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探长离开后,秦烈也站起来穿上外套,一幅要离开的模样。
“警察还会来吗?”石楠望着秦烈的背影问道。
“如果有需要可能还会来。”秦烈拿起军帽戴在头上。“你的家人昨天就匆匆离开了,因为当时太混乱,我也……”
“我知道了。”石楠站在楼梯口淡声地道。“走了也好,免得添乱。”
她感觉有些冷,不由得拢紧了身上的大围巾。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她!
“石楠,我说我相信你没杀害若雪,并不是敷衍或欺骗你,我是真的相信你!但是,我需要时间证明我的相信是正确的!”
石楠愣了愣,她想转身看秦烈的脸,他却松开手匆匆的转身离开!
石楠跌跌撞撞的追到门口,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瓢泼的雨!回想着昨天发生的种种……她咬紧牙根暗暗发誓:今日所受种种,来日必加倍还给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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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我这个祸根
“长鹰!”程炔冲进秦烈在军部办公室!
正在听部下汇报的秦烈皱了一下眉头,摆手让那名军官先下去。
秦正雄没有给他太多适应的时间,而是简单粗暴的让他直接接手了明城北部的驻军!北部驻军属于骑兵营,以前是张万全在打理。秦烈上来后,秦正雄就把这摊儿给了他,张万全也是一万个乐意的放手!
骑兵营的事要多一些,除了要管人、还要管马!马上、马下的士兵训练更是比步兵要复杂!虽然不用秦烈事事亲历亲为,可下面的事也必须回上来由他定夺才能实施。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做事?”程炔走到秦烈的办公桌前,把一份报纸拍在了桌上怒道,“石楠的事怎么办?你怎么不去查一查?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报导都明指或暗指杀害若雪的凶手就是石楠!”
秦烈仰头看着怒气冲冲的程炔,再垂下眼帘看着被好友按在掌下的报纸。
“自己的未婚妻蒙冤受屈,你这个未婚夫也太从容淡定了吧!”程炔指责地道,“还是说,你也认为是石楠杀了若雪?”
“至江……”秦烈站起来。
“长鹰,我现在真的看不明白你了!”程炔直起身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有些失望地道,“以前你顾忌得多,所以不想和石楠在一起!结果呢?你避开了也没有用,有心人还是要找石楠的麻烦!现在你不躲了,决定和石楠在一起了,就该保护她,不再让那些人伤害她!”
“至江,你听我……”
“我不听你的解释!”一向好好先生的程炔发起脾气来犹如火山喷发,真是拦也拦不住!“若雪是你的救命恩人,石楠也救过你的命!看你前天抱着若雪痛苦的模样,到底置石楠于何地!”
“程炔!你够了啊!”秦烈一直插不上话,也气极了!抓起手边的茶杯用力顿了一下!
哗啦!茶杯里是刚泡没多久的茶水!被秦烈这么一顿,热烫的茶水就从杯盖里溢出来!秦烈被烫得吸气甩手,略显狼狈!
程炔看到秦烈吃瘪的狼狈相,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熄灭不少!
“哧!活该!”程炔哼了一声,拉过椅子坐下,把报纸推到秦烈面前,“明汇报这篇文章太不像话了!都快赶上警察局那些探员破案了!直接就认定石楠是凶手,甚至把过去你和若雪之间的事都挖了出来!说什么这是旧爱新欢间的厮杀……太不像话了!”
秦烈坐下来看了看桌上的报纸,并没有翻开。
“没有人背后搞鬼,他们怎么敢这么写!”秦烈冷嗤地道。
程炔一愣,看着秦烈冷峻的表情疑惑地道:“你也相信石楠不是凶手?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秦烈靠进椅背里,长长的叹口气。
“小楠当然不会是凶手。在订婚那天,她说不是,我就已经相信了。”秦烈沉声地道。
“那天你的表情可不是……不是像相信她的样子!”程炔推了推眼镜,有些不高兴地道,“还有你对她强硬的态度,怎么看都像为了撇清秦家才不得不说相信石楠!”
秦烈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程炔,语气也不大好地道:“至江,你真是这么想我的?我们这几年朋友算是白做了!”
程炔抿唇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他是不相信秦烈的!
“如果我表现得完全相信小楠,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秦烈坐直身子,双手交握搭在桌面上,表情有几分冷厉地道,“首先就会惹怒王家人,那样他们根本就会认定石楠是凶手!其次就是我父亲,他不会冒任何得罪王氏家族的风险保下小楠!那天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出现,警察局的人就把小楠带走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故意表现得不是完全相信石楠起到缓冲的作用?可是,你确定王家人和秦伯伯会因此而放过石楠吗?”程炔有些疑惑。
秦烈又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了眉心。
“我也不确定。但以这样的态度表现给众人,后面我就可以要求所有人拿出证据来说服我,如果真的是小楠杀了若雪,我一定不姑息!如果不是,小楠就不能随便被人带走!”
