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色子是黑中带红花色。”
没有顾及所有赌徒们诧异、震惊的神情,管事接着又指着那副桌面上原有的显示大的色子道:“可这副色子是黑中带白花色。所以,这副不是我们的色子。”
武念亭第一次进赌坊,当然不明白赌坊的门门道道。她只是好奇于这个桌子底下怎么还有一副色子呢于是,她跑到龙奕真身边,问:“奕真,他们的桌子底下怎么有暗格啊。而且这个暗格怎么好像正在这个色罐下啊。”
一迳问,她还一迳的抓着那个色罐晃了晃又压了压。
来这赌坊的都是赌徒,哪有不明白的。在那管事摁动机关启动暗格升降的时候便明白了其中的猫腻了。
“陈老大,你抽老千。”
“赌坊居然抽老千,犯了业界规矩了。”
“把我原来输在这里的都还来。”
“否则报官。”
一时间,赌坊中是乱糟糟一片。
那个一身肥肉的赌坊大当家陈老大恨恨的盯着龙奕真,而龙奕真则是笑嘻嘻的看着他。陈老大问:“是你换了色子”
龙奕真将手展开,似变戏法似的,他掌心出现一副黑中带红花色的色子,他笑容满面道:“只许你们换,难道就不许我换这可没道理。”
“你抽老千。”陈老大是倒打一耙。
将手指竖在嘴边轻轻的嘘了声,龙奕真道:“抽老千的是你们。我不过是替你们纠正纠正而已。”
陈老大一个转身,看着一众赌徒,道:“你们可听见了。这位公子亲自承认他换了色子。而且我们的色子还在他手上。业界规矩,抽老千者往死里打,半死不活送官查办。”语毕,他手一抬,大大的肚腩上的肉都随着抖了一抖,又道:“来呀,给我上。”
很快,二十余名打手蜂拥而上,关门的关门,围攻龙奕真的围攻龙奕真。很是训练有素,想来平时这种事他们并没有少干。
龙奕真呢,情急下急忙将武念亭往身后一拉,将她藏在了墙角处。他则守在墙角前面,来一个拍掉一个,来两个就脚踢一双。
其实,在上官澜治下,合州的各行各业都讲究一个规矩,有了规矩自然便有了方圆。有了方圆你在这里就有了生存之道。
但上有政策,下便有对策。
赌坊抽老千并不是稀罕事,只要做得不着痕迹,一般赌徒们根本就发现不了。万不想今天抽老千被龙奕真给识破了。
如果这抽老千的罪名果然被证实的话,这赌坊肯定是开不下去了的。陈老大当然便想将罪名悉数加在龙奕真身上。至于其他的赌徒,是他这赌坊的常客,到时候给这所有的人一点封口费应该就能解决问题。
在一众赌坊的打手围攻龙奕真之际,陈老大坐在了龙奕真方才坐的圈椅上,亦是将腿跷在桌上,看着一众不敢出声也不敢帮龙奕真的赌徒们,道:“等我抓住这小子,你们每人十两银子。否则,我陈爷的这双拳头也不是吃素的,哼。”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那意思是要么你们给老子我闭口拿银子走人,要么哼哼
龙奕真非本地人,就算是龙,也有困浅滩的时候。
但陈老大是本地人,就算他的赌坊封了。只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要在暗地里整个把两个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之于赌徒而言,银子就是一切,只要有银子,他们连爹娘都不认。再说龙奕真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个龙奕真而得罪陈老大。
很快,利弊在赌徒们心中已权衡定下,一个二个的都往后退,然后抱着脑袋蹲下,对龙奕真的鏖战视而不见。
见赌徒们很是识时务,陈老大笑了。
那些赌徒们先前将龙奕真当财神爷般的供着,如今却无视龙奕真的生死。这前后两番对比令武念亭相当的恼。原来一个小小的赌坊便能看尽世态的炎凉。在眼见着龙奕真又打倒两个打手后,武念亭道:“奕真,要不要帮忙”
小妮子的暴雨梨花针厉害之极,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但他不希望他有事的时候总是小妮子帮忙,他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更有担当。是以龙奕真道:“不用,很快就解决了。等会子我们拿着这些银子去喝茶。”
知道龙奕真的纨绔情操还是挺重的,武念亭相当识时务的“哦”了一声。
龙奕真的功夫和上官澜比起来,虽然差了许多,但对付三个、五个打手还是应付得了的。可要对付一群打手,那还是有难度的。可以说,他和这些打手是拳拳到肉的肉搏。从初时应对的从容,到时间越拖越久后应对的困难,他亦挨了两拳,正好被砸在面门上。
“奕真,小心。”
“你别出来。”龙奕真眼明手快的又踹飞一个打手后,急忙勾了附近的一张椅子,横至武念亭面前,成功的阻止了一个打手要去拉扯武念亭的举动。然后他飞身近那打手背后,一个掌劈便将那打手劈晕过去。
“啊,奕真,厉害,加油,加油。”
,加油。”
武念亭的鼓励就似为龙奕真打了鸡血般,满血复活,三下五去二的便将其余的打手都打趴在了地上。
陈老大吓得一个激灵,从圈椅上滑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龙奕真。而那赌坊管事和摇色子的人则都吓得躲在了墙角,不敢出声。
