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传了东方二二上场,一个不和不如意,只怕就会劫了东方六六开溜。他的探子早打听来消息,东方二二的战船已做好了准备,随时出发。到时候真到了大海上,到哪里找人去。东方六六不就彻底的成杀人犯、逃犯了吗?
想起那天东方二二的鲁莽。要不是上官澜制止住,东方二二肯定抱着东方六六就跑了。龙世怀颇有些头疼,道:“可不可以另换一人?”
“东方二二。”
“谁?”
“嗯,也有道理。”语毕,武念亭看向龙世怀,道:“太子殿下,我想请一名证人上堂。”
“应该是醉酒所至。”
武念亭很是正经的咳嗽了几声,道:“宋讼师。你可有奇怪这纸有关东方六六的笔录上为何亦有‘脸有红霞’的字样?”
龙世怀又拍了拍惊堂木,嘴角勾笑道着‘肃静、肃静’的话。
突地,一众听审的人都觉得这个明镜公主有时候很调皮,这一问一答,居然无形的便将公堂上很是庄严、肃穆的气氛给搞没了。大堂外更传来几声笑声。
“明明有啊。”武念亭笑得‘啧啧’摇头,道:“宋讼师,你方才还责问我为什么遗漏了东方六六衣衫零乱之笔录啊。”
“没有。”
“可有遗漏?”
“没有。”
语及此,武念亭将笔录放下,问:“宋讼师,我可有读错?”
“好。既然没有异议。那我们就来看你方才呈上的那份有关东方六六的笔录。”语及此,武念亭从一旁的托盘中取了那份有关东方六六的笔录,展开,道:“东方六六,脸有红霞、呼出之气含酒味,明显醉酒状态,最少饮食了两种酒。手完好,未见任何伤痕。指甲中未见任何皮屑。”
“没有。”
屏风后的上官澜,眉高高的挑起,脸上的得意之色就没有消停过。只见他的小徒弟又走到宋讼师面前,道:“宋讼师,我论定龙咏萱的真正死因是中毒,你可有异议?”
所有的人不明白,依她的话,难不成凶手会出现在那个箱子中?
语毕,武念亭将瓶子打开,洒了些药水至装了龙咏萱衣物的箱子内,接着她将箱子盖上。拍了拍,道:“等会子就见分晓了。”
就在一众人不明白武念亭要如何的时候,只听她道:“这瓶子中的药,是由迎春、藿香、百合、石夏、枯子等珍贵药材绘制而成,它的主要成效就是可以令凶手无所遁形。”
接着,武念亭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举起,一如方向般沿着大堂转了一圈。众人都盯着她手中的瓶子出神。
“好。也传上来。”等那两名宫婢上堂后,武念亭却只对她们说了句‘暂时侯着’的话便不再搭理她们了。
“在。”
“她们可在?”
“除了老身外,还有两个宫婢。”
“那你最后一次替你们娘娘沐浴后所换的衣物经了哪些人的手?”
“老身。”
“这就好。”武念亭又看向张嬷嬷,道:“张嬷嬷,你可否告诉我。你们皇后娘娘的衣物一向由谁负责?”
龙世怀等人亦纷纷表示同意。
巴顿嘴角噙笑,道:“完全同意。”
“嗯。我现在暂时还不打算为东方六六开脱嫌疑之责。我现在要证实的不过是龙咏萱不是窒息而亡罢了。听了我的分析后,各位主审大人,你们可同意我对龙咏萱是中毒而亡的论定?”
