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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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国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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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周大海身形一顿,把举起的巴掌指向周胖子,气冲冲道:“我要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早一巴掌打死他了,你瞧瞧他这些年尽干一些什么蠢事,三天两头就有妓院的人跑来要账,你要是真这么能搞,你倒是给我搞一个孙子出来啊,他娘的,肥水都流外人田了,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孙子惨死在妓院那帮庸医手里,你看看老二老三家的孙子,一个都会背诗了,另一个也懂叫爹了,再瞧瞧他,唉吆我的心口都疼啊!你叫我以后把赌庄交给谁啊?”

    说到最后,周大海这个曾经被十几号歹人拿刀追着砍,也没皱过眉头的汉子,此刻居然呜呜的哽咽起来。

    “爹,您就别哭了,我不要了还不成吗。”周琮也知道老爹心里有多难受,但这能怪他吗?瞧瞧他爹给他找得媳妇,妻子壮如牛,一小妾肥如猪,另一小妾脸长得就和马一样,而且还是一匹干瘪瘪的瘦马,想弄个匀称水嫩的都不行,也苦了周琮啊!

    周大海盯了儿子一眼,始终还是不忍心道:“别说我不把你当儿子,两千贯,多一个仔也没有。”

    “多谢爹!”周琮表面可怜,心里大喜,暗道一句:“成了!”

    另一边,孟峰可没周琮这般窝囊,只是大步踏入他爹书房,一拱手便道:“爹,经过孩儿连日观察,发现杨老鬼撑不住了,我想趁此机会把他的布庄盘下来,打算自己做点生意。”

    孟存朗把账本一合,颇为意外道:“哦!他开价多少?”

    孟峰道:“八千!”

    一听这话,孟存朗立即摇摇头,道:“太贵。”

    孟峰又道:“我有十足信心,可压至五千!”

    “你一个人?”孟存朗反问道。

    “非也!”孟峰摇摇头。

    “那我只能给你三千,占个大头。”孟存朗说完,便翻开账本继续查账。

    孟峰微微一笑,称谢退去。

    短短一天内,五千贯便已敲定,可见富二代的实力,剩下买布庄的事情董策也没有出面,而是让孟峰去谈,毕竟杨家落到这番田地都是他董家疏于防范,他若去了,恐怕还没开价呢,直接让人轰出来了,又何苦自讨没趣呢。

    杨员外这两天是度日如年啊,商行会除了董家,便是他杨家最大,包绕了商行会八成的布匹生意,曾经让多少金陵布商眼红啊,然而,只是一天,也全玩完了!让杨员外一把老骨头吓得险些散了架。

    “我若与董大哥一样,早几年归土那该多好啊!”杨员外这两天重复念叨这句话不下百次了!

    “老爷,又有人****想买我们的布庄。”杨家管事上前恭敬道。

    杨员外靠在椅子上,用着毛巾敷着额头,眼也不睁道:“哪一间?他又出价多少?”

    “秦淮河那间,出价四千贯!不……”不等杨家管事说完,杨员外双眼一睁,怒道:“让他滚,不是和你说过吗,秦淮河布庄开价不到七千贯,免谈。”

    “可是他说,他只要布庄,其余一切都可以不要!”杨家管事陪着小心道。

    “什么?”杨员外突然来了精神,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把额头上的毛巾都给弄掉了。

    “你说他只要布庄,不要其它?”杨员外皱眉道。

    “是的!”杨家管事点点头。

    “嘶,这究竟……”杨员外深吸一口气,沉思了片刻突然老眼一睁,看向杨家管事道:“来者何人?”

    “四宝珍坊大东家的公子,孟峰!”杨家管事回道。

    “四宝珍坊!”杨员外眉头一皱,忽然咧嘴一笑,道:“我明白了,难怪他什么都不要,原来打的是将布庄改成造纸作坊的算盘啊!孟存朗这只小狐狸竟把鼻子嗅到了老夫门前!”

