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崛起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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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崛起1857-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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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万两,年息三厘!”

    朱敬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汇丰银行首任经理,从这个时期的东方银行巨头丽如银行挖来的瑞士银行家克雷梭,是公认的东方汇兑业务的最杰出的专家,他认为朱敬伦的要求是天方夜谭。

    “天哪,这样的利息,您去伦敦发债券都得不到。最少也得五厘。”

    对于金钱数额克雷梭反倒不在乎,汇丰银行接过了怡和洋行的汇兑业务,银行库房中有的是各大洋行汇往英国的现金,作为一个银行家,让他看着资金用不着闲置在总行的保险柜里,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朱敬伦摇摇头:“你应该明白,这可是一笔好买卖。我是可以用关税收入做抵押的。”

    用关税收入做抵押,按规定是必须得到清廷的许可的,朱敬伦就是在试探,试探英国人的态度,显然作为英国最具有代表性的怡和洋行旗下的银行,他们的态度比赫德的态度,更靠得住,更能代表英国政府的态度。

    克雷梭叹道:“我认为您很清楚其中的风险,关于政治方面的!”

    他看着朱敬伦,果然英国人根本不在乎程序,这说明三个问题,第一他们愿意看到朱敬伦跟清政府撕裂,第二他们对朱敬伦有信心,认为朱敬伦能够控制住广东海关,第三他们确实很贪婪,他们要的是利益,只要利益够大,他们可以忍受风险。

    朱敬伦满意了,贪婪是一种美德,他相信如果朱敬伦开始以广东建国,即便英国政府不同意,汇丰银行这帮子家伙,也一定会给政府施压,左右政府的外交决定,因为这关乎到他们的利益。

    但朱敬伦也有利益,他伸出四根手指头:“四厘,我认为你们的风险很小,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风险。”

    他这么说,也是给汇丰一个强烈的暗示,让英国人知道自己十分有信心能够控制广东,总之合作是两面的,别人支持你的时候,也需要考虑你的实力。

    两只手窝在了一起,贪婪的金融家和疯狂的野心家的手,交易达成了。

    朱敬伦心中不由想到,这种情况如果出现在后世的阴谋论作品中,自己是不是会被说成是银行家的代理人啊?(未完待续。)
………………………………

第三百零二节 奕欣的应对

    香港的各国商人,早就对朱敬伦抱有期待,他们跟中国商人不一样,他们极其渴望中国的官员都是朱敬伦这种可以合作的对象,可是他找遍了整个中国,也就发现,只有朱敬伦这么一个对洋人比较了解,对西方规则能够接受和理解的官员。

    那么如果朱敬伦能够掌握这个国家,至少也是主政一方,那对他们的利益也是巨大的促进。

    12月的时候,英国人派代表去南京考察了一下太平天国,对华公使威妥玛和海军司令贺布一起前往,他们身负三个使命,第一是希望化解这个势力对上海的威胁,第二是试探一下这个势力的态度,第三则是将中国目前的三大势力做一份调查报告,让英国政府判断一下支持那个势力对英国的利益最有好处。

    历史上,应该是巴夏礼去的,但是巴夏礼疯了,所以这件事就落到了威妥玛头上,威妥玛跟赫德一样都是中国通,论专业能力,他比赫德还要强得多,比如他对中国语言文字就极有研究,他发明出一套书写汉语的字母体系,称作威妥玛拼音,是后来一些列拼音的鼻祖,他跟赫德不一样的是,他研究的是中国的语言文字,而赫德读的是中国的四书五经,一个是从中国人说话方面着手,一个直接探究的是中国人的思想,显然在这方面,赫德要比威妥玛更能理解中国人的想法,这就是后来为什么别人都觉得中国官员难打交道,只有赫德能跟奕欣、李鸿章等人相处的如鱼得水的原因。