龙世怀拍着惊堂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问武念亭道:“方才宋讼师言之有理,这也不排除龙咏萱是被东方六六毒死的啊。”
“原来如此啊。”大堂内外嘈杂不已,议论纷纷,说着‘到底是谁要毒死龙咏萱’之话。
武念亭道:“正因这铁锈粉中含有破伤风毒,才导致龙咏萱很快死亡。这也是龙咏萱的指甲为什么呈黑色的原因。同时,龙咏萱脸上那特别显眼的红霞,也是因中破伤风毒的原因引起,并不是什么挣扎用力导致。一个人,临死前就算再用力挣扎,一旦死亡,血液不畅后,脸也会恢复惨白,不会呈红霞色。更何况,验尸笔录中明明交待,从龙咏萱身上的死亡尸斑来看,她是在死亡四个时辰后才被发现。所以,也就是说那因挣扎导致的脸红之症状应该早就不存了。她之所以仍旧脸如红霞,是因为中毒的原因。而指甲呈黑色、脸泛红霞皆是中了破伤风后死亡的典型特征,是以,我论定龙咏萱不是死亡于窒息,而是死亡于这铁锈粉中的破伤风之毒。”
在这片大陆,一旦中了破伤风毒,那就是等死。如果破伤风毒从脖子处侵入,那死得会更快。
“破伤风毒?”一时间,大堂内外皆响起倒抽气的声音。
“先前不是说龙咏萱的脖子处有一个小小的针眼吗?如果不是张嬷嬷仔细,我还不会发觉那个掩藏在瘀痕下的针眼。可以说,歹徒相当的狡猾,他想让我们认定龙咏萱是被掐窒息而亡。可万不想还是被我们发现了这其中的奇巧。而且,经检验,这铁锈粉中暗藏着破伤风毒。”
“问题是,这些铁锈粉是如何进入龙咏萱的脖子中去的?”龙世怀问。
轻轻的将纸包打开。武念亭从那箱子中又拿出一块磁铁,放在纸包上,很快,纸包上的铁锈粉被吸上磁铁少许。武念亭又高举着吸着铁锈粉的磁铁沿着大堂又转了一圈,道:“大家看清楚了,我就是这般从龙咏萱的脖子中吸出的铁锈粉。”
“是啊,是啊。”大堂内外所有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首先,武念亭从箱子中取出一个纸包,举起,沿着大堂走了一圈,让所有的人都看得仔细后,她道:“这就是事发现场,我给龙咏萱验尸那天从她的脖子针眼处吸出来的铁锈粉。大家是不是非常的不明白,她的脖子处为什么能吸出铁锈粉呢?”
在大堂外的一众人议论的时候,武念亭已请了在场的主审、师爷前来认证封条的完好,这才命天英将封条取下,打开了箱子。
大堂外都是议论那箱子中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龙咏萱的脖子处有针眼?为什么会被吸出铁锈粉?龙咏萱到底是窒息而亡还是中毒而亡?
很快,天英、天巧抬了箱子出来。
“好。”武念亭轻拍了拍手,道:“将龙咏萱的衣袍箱子抬上来。”
“记得。那铁锈粉和我们皇后娘娘的外袍一起锁在了证物箱中,帖上了封条了。”
“这个推测也很是大胆啦。”武念亭说话间,看向张嬷嬷,道:“那日给你们皇后娘娘验尸时,张嬷嬷您细心的发觉你们娘娘的脖子处有一针孔状的针眼,后来,我命我的手下拿磁铁对着针眼吸,本以为会吸出什么毒针来,结果吸出来一堆铁锈粉,嬷嬷可还记得这事?”
宋讼师脸红一阵、白一阵,道:“又如何?保不准是东方六六下的毒。”
闻言,大堂内外顿时嘈杂起来。大堂外更有‘原来龙咏萱不是死于窒息,而是死于中毒啊’的话。
“中毒。”
武念亭一笑,看向宋讼师,问:“宋讼师。你能否告诉我,在什么情形下,人的指甲会呈粉红色?”
龙世怀道:“张嬷嬷没有记错。龙咏萱临死前夜是张嬷嬷负责为其沐浴。指甲呈粉红色。”
不待宋讼师回答,早有南越宫人送上了《彤册》至龙世怀等主审面前,龙世怀和巴顿都翻得看了看,张嬷嬷的回答确实和册子上记载的一般无二。
“可怀疑这位张嬷嬷的说词?如果宋讼师怀疑的话,可以传《彤册》来看。”
如果说初时想着抓奸在现场,又有腰带为证,东方六六在这个案子中铁定不能翻身的话,如今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宋讼师的汗开始往下落。声音也不似方才有底气,轻道了声‘听明白了’。
武念亭示意张嬷嬷可以了,然后看向宋讼师,道:“宋讼师。可听明白了?”
