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当我徒弟,我不藏私。”
上官澜的一句话,惹得龙世怀瞪眼。而林漠轻、林漠楼兄弟则‘哈哈’笑着,直拍着二人的肩离开。
也只有这个上官澜,总能让他一朝太子吃瘪,龙世怀恼道:“出息了啊你,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教啊。”
当然明白龙世怀言外之意,上官澜冷哼一声,道:“不是我教得好,你方才还脱得了身?”
“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
“客气、客气。”
“好,东颜酒楼,我请客。帐就记在你上面了啊。”
上官澜磨牙中。
一听到‘东颜酒楼’四字,武念亭、林瑾、林璇三人马上凑到龙世怀、上官澜面前,吵着闹着现在就去。
经过方才那惊心动魄的问答,龙世怀至今心存余悸。哪还敢待在这群小问号之中,一把将所有的小娃子推向上官澜,道:“找他,找他,东颜酒楼是他家的。”
知道龙世怀素来滑得赛泥鳅,上官澜再度磨牙中。但也不得不马上专心致志的应付起围着他转的三个叽叽喳喳的女娃子。
看着小辈们一派和乐,林老爷相当欣慰,悄悄凑近老妻耳边,道:“什么时候,瞅个时间,好好的教导教导瑾儿、璇儿,方才那种百无禁忌的话再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林老夫人点了点头。指着天珠,戏谑的看着林老爷道:“那这个小乖乖呢,要不要我传授传授?”
早就从武老爷子口中得知武念亭和上官澜有婚约,林老爷老神在在道:“有澜儿,你操个什么心。”
武必老爷子亦是一抚花白的胡须,笑眯眯道:“是啊,有澜儿,你操个什么心?”
说句实在话,方才小乖孙那口口声声的回答,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也真是难为上官澜了。这种问题,便是父母有时候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何况是那个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小乖孙呢?不过,听小乖孙方才所言,这上官澜似乎开始给小乖孙讲什么风月故事了,是不是上官澜开了窍,也想早些让小乖孙走进男女感情的世界呢?
如此一想,武必心中十分舒坦,越发笑得意味深长的看着上官澜。
看武必是十足的相信上官澜、看好上官澜的神情,林老爷和林老夫人对上官澜、武念亭未来的生活心有戚戚的同时又都同时充满着期待。林老夫人更是长叹一声道:“我要是能活到小乖乖长大、嫁人该有多好。”
“别说看到小乖乖长大、嫁人,保不准你以后还要帮着她带孩子呢。”
一笑,林老夫人道:“那要借老爷的吉言了。”
闻言,林老爷心中酸涩之极,想起日前替老妻诊病的太医说老妻的身体虽然看着还行,但因了伤痛压抑其实内里早在这些年消耗了个一干二净,如今还能走、能站、能说话,皆是因有了强大的外因的原因。
这个外因是什么太医不知,林老爷却是知道的━━武念亭。
念及此,林老爷看向武念亭,见她正一左一右的拉着老大、老三的手,亲热的招呼着‘大舅舅、三舅舅你们也去’的话。而老大、老三呢,正笑得合不扰嘴的点头,说‘去去去,我们去吃垮东颜酒楼’的话。
再看老妻,她看着武念亭的眼都发着光。
背过身,林老爷悄悄的将眼角的泪抹了:好在有天珠,好在无憾了。
在送行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后,离八角亭不远处出现了两道身影。
身影拉近,正是方春文、方秋文姐妹。
“姐姐,我们还去边陲吗?”
姐姐说林二爷回边陲后,身边定然没人照应,她们姐妹可以去照应一二,时间长了便是石头亦能捂热。可现在林府的二少奶奶和大姑娘都随着林二爷前往边陲了,只怕不用她们照应了。
说实话,看着叶紫、林漠寒夫妻二人双双前往边陲,真令她措手不及。看着林家人远走的方向,方春文恨恨道:“肯定是那老夫人的主意,想不到这么老的一个老婆子居然还有那般精明强干的心。”
“精明强干吗?我看着她怎么像是病入膏肓呢?”
“病入膏肓?你怎么看出来的?”方春文诧异的看着自家妹子。
“我怎么看出来的?”是啊,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
068 反常必有妖
照说,医者断病皆要望闻问切,而她不是医者,更和林老夫人的接触不多啊。念及此,方秋文的头似乎又有些痛了。
眼见妹子又在揉头,方春文担心道:“秋文,头又痛了吗?”
是啊,头真的好痛。从一见上官澜、龙世怀的时候便痛了。
一见龙世怀的时候,她脑中那个东西似乎又要飞出来,痛得她差点叫出声。
但一看到上官澜,她脑中的那个东西似乎很害怕,这次不用她压抑便自动的躲了进去。
她怎么了?她脑中到底长了个什么东西?还是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若真是精神出了问题,那真叫可怕,她不想变成一如老家隔壁的那个疯女人般的疯癫之人啊。
方秋文越想越觉可怕,越想头就越痛。
看着痛苦的妹子,方春文很难受,在她生病期间,还是她妹子强撑着身体照顾着她,越想越是自责,方春文抱着妹子轻轻的帮她揉着头,道:“都是姐姐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没事的,姐姐,一会子就好了。”头痛中,方秋文不忘安慰她姐姐。可脑中有个声音似乎不断的在声嘶力竭的喊着‘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快,笨蛋,去追我的太子哥哥,快去追啊’的话。
天啦,她脑袋中难道真长了个不该长的东西?
