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子夫没有说话，依然透过窗户静静的看着外面，公孙弘继续道：“当然，想巴结卫青的人也不在少数，但终究一点，还请皇后娘娘重视，陛下不是当年的景帝，高处不胜寒，娘娘与卫青都是基层平民以功为贵。”
卫子夫听后转身看着公孙弘：“丞相，听，卫青说，谋害沈葭的人是淮南国的伍被，而且还将若瑶重伤，本宫觉得，这些诸侯国是不是应该？”
“娘娘，这话卫青可以说，臣可以说，但娘娘千万不可在其他官员处表露，以免被有些人抓住外戚干政干权的把柄。”公孙弘一向小心翼翼，特别是说话。
卫子夫冷静了一刻，自己差点就冒失了，上一次张汤密奏外戚的事情又在他脑海里打转，看来册封沈葭为镇国夫人的事情真的不靠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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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束手无策
卫青简单办丧事的目的除了祭奠沈葭还有其他一些目的，都关乎卫家的未来。
失去了女主人的将军府顿时让一个叱咤风云的战神束手无策，本来就冷清的将军府变得更加冷清，此刻，卫青才体验到沈葭在家里的作用。
家业无人打理，儿子没人管教，宾客无人迎接，大大小小的事情再也没有操碎的声音。
一日，
卫青已经开始筹划灭诸侯国的事情，一整夜都在作战室没有出来。
沙盘被卫青推了又堆，一旁的地图上已经画满了圈圈点点，哪些诸侯国是重点隐患，哪些诸侯国是墙头草，在地图上都一目了然。
夜，很深，
当卫青将大汉南方最后一个防御点在地图上标出来之后，他嘴角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看着自己规划出的南方对诸侯国规模宏大的歼灭战，卫青似乎又看到了曙光，不由得放下手里的毛笔大喊道：“沈葭，沈葭，燕……”
可喜悦总是短暂的，两声之后，卫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沈葭已经死了，他内心有些焦灼，以前的这个时候，沈葭都会给自己熬上一碗燕窝。
看着空荡荡的作战室，连个蚊子都没有，卫青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外面。
卫青的低调不是装出来的，这确实和他的出生有关，他见罗管家还站在院子，也知道管家为何要站在院子里，于是说道：“管家，去休息吧，不用伺候。”
“将军，刚才听你叫了夫人的名字。”罗管家在外面伺候着，早就听见了卫青刚才在喊沈葭的名字：“将军，罗毅感谢将军当年的收留，但罗毅想不明白，夫人，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卫青始终没有向外界透露沈葭的死因，也是留的一个悬念。
罗毅是军中老人了，从军几十哉，回家后，父母妻儿都已不再，所以最后卫青收留了他，就如收留若瑶一样，卫府除了大公子卫伉又公子哥的架子，其余人对这些下人都视如己出，特别是卫青和沈葭，所以罗毅真心的感谢他们。
卫青显得很忧伤，拍了拍老罗的肩膀道：“去休息吧，你前半生为国家而战，后半生就该好好的休息，你不应该在这里候本将军，去吧。”
“将军！究竟是谁害了夫人，老将一定要亲手砍了他。”罗毅激动道。
卫青何尝不想砍了他们，可对方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团体，而是一方诸侯势力，这股势力都能与朝廷对抗，连刘彻都谈之发抖，更何况一个卫青？
“去休息吧，沈葭的仇本将军一定会报，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也只有卫青才深知这件事情的本质，要报仇必须举全国之力，而时机，就是陛下决心削番的时候。
就这样，在卫青的再三劝导下，罗毅去休息了。
而卫青却一个人跑到了厨房，这是卫青这几年少有的几次进厨房，以前频繁进出厨房还是在平阳侯府当马斯的时候，经常配合厨房劳作。
自小就是平民出身，做饭洗衣这些可难不倒卫青，带着对沈葭的思念，卫青亲自下厨煮了燕窝，一张桌子两个碗，卫青就这样吃完了……。
卫青脑海里全是沈葭当年支持自己参军的一句话：你是军人，你不属于我沈葭一个人，你属于整个国家，属于大汉的未来。
“夫人，卫青感谢你的理解。”卫青起身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声音显得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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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卫青进宫了。
刘彻对于沈葭的死也很悲痛，但究其死因，卫青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如果刘彻知道了沈葭的真正死因，刘彻真的会为了卫青向诸侯国大动干戈。
而作为深谋远虑的卫青也知道，这是不可取的，满朝文武会用另外的眼神来看待卫家，而这件事也绝有可能成为一些所谓忠臣以后的把柄。
臣，永远是臣，君永远是君，卫青还是分得清楚，想当年晁错是何等的功臣，是何等的受汉景帝恩宠，可最后面对满朝文武的推波助澜，还不是将其满门抄斩。
而卫青进宫见完刘彻之后就带着三个儿子去找了卫子夫。
“弟弟，你，你真的要将伉儿和不疑送入渡槽营？”卫子夫听闻卫青要将儿子送出去非常吃惊，但又无法给卫青想一个很好的办法。
