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在帐篷外站定,东方二二临空而至,手中还抱着一个有着成人棺材般大小的玻璃屋。玻璃屋中躺着一个衣着华丽、神容俊美的小孩。
轻轻的下床,上官澜又替小徒弟捂了捂被子,这才迎出帐篷外。
如果小徒弟不是有孕在身的话,他肯定会点小徒弟的睡穴以免被打扰。但如今,能不点穴最好。
一迳想,上官澜一迳小心翼翼的起身。
“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却不想是白天黑夜没完没了的打扰。罢了罢了。”
赏月没赏成,睡觉也睡不了,唉……
可,听这脚步声应该是往这山顶方向而来的。
如果没什么事,小徒弟这一觉可以睡至午时,可以很好的将昨晚的瞌睡补回来。
突然,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上官澜耳中,他心中不由得相当的恼。
直至黎明,上官澜心中有事当然便没有睡,而是一直睁着眼睛。
在她额头印下深深的一吻,上官澜道:“便是我有事,我也绝不允你和我们的孩子有事。”
感觉小徒弟动了动,还迷糊的说了声‘师傅’的话,上官澜急忙一如以往抱住她紧了紧以示安慰。果然,小徒弟不再动了,又再度沉沉睡去。
半晌,他心中讥讽道:将一个疯癫之人的话放在心中,我肯定也疯了。
上官澜小心翼翼的从小徒弟颈脖下抽出手,小心的翻了个身,睁眼看着帐篷顶出神。
是巧合还是老天的预示?
其实,就算明知龙咏萱是疯言疯语,但听到说什么孩子夭折的事的时候,上官澜还是很震动的。毕竟梦中,他有梦到过,梦到他和小徒弟的孩子夭折了。这件事他只对龙世怀一人说过,而他相信龙世怀,必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听小徒弟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上官澜轻柔的抱着小徒弟,怎么也睡不着。
也许真是累了,虽然先前还兴奋得没有睡意,但很快她便觉得眼皮子很沉,很快就睡去了。
“嗯,好,那就乖乖睡。”
听出她师傅笑声中的欢快之意,真担心她师傅又要化身饿狼。武念亭急忙闭了眼,道:“我睡,我睡。”语毕,一如以往似八爪鱼般的缠在她师傅身上。
闻言,上官澜一愣,他不是真的要将小徒弟怎么样。他只是希望小徒弟的心不要太过于用在一个疯癫之人的身上而已。可听着小徒弟委屈的话语,他心情极好的低声笑了起来。
武念亭吃了一惊,急忙用力收回手,道:“师傅,我手还酸着呢。”
“你这样睡不着的在我怀中扭过来扭过去,知不知道对男人而言是种折磨。”说话间,上官澜抓住小徒弟的一只手欲作文章。
“啊?”的一声,武念亭急忙伸手一边阻止她师傅的举动,一边紧紧的抓紧自己的衣服。
“睡不着?成,我不介意我们做点别的事。”语毕,上官澜松了捂着小徒弟眼睛的手,开始剥小徒弟的衣服。
“现在就告诉我呗。”武念亭一边伸手去拉她师傅的手,一边道:“要不然,我心中有事,肯定睡不着。”
今夜实在是太晚了,不想影响小徒弟的睡眠。上官澜伸手捂住她仍旧睁得大大的眼睛,道:“具体该如何,你睡一觉起来我就告诉你。”
一边揉着额头,武念亭又一边纠结道:“师傅,徒儿知道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你就说说呗,给徒儿解惑呗。要不然,徒儿睡不着。”
一直在想心事的上官澜好笑的弹了弹小徒弟的额头,道:“什么叫有一腿?”
