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其余兵马什么时候能赶到。”董宣旭稳如老狗。
王聪是汝南郡的守将,汝南地方武装都归他管。
王聪拱手上前道:“回太守,就是赶到如果真打起来,我们也……”
“怎么?你的意思咱们还有回旋的余地?苟忠已经狗急跳墙,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董宣旭坚定的起身道:“这些军人再不整治,匈奴一旦南下,诸侯国如有二心,这些只会做生意的军队迟早临阵倒戈,那时候大汉内忧外患。”
既然要刀兵相见,那就来点实在的,若瑶深呼吸一口气,拔出八服凝视一阵,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不要再考虑,杀伐果断才是王道:“王聪,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南门,既然要打,那就打呗,本姑娘正想练练手。”
“可苟忠手握一万多人。”王聪很担心,一旦出大事,这群人冲进城内可不得了。
若瑶淡淡一笑又将八服收入剑鞘:“你瞧,这是陛下的天子剑,名曰八服,这些军士并不傻,身家性命与利益相比,你会选择哪一个?哼,一万,有一大半为其死心卖命就已经不错了,你要相信,苟忠一不是诸侯王二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诺!”王聪当即拱手应答道后转身向外走去。
……
汝南郡城南,朝直防卫营的军士与王聪的守军发生对峙。
“麻蛋,想请君入瓮抓老子,门儿都没有。”苟忠挥刀指向城楼上的若瑶和董宣旭:“董太守,这女子假冒朝廷钦差,你见过朝廷什么时候有女人问政?”
苟忠说完就与一旁的廖远清对视,廖扯着嗓子也大喊道:“对,董太守你可别被这女人蒙蔽了双眼,马上交出来,放了我们的兄弟,我们既往不咎。”
面对苟忠的垂死挣扎,董宣旭上前喊话:“苟忠,别做无谓挣扎,本官昨晚已经将你们在汝南的生意人全部抓获,军人不思战事,成天就想着做生意赚钱,你们愧对朝廷,愧对陛下的信任,而今还敢举兵造反,你就不怕灭九族吗?”
苟忠听后有些着急,何忠胜不在,要想身后这些军士跟着自己造反恐怕有些难,毕竟自己这个三品将军也是花银子弄来的,诸侯王们尚且不敢造反,何况他。
双方对峙已久,王聪急急忙忙跑来禀报:“大人,不好了,朝直防卫营过来的军士越来越多,现在估计都已经两千人了。”
若瑶听后安抚道:“两位不要惊慌,这些人都是被苟忠煽动过来的,他们不明真相,都感觉是太守大人你动了他们的奶酪,是你与他们挣利,当他们得知这是陛下在与他们挣时,你感觉谁还会冒着灭族砍头的风险跟着他造反?”
若瑶说完就站到城楼制高点,这里对城防前面数里一览无余:“将士们,苟将军说本姑娘是假冒的钦差,那么就请大家看看这是什么?”若瑶拔出八服指向天空。
八服杀气逼人,剑刃在晨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一股气贯长虹的气势。
顿时,全城守军及太守董宣旭纷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防军的跪拜,天子剑的杀气,将朝直营的军士们震慑住了。
若瑶称热打铁,接下来可不能给这群人谈边境,谈匈奴,要谈点实在的:“苟忠,身为朝廷命官,三品将军,担负维护一方和平之责,为达个人目的,徇私枉法,无恶不作,陛下闻之震怒,特命本将军携天子剑捉拿,谁敢阻拦,灭九族!”
城防军再次大声高呼:“杀,杀,杀!”
“别听她胡说,他董宣旭就是想独占所有业务。”苟忠气愤的拿刀指着城楼上的太守道:“董宣旭,今天不放了我们的兄弟,不把这女人抓起来,别怪本将军无情。”
见苟忠继续煽动,若瑶身体一跃,从城楼上飞下,直直落到朝直防卫营。
“弓……”守将王聪见状当即令守军全部搭弓备箭以防不测。
若瑶落地一刻举起八服眉头紧锁大声怒吼:“抗旨必斩。”
围上来的朝直军队犹豫了,为了生意,为了钱如果丢了自己的性命,害了家人可就得不偿失,于是在若瑶的紧逼下慢慢后退。
“你们听好了,不管你们参与了什么生意,你们要相信董太守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跟着苟忠造反。”若瑶再次强调。
一名军士战战兢兢的边往后退边看苟忠道:“我,我们我们没想造反。”
怎么都是死,苟忠头皮一股,手里的刀一紧,就挥刀向若瑶砍去。
千人战场就变成了两个人的战场,事实也证明,会做生意的士兵都会算账,如果真是与董太守的纠缠,他们会立场坚定的随苟忠冲进郡府拿人,干完后,朝中自有人会站出来处理此事,因为几年前他们也干过兵围汝南城的事情。
那是董宣旭刚入职时,上任就在城中给朝直军使绊,结果汝南城被何忠胜以逮捕燕王的细作戒严三天,董宣旭被软禁在府内哪儿也去不成,虽然最终朝廷问罪,但何忠胜找了窦太后,刘彻也没有办法,所以董宣旭早就对朝直营不满。
………………………………
第83章 单个击破
朝直营在汝南郡经营根深蒂固,可以追溯到景帝时期,窦太后时期达到顶峰。
现在整个国家内忧外患,董宣旭更深知军队稳定的重要性。
为了瓦解以苟忠为代表的将领派,董宣旭承诺放了昨晚抓捕的军士,并不予追究。
几番交手,苟忠最终败下阵来,见若瑶步步紧逼,他不断挥手让士兵上。
“杀了她,你们不杀她,咱们都得死。”
“朝廷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廖远清,廖远清。”
若瑶见大家只随自己的步伐慢慢后退,没有想把刀收起来的意思,于是再次大声呵斥:“如果是因为利益,朝廷会考虑,谁敢上,就是造反。”声音很大。
军士们大多没读过书,都是早年听说朝直营待遇好才从军,但他们也不是傻子,造反这帽子够大,搞不好朝廷还会调集大军前来围剿。
“廖远清,廖远清……”苟忠看着慢慢退缩的廖远清不停呼喊。
若瑶再次举起八服大声呵斥道:“你们没有退路,放下武器可免一死!”