这蓝衫公子明明脸都被打肿了的说,怎么浑身似乎仍旧有用不完的劲啊。而且那一步步走来的神情,就像来自地狱的使者般,天然的一股霸气。
是不是真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就在赌坊的人都在暗自揣测之际,只见龙奕真打了个响指,吹了声口哨,走到武念亭身边,弯腰,相当绅士的伸手,牵着武念亭站了起来,并道:“天珠,拿银子,喝茶去。”
“好。”武念亭欢欢喜喜的跑到赌桌边,一迳抓银子、银票,一迳道:“方才我们赢了两千两,最后一赌又赢了两千两,一共四千两。”语毕,她将银子、银票悉数塞入腰包中,拍了拍手,笑看着陈老大方向,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走喽。”
陈老大仍旧呆呆的看着龙奕真、武念亭。
武念亭开门之际,扫了眼那些仍旧缩在墙角的傻了眼的赌徒们,冷哼了一声。龙奕真出门之际,亦扫了眼那些赌徒们,讥峭的笑了笑。
只到此时,陈老大脸上的横肉直哆嗦着,啊的大叫一声,从地上腾空而起,直扑龙奕真而来。
武念亭突地一回头,道了声奕真,闪后,龙奕真相当配合闪开,与此同时,武念亭手中的暴雨梨花针悉数发出,紧接着,陈老大发出猪嚎般的惨叫声。
武念亭俏皮的将暴雨梨花针塞进皮靴中,挽了龙奕真的手,道:“走,喝茶去。”
龙奕真和武念亭离开赌坊的时候,正好和天猛等人擦肩而过。当那个赌坊管事和摇色子的小厮扶着他们的大当家陈老大到天猛率领的一众捕头面前告状,说有人不但在赌坊抽老千而且还打劫抢银的时候,天猛看着陈老大脸上那熟悉的银针,眼睛不自觉的抽了抽。
当天猛将武念亭在赌坊抽老千且抢银子的事报予上官澜知晓,并且说有可能去了雨花楼后,上官澜急忙赶赴雨花楼。可雨花楼漆黑一片,哪有什么小徒弟的影子。
“你确信天珠说过拿了银子是要去喝茶”
“不错,是陈老大亲口说的。而且当时陪在天珠身边的还有一人。”
“还有一人谁”肯定不是龙世怀,因为龙世怀一直陪着魏缘。
“根据那个陈老大的描述,如果属下猜得不错,另外一个应该是奕真。”
“龙奕真。”上官澜有些咬牙切齿了。
“那个陈老大如何处理”
上官澜少有的发怒,道:“如何处理还要问我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我的天珠是那种抽老千、抢银子的人将那赌坊给本府封了。”
天猛的眼皮再度抽了抽,道:“明白”
“这么晚了,到底哪里还能喝茶”上官澜相当的困惑。
咳嗽两声,天猛抬起手,指了指御香湖方向,道:“那里,似乎有个彻夜喝茶都没什么问题的什么楼来着。”
御香湖
御香楼
上官澜的眼皮也不禁抽了一抽:龙奕真,你可别让我的苦心教诣毁于一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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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最美的相遇
;御香湖。
相较于御香湖畔那个雕梁画栋、飞檐走阁的御香楼而言,御香湖中那艘大型的披红挂彩的画舫一点也不逊其色,那画舫也是御香楼的财产。一到晚间,有着环肥燕瘦的各色美娇娘会齐聚画舫,或弹琴、或舞袖、或清曲,将宁静的御香湖整得格外的热闹。
每至冬季,大雪飘飞的日子,御湖结冰。那画舫就似被定要湖中的一副画美轮美奂。是许多来这里的人不惜大价钱也要光顾的地方。
画舫离湖岸有一定的距离,以木栈桥相连。桥两端每隔数步便有一口铜制的大鼎,其内装满了牛油,一到夜间,牛油点燃之时,便会将这方圆一里内照得如同白昼。而木栈桥的火、御湖的冰、天空的雪便组成了一副动人心魄的美景。
今夜,这艘画舫上不再有那些擅长歌舞、吹弹逗唱的美娇娘,也没有那些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恩客。整座画舫上只有两位俊美的公子。
一着蓝袍,一着青衣。
正是龙奕真、武念亭两个。
他们二人出了赌坊后,直接便来了御香湖,然后用今夜赢的银子打发了这里的老板,包下了整艘画舫。
哪个老板不是见钱眼开之辈,一见四千两银子,立马将龙奕真、武念亭二人当活菩萨给供了起来。无不不按他们二人的要求办事。
趴在船栏上,抬头可见远处灯火一线的湖岸。看着冰、雪、火相融的美景,武念亭的心彻底的圆满了。
“奕真,你是如何知道那个赌坊抽老千的蹊跷的”
倚身靠在船栏上,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子,龙奕真的心也神彩飞扬起来。道:“这世上,没有不抽老千的赌坊。否则,你要他们如何生存下来。”
“你是说,赌场抽老千的行为很正常”
“这也是赌徒们十赌九输的道理。”
“那那些赌徒仍旧愿意去上当受骗”
“因为所有的赌徒都有一个心理━━我定不是九输中的那一个,我定是那十个中唯一赢的那一个。”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他们想得也忒天真了些。”