    “那到底谈不谈?”杨家管事好奇问道。

    杨员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杨家在秦淮河的布庄价值多少,董策早就查过了,也的确如杨员外所言没七千贯免谈,但也要看时机啊,如今杨家赔了太多,急需要把生意浓缩,集中到一两个点上才能缓过气来,故此这价格自然要打个折扣,但绝对不低于六千贯。

    不过,若除去了布匹存货,纺织机,颜料等等,只卖一个空壳,那这价格实在是太划算了,要知道,布庄除了地皮稍微值钱外,搭建的房屋小楼可都是很简陋的,甚至有许多地方年久失修,不是漏风就是漏雨,花四千贯,都能买小一号的新建宅院了!

    这生意,杨员外岂会放过,而且他还要把价格给提上去,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个拯救杨家的大计划!

    “若也能把其余六间布庄的原料、存货、器械全部集中到两个大庄里,裁掉多余人手,剩下足够的人手日夜赶工,倒是还有希望把几家大铺的缺货补上,也不至于违约赔钱了,剩下的中小铺若赶不上,凭着我杨员外的面子,想必他们也不会过于刁难,只要宽限一两月,我杨家照样能在金陵立足!最重要的还是不会给自己增加竞争者!天大的划算啊!”

    杨员外突然拿起掉在大腿上的毛巾,身体往后一靠,毛巾往额头一甩,立即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道:“谈啊,为什么不谈,让他进来吧!”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行驶到杨家大门外,紧接着便有几个汉子抬着几个木箱进入了杨家。

    又过半个时辰后,孟峰在杨员外少东家的陪同下,有说有笑的走出了杨家!
………………………………

第二十三章 下苏州

    十里飘香楼在江南第一府的金陵府中,都算排得上号的酒楼,不过十里飘香的东家王福延却不是继承家业,也非巴结权贵,而是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闯出来的。

    此时十里飘香楼的厨房中,王福延真正品尝一道新菜,耳朵却听着得力手下郑栩的汇报。

    “东家,这董策可是董元昌的儿子,如今董家发生了这档事,此子十有**是来借钱的啊!”郑栩提醒道。

    王福延把筷子放下,取出丝帕擦擦嘴角,先是对厨子提出了新菜的看法与不足,这才转身笑看郑栩道:“呵呵,我怕的就是他不肯借!”

    “哦!此话何意?”郑栩完全不明所以,毕竟他们是开酒楼的,与行商八竿子打不着啊,东家为何要借钱给他们?况且这钱借出去,他董策一个纨绔子弟能还回来吗?

    “你觉得董策此子,如何?”王福延突然问道。

    “一纨绔子而已。”郑栩想也不想道。

    “纨绔吗!是啊,的确是纨绔啊,哈哈!”在郑栩一脸狐疑下,王福延大步走出厨房。

    十里飘香一间雅间房门突然开启,紧接着便是王福延一声爽朗的大笑:“哈哈,董大师,我可算把您盼来了!”

    “董大师?”跟在王福延身后的郑栩心里一惊,真不知这董策何德何能,竟被东家尊称大师?

    雅间中此刻正有三人,一胖子、一书生,还有一位身穿内白外黑衣袍的青年站在窗边观赏窗外城景,赫然便是周琮、孟峰与董策了!

    董策闻言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即挂了一丝谦笑,上前两步拱手道:“王员外,别来无恙吧。”

    王福延赶紧一回礼,笑道:“不劳董大师挂心,鄙人过得还不错,倒是听闻董大师家中突逢大变,叫我十分牵挂,好几次都想去拜会董大师,奈何近来琐事缠身,不得已只能派人递贴过去,董大师可否收到?”

    “当然有,不过家中事务繁忙,我也是拖到今天才挤出一些时间过来与王员外一叙啊!”董策打了个哈哈,便给王福延介绍了周琮与孟峰,四人又一番客气后才一同落座。

    “王员外此前邀我过来,所为何事?”董策随口问道。

    王福延一双虎目微微一眯,笑道:“当然是希望董大师能多多光顾鄙人这间小饭馆了!”