建立在利益上的隶属关系就这么脆弱,大批军士开始放下手里的刀。
事情到这一步也让苟忠没有想到,军士们丝毫没有上一次合围汝南城的胆量,但他错估了一项,这一次不是太守董宣旭与他们作对,而是朝廷。
见局势已经得到控制,董宣旭令守将王聪迅速带人出城协助若瑶捉拿了苟忠。
当天,朝直营剩下的最高军官派人快马加鞭回长安,因为何忠胜始终没有来。
若瑶令守军捉拿了朝直营平难将军苟忠、宣德将军廖远清等九名将军,其余士兵全部放了回去,毕竟,在他们头上还有一个二品大佬,就相当于现代的战区司令员。
……
太守府牢房,
经过前期紧急审讯,苟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丝毫不当回事,什么事情都不承认。
若瑶也知道他在等什么,无非就是等何忠胜来处理此事。
苟忠不开口,不代表其他人不开口,宣德将军廖远清在若瑶各种威逼利诱面前已经出现了松动,他内心的底线很简单,只要能保住命,就招。
“廖远清,既然你不想说,那,本姑娘再给你普及一下现在的形势。”若瑶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廖远清道:“动朝直防卫营是陛下的意思,懂吗?以前,你们为所欲为,无非就是仗着窦太后的势力与陛下登基未稳。”
看着若瑶那严肃的眼神,廖远清胳膊都在发抖,苟忠什么人他知道,苟忠早年就是一个生意人,窦太后诞辰,何忠胜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礼物,苟忠却献上了一个宝物,最后逐步荣升三品将军:“知知,知道。”
“既然知道就别作无畏的挣扎,不可否认,何忠胜是窦太后当年保举的,也算亲戚,如果,当然,我说如果,即使陛下不拿何忠胜如何?你觉得你们还能活命吗?”若瑶说完就淡淡的一笑,这笑让廖远清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廖远清看来,何忠胜与刘家、窦家都有渊源,陛下万一不治他的罪,最后这事儿肯定也得找个替罪羊来背锅,放眼汝南郡朝直防卫营,自己恐怕是最合适的。
“我,我我如果交代,可否可否网开一面。”廖远清认清了形势。
若瑶起身转身准备离开道:“随你,但你要记住,交代了就有活命的希望,不交代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自己想好,替罪羊也不好当。”说完若瑶就踏出牢房。
眼看若瑶就要消失在牢房,廖远清顿时大喊道:“我说,我说我说……”
廖远清成了朝直防卫营第一个被瓦解的将军,而他说出的****现象更不得了。
在南中大将军何忠胜管辖的军队里买官卖官成风,提升一个小小的队长都必须银子打点,廖远清这个五品将军都是他花银子买的,倒卖军用物资,私吞军饷更常见。
由于关内太平,诸侯王个个安分守己,窦太后时期,没什么事干的关内军队也开始做生意,开赌场、开青楼、开矿铁等等,只要能伸手的地方都有朝直营的影子。
窦太后死后,刘彻正式掌握大权,但主要精力又集中到了北方的匈奴,加之朝廷仍然被“主和派”占据,对于关内军队整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身为朝廷二品将军的何忠胜更把手里的权力运用到了极致,动用军费为朝廷的几个大佬都进行了贿赂,这其中就有前任丞相,太尉等等三公级别大官。
上梁不正下梁歪,麾下的军士也都唯利是图称霸一方,在汝南郡民间有一个习惯,百姓间闹了矛盾,百姓不会找官府和太守,反而找朝直营的兵帮忙。
廖远清给若瑶列了一个清单,汝南郡朝直营的各大产业加起来有五十三项。
而在廖远清提供的信息中,苟忠似乎与燕王、九江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再具体的细节廖远清不清楚,但可以确定,苟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燕王领地。
若瑶世前有体制内工作和上班的经历,虽然现在已经打开了局面,但棘手的还在后面,整治不是一句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后面的事情错综复杂。
“若姑娘,你看下一步如何办?”董宣旭主政一方,如今出了这么大事情,似乎也超出了他的想象:“本官估计何忠胜不日便到汝南。”
朝廷二品大员,那就不是说抓就能抓的,即便犯法也得天子来处理。
若瑶把玩了一下八服道:“这样,你一定要防止事态扩大,稳住朝直营,所有六品以下人员全部放回去,本姑娘必须连夜启程将这几位主将押解回长安。”