事若反常必有妖。
如果她脑袋中真长了个妖怪的话,她会不会被人当妖怪烧死啊。
所以,不能说、不能说,便是最亲近的姐姐也不能说。在疼痛中,方秋文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心中暗暗的做着决定。
这一次,妹子的头痛时间持续较长,方春文一边耐心的揉着,一边问:“好了吗?”
“姐姐,没事,别怕,只是现在,我们怎么办?”
“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姐妹的容身之处。走,还是回城给你请个郎中看看。”
语毕,拉着妹子的手,方春文往东傲城方向走去。如果连繁华似锦的东傲城都没有她们姐妹的容身之地,那其它的地方就更不用提了。所以,她一定要在东傲城中立下脚,一定要。
“姐姐,我们这是要回东傲城吗?可是,东傲城没有我们的立身之本啊。”更别说花银子看病。
“你忘了吗?京中有一个我们的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
看妹子蹩起眉,方春文叹了口气。
原来,方秋文两个月前曾经溺过水,醒来后便有些沉默,不似原来叽叽喳喳。当她知道秀才父亲要替姐姐选亲的事后,便极力拾掇着父亲上京,说是京中高官遍地走,与其在乡下为姐姐选一门亲事一辈子在乡下穷困潦倒,倒不如到京城为姐姐选一门亲事,保不准就能寻一门高官姻亲,从此荣华富贵。
而方春文呢,虽出身低但心比天高。她也认为这乡下没有一个人入得了她的眼。于是,在感谢妹子想了个好主意的同时亦拾掇着父亲上京。
秀才夫妻也觉得这乡下没人配得上他们的大女儿,要不然何苦都过了及笄之龄都没选定一个呢。经不住姐妹二人的劝说,他们想起京中有一个远房亲戚,这些年虽未走动,但好歹也有书信来往,并未生疏。
于是,秀才夫妻同意了姐妹二人上京的建议并变卖了老家的一切,寄希望于这个远房亲戚为大女儿寻一门好亲事的美好心愿踏上了前往东傲城的路。
万不想一家人在路上碰到劫匪。
方秋文头部受伤,醒来后独独忘却了自溺水以来到头部受伤的这两个月的所有事。
方春文一边说及往事,一边又道:“好在,你只忘却了两个月的事,其它的事都记得,想来病情不是非常严重。静养一段时日后,你这头痛的毛病肯定会好的。”
闻言,方秋文心中稍稍安定。看来她这段时日的反常不是她的脑袋中有什么妖怪,也不是她的精神有什么问题,应该是得了间歇性的失忆之症。
一想起‘间歇性失忆症’,方秋文不禁又打了个寒噤,这个词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啊啊啊。
离东傲城门不远,一个出城的游方僧人险险和方家姐妹擦肩而过。
突地,那游方僧人驻脚,回头,紧紧的盯着方秋文的背影。半晌,他突地说道:“两位施主。”
方家两姐妹回头,见是一个衣衫虽遍布补丁却不失整洁的年约五旬的僧人。
姐妹二人左右看了看,旁边没有其他人,那僧人说的‘两位施主’应该就是她们姐妹了。
做秀才的父亲时有教导她们要尊敬僧尼,姐妹二人倒也受教。同时施了一礼。方春文摸着干瘪的口袋,从中掏出几个铜钱,递到僧人手托的陶钵中。
僧人盯着陶钵中的几枚铜钱半晌不作声,直看得方春文都觉得不好意思想着僧人是不是嫌施舍少了的时候,僧人却抬头看向方秋文,道:“请问小施主,前些时是否遭逢大难?”
不待妹子回答,方春文急急点头。“是啊,是啊。”
想这游方僧人独具慧眼一眼看穿妹子的劫难,那也许妹子的病不是病,方春文心念一动,急急将妹子两个月前溺水,接着前些时又被劫匪伤及头部,最终导致失了两个月记忆的事说了一遍。并小心翼翼问:“大师,我这妹子自此落个头痛的毛病,是不是撞了什么不该撞的东西?”
没有回答方春文的话,游方僧人只是抬起手,仔细的揉着方秋文的额头,道:“好了,没事了。”
倒也怪,自那僧人摸了她的额头后,方秋文觉得她的头不再痛了。
接着,只见那僧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黄包,递到方秋文面前,道:“这个护身符送予小施主,小施主记住要随身携带,每月初一、十五必须前往庙宇拜佛。”
方秋文好奇的接过护身符,在接过护身符的一瞬间,她觉得身体中有个什么东西打了个寒噤后,别说她的头不痛了,便是神思也格外的清明起来。于是欣喜的看着她姐姐,道:“姐姐,好了,我好了。头不但不痛了,心也不再似原来膈得慌,而且非常的舒服。”
“是吗,真的。”方春文蹲下,抱着妹子欣喜不已,待想着也许是那位僧人治好了妹子的病,她一边说着“谢谢大师,谢谢大师”的话一边抬头。
哪里还有那游方僧人的身影?