    但威妥玛的专业素质还是不差的,只能说赫德下的功夫更深一层。

    威妥玛的能力,让他成功的完成了外交任务,之前在7月份的时候,攻取了苏杭一带的李秀成派兵攻打上海,最后被华尔的洋枪队阻挡,但是洋枪队损失惨重,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一,华尔本人都受伤逃走,最后英国海军被迫开炮,才保住了上海,李秀成这个名将所带领的新生的一股力量,让英国人觉得比清军强了太多,所以决定试探一下,第一要贸易,第二要和平,他得到了太平天国大洪棍洪秀全的承诺,允许他们来做贸易,但是不能贩卖鴉片,也答应太平军不会攻打上海。

    整个中国也就太平天国在官方层面禁止鴉片,清政府和朱敬伦都不敢动这个敏感东西,但这不意味着太平天国就真的禁止了鴉片,他们只是官方和口头上的禁止,威妥玛在南京城里看到无数的烟馆,并不比广州少,也看到了太平天国同样禁止的妓馆,而开办这些产业的,很多都是太平天国各种封号的“王”,这怎么禁?

    清政府是真的禁不住也不敢禁,朱敬伦虽然暂时也不敢禁,但是他却是唯一能做到完全控制这项贸易的人,赫德组建的缉私队已经成功的阻断的各种走私,他如果要禁止鴉片贸易,在技术上是完全可行的。

    威妥玛又提出跟太平天国合作的事情,英国海军看的很透彻,太平军输就输在没有制江权,如果英国能派出海军帮他们控制长江,他们应该是有能力攻下沿江的武汉等大城市,然后跟清廷划江而治的,跟一个腐朽的政府谈,总不如让他们有个竞争对手,就像印度土邦那样,就能分而治之了。

    结果洪秀全表示外国应向太平天国纳贡,天王是各国之主,而不是跟英国人平分国土,他要的是“我争中国,意欲全图;,事成平分,天下失笑;不成之后,引鬼入邦”。

    洪天王的态度,显然没有让英国人满意,历史上,之后他们就开始彻底支持清政府了,派现役军官戈登帮助李鸿章训练洋枪队,甚至运作了阿思本舰队,也是希望能让清政府的力量更壮大一些,好早点收拾了太平天国,让英国人能够深入长江贸易。

    但是这个时代,还有一个朱敬伦可供选择,威妥玛都不用再次跟朱敬伦接触,回去之后直接写了一份报告,告诉政府,在中国,只有一个人能够友好、合理的跟西方国家交流,那就是广东的朱敬伦,目前朱敬伦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军队,并且控制了广东大部分区域,虽然这种控制还不够稳固,但是值得期待,建议政府一旦在清朝政府跟朱敬伦的地方政府之间爆发战争的话,英国应该严守中立。

    威妥玛考察中国目前三大割据势力的时候,奕欣也在琢磨广东的局势。

    他已经彻底的掌控了朝政,跟慈禧的联盟,让他得到了霸气权贵、掌兵大臣,和两宫太后三大势力的支持,而肃顺等人则除了他们自己,就只有手上一封诏书了。

    当押解肃顺进法场的时候,北京的旗人高喊着“肃老六你也有今天”,旗人的态度,其实早就注定了这场斗争的结局。

    收拾肃顺没有费什么事情,可是他却无暇他顾,让广东突然出现了惊天的变故。

    到目前位置,其实奕欣也没弄明白广东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光看广东给北京发来的一份份奏章,只会更加的迷糊,因为那些奏章已经堆积了很多了,有早先时候耆龄奏报新安县勇闹饷的,有朱敬伦和穆克德讷奏报的,绿营和八旗也加入了闹饷的奏章,后来则是耆龄奏报说朱敬伦谋反,朱敬伦和穆克德讷则一口咬定,是耆龄有心逼反全城士兵,后来双方的口水仗打了许多。

    奕欣一开始觉得,耆龄跟朱敬伦二人,光看奏章的话,肯定是发生了误会,耆龄举措不当,导致士兵闹饷,是有责任的,但是之后突然耆龄说朱敬伦造反,要发兵攻打广州,朱敬伦则状告耆龄此举是想逃脱责任,彻底逼反全城士兵。

    奕欣是各聪明人,他光从奏报就能看出来,后来穆克德讷倒向了朱敬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朱敬伦到底造反了没有?如果造反了,难道穆克德讷也造反了,就算穆克德讷是被逼迫造反的,全城八旗兵也跟着造反了?