卫青淡淡一笑：“没办法，本想将他们送到羽林军和去病一起，可伉儿不愿意去，说那是野孩子待的地方，他有爹有娘坚决不去。”
卫青才三十来岁，可现在看上去已经整整老了十岁，一脸沧桑不说看上去还很颓废：“弟弟，家没了咱们还可以重建，不要颓废好吗？”卫子夫心疼。
卫青很坚决：“姐姐，自古忠孝难两全，万千将士为了强汉大业皆可抛家弃子，我卫青为何不可？李广纵横大汉东西南北中，现在还不是照样连一块像样的府邸都没有吗？”说完，卫青恭恭敬敬的起身鞠躬：“卫青再次拜托姐姐。”说完，转身离去。
“弟弟！”看着卫青坚定而有力的背影，卫子夫黯然落泪，她也知道军人不易。
“哇哇哇哇哇……”卫子夫怀里的卫登开始哇哇哭了起来，卫子夫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早已泣不成声，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无奈。
林海棠在一旁也感动哭了，带着悲伤安慰道：“娘娘，节哀，卫将军是军人，这是他的归宿，我与王二狗青梅竹马，他说过等封侯拜将就会娶我，可最后还是死在了进攻龙城的路上，还有罗德善，人家都嫌弃他缺胳膊，可又有谁知道他也不想？”
“对，男人有男人的事业。”卫子夫强忍悲痛。
卫青已是长平侯，一等爵位，如果再有战功就是货真价实的万户侯，可他这个长平侯连比京城一个四品官的生活质量都还差，对内的为人比平民还要低调，对敌人的态度却像钢铁一样坚硬，内柔外刚，大将风范。
就这样，沈葭走后，卫府本来可以走两个方向，一是卫青再娶一门，毕竟卫青现在地位尊贵，如果要娶，身后排队的黄花闺女会一眼望不到头，其次就是真正的把自己献给国家，毕竟卫青是军人，一切都浮云，战场才是归属。
卫青选择了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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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遥遥无期
“丞相，这么早你就过来，真是难为你了。”
“哪里哪里，还不怕你想不通，好歹在本相绝望的时候，你来来看过，这也算还了人情了吧，哈哈哈，怎么样？心情有些释怀了吧！”
这天，一大早。
丞相公孙弘就坐着他的三公大马车来到了长平侯的府上，这两位能走到一起也算臭味相投，都是大汉位高权重的顶梁柱，都是没有家的流浪儿，都是从平民爬上来的。
“哎呀，你看你，你好歹也是一等爵位，怎么就这么寒酸呢？”公孙弘走进将军府，给他第一面的印象就是寒酸，比自己的丞相府都还寒酸。
卫青亲自接过一个茶壶，边给公孙弘参茶边说道：“本将可没你寒酸呀，你这老头儿才是出了名的寒酸，可本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寒酸。”
公孙弘一听先是楞了一下，刚拿起的杯子又放了下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卫青的这句话带有挖苦之一，原因则是因为一起投奔事件：
几个月前，卫青和沈葭还在北疆，就听闻有一位叫高贺的老朋友前来投奔公孙弘。公孙弘让其吃粗饭，盖布被，高贺抱怨公孙弘吝啬，说：老朋友富贵了又有何用呢？粗米布被，我自己也有。公孙弘听后大为惭愧。
高贺却对外人放话说：公孙弘里面穿着华贵的衣服，外面却着粗麻衣；里面排列着五口鼎大吃大喝，外面却只做一道菜。这样的人怎能做天下人的表率呢？于是朝廷怀疑公孙弘虚伪做作，当然，虚不虚伪，卫青真的知道。
见公孙弘自己都大笑起来，卫青再次问道：“丞相？不知是否真实呢？”
“哈哈哈哈。”公孙弘端起茶杯闵了闵道：“老夫问心无愧，一辈子家都可以不要，又怎会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呢？卫将军觉得呢？”
卫青和公孙弘也许就是大汉朝最默契的两位权力顶端大臣了。
就这样，公孙弘与卫青聊了很久，聊家庭两人都有一种无奈，聊事业都有一种豪迈、聊国家就都在展望，最后聊到了诸侯国，都恨得牙根儿痒痒。
对于沈葭的死，公孙弘也劝卫青忍耐，虽然知道是淮南国所为，但目前公开叫板还不适宜，但公孙弘预测，今年，他就要全力推动削番事宜。
因为卫青打赢了对匈奴的这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主力还在，士气还在，更重要的是，公孙弘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酒足饭饱，两人还在将军府来回转悠一圈儿。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战马嘶鸣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这马也很熟悉。
“将军，将军。”罗管家喘着粗气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若若姑娘回来啦。”
若瑶！
卫青放下手里的剑，转身就向院子走去，此时，只见罗德善扶着若瑶，而相比之前的状态，若瑶的脸色好了很多。
“将军！”若瑶鼻子一酸，挣开罗德善向卫青跑去，而后拥抱大哭。
卫青被若瑶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他硬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若瑶哭的很厉害，他知道，若瑶内疚，十分的内疚。
安慰一阵后，卫青看着罗德善问道：“不是说好了，暂时不回长安吗？她伤势如何？”
罗德善听后笑了：“呵呵，不碍事了，毒已经全部解了，现在就等着养伤便是。”
毒解了？卫青记得，走的时候郎中说这毒药彻底的解除非常困难，怎么就解了呢？
