罢,可徐佛、苏青等人真真是花容失色,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醉?
她们出恭时,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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