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的妹子,我交给你了。是你,我才放心。是别人,我定不依。
心中腹诽着,龙世怀一步步迎上上官澜。
因盖着喜帕,武念亭看不见外界的行情。只知道一双穿着大红牛皮靴的脚在龙世怀身边站定,接着一袭大红喜服的人跪下,清脆的道着:“儿臣给父皇请安。”
原来是师傅。武念亭心中一喜。方才还有的紧张、不舍似乎一扫而光。
“起来,起来。”靖安帝急忙上前亲扶起上官澜,又道:“从此,我将天珠就交给你了。”
“父皇放心。”
语毕,上官澜对着龙世怀一拱手,道了声:“谢太子殿下送天珠出门。”
“我是天珠的哥哥。应该的。”
说话间,龙世怀脚步不停,直至花轿处,这才放下武念亭,并叮嘱道:“嫁了人,不要怕。这皇宫永远是你的靠山。如果你师傅惹你生气了,尽管来找我和父皇。我们替你修理他。”
“好。”
逍遥王府来迎亲的规模很宏大,十六人抬的花轿,左右各有八个喜娘。龙世怀亲自牵了武念亭的手,将她送上花轿。
见小徒弟上了轿,上官澜这才翻身上马。
本来皇宫中是不允许骑马的,但今日大喜,靖安帝特允了上官澜可以骑马进宫迎亲。其余的一众人则仍旧步行。
坐正,上官澜向龙世怀方向拱了拱手,道了声‘归宁的时候来喝你的喜酒’的话后,这才轻挥马鞭,道了声‘回王府’。
于是,一众迎亲队伍吹着、唱着、笑着、闹着出宫而去。
看着仍旧**风中的儿子,靖安帝上前,拍着他的肩,道:“世怀,你的吉时也不要误了。”
“是。”
“天珠虽然走了,但珺儿来了。你也不必太过伤感。”
“是。”
“去吧。”
“好。”
按惯例,龙世怀迎娶了林珺后要事先前往相国寺参拜舍利子,然后再从相国寺归皇宫。
当然,这个舍利子难得拿出来一次,武念亭自然也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也想凑这个热闹。
很是明白小徒弟的心,是以上官澜将迎亲的路线稍做了修改。出宫后亦是先前往相国寺方向,然后再回王府。
当然,为了不走到龙世怀的前面去。上官澜在东傲城故意绕了好大一圈。
这一圈,早在上官澜的规划之中。逍遥王府亦早在路上铺就了地毯,红色的地毯,其上洒满了鲜花。便是地毯两旁,亦三步一围、五步一圈的插着各类繁花,武念亭时不时悄悄的揭了花轿的帘子往外看,亦忍不住咂舌道着‘太破费了’的话。
听天英、天巧说,就是这些花,上官澜都花了近十万两银子,更不用谈那三天的千万子民免费宴了。
一路上所听都是众人惊叹逍遥王府挥金如土的气势之言,一路上所听亦都是众人感叹上官澜那过人的风采之话。什么‘郎艳独绝,世上无双’之词是不吝赞美。
武念亭心痒难耐。
一直好奇于她师傅穿红衣是何风采,可惜总只能见其背影。于是,她时不时的就掀了轿帘,偷偷看花轿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
喜娘们都是上官澜严格挑选的人,自是不会笑话武念亭的举动。有个喜娘更是掩嘴而笑,加快脚步行到上官澜身边,说了句什么话后,上官澜在马上回头。
此时,武念亭正掀着轿帘看向他的方向。二人正好对眼。
这一眼,便是武念亭都有些惊心动魄了。
迎着光,红装的师傅满身似披着仙气,周身流光溢彩,本就美得倾城倾国的人,因了这袭红装,居然有了别样的妖娆的味道。怎么说呢,居然有种一见便有些沉醉的味道。
见小徒弟呆呆的看着他,上官澜笑了。
这一笑,不得了,两旁观礼的人都不自觉的发出了惊呼声。似乎还有几个女人在尖叫声中晕倒了过去,这一下,红毯两旁便有些乱了。
天猛、天平等人立马有序的将所有可能的意外挡了开去。
武念亭在一众惊呼声中回神:啊啊啊,师傅居然比我还要美艳啊啊啊。
然后,她放下轿帘,有些郁闷的将手放在口中啃着。
啃了半晌,花轿停下来了她都没感觉。
“天珠。”
“嗯。”
“到了。”
“哦。”
眼见花轿的轿门帘上伸出一只小手,上官澜低声笑道:“相国寺到了。”
“啊?”出糗了。原来在郁闷中,她都忘了要到相国寺看舍利子这一桩事了。闻言,她急忙缩回手。
“快看,你太子哥哥牵着你珺姐姐下轿了。”
武念亭急忙将花轿窗子的帘子掀了少许放眼看去。
人头攒动,到处是脑袋啊。
相国寺门前,早就搭好了一个高大华丽的彩台。彩台上,相国寺的住持神像庄严的双手捧着一个盒子。
那盒子中装着的应该就是舍利子了。武念亭心中肯定着。再撇眼看向龙世怀,只见他携着林珺的手,一步一步缓缓的登上彩台,然后恭敬的站在住持面前,低下头。
伸手拍子了拍龙世怀的头,相国寺的住持开始念经文。
龙世怀、林珺则恭敬的聆听。
来此观礼的人亦都倾耳聆听。
不远处,拥挤的观礼道上,一位身材修长的白衣公子也挤身人群中,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容貌。乍看是女子,又看是男子。明明艳若女子,偏有一股飒爽之气。明明皓月如男,但偏偏有种如雪风雅的柔弱之姿。无论这位公子是男是女,面容似乎有些苍白。