公孙弘早已泪眼朦胧，加之老眼昏花，早已看不清若瑶在哪个地方，只能凭感觉道：“若瑶，若瑶，来来来，老头子我看看，快来。”
若瑶擦了擦眼泪，直奔公孙弘：“丞相老爷好。”
“哎！”公孙弘确实是老了，若瑶走近之后才看清楚：“瘦了，瘦了，来来来，屋里坐吧，别都站着了。”说完，公孙弘就拉着若瑶的手进屋了。
大家围坐一圈儿。
“罗德善，究竟怎么回事？”卫青心中还是有疑问，若瑶的伤这么严重，几天就好了。
罗德善非常高兴，因为这件事也是无意间找到的。
若瑶的伤确实很严重，在代郡二十多个最好的郎中看了都直摇头，特别是慢性毒药，这些郎中压根儿就没见过，所以卫青走后，大夫们也是全力以赴。
死马当作活马医，当所有汉医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匈奴投降的贵族部落，为了在汉人面前挣点表现，最后说要一试，结果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是胡人的独门毒药。
“你说，若瑶中的慢性毒药是来自匈奴？”公孙弘问道，而这件事情就更复杂了。
罗德善点了点头继续道：“所有汉医连见都没见过这什么毒，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是来自草原的闷草，是贵族胡人部落用来毒杀夏天昆虫的好东西。”
卫青听后与公孙弘对视，两人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个点上，不过想想都后怕。
若瑶接过话茬说道：“将军，截杀夫人的是淮南国丞相伍被，带的全都是淮南国一等一的剑术高手，而这些高手有匈奴的独门毒药……”
公孙弘伸手拦住了若瑶再继续说，他接过话茬说道：“淮南国的剑术独一无二，剑术最高者叫雷被，他素有“淮南第一剑客”之称，若瑶应该是遇到高手了。”
“不是这个，我是想说，淮南国与匈奴在相互勾结。”若瑶补充道。
这事卫青与公孙弘已经想到，要扳倒刘彻，现在光内部造反很难成功，只有依托外部，就如河南地的这些底层部落，自己早想造反，苦于没有外部支援。
公孙弘思考良久没有说话，他缓缓的起身道：“对了，卫青，沈夫人的消息是谁出卖的？现在可查出来了？”
其实卫青对沈葭的死一直都没有停止奔波，特别是查内鬼上，从回到长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令麾下吴林和李息两员大将开始查这件事情。
“本将早就派吴林北上上谷郡，李息主查长安，应该快了。”卫青说道。
都是卫青麾下左右手，绝对信任之人，公孙弘上前道：“记住，不管查出是谁，暂时都不要打草惊蛇，以免破坏了老夫今天这盘削番大棋。”
公孙弘虽然知道卫青不是鲁莽之人，但还是特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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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一盏洪门
五天过后，
卫青要等的消息终于来了。
但同时也是他不敢相信的消息，这件事情还真与岸头侯张次公有关。
卫青回朝之后由于刘彻的原因一直没有想过会是张次公，但若瑶的提醒又时刻在他耳边回旋，因为负责护送沈葭的校尉杨戬，正是张次公的部下。
“将军，末将去上谷郡，先是暗查了太守，而后查了你的老部下张次公，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张次公很有嫌疑。”吴林坐在屋内开始汇报结果。
卫青端起茶杯闵了闵：“说重点。”
张次公与卫青的关系可谓非同一般，而且与沈葭的关系也不错，他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就是张次公干的，所以他需要证据。
吴林与一旁休息的若瑶对视后说道：“末将装成平民进入他的封地，听封地内百姓说，经常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来找他，而且还住在封地。”
“这肯定是刘陵。”若瑶还不用怎么思考就知道这国色天香究竟是谁，更让若瑶感叹，刘陵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果真是不要脸，到处勾搭男人。
卫青严肃的问道：“那个杨戬呢？”
“不知道，不排除他已经杀人灭口了。”吴林说完思考一刻后继续道：“但是，末将真搞不明白，张次公为何要这样做呢？”
卫青听后起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内心忐忑和复杂。
“李息，你呢？”卫青再问。
李息负责长安这块，没什么收获：“因为张次公还未回长安，目前没有什么动静。”
“他已经在路上了，他前脚走，末将后脚就离开了上谷郡，不过他似乎一路走得很慢，末将派人一直盯着，估计后天就能到长安。”吴林补充道。
卫青忍耐，等待，这位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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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侯爷，你回来啦。”
张次公刚到门口，妻子就高兴的上前接应。
张次公面无表情，内心颤抖，因为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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