龙咏萱先前讲故事的时候,讲到第二世就被上官澜喝止了,武念亭当然就猜得不是很透。当然,那个故事在上官澜心中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见她师傅不言不语,武念亭又道:“师傅,龙咏萱先还讲过一个两世情缘的故事。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就是她和你。可是,她讲的那个小妖的第一世明明只看了男主一眼就死了啊,不可能和男主有孩子、有风花和雪月之类的事啊。那她方才讲的就应该是发生在第二世的事喽。可第二世,她明明是做为一个黄花大闺女和亲到了南越,和师傅你一直没交集,又如何和师傅你有一腿的呢?”
“还有啊,她方才说什么孩子。说我和你的孩子是她和你的,如此说来那我岂不就是她?又说什么我们的孩子过早夭折了,然后你将你和她的孩子取了我们孩子的名字,于是她不甘心。我想这个不甘心应该是因了孩子的一个名字。也许因了名字她心中有了比较,认为你对我的爱比对她的爱多了许多,是以才不甘心要来问个清楚明白。如此说来,我应该又不是她。从她的语气中,我还察觉得出来,她恨我但似乎又不排斥俏俏,似乎那孩子又是俏俏和你的……啊啊啊,乱了,全乱了。”
一边听着小徒弟的推理,上官澜一边轻轻的摸着小徒弟的肚子,只到小徒弟不再说话,他才道:“想不透就别想了。”
“天英、天巧陪我出生入死,怀疑我自己我也不会怀疑她们。至于俏俏……她年少就进我武府,和她家人都没联系过,除非我出府她才出府,其余时间足不出户。怀疑她,唉……也不可能啊,根本没有和龙咏萱接触的时间。无论怎么想怎么都想不透呢?”
“你是怀疑我逍遥王府的天英、天巧呢,还是怀疑你们武府的俏俏呢?怀疑她们是龙咏萱的内奸?”
将所有的事细述一遍后,武念亭颇是纠结道:“若真如此算下来,知道我这么多事而且知道得这般完整的应该只剩下天英、天巧、俏俏了。”
“虽然世人知我不善酒,但并不知我酒后会如何?知道其中具体细节的除了逍遥王府、武府和太子哥哥、二二、六六外,再无他人。龙咏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还有我喜欢淋雪,喜欢将自己变成一个小雪人,这事知道的人越发少,统共数起来两个巴掌都数得清。龙咏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再说牙痛拔牙的事,知道的人越发的少了,一个巴掌都数得清。龙咏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还有你将我吊在树上惩罚我的那一次……”
原来小徒弟也听出那些话中的不对劲来。上官澜伸手搂住小徒弟,道:“你怀疑什么?”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她一直监视着我?”
“嗯。”
转了个身,武念亭面对着上官澜,道:“龙咏萱所言的醉酒、雪人、牙痛等等桩桩事,应该都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吧。”
“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嗯。”
经此一闹,上官澜和小徒弟也无了睡意。皆躺在床榻上想心事。感觉她师傅没睡,武念亭道:“师傅。”
“嗯。”
“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遇弱怜弱、遇强则用强,明白不?”
“师傅,你真坏。”
“算定她解毒后会纠缠不清,我便事先将那些水蛭藏了起来。当然,如果不是你怕那些水蛭,我是不会藏的,真用水蛭救她。”
一想到水蛭,武念亭只觉得肚子似乎又要翻江倒海起来,干呕几次后,上官澜扶着她进了帐篷,又重新取了茶水予她喝了些,她才平复了许多。
“不,不是天蚕蛭。是水蛭。”
很是了解她师傅,师傅如果说出这番话,那龙咏萱具体的病症是什么,他心中肯定已有了计较。应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师傅才吓晕龙咏萱的。念及此,武念亭问:“师傅,你是用什么吓晕的她,是天蚕蛭么?天蚕蛭那么可爱,她怎么会怕它们。”
“也许不只疯了那般简单。”
“她真疯了吧。”
“若非今晚,我也不知原来她有这般可怕。”
看着龙世怀抱着龙咏萱远去的背影,武念亭轻轻的倒在她师傅怀中,道:“师傅,龙咏萱真的好可怕。”
“嗯。好。”
“我劝你,尽早将她送回南越罢。免得陛下也察觉到了,枉自为她操心。”
如此一说,龙世怀就明白了。叹道:“情爱果然是毒药。可以使人生、令人死,更可以令人疯狂。”
“也许因了蛇毒的原因,她将她所做的青天白日梦都说了出来罢了。”
“当然知道。”
想了半晌也不知该用什么词说明,最后,上官澜道:“知道青天白日梦么?”
