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料事如神,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张大贵兴奋道。
董策听后难得真心一笑,道:“我若是料事如神,也用不着让你们两百多人忙活了。”
“若非教主事先知道,昨夜出城之人必有真凶,而事先安排我等跟踪暗查,恐怕真让他逃了!教主若算不上料事如神,那小的真不知何人能配得起这四个字了!”
“马屁少拍,他是一人还是两人?”董策道。
“只他一人。”张大贵回道。
“看来,闫六老母必然被魏铮控制了,也好,否则我都不知如何说服他了!”
张大贵看着教主脸上灿烂的笑意,突然感觉心底一寒!
董策究竟要干什么,没人知道,就算是张大贵也只是猜出一点而已,但他可以肯定,如果魏铮还要留在金陵对付教主,他将必死无疑!
马车先回了一趟艺苑,而后董策直接乘小船从秦淮河离开,几经周折,来到金陵府南郊一处简陋的茅草屋里。
这里是董策为收留灾民而建的简陋住所,不过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学子庙也修正完毕,故此便让他们搬过去,导致此地渐渐荒凉起来。
当董策进入茅屋,一眼便见吴盛带着三名十五六的少年坐在屋中,而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黝黑汉子。
见到董策,四人立即起身,恭敬叫了一句:“教主。”
“还不给闫六松口,教主要问话了。”张大贵吩咐道。
但不等吴盛动手,董策摆摆手道:“无需,他能听就行。”说罢,他走到张凳子上坐好,二郎腿一翘,边整理着下摆,边悠哉道:“你娘死了。”
一句话,便让被捆绑的汉子瞬间如热锅上的活鱼,翻跳挣扎,呜呜闷吼,急得双目都似在滴血般!
“这样你就信了!”董策看向闫六,声音低沉而有力的说道:“等会儿我便放了你,让你去找和你约好的人,你要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你娘在哪,第二句话便是把你娘带出来,然后……跑吧!”
言罢,董策便挥手示意吴盛把人放了。
别说闫六没想到,就是张大贵和吴盛四人也没料到教主居然只是说几句话,便放这个杀人凶手离开,虽然他们人多,但之前为了抓他,有几个兄弟被打伤了,深知闫六的厉害,岂敢胡乱放人啊。
但容不得他们反对,董策沉声道:“放人。”
吴盛无奈,只好让给三个少年一道小心的眼神,看到三个家伙偷偷把手摸向靠墙的木棒,这才走过去给闫六松绑。
得到松绑的闫六深深的看了董策一眼,竟也没一句话,火急燎燎的冲出茅屋。
“愣着干什么,跟上啊。”董策对发呆的五人提醒一句,这些家伙才回过神来。
“小心,别让他发现了!”董策又提醒一句。
“放心吧教主,跟踪可是咱们的看家本领啊!”张大贵这话绝对不是夸大,自从跟随董策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踪人,故此在无形中便练就了一身跟踪本领!
也不知是不是闫六不知有人跟踪,还是不在乎,他一路没回头,径直往南边跑去,当他跑出三里地后,到了一片山林旁停下,左右环顾半圈,便愣愣的站直等候。
过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出现,一直等到隐藏后方的张大贵几人猜想自己是否被发现时,突然,山林深处传出鸟叫,紧接着几个人影便出现在林中。
“我娘呢?”闫六仰头对着山林里叫了一声。
一阵沉默过后,五个人出现在闫六面前,为首一名身材比闫六都要魁梧的大汉淡淡道:“你娘在山里,随我来吧。”
“能否把我娘带出来?我直接顺道离开。”闫六道。
五人闻言相视一眼,为首汉子皱眉道:“你现在离开很容易被捕快抓到,还是随我进山藏几天吧。”
这人说着,便走进了闫六。
闫六赶紧退后一步,却没有听从董策的吩咐直接逃掉,继续说道:“把我娘带出来,我要在这里见到我娘,否则我便去自首!”
“铁哥!”一名阴厉青年刚对为首汉子开口,后者便挥手让他闭嘴,冷视闫六道:“你去吧,我倒要看看,你娘是如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闫六眼睛一红,一步步慢慢退去,口中喃喃道:“我娘是不是死了!”
五人一阵沉默,没有回答。
“说啊,我娘呢?是不是你们把她杀了?”闫六声嘶力竭的咆哮一句,声震山野,惊飞鸟儿,连后方躲藏的张大贵几人都被吓了一跳,而后他们便见为首汉子张了张嘴,顷刻间,闫六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为首汉子身旁的四名青年同时扑向闫六。
………………………………
第九十九章 山雨欲来
“被教主料中了,他们果然动手了,别愣着,上啊!”在张大贵说这话的时候,吴盛四人已经抄起木棒冲了过去。
“哎呀,年轻人就是冲动!”张大贵苦笑一声,便扯起嗓子吼了一句:“留一个给我!”便也冲了出去。
铁熊刚才还有些疑惑,闫六怎么突然谨慎了,现在看到张大贵几人,他算是明白了!