“所以,那些赌徒进了赌场,无论输了多少,便是输得卖了自己也都不值得人同情,不过愿打愿挨之辈。在他们眼中,银子代表了一切。所以,他们不为我们出头,不为我们说话很正常。再说,我今夜此番种种也并不是为他们出头再或是说话。明白没”
语毕,龙奕真伸出手,在武念亭额头轻弹了一下。又道:“别为那些人懊恼,不值。”
武念亭呵呵一笑,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很是不满的看着龙奕真。突地觉得龙奕真哪里有些不一样,再一想,是了,方才在赌坊打群架的时候,龙奕真不小心被打手在脸上砸了两拳,鼻青脸肿的龙奕真当然和平时就不一样了。
她和龙奕真熟络惯了,就算龙奕真猛然变成一个猪头,她也不会觉得龙奕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难怪那个御香楼的老板看见龙奕真的时候吓了一跳。
看着龙奕真乌青乌青的脸,武念亭伸手摸了摸,问:“疼不”
龙奕真摇了摇头。
“要是我事先用暴雨梨花针帮你的话,你就不用受这两拳的罪了。”
“既然是我将你带到那里去了,我自然便得将你安全的带出来。哪有带你去寻乐子却将你置于险地然后还得靠你才能脱身的道理。”
龙奕真打小就是在纨绔堆中混大的,自然而然就有了纨绔们那男子汉大丈夫的操守。武念亭明白,不再多说,直接从腰包中掏出一个药瓶,又顺手从桌上拿了块纱布,将药瓶中的药倒了些纱布上,示意龙奕真蹲着些。
知道她要做什么,龙奕真弯腰,将头抻到她手前。
于是,武念亭将沾有药水的纱布轻轻的在龙奕真的脸上摩挲。
轻轻柔柔的感觉,柔得龙奕真的心都要化了般,他嘴角含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妮子。任了她在他的脸上胡作非为。
小时候,她虽然长得胖,但就像年画中走出来的一个娃娃般可爱。如今,她长大了,越大越美,越美越惊心动魄。这种美,在他眼中,这世上的女子已少有人及。
这些年,上门提亲的人不在少数。他父王那里催婚催得也紧,但他自己知道他心底存了一段心事。可这份羞于启口的心事却不能公诸于世。
他虽是皇族,但却是庶出。
她虽出生于民间,但却是公主。
不说身份地位上的差异,只说他的身体。当年要不是和这个小妮子不打不相识、化敌为友,要不是缘逢上官澜从而得上官澜的出手相帮,他也许早就见阎王去了。
为了不让眼前这个小妮子担心,他和上官澜都隐瞒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煎熬的事实。
在小妮子面前,他总是一副轻松模样。但其实,随着上官澜开的药越来越猛,猛得他有时都觉得自己都觉得坚持不下来了。
上官澜说他的病得十年的时间治疗,前五年他倒不觉得痛苦,觉得喝着药挺轻松,觉得活下来应该很容易。但自从五年一过,那药吞进肚中后,骨痛每每难忍,觉得日日似走在刀尖上的难受。
依上官澜的话说,前五年的时间只能治标,后面五年的时间才是治本。能不能熬过去,就要看这后五年他的毅力和抗痛能力了。
十年,已过七年。还有三年。他不知自己是否真能熬得过去。
就算熬过去了,这个治疗了十年伤痛、喝了十年药的身体是否能够和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如今,若说这世间他有什么不舍的,唯眼前的一个她而已。
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令他能够承受那日日痛入心扉的痛的,也唯眼前的一个她而已。
他,是为了她而活着。也是为了她而挣扎在生死的边缘。
为了她,这份痛他甘之如饴。
因为,她是他今生最美的相遇,一个意外的最美的相遇。
每每坚持不下的时候,他就想着,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再多看她一眼
思绪间,龙奕真的眼有了浅湿,看眼前的女子如云里雾中。
“奕真,痛吗”武念亭急忙将手拿开,踮着脚,轻轻的替他脸上受伤的地方吹着气。又道:“这药涂在脸上刺激到眼睛是会有些痛的。但效果非常好,痛一会子后这些肿就会都消了。你忍着些。”
不痛,一点也不痛,这点子痛和我身体里那骨头永远被割着似的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心中腹诽着,龙奕真咧嘴笑道:“关公都可以不服麻药就刮骨疗伤呢,眼睛被刺激的这点子痛算什么”
“实在不成,就将眼睛闭上,也许会强些。”
我不闭眼睛是因为想再看看你,争取多看你一眼而已。眼睛氤氲一片,龙奕真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只听武念亭又道:“成了,别硬撑着了,要流泪就流泪呗,反正只我一人看见,我不会外传的。”
他龙奕真才不会因为痛而流泪呢。念及此,龙奕真猛地拍了武念亭的头一掌,怒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流过泪。流泪是娘们的行为。”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