“你是说……”
“也许蛇毒是诱因。”
不待上官澜语毕,龙世怀截话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有问题。”说话间,龙世怀弯腰抱起龙咏萱,不知再该如何是好。又疑惑问道:“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终于消停了。”上官澜语毕,伸手揽过小徒弟,看向龙世怀道:“世怀,你这个妹子……”
一想到这些丑陋的虫子在她胸上爬来爬去,龙咏萱不觉两眼一翻的倒了下去,脸色比中毒的时候还难看。
什么?自己的毒居然是这些丑陋的虫子吸净的。
上官澜淡淡笑道:“它们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嫌弃它们。你要知道,要不是它们吸净你伤口处的毒血,这个时候你只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龙咏萱吓得再也不敢靠近,而是往后退了好几步。道:“阿澜,你做什么,快丢了它们。好恶心。我怕。”
气定神闲的弯腰捡起瓶子,上官澜再度将瓶子递到龙咏萱面前。
“啊”的惊叫一声,龙咏萱将瓶子掷开。
正是上官澜方才藏起来以备后用的水蛭,万不想果然派上了用处,而且这个用处还来得这么快。
在上官澜鼓励的笑中,龙咏萱接过瓶子,打开,便见其内有五、六条黑乎乎的、软软的虫子正蠕动着爬来爬去。
“是它们。”说话间,上官澜从腰包中掏出个瓶子递到龙咏萱面前。
“不可能。”
“不是我救的你。”
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半晌,龙咏萱的神志总算是恢复。突地,她羞赧起来,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上官澜,道:“阿澜,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是你救的我。肯定是你帮我吸的毒。一如原来,你总是护我、救我、疼我。”
上官澜指了指她受伤的胸口。
话题转变得太快,龙咏萱一时间有些糊涂,不能很快的将自己从前世今生的混乱中脱离出来。道:“救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救的你。”
龙咏萱一喜,又上前几步,“阿澜,你要告诉我什么?是关于我们孩子的事么?”
“告诉你也无防。”久不说话的上官澜终于说话了。
只是,这个龙咏萱疯狂归疯狂,但骨子里却仍旧是个可恨的小人,居然诅咒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过早的夭折。
武念亭亦是一头雾水,心中亦觉得可怕。如果不是长期生活在师傅身边和师傅形影不离,她恨不能差点就要相信龙咏萱的鬼话了。想着龙咏萱和师傅是不是有一腿而且还有一个孩子。更因了师傅的始乱终弃才导致龙咏萱如今彻底的疯狂。
龙世怀一头雾水,只觉得可怕。
什么为什么?
哭得多了,眼睛模糊一片,细细看去,龙咏萱又觉得站在上官澜身边的不是俏俏了,而是武念亭。一时间,她怒道:“阿澜,这个贱女人不好,水性杨花,所以她的孩子才早早的夭折。可是,你为什么要将我们的孩子也取那个短命鬼的名字呢?不要,不好,不好……我不服,我哪点不如她,所以我要来问问,问问你,为什么?”
“哦,对了,孩子。”语及此,龙咏萱一下子直扑上官澜,却被上官澜轻巧避身让开。她踉跄中转身,泪眼婆娑的看着上官澜道:“阿澜,你好狠的心。我们的孩子死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却只顾抱着这个女人……”
听到这里,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龙世怀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他一把拉了龙咏萱,怒喝道:“咏萱,醒醒,胡说什么呢?”