    “呵呵,若是此事,在下恐怕要让王员外失望了!”既然王福延想打太极,董策也不介意与对方过过招!

    “哦,那不知董大师今日来所为何事?”王福延变个方的又问道。

    这宁朝的生意人,讲究个先言而失,似乎谁先把话挑明白了,便没了底牌,气势自然会弱了,更有甚者认为此举等于开口求人,自降身份,故此,有一些生意分明几句话便能谈拢的,他们非要绕啊绕,绕了大半天才勉强出个结果,都是希望能凭借一张利嘴获得更大利益!

    “也没别的,就是想来和王员外谈笔生意。”董策淡笑道。

    “哦!生意,那不知董大师想与鄙人谈什么生意?”王福延是明知故问道!

    董策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我们奇幻堂想借贵宝地发笔小财!”

    “只是这样?”王福延不由眉头轻皱道。

    “难道还有别的?”董策反倒是好奇起来。

    王福延闻听此言,顿时明白自己落了下风了,不答应那明显是与钱过不去啊,可答应嘛,他王福延得到的未免也太少了吧!

    需知董策的奇幻堂虽然连起步都谈不上,而且除了董策,其余人在王福延眼中那连野路子都算不上,可他很清楚,只要有董策一个人在,便可撑起整个场面,提他十里飘香楼打出名气。

    可如此一来,日后他将要处处受制于的董策,一旦董策不来他这里演了,那他的生意必然大受影响,倘若董策再到他的死对头那里演几出,那他无疑是从山顶跌入深渊了!

    沉思许久,王福延才苦笑一声,看向孟峰道:“听说,孟公子把杨员外在秦淮河畔的布庄买下来了?”

    这一句话,表明了王福延时刻在注意董策的动向,不仅如此,连周琮和孟峰都没放过,可见其对商机的嗅觉程度,连董策都不得不佩服三分。

    孟峰看了一眼董策,见他没有表示,便望向王福延谦和一笑,道:“是啊,买是买了,但还缺了点修整装潢的小钱!”

    半个时辰后,周琮拍着圆鼓鼓的肚皮,打了一个饱嗝朝董策问道:“董大哥啊,你不是开玩笑吧?”

    董策走出十里飘香,仰头看了看日头,随口道:“怎么,你不想?”

    “想,当然想了!”周琮立即就精神百倍起来,兴奋道:“想到胖爷我往台上一站,戏法一变,啧啧,那不知有多少娘子为我痴狂啊!”说着,周琮不由好奇的看着董策又道:“可为何董大哥不自己不上台呢?”

    “我事多着呢,没那闲工夫,过两天我就要去姑苏府了,你若真想上台,这两天可要给我努力了,否则我不介意换个人!”

    “别啊!”周琮立即急了,大叫道:“除了董大哥您,试问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过我胖爷更能撑得住场啊,放心吧,到时候保准让全府的人都知道我们艺苑奇幻堂的威名!”

    “希望如此吧!”董策表面上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心里却颇为看好周胖子,毕竟这家伙脸皮厚,爱出风头,还能装,这是作为魔术师的必要条件,若换了一个腼腼腆腆,羞羞答答的,即便他手段再高,也难在这行当里混出头来,只能作为一个爱好者。

    此后两天,王福延如约投入了一千五百贯装修布庄,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拿得到两成利,因为董策才是大头,虽说这有点儿空手套白狼的味,不过孟峰与周琮和他亲如兄弟,真不在乎是赚是赔,反而是王福延极为看好董策,否则他也不会出钱了。

    一个能吸引人的人,他就是最好的资本,代表了源源不断的财富,作为商人如果看不透这一点,那他也不配称作商人了!