    根据后来传回来的消息,外界也有说反的,也有说没反的,还有人看见穆克德讷一个人出现在新会镇压新会县令,说是耆龄余党云云,一点都不像是被胁迫的,而更多人传回确切的消息,全城的八旗兵,除了个别军官之外,都参加了朱敬伦的军队。

    一万八旗兵啊,全体投降了?

    这大清朝两百年也没出过这等奇事啊。

    奕欣想不通,他找来柏贵问,柏贵是最了解朱敬伦的人。

    一封封奏报,柏贵也早就看过了。

    叹了口气道:“我早说他离开新安准出事。”

    当时刚刚乱起来的时候,连洋人都登岸了,那时候柏贵就说过这句话。

    不过洋人后来被朱敬伦劝回去了,奕欣就不关心了,他只关心到底反没反。

    奕欣问道:“他到底反了没有?”

    柏贵叹道:“怕是在反与未反之间。”

    奕欣问道:“反是何意?”

    柏贵道:“这是被耆龄逼急了,不是逼他,而是那些当兵的,耆龄克扣军饷,乃至士兵闹饷,时候在加以兵威,兵卒畏法,自是要反,怕是强迫朱敬伦带他们反。所以啊,这不但新安县勇要反,连咱旗人都跟着反了,耆龄这是该死啊。”

    奕欣道:“那未反又是何意?”

    柏贵道:“朱敬伦这个人,有大志,却过于轻浮,缺乏历练,不懂得轻重,做事又不按常规,他本人怕是不想反的,又被兵卒所迫,不得不虚与委蛇,恐怕是想借机安抚士卒。不然何至于穆克德讷跟他步调一致,恐这二人此时身不由己,都已被兵卒中的悍将所挟持。”

    柏贵心中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那就是朱敬伦不会造反,他也不敢想象朱敬伦在他的羽翼下一步一步成长到了可以谋反的程度,那样他脱不了干系,潜意识中他就不敢相信朱敬伦谋反,奕欣问他,可真是问错人了。

    但奕欣觉得柏贵说的不无道理。

    “你的意思是,士卒畏法,所以要反,朱敬伦和穆克德讷受人挟持但却不想反。这么说只要对兵卒不予追究,对朱穆二人加以安抚,粤省一事不至于败坏?”

    奕欣也有先入为主的挂念,他希望还可以抚,说真的,再派兵去广东打仗,朝廷也实在是承受不了了,每年八旗绿营军费数千万,湘军七八百万,还要给洋人一千多万的赔款,在哪里去找钱啊。

    “王爷高见!”

    柏贵奉承道。

    奕欣道:“那依你看,这抚军一事,派谁去合适?”

    嘴上在询问,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柏贵。

    柏贵只能叹息一声:“王爷若信得过,奴才去一趟吧。”

    奕欣点点头:“你去最好。你前日说那朱敬伦颇有洋务之才,若其有意,可用总理衙门之帮办相请,若其无意,他的官职也可以动一动了。耆龄昏聩,竟私免朝廷命官,怕朱敬伦心有怨忿,又有惧意,若不敢来京,广东一地,便是道员也可许他。新皇登基,正是示恩于臣子的时候,过去种种既往不咎,都还是朝廷的好臣子。”

    “道员!”

    柏贵听完,内心惊叹,倒不是这个官位太高,把朱敬伦从一个小小的县令提拔上道员,以实职直升三级,世所罕有,这说明奕欣根本就不相信朱敬伦没有反心,否则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拉拢。

    朱敬伦如果反了,他柏贵也要受牵累,柏贵心里明白,嘴上却不敢说,急忙告退。

    看柏贵走出去,奕欣叹息一声,多事之秋啊。(未完待续。)
………………………………

第三百零三节 一封信

    鬼子六的眼睛何其透亮,通过那些奏章他看不清楚,但是他可以站在局外试探一番,当听洋人说粤海关的税银被新安县扣下后,他就清楚朱敬伦这个人是反定了。

    他手里有兵,有枪,现在还要把银子牢牢抓在手里,这还不是造反那是什么,至于穆克德讷和广州城里的八旗子弟,那可能真的是被蒙蔽了,一想到一万多人,被人蒙的团团转,奕欣就觉得脸上骚得慌,旗人子弟不学无术啊,肃顺那句号没说错,“咱们旗人混蛋多,懂得什么?汉人是得罪不得的,他那支笔厉害得很!”