“拦住他们!”铁熊冷喝一声,亲自冲向闫六。
此刻闫六心若死灰,跪在地上喃喃念着不听娘的劝告,悔不当初啊!根本不在乎向他冲来的铁熊。
“你想让你娘暴尸荒野?”一声大喝,远处一袭黑衣套白袍的董策快步冲来。
闫六闻言浑身一震,仰头便见铁熊已经握着柄匕首冲到他前面了。
“还……还我娘命来!”闫六根本不惧手持利刃的铁熊,嘶吼着向他扑去。
“卧槽!”董策见势不妙,几步冲出甩手便扔出一道旋转的黑芒。
在董策出现时,铁熊便时刻在注意他,因为他早从少主口中得知董策的一手飞刀绝技不容小视,故此见董策出手后,他立即便回避,如此一来,反倒是扑向他的闫六被董策一记刻刀命中胳膊。
不过这个汉子也的确够憨的,竟不管不顾,一头就撞到铁熊怀中。
“力气不错。”被闫六一撞,铁熊竟能稳如泰山,似乎在他眼里,闫六这个常年干苦力的汉子,不过是只瘦猴子罢了。
眼见闫六一撞好无用途,迎接他的必然是铁熊的一刀,董策急忙出声道:“把他抱起来,让他双脚离地再扔出去!”
“你……”铁熊闻言一惊,正在他怒视董策时,便听闫六一声大喊,下一刻他便被闫六拦腰抱起,全力抛了出去,顿时把铁熊摔得四仰八叉。
“干得好!”董策一声长笑,人已从到近前,甩手便是几记刻刀飞向铁熊。
铁熊急忙在地上一滚,躲过三把刻刀后,立即翻身而起,朝着冲来的董策挥出匕首。
董策不敢硬碰,侧身躲避,正当他要回击时,便惊讶的看到铁熊手臂一拧,匕首斜斜向他胸膛刺来,惊得他一手抓向铁熊手腕,但铁熊似乎早已料到,在两人掌腕即将触碰刹那,他手中匕首往里一斜,眼看便要在董策抓来的手掌上破开一道血口子,突然,一旁的闫六大喝一声再次扑来,逼得铁熊立即收手爆退,匕首在双手间快速换动一阵,在闫六看得眼花缭乱之时,他迅速一手抓紧匕首刺向闫六。
闫六再莽撞,也知道这一刀进来,报仇必将成为空谈,于是他便想用双手当下。
“小心左边!”董策突然提醒一句,与此同时,铁熊手中的匕首也正好如弹射般的飞到右手,避过闫六的双臂,甩臂刺向他的颈部。
这一切不过顷刻之间,即便闫六得到董策的提醒,也难以躲过这致命一击。
可是,倘若闫六身边的是张大贵,他绝对是必死无疑,但董策反应丝毫不慢铁熊半拍,在出声时已经下蹲一脚横扫而出。
这一脚,直接把闫六扫翻在地,险之又险的避过致命一刀。
“好小子!”铁熊意外的看了一眼董策,对他的临机应变也很是佩服!
“你也不差,我险些被你的体形给骗了!”董策真没想到,像铁熊这种近两米的粗壮大汉,居然有这等敏捷的身手,一柄匕首玩得如火纯清,攻防兼备。
铁熊手中匕首快速跳动一阵,旋即被他稳稳一抓,冷视董策道:“看来今日我要违背少主心意,把你留在此地了!”
“你妈没教你,说大话是不好的行为吗?”说着,董策大袖一抖,指缝间出现四把刻刀。
铁熊扫了一眼董策手中的刻刀,双目半眯,脚底慢慢摩擦地面,向前挪动了半步。
他这一动,董策手臂立即扬起,刻刀在穿透林间的夕阳下反射寒光。
两人都在忌惮对方,谁也没把握稳胜,但他们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孟浪的楞子呢!
闫六此刻一心想着报仇,哪里会像董策二人保持冷静,寻机破绽,他大喝一声,便又扑向铁熊。
“我求你别这样了!”董策都郁闷了,更别提铁熊了,面对闫六的愚蠢,他可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在他对付闫六的时候,脑袋会不会突然插进一把刀子。
飞快的瞥了一眼正在与张大贵等人搏斗的手下,发现胜负难料后,铁熊退意更盛。
闫六不过是他们的一颗弃子,死了少些麻烦,不死也无大碍,计划照样能进行,毕竟闫六已经是畏罪潜逃了,他的话没人会信!
想通这一点,铁熊突然作势冲向闫六,而当董策甩手射出刻刀时,他却猛然向后爆退,同时口中大喝一声:“撤!”便将手中匕首抛向董策,转身就冲到一棵树后,旋即左右腾挪,借着树木的遮挡避开董策几记刻刀,快步冲进山里。
而他的手下在听到撤时,更不敢逗留,转身就四散而去。
“别追了,立即护送闫六回去。”董策叫住了准备追人的张大贵五人,便对闫六道:“既然他们对你下杀手,那么你娘绝对死了,你如果想报仇,想安葬你娘,现在就老实的跟我走!”
闫六双眼通红的挣扎了许久,最后才狠狠一点头。
“一路小心,别让人跟踪了。”董策对正在搓胳膊揉腿的张大贵几人说完,便与闫六先一同往金陵走去。
铁熊站在山里,远远的看着董策一行人离开,脸色是阴沉得恐怕!