白衣公子一边不停的往嘴中塞着食物,一边用胳膊拐了拐身边的人,问:“兄台,停在那里的十六人抬花轿是哪家的?好气派啊。”
“公子不是我东傲人吧。”回话的兄台眼见那白衣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突突的便跳个不停。也不待那白衣公子回话,那兄台便自觉又道:“是逍遥王府的。今日逍遥王府的郡王爷迎娶明镜公主。”
白衣公子呵呵一笑,道:“难怪这么热闹。原来是太子、公主同日大婚。”说话间,嘴中仍旧不停的吃着东西。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是我朝陛下唯一的子嗣,而公主殿下则是我们民间的公主……”说话间,那位兄台很是自豪的将自己所听来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倾囊相诉。
听得精彩处,白衣公子亦相当识趣的会道一、二声“精彩,精彩”以鼓励身边那位兄台继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相国寺门前的彩台上,相国寺的住持在诵读了大篇经文,又说了一通训示之词后,这才很是郑重的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了龙世怀手中。
一袭明黄盛衣的龙世怀则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
瞬时间,盒子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引得所有的人痴痴的看着。
接着,龙世怀托着盒子举过头顶。转身。朗声道:“我佛慈悲,普渡众生。”
龙世怀语毕,所有的人都拜服予地。齐齐道着‘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话。
一种豪情油然而生,武念亭心中划过‘君临天下’四个字。不知不觉赞道:“太子哥哥好帅。”
闻言,上官澜斜乜了小徒弟一眼,将小徒弟拽在手中的轿帘硬拽了过来,放下,摆手道:“回王府。”
武念亭再度掀起帘子,无语的瞪着她师傅,眼中写着‘我还要看’四个字。
上官澜强硬道:“回王府。”
可能是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龙世怀回头,放眼看向上官澜方向,一愣下接着一笑。在和上官澜拱手后,眼见着上官澜打马而去,眼见着武念亭在花轿中偷偷的和他招着手,龙世怀眼中有伤感、欣慰、怀念、祝福,轮番的变化着。
不远处,观礼的人群中,那位白衣公子正往嘴中送着食物,因了龙世怀看向这边,白衣公子至嘴边的手顿时顿住。口中也忘了嚼食。
男人说:“曾经,她问我:如果以后我给你当皇后,你还要不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是怎么回答她的呢,我说:皇后那个位置只不过是因为需要人而设,和爱无关……即使你是我的皇后,我一样必须立另外的七十二妃……若我以后真的一不小心爱上一个人。别说立她为皇后,便是皇宫,我也不会让她进……因为皇宫中的爱注定会成为一场悲剧。一如我的父皇、母后。与其一生痛苦,莫若早些放手,彼此成全……”
男人又说:“……不想一语成谶,冥冥中那句梅林的誓言似乎就是现在最好的写照……我从来不知,会爱上她……”
男人还说:“曾经,有人问她以后想不想为我生孩子……那个时候,我捂住了她的口,不许她回答……如今,我很后悔,若当初没捂她的嘴,她的回答将会是什么。若她回答‘不想’,也许我今天就死心了。可如果她回答‘想’,那便算今天我不想死心,却也不得不死心……”
耳边不停的响着男人那时而痛苦、时而落寞得近乎渲泄的话语。慢慢的盯着龙世怀看了半晌,白衣公子这才将手中的食物丢到口中,细细的咀嚼,待吞下,白衣公子喃喃道:“原来,你真的是皇帝啊。”
呵呵,唯一的子嗣能不是皇帝的命?!
语毕,再度丢了个吃的东西进嘴后,白衣公子才顺着龙世怀的眼光看去,便看到方才那十六人抬的花轿中有只小手从花轿窗帘下偷偷的伸出来,不停的摇着一支九尾金凤的步摇。
九尾金凤,皇室的象征。看来,摇着金凤的定是那位明镜公主无疑了。
呵呵,太子、公主兄妹情深,就算到这个时候都不忘还要打个招呼。
如此想着,白衣公子扭头,再度看向龙世怀,只见龙世怀仍旧在怔忡的看着那花轿远离的方向。
不知不觉,白衣公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糕点屑子。
便是这么一个不经心的的动作,看得白衣公子身边那位兄台的心突地再度突突地跳了起来。
直待龙世怀扭头,牵起林珺的手,下彩台,送她上御辇,白衣公子才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仍旧傻傻的盯着自己的兄台,将手上的食物递到那位兄台面前,道:“兄台,看你不停的吞着口水,想吃?”