    可眼下这朝堂刚刚平稳,他算看出来了,曾国藩这些人确实厉害的很,肃顺那么的抬举曾国藩,临到头,曾国藩等人就没半点替肃顺求情的意思,但凡他们这些掌兵大臣说句话,朝廷也未必非杀肃顺不可。可是他们对满人上层的内斗,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一群恶狗相互撕咬。

    上回英法联军进攻北京,皇帝下急诏让曾国藩擒王,曾国藩反倒上书闻讯,后来皇上逃到热河,北京失陷,也不见曾国藩调一兵一卒,他就不担心洋人还会打热河,他就不担心失了皇帝?

    奕欣明白曾国藩这些汉人,眼里没朝廷,甚至没皇帝,他们眼里只有江山社稷,不过奕欣也不在乎了,他们在乎江山社稷,可这江山是满人在坐,这社稷是爱新觉罗在坐,那么这些汉人保了江山社稷,也就是保了满人的江山,保了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社稷。

    可那个朱敬伦怕是真的要反了,穆克德讷愚蠢,眼皮子底下被人当枪使,耆龄昏聩,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看不出这种人早有反意,还给了他机会,柏贵更是有眼无珠,竟然能让这种乱臣贼子在自己手下拥兵数万,这一个个旗人,都是高居封疆大吏,做起事来,却糊涂至此,旗人的江山真的要到头了吗?

    奕欣真的很沉重,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他很清楚,朱敬伦一旦造反,朝廷根本无兵可派,能战之兵早就被僧格林沁一战败光了,还能打仗的,就只有那几个汉臣手下的湘军、淮军,可问题是,他哥哥咸丰皇帝都被洋人打到北京城下了,都调不懂曾国藩的军队,那个汉人一心就钉在太平天国粤匪的身上,打着保名教、保人伦的旗号,真的可以不在乎皇上的江山,满人的江山还得满人来保。

    但满人却已经失去了勇武,靠街上那一个个遛鸟的,斗蛐蛐的八旗子弟,是靠不住的,最后还得靠这些汉人,那么就只有拖了,希望柏贵能拖到曾国藩攻占南京,然后让曾国藩去广东保名、保人伦吧。

    柏贵没有奕欣说的那么傻,他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封疆大吏,身上并没有粘到多少旗人的光,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蒙古旗人,不是僧格林沁那样的蒙古擒王,不是耆龄那样的红带子,他是科举进士出身,怎么可能昏聩到那种程度。

    朱敬伦一步一步成长,每一步他都看在眼里,可每一步都事出有因,不是洋人逼得紧,他怎么可能任由朱敬伦连结乡勇,不是八旗兵无能,他怎么可能允许朱敬伦去编练火枪营,当朱敬伦拥兵一万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限制朱敬伦,但谁能想到,就是一万火枪兵,耆龄也挡不住,这能怪谁。

    回到家,柏贵已经明白奕欣想让他做什么了,那就是让他去死拖着朱敬伦,不让他扯旗造反黄袍加身,那样就把朝廷逼到了死角,不得不有所行动,可却没有行动的本钱,如果朱敬伦真的造反,他哪里能拖得住,反而得赔上这条老命。

    但他还不能不去,去了朱敬伦有可能杀他,不去奕欣更是有可能杀他,两难的选择?不,他根本没有选择,他已经先于朝廷被逼到了死角了。

    沉思了一夜,他给朱敬伦写了一封信,叙了叙他们过去的情分,说到朱敬伦帮忙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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