以铁熊的本事,有没有被跟踪他岂会不知,而一直只有他与闫六联系,如此怎会让董策知道的?并且似乎早已控制了闫六,却为何还让他来此一番?莫非就是为了证明闫六母亲已经丧命?
此刻铁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总感觉自己这次放走闫六,很可能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证明,铁熊真的错了,如果知道后果,他今日就算拼死也绝不会让闫六活者离开!
张大贵看着教主和闫六的背影,听着他们两人的交谈,忽然间,他感觉一场腥风血雨似乎即将在金陵上演!
与此同时,处于对立面的魏铮和董子权,此刻也在筹备一场腥风血雨!
………………………………
第一百章 堂中戏
入冬的晚间荒野少了夏秋的蛙鸣,却让粼粼河水拍岸声更为清晰。
一艘船上,撑着船的张大贵时不时将目光看向对视而坐董策和闫六。
“人不是我杀的,但是……。”闫六刚张嘴说了一句,却又欲言又止。
董策气定神闲道:“既然不是你杀的,我必然会帮助你和衙门解释!”
闫六闻言,惊讶的看了一眼董策,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你为什么相信我?还要帮助我?”
“帮人需要理由吗?如果你非要让我找个理由,我只能说为我自己,更是为了填饱我衍教数百张口。”
闫六沉默了,董策也不再开口,夕阳西下,小船从河道入城,顺流抵达艺苑后方的小渡口,闫六看着董策正准备起身下船,突然开口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一定要信守承诺,让我安葬了我娘后,再去坐牢!”
董策回身看向闫六,道:“这个要求毫不过分,你也不需要求我,只要你自首,府令老爷肯定会满足你这点要求。”
闫六抬眼看了一下天际,他的眼睛刹那间如天边的火烧云。
在吴盛与三个少年的押送下,闫六离开了艺苑,向府衙走去。
张大贵看着他们的背影,实在忍不住,对董策的背影道:“或许,他娘还活着!”
说这句话时,张大贵很是胆怯。
他虽然也算有些小聪明,却是后知后觉的人,直到闫六被董策带回,他才渐渐理清思路,明白这一切都是教主的计策!那么很有可能,闫六他娘还活着,但因为教主要利用闫六,所以……
如今,张家一家老小都靠着艺苑养活,张大贵实在不敢触怒董策!
看了一眼张大贵,董策便知他在想什么,略微沉凝片刻,才说道:“你是希望别人过的好,还是自己过得好?”
“当然是自己了!”张大贵想也不想道。
“那不就成了!”
董策刚说完,张大贵便急不可耐道:“可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有!”董策点点头,却接着道:“但为什么我不用最好的,却选择最麻烦的?”
“可是闫六他娘……”
不等张大贵说完,董策脸色一黑,沉声道:“你能别天真吗,闫六他娘的命是命,死去的那八位客人的命算什么?如果不把魏铮整死,未来还有更多无辜者受牵连,若不迅速重整艺苑,你们怎么办,指望太平道吗?”
张大贵无言以对了,正如教主所言,闫六他娘是无辜的,却是因他儿子走了弯路,这怨不得别人,而那些不过是来看场戏,便付出了生命的客人,他们的怨如何平息?
“那帮歹人能随意把无辜者杀害,想来也不会在乎闫六母亲的性命了!”张大贵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金陵府府令老爷姓秦名麒,但此人年纪却连四十也不到,其父还在京中当官,并官拜中书令,也是大宁建国到现在,从寒门走出当上大官四人之一,如今也只有他一人还在位,而金陵府的士族大户秦家,正是因他而崛起的!
不过秦家虽然成了大士族,却依旧很低调,没有垄断太多产业,但即便如此,其家业也远非常人能想象的!
秦麒还算年轻,自然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大展宏图,毕竟他爹老了,如果告老还乡后,秦家便没人能在京里说上话了,这是极为致命的,因为它预示着一个士族的衰落,到了老一代人死去后,家族便将四分五裂,很快便会别人取而代之。
所以秦麒一直很想得到一次立大功的机会,本来之前的大水灾是他的一次机会,奈何秦家只能算新贵,实力还很弱,在太平道的施压下,他不敢做得太过火,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
而今,方牧推举董策来协助破案时,两人促膝长谈一番后,秦麒知道机会来了!
不过他一开始没报多少希望,认为董策不过是夸夸其谈,毕竟他太年轻了,怎可能洞悉一切?
但他也不傻,没有一口回绝,只是提出一个期限,配合董策把演出戏。
现在听到闫六居然到衙门自首,秦麒兴奋得差点就忘了穿上官袍便冲出去审案了!
“嘭!”惊堂木一响,秦麒压制兴奋,威严而冷淡道:“堂下何人?”
“草民闫六!”闫六跪在地上道。
“大胆!”秦麒忍不住又是一拍惊堂木,冷喝道:“你这杀人凶手,竟还胆敢以草民自视,真是一点不知罪啊!”
闫六吓得连连磕头道:“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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