那人的脸突地暴红,一个捂脸下,飘走。
此时,正好龙世怀的队伍经过,打头的龙世怀发现人群中的动静,扭头往白衣公子方向看来。那白衣公子迅速低头、弯膝、矮身。而龙世怀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捂着脸的人从一个白衣公子身前跑过。
待龙世怀的队伍走完。白衣公子才抬了头,将手中的食物袋丢掉,转身,大步往皇宫相反的方向而去。
白衣公子身后一众的观礼人群中,一位中年妇女似回到青春年少之时,脸上洋溢着艳羡之神。道:“我们的太子殿下好帅。”
“你只注意太子殿下去了,可曾注意方才我们身边站的那位公子?那个俊也不下太子殿下啊。”妇女身边的一个男人道。
“什么公子?”妇女不明白,如果真有一个可以和太子比美的人出现在她身边,她没有不注意的道理。
“那个白衣公子。”男人回答。
“你是说方才站在这里不停的吃东西的白衣公子?”妇女又问。
“是的。”
“你眼瞎啊。”在男人莫明其妙中,妇女道:“谁说是公子,明明是女人好不好。”
男人怒了,道:“你眼才瞎。女人有如此英姿飒爽的?”
鄙夷的‘切’了一声,妇女挑高眼睛问男人:“你没注意那公子的肚子吧?”说话间,她又伸出四个手指头,道:“至少四个月了,出怀了。”
“啊,是怀孕了吗?我还以为是个吃货,肚大油肥呢。你瞧,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嘴中哪里停下过。”男人指着满地的果屑,接着捂着自己的牙齿‘咦’了一声,道:“我的天,他这是和酸的东西过不去是怎么的?也不怕自己的牙齿酸没了?”
妇女再度鄙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道:“肚大油肥?你哪有看过肥只肥肚子的?告诉你,我的经验,酸儿辣女,这白衣公子十有*怀的是个小子……”
“你怎么就认定他是怀孕了呢?我们男人肚子大很正常,也有只肥肚子的。”
“说是女的就是女的……”
二人的争吵很快淹没在人群此起彼伏的叽叽喳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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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我会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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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的上官澜抓着小徒弟的手亲吻了一口,轻声道:“天珠,我会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
而武念亭呢,早在上官澜说还要看儿子,然后不停的和儿子说话的时候就沉沉入睡了。
不想,上官澜这一看就是一夜。
看小徒弟纠结的神情,小官澜一笑,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道:“放心,我就是想看看你。静静的看看你。”
呃,根据她长久的经验,这种时候无论是答‘累’还是‘不累’,都讨不到什么好。那怎么回答呢?
看着小徒弟探究的眼神,上官澜轻抚着她微烫的脸,道:“累了吧。”
师傅今天是怎么了?真的不同以往啊。
上官澜侧身而起,轻轻的扳过小徒弟的身子,只是痴痴的看着双颊酡红、人面桃花的小徒弟。
感觉到小徒弟的小动作,上官澜愕然:他在小徒弟眼中是不是就是一只饿狼啊。
虽然背对着师傅,但仍旧能闻到属于师傅特有的药兰清香,又带着几分方方沐浴过后的清香。被她师傅这一抱,只当她师傅又要起什么新玩意,她由不得身子又抖了一抖。
心中颇是酸涩,上官澜将小徒弟紧紧的抱着,帖着她的耳朵说:“天珠,天珠,你是我的妻子了,是我上官澜儿子的娘亲了,我们是一家人,是永远的一家人。”
想到这里,上官澜的眼睛有些湿了:小东西,你的父母可能真的再也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曾经,他觉得小徒弟将他当老爹看的一些童言童真荒唐至极,如今想来,小徒弟多少是克制不住了,便在他这里来撒个娇。
为了不让武老爷子伤心,她从来不在武老爷子面前谈及她的老爹。也为了武老爷子,她努力的克制着心中的孺慕之情不要表现出来。
小徒弟看似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但小小的她便离开了亲生的父母。虽然有许多人爱她,那些爱足可以填充父母之爱。但小徒弟从小时不时的希望有爹、有娘的愿望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如此轻柔,惹得武念亭想多了,浑身不自觉的一僵。
听小徒弟说话的语气颇是兴奋,又有不想睡的意思,不希望小徒弟少了瞌睡,上官澜亲吻着小徒弟的耳垂,说着‘快睡’的话。
“那可是大功一件。”听她师傅说过,其图不但绘有山川地貌,江河湖海,姑父陈子晗更对应着一应山川地貌写了本书,书上详细的记录了那里的风土人情、农耕商贸。可以说,凭着这本书,无论你去哪里走马上任,只要在之前看一下这本书,你就已是那个地方的百事通了。
“应该不会了吧。我听闻,姑父的《东傲皇舆图》已经完成了。”
“无防无防,只要他们能平安的回到京城就是。诶,师傅,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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