“南越宫中,所有娘娘们每日的衣食起居、气色精神、临幸日期、癸水日期等大小事宜都会记载在《彤册》中。同样,手指甲的颜色也每天记录在其上。若有异常,老身不会忘记。不会错的,是粉红色。哦,对了,娘娘薨了的前晚上,还是老身给皇后娘娘沐浴修剪的指甲,当时老身还赞叹皇后娘娘的指甲颜色是我们南越后宫中所有娘娘们不能比拟的,是粉红色,没错。”
“没记错?”
“粉红色。”
“你记不记得你们皇后娘娘的指甲是什么颜色的?”
“禀公主,我们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很好。”
很快,一直陪伴在龙咏萱身边的那个宫庭嬷嬷张嬷嬷来至大堂,和一众人见过后。武念亭问她,“你们皇后是不是有宿疾?”
“这是不是又是宋讼师的大胆推测呢?”语及此,武念亭一转身,道:“传张嬷嬷。”
“应该是有着某方面的疾病吧。”宋讼师道。
不知是褒还是贬,宋讼师的老脸又红了。只听武念亭问道:“那宋讼师可否告诉我,她的指甲为什么是黑色的?”
武念亭轻拍了拍掌,赞道:“不错不错。居然还记得‘指甲呈黑色’这一记录,宋讼师的记忆无需怀疑。”
宋讼师仔细想了想,道:“指甲呈黑色。”
“那宋讼师可否告诉我,龙咏萱的验尸笔录上除了记录有‘额头有破损,脸有红霞,嘴唇破裂。颈部两侧有被人掐过的瘀痕。四肢未见反抗性损伤,指甲内未见皮屑血污。阴门无血无痕’之话外,可还记有什么?”
身高的压迫让宋讼师不觉又往后退了两步,道:“胡说,我哪有违悖讼师的准则?”
“正是。”语及此,武念亭故意往宋讼师面前跨进两步,直逼他眼前,道:“可是,宋讼师,我只见你大胆推测有,但小心求证却无,你是不是严重违悖了做为讼师的准则了呢?”
“大胆推测,小心求证。”
武念亭又道:“宋讼师,您可还记得做为讼师,最重要的一条准则是什么?”
龙世怀点了点头,示意武念亭道:“继续。”
四位师爷交头接耳一番,其中一位师爷站起,道:“公主确实只承认了她原来所写的笔录之事,并未赞同宋讼师的任何观点。”
为了安全、公平起见。今日大堂上有四位师爷在做笔录。两位来自东傲,两位来自南越。
“想起来了?如果想不起来,我们大可翻看师爷的笔录。”说话间,武念亭手指远处奋笔疾书的师爷。
武念亭不答反问。若得宋讼师闹了个大红脸。他仔细想了想,武念亭一直点头说‘没错’的似乎只有他读那三纸笔录之时,至于他后面的观点,似乎只有龙世怀、巴顿等几位主审赞同。
“我什么时候赞同你的观点了?我赞同的不过是你拿出的那三纸笔录。但凡你拿出笔录诵读一番,我就会说‘没错,正是那日我命我手下写的笔录,一字不差’之话,我写的笔录我当然要赞同。可你在每纸笔录后所表明的观点我都没开口认同啊。宋讼师,您这记忆不好啊,真的能当讼师?”