若瑶感觉,何忠胜如果到了汝南郡,如果没有刘彻的圣旨,这几位恐怕就真带不走了,什么事情都必须赶在他们的前面,夜长梦多。
“对对对,赶快带回京城是对的。”董宣旭在堂内行坐不安:“何忠胜的手段本官见识过,他一旦来了,苟忠、廖远清这些人估计活不过明天。”
杀人灭口找替罪羊,若瑶其实早以预料,毕竟电视剧里面就是这样演的。
经过与董宣旭商议,汝南郡派出一队三百人的队伍会同若瑶押送苟忠、廖远清等。
………………………………
第84章 事情重大
汝南郡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长安启星阁,这边何忠胜刚宴请完一批王公大臣,这些大臣前脚刚走,汝南那边的将军就已经前来报信。
何忠胜对苟忠的鲁莽行为气愤不已,截杀朝廷钦差,这是何等的胆大,于是一脚就踹翻了桌子气愤道:“苟忠呀苟忠呀,怎么连脑子都不长,敢截杀钦差。”
老板何奎听见屋内的动静赶忙跑来:“苟将军也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啊!”何忠胜步步紧逼大声质问何奎:“什么叫没办法,啊,这下可把事情搞大了,你让老夫现在如何收场!”
何奎与报信人对视后无奈道:“听说董宣旭都抓了咱们几百人。”
“抓了又如何?啊!”何忠胜再一脚踹翻一张凳子道:“洪平不是去整肃军纪吗?好啊,董宣旭可以抓,我们可以以配合朝廷整肃军纪要人呀,一群猪,我们配合朝廷他董宣旭还敢阻拦?干什么事情都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吧,啊!”
何忠胜脑袋确实够政治,毕竟官场老手,在他看来,董太守当夜抓捕朝直军后,朝直军就应该立即响应以配合朝廷整肃军纪为由上门要人,如果董宣旭不交人,那就是他不配合朝廷,朝直军就可以采取任何措施。
“他,他怎么上门就去与一个太守谈利益,最后还要谋划刺杀钦差,他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啊!”何忠胜气得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何奎听后不知所措道:“也不能怪苟将军,他本来之前就是一个做买卖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有这样处理事情的吗?”何忠胜气愤道。
何奎接过话茬道:“哥,说实话,这几年苟忠在汝南等地确实也太猖狂了点,垄断了很多行业,连,连青楼他都牵涉其中,真是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忠胜瞪着何奎。
何奎顿时感到尴尬,将垮塌的凳子扶正后道:“听说,朝廷的钦差已经把苟忠抓了,你!”何忠胜指着报信的将军道:“不能留活口!”
“诺!”将军甲拱手应答。
“啊,哥,不合适吧,他好歹也是三品将军呀。”何奎担心。
何忠胜听后冷道:“三品?哼,只会做买卖的将军而已,这个时候你哥我总不能学苟忠那个猪头去杀钦差吧。”
将军甲听后拱手问道:“将军,杀后如何交差?”
“简单,立即拟定一个折子,就说朝直防卫营坚决执行圣意,在钦差没来时我们就已经查出苟忠、廖远清等人的罪状,这些人拘捕被杀。”何忠胜说完走到窗口思考一阵后道:“找几个不知内情的人当替罪羊,懂吗?”
“诺!”将军甲应答转身而去。
见将军甲走了,何奎担心的问道:“哥,朝廷会信吗?”
“哈哈哈。”何忠胜听后忽然大笑起来:“你要记住,只要不违背圣意就行。”
何忠胜说完就准备外出备马快马加鞭的回军营,可忽然记起一件事情,于是转身对何奎说道:“你马上,马上准备一批厚礼,越厚越好。”
“哥,你这是又要给谁送?”何奎当然知道这批重礼是送人的。
何忠胜眉头紧锁略有担心道:“韩安国!”
……
“大人,大人。”衙役快速从门口跑进屋内对正在与廷尉张鸥等人商量事情的韩安国禀报:“南中大将军何忠胜求见。”
“他来干什么?”张鸥起身纳闷。
张鸥也许是不懂装懂,但韩安国八九不离十的已经猜到了:“就说本官不在!”
衙役有些为难,于是上前轻声道:“大人,他知道你在府上。”
其实,这位衙役已经被何奎买通了,韩安国今天不见是不行的。
“好,今天的事情就研究到这里,张鸥,廷尉府要加紧对熏香楼所涉及的官员结案。”说完,韩安国又有些偶遇道:“能轻判就轻判,懂吗?”
张鸥拱手道:“下官明白!”
御史大夫还真不是一个好差事,是一把双刃剑,得罪人,但掌握生杀大权。
张鸥走后,何忠胜带着何奎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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