只见龙咏萱颇是苦恼的揉着头,接着似想起什么,道:“孩子,孩子似乎不是我的。好像是你……是你和这个贱……”说话间,她手指着武念亭,‘咦’了一声,道:“俏俏,怎么是你?哦,那也是我,是我,那阿澜,你爱的仍旧是我。那她不是贱女人了,是我。这样的话,那孩子应该也是我和你的……”
听到‘孩子’,武念亭身子一震。上官澜则轻轻的紧了紧小徒弟,示意她不要出声,继续听下去。
“对了。我们成婚后,时常花前月下,梅树,对了,梅树,你最喜欢梅树了。我时常在梅树下偷偷的将你的香囊取下来,再塞些梅花进去。你就会欢喜的抱着我、亲吻我。”语及此,见上官澜眯眼沉思,只当他在她的苦心细诉下想起了一切,龙咏萱又含泪道:“对了,孩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如果他记得不错,龙咏萱和小徒弟并没多少交集。而她方方所讲的这些事都发生在武府大院、逍遥王府。这些事除了逍遥王府的人和武府的人知道外,外人并不知。就算皇宫的那次醉酒,也只有龙世怀、东方家的兄弟见识过。他相信以他们的人品,自是不会到处宣扬小徒弟醉酒的详细细节。而这个龙咏萱是如何知道的呢?他感觉她不是龙咏萱,似乎就是一个长期服侍在武念亭身边的人,比如说天英、天巧,再比如说俏俏。
龙咏萱一迳说,龙世怀、武念亭二人的神情一迳的变,可以说,他们二人从凝重逐渐至惊恐。倒是上官澜,从凝重到怪异的看着龙咏萱。
只听龙咏萱又道:“还有,你忘了吗,大雪的天,我喜欢站在雪里将自己变成一个雪人,你就会找到我,然后一一抚去我身上的雪,抱着我给我取暖。还有,我喜欢吃甜食,常常牙痛,有一次你悄悄的拔了我的牙,害我恨了你好久。还有,我上课的时候很调皮,喜欢问一些令你尴尬的问题,常常闹得你不自在。还有一次,我调皮过了头,你把我吊在树上打……”
不知怎么的,看着龙咏萱的神,听着她的话,龙世怀、上官澜、武念亭脸上的神情都逐渐凝重起来。
龙咏萱反常大力气的不顾龙世怀的拉扯,挣扎中她一步步往上官澜所站方向靠近。边走边控诉道:“阿澜,你忘了吗?我醉酒的时候,不喜欢穿鞋袜,你就哄我穿鞋袜。我醉酒的时候喜欢抓蝴蝶,你就抱着我飞去抓蝴蝶。我有醉酒后遗症,喝酒后会头痛,你会抱着我轻柔的按我的头,亲自喂我吃药。”
闻言,龙世怀、上官澜、武念亭面面相觑。
方才明明没这事啊。
“太子哥哥,为什么连你也说我疯了?”龙咏萱手指着武念亭的方向,声音尖细得似来自地狱的恶鬼,道:“是她,明明是她,她抢了我的阿澜,她抢了我的所有,方才她还推倒我不让阿澜抱我。”
与此同时,龙世怀厉喝一声“咏萱”后,暴怒的看着龙咏萱,道:“你疯了吗?”
因了‘贱女人’三字,上官澜脸色骤沉,抱着武念亭霍地转身,眼中似有千般积雪看向龙咏萱。
一时间,龙咏萱怒气又生,只觉得武念亭又抢了她的位置,一声“阿澜”后,龙咏萱踉跄着站了起来,追上一步。差点跌倒的时候被龙世怀及时搀扶住。她道:“阿澜,我为什么要谢这个破坏我们情缘的贱女人?肯定不是这个贱女人救的我。”
看着武念亭的背影,似乎又不是她龙咏萱了,而是另外一个女人。龙咏萱从方才的迷糊中清醒,认出那个背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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