“那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赞同我的观点?”宋讼师发问。
武念亭又道:“一旦有人被掐住了脖子,被掐之人第一时间便会做出反抗。如果凶手从前面掐住死者的脖子,死者在潜意识中会伸手抓向凶手的面部。如果凶手从后面掐住死者的脖子,死者在潜意识中会伸手抓向凶手的手。所以,无论是从前面掐还是从后面掐,死者的指甲不会那般干净。而龙咏萱的指甲无任何皮屑、血污,则证明她死前根本就没有挣扎过。所以,方才宋讼师仅凭那什么‘额头有破损,脸有红霞,嘴唇破裂’来证明龙咏萱在死前挣扎过不具备说服力。”
巴顿、王光宗、魏承启亦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离远了还掐个屁啊。龙世怀点头,道:“说得极是。”
“宋讼师说荒唐,我却觉得不荒唐。”语及此,武念亭看向龙世怀等人,道:“掐脖子至人死亡,如果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远,手不好使力,那就谈不上使人窒息而亡。所以,掐脖子定是近距离行为。各位主审可认可我说的话?”
宋讼师吓得一个倒退,道:“荒唐。”
“脖子都掐上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还会远吗?若是有人掐住了宋讼师您的脖子,只怕您挣扎得会越发的厉害吧。要不,我们试一试?”
“是。”
眉一挑,武念亭回身,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宋讼师方才曾直接论定东方六六掐住过龙咏萱的脖子至龙咏萱窒息而亡的话。”
不待大堂外的人回答,宋讼师道:“因东方六六比龙咏萱高上许多,龙咏萱的手抓不到东方六六也是有可能。”
武念亭再度笑着点头,道:“所以,如果说东方六六要非礼龙咏萱的话,龙咏萱的指甲中没留下一丝半点皮屑、血污,是不是就有些说不过去呢?”
大堂外,一众听审的人中,女人都点着头。有男人道:“还别说,我婆娘和我打架的时候那抓得一个叫狠。有一次,指甲中都是血啊,还带着点子我脸上的肉。”
“是。正是。”武念亭笑着对那个女人点头,又道:“正因为我们女人的力量弱,所以在受到屈辱时,最先的反应就是伸手去抓、张口去咬。咬人颇费力且得有距离限制,所以咬人一般不成功。倒是这个抓,不管是抓脸还是抓衣服,总而言之,只要碰到了必不放手,而且会狠下心多抓几下,是以,当事时,我们的指甲内必留下皮屑、血污。事后,还得好生洗一洗,是不是?”
“抓他。”人群中有一个女人立马回答,同时道:“我在家,我男人要是欺负我,我就抓他,把他的脸抓花为止。”
“那你可有想过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如果龙咏萱临死前果然遇人想非礼她且做垂死挣扎,那她的四肢为什么不见反抗性损伤?为什么她的指甲中不见任何皮悄血污呢?”语及此,武念亭转身看向大堂外的一众人,伸出自己的双手,道:“大家看一看我的手。如果我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哪怕他不比我强壮,仅只是男人而已。若他想非礼我,我会如何?”
宋讼师点头,道:“记得,确实有这么一段话。”
“宋讼师,你以龙咏萱‘额头有破损,脸有红霞,嘴唇破裂。颈部两侧有被人掐过的瘀痕’就断定她是死前挣扎过。但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份验尸笔录中后面还有一段话是‘四肢未见反抗性损伤,指甲呈黑色,其内未见皮屑血污’的话呢?”
宋讼师不自觉的便后退了两步。
直到此时,武念亭才站了起来。因为她怀着孕不方便,是以先前一直坐在圈椅中,如今一站起来,比宋讼师几近都高出一个脑袋。从身高上便压了宋讼师一截,那气势自然便有些天成。
“好,我说就我说说呗。”
见四位主审不作声,宋讼师看向武念亭,道:“明镜公主,您说呢?”
这一次,龙世怀、巴顿、王光宗、魏承启都没有发表意见。因为这个推断早在他们到驿馆的时候就如此论定了。只不过因为腰带属于东方六六后,众人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只听宋讼师又道:“在做完这一切后,东方六六想到还有一个龙咏萱没处理,于是又急忙回到原地,奈何龙咏萱早亦因了窒息死亡多时。东方六六此时是想逃走的,可万不想前期饮的酒太多,终究是醉了,再加上连杀两人,浑身力气已然耗尽,再也迈不动步子,在酒劲上来后终是醉卧当场。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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