想着遇到神人了,方春文急忙拉着自家妹子跪下,向着游方僧人方才出城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
待方家姐妹进城后,城外一棵高大的杨树下,那游方僧人现了身,默默看着方家姐妹消失于城门的身影,他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痴男怨女念去去去,孤魂野鬼方空空空。看你的向佛之心了。”
语毕,他一甩袍袖大步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夕阳下。
………………………………
069 妖无双
雾,白茫茫的一片。
一双深情中带着邪肆、温柔中漫着狂野的眼在白雾中时隐时现。
一袭白衣的少女不停的追着那双眼睛,她认定追上这双眼睛便是追上了她的一生一世。
直至一高耸入云的台子前,她的心寒了寒。但……看着台子上那双令她着魔的眼睛,她咬了咬唇,毫不犹豫的跨上台阶。
一百级、二百级、三百级,追上了、快追上了。
当跨上最后一级台阶,她笑了:追到头了,追上了吧,终于追上了吧。
可那双眼睛呢?那双令她着魔的眼睛呢?
空旷无人的高台上,白衣少女惊慌的四处查看,直至发现那台子上隐隐约约高耸的一方石碑。
似乎知道那石碑上有什么,又似乎不知道那石碑上有什么,白衣少女怀着忐忑、好奇的心缓缓的往那石碑走去。
雾,好浓的雾啊。
直至石碑前,白衣少女终于看清石碑,更看清了刻在它上面的三个字:诛妖台。
“啊”的一声,白衣少女吓得后退数步,一个大意下便从高台上坠落、坠落……
紧接着,再度‘啊’的一声,却是从鲛绡纱帐中传出。龙咏萱从恶梦中惊魂而醒,满额的冷汗刷刷的流淌。
若非帐外那精致的宫灯中发出的淡淡光晕映进这鲛绡纱帐中,让她很快的看清房中的一切,只怕她又要误以为她不在人间,不在东平王府,不在倚兰院。
“郡主,郡主。”一边急切叫唤着一边跑进房间的是大丫环司棋。靠进帐幕,她一边担心问“郡主,又做恶梦了吧”的话一边准备揭起帐幕。
“别,没……没事。”龙咏萱阻止了丫环揭起帐子的举动,她不喜欢被人看到她此番狼狈的模样。
司棋的手定住,不放心,“郡主?”
“什么时辰了?”
“卯时。”
卯时……呵呵,若放在原来,按规矩,她此时便得起床,梳洗好后便得前往她母妃东平王妃那里请安。可现在,最是心疼她的父王近段时日一直待在京中,知道她病了,于是便命她不要讲那些个什么晨昏定省的规矩,先养好了身子再说。
真是个好父王啊!
拜她父王三天两头宣御医、名医前来诊断,也拜各色药方、名方的滋补调养,她的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你先出去,我再躺会,一会子唤你的时候你再进来。”
“是。”
眼瞧着司棋退出房间,恭敬的将门掩好,龙咏萱长吁一口气,缓缓的躺下,将整个身子裹进被中,裹了个严严实实。
“诛妖台……诛妖台……”
念及这三字,龙咏萱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伸出手上下揉搓着手臂,以缓减这三个字给她带来的疼痛。
睁着好看的眸盯着鲛绡纱帐外那盏发着淡黄烛光的宫灯,艳丽的容颜在透进帐中的昏黄灯光的渲染下越发的灿若桃花,龙咏萱慵懒的翻了个身,若猫般的蜷缩着身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神思渺渺……
曾经,她是妖界万众宠爱的妖无双,跳诛妖台的时候,元神被长年缭绕在诛妖台四周的戾气所伤,四分五裂之下失去了所有记忆,包括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她不得不跳诛妖台从而沦落到了人间。
诛妖台……诛妖台……
每每念及这三个字,妖无双都会不自在的打个哆嗦。
诛妖台是用来惩罚那些犯了妖界规矩的妖的,跳诛妖台者:躯壳灰飞烟灭,元神四散无踪。
有意思的是她跳诛妖台的时候,幸运和不幸同时伴她左右。
幸运的是:在她跳诛妖台的一霎那,历尽八十一难的她长出了第九根尾巴得道成魔。
不幸的是:因成魔时间不长,戾气仍旧伤了她,躯壳仍旧灰飞烟灭,元神仍旧四散五离。
好在,诛妖台,只诛妖不诛魔。
她利用那方方滋生的零星魔性,聚积了零星元神,投生到这个时空一个名唤北极的国家,寄生在一名不怎么受宠的公主魏缕身上。
魏缕那一世,她妖界记忆全无,只知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生活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中。
最要命的是她不得宠也便罢了,只因上官澜多看了她一眼,她就莫明其妙的被北极国最受宠的公主妹妹给害死。
在她的元神从魏缕身上解脱的时候,她才想她是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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