    这两天董策一边忙着教导周胖子与涂平等人,另一边与装修布庄的工匠商讨,顺便还要给王福延提点意见,好在他的十里飘香楼中建造戏台,给周胖子他们练手的同时,也能吸引客源和打出十里飘香与奇幻堂的名气,做到先声夺人的妙效。

    董策在这边忙乎的同时,也留意了董府的情况,得知,无论是董府,还是董家的几间铺子,能卖的基本都快卖完了,而等这些卖完后,董元昌要和以前商行会一些东家一同渡江北上,虽然他没和董策说去干什么,但董策依旧能猜出,他们是为了确保西行回来的商队万无一失,这是他们能立足的最后资本了!

    两天匆匆转眼而过,到了第三天一早,董策踏上了前往苏州的马车。

    说起自己的未婚妻,别说董策没见过,就连他的前身也都没见过,而且连董元昌也只是在人家穿开裆裤时见过一次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联姻,还要从董策爷爷那会儿说起,但具体细节现在董家没人知道了,董策若想知道,也只能问人家老曹家了,不过他才懒得打听这些陈年往事,况且他是去退婚的,若还要问人家咋结亲的,这感觉太不对味了吧!

    “驾,驾!”

    “让开,让开,谁敢挡晋陵府卫军缉拿反贼,同罪论处!”

    随着董策距离苏州越来越近,沿路所见的情景也越来越乱,许多身穿军服的兵马匆匆而过,并且时不时来给他们检查一番,确定董策携带有户籍后才放行。

    望着一队火速奔驰而过的兵马,坐在前头驾马车的柳福感叹道:“这秋阳高照的,晋陵府卫军为了保家卫国如此忙碌,真是辛苦了。”

    “不忙碌谁给钱啊,我们纳税人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车中,传来了董策懒洋洋的声音。

    “少公子,小的听说苏州也有一些地方受暴民袭击了,不知姑苏府有没有事啊,若是也乱了我们此去不是凶险无比吗!”柳福很是担忧道。

    董策坐在车中正把玩一块黑木,另一手转动一把如笔杆的篆刻刀,闻言随口道:“姑苏府乃苏州首府,里面有钱人多着呢,乱不了。”

    “不是应该有钱人多才会乱吗?毕竟那些暴民要抢也抢有钱人啊,穷人他也抢不来什么不是。”柳福一脸不解道。

    “你啊,是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昨天不是才听闻,苏州东境不是有号称什么统帅三千乡勇抗击暴动的袁大都统吗,哦不对,今天一早就听说他被提拔为将军了,啧啧,有仗打就是升得快,况且还能让一群怕死的家伙给他送钱送粮送装备。”董策嗤笑一声,又道:“他也放下狂言了,绝不给沪州暴民再踏足苏州一步,否则把自个脑袋砍下来给苏州百姓当蹴鞠玩,如此你还怕个球啊。”

    柳福把车子赶回路中间,一边驾驶一边愁眉苦脸道:“话虽如此,可沪州这场****太大了,已经危及宁州与苏州了,刚才在那小野店里,小的还听闻连嘉兴府也有灾民趁机反了,真怕我们这一去是有去无回啊!”

    董策打了个哈欠,躺在车中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篆刻黑木,随口啷啷道:“别在意,嘉兴府那是真反,掀不起什么波浪,况且你死也有我这个少公子替你垫背,安啦。”

    “少公子真是折煞小的了,还是小的给您垫背吧!”柳福脸上是说不出的郁闷啊,他感觉越来越听不懂少公子的话了,什么叫真反?难道沪州华亭府的暴动不是真反?这也太荒谬了吧。

    其实柳福的确是多虑了,虽然华亭府的****扩散至整个沪州,让当地官府措手不及,但旁边两州却很快布好防御,特别是上浦县的袁大都统,简直就是未卜先知啊,早早就集结了三千乡勇蓄势待发,等人家暴民拿下沪州还想趁势夺得苏州时,他们突然就出现了,杀得暴民措手不及,连连败退,造成暴民人马重伤一片,却硬是没死一个,俘虏到是擒了一大堆,还美其名曰,十里八乡亲兄弟,自家人不杀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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