想到石楠看着自己时痛苦失望的眼神,秦烈胸口就扯动的疼!
程炔沉默了,他真没想到秦烈竟然脑子转得那么快,马上就开始布局了!细一想,如果秦烈真的不相信石楠,就不会用枪指着探员的头不准警察把石楠带走!
“唉,若雪……”程炔想到王若雪,也开始叹息。“她那天怎么跑到石楠休息室的隔壁去了?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算是有一些吧。”秦烈淡声地道,“这件事背后的主使者就是冲着石楠和我来的!王家人如果恨小楠,也必定会恨我这个祸根!”
“你说的线索是……”
“看谁最恨我,最不希望我好,差不多那个人就是幕后主使者了。”秦烈勾起一侧嘴角冷笑地道,“对外来看,好像是小楠牵累了我,其实是我连累她遭受这样的惊吓和不公!”
程炔见秦烈言语中处处维护石楠,刚才来时的怒气就彻底消了!
“你有这么多想法,早跟我说嘛!害得我以为……”
“我哪有时间跟你说这些啊?”秦烈苦笑地看着程炔道,“一面要派人保护小楠,一面暗中派人去调查订婚当天的所有细节!城北驻军那边的马匹又出了些问题。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祸不单行吧!”
程炔看了一眼秦烈一直没翻开的报纸,有些担心地道:“石楠如果看到这些报纸,恐怕会伤心难过吧?你好好安慰安慰她。我爸一直说要去看望石楠,但我知道现在不方便,就拦住了他。”
秦烈点了点头,“那你回去替我向程叔叔道个谢。小楠那里我也不太放心,又没有机会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她,唉。”
“怎么?”程炔不解地问道,“这有什么没机会的?你跟石楠说了,她才会安心的等你查明真相啊!”
秦烈眼中锐光一闪,手指握得紧了紧,“因为我怀疑家里那个女佣有问题。”
“女佣有问题,那就把她抓起来问……”
“我倒想利用她引蛇出洞。”秦烈冷笑地道,随即他又烦恼地靠回椅背道,“现在石楠身边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陪伴才行。可冒然安排谁进去都不太妥当。”
程炔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皱眉帮着想办法。
“石楠的家人……”
“呵!算了吧!”秦烈嘲弄地道,“出事当天,小楠的父母、兄嫂就趁乱离开明城了!要不是总商会的石副会长碍于身份不能离开,没准儿他也走了!”
他还记得石副会长惊慌的眼神和一个劲儿说和石楠家并不是很亲时的样子!
程炔摸了摸鼻子,觉得石楠的命可真够苦的!摊上秦烈这么个被一群人盯着算计的未婚夫不说,还有那种薄情的家人!
“王家人应该很快就会到明城了……”秦烈看起来有些疲惫。
“长鹰,对不起啊。我刚才有些太冲动了。”程炔很严肃和正式地向秦烈道歉,“其实,我知道若雪出了这样的事,你心里也不好受。但你和她已经结束了……”
秦烈摆了摆手,阻止程炔说下去。
“看到若雪惨死的现场时,我的确难受得要命。”秦烈现在回想王若雪躺在血泊里、身上数处刀伤的惨状时,心脏都像被人用力抓紧、放开、再抓紧一样难受!“毕竟我和她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曾心心念念都是她。但我能分得清什么是亲情、友情,什么是爱情。我对若雪……已经没有爱,或是说已经从少年懵懂时的依恋中走了出来,只把她当作了曾救我一命的恩人和朋友。”
秦烈听说过幼兽和雏鸟情节。他对王若雪的感情也许就像被救的幼兽、刚出壳的雏鸟!除了模糊记忆中的母亲外,王若雪是第二个出手保护他的女人!这份感情无法用具体的哪种情谊来形容,太复杂了!
“不过话说回来。”秦烈挥开心中淡淡的忧伤,挑眉看着程炔笑道,“为了小楠的事,你竟然朝我这个朋友发火,也太让我伤心了!”
“我……我不是怕你走上歧途嘛!”程炔尴尬地转开视线道。“我明白你的不容易,但不希望我的朋友因此迷失心志。”
秦烈的视线在程炔的身上停留许久,最后他笑了笑转移开话题。
“今天医院不忙吗?你这个医生跑出来没问题?”
“对!我得回去了!”程炔马上站起来告辞,“长鹰,我……”
“报告,四少!”办公室外传来士兵的报告声,“闽百岳闽爷求见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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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托付错了人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
王嫂端着粥和小菜进了石楠的卧室,看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却睁着眼睛发呆的石楠时,有些心疼地劝道。
石楠眼神木木地看了一眼王嫂,然后翻了一个身,把后背朝向王嫂。
“唉。这可怎么办哦?”王嫂摇头低声叹息,只得将东西又端了出去。
已经五天了,距离订婚宴上王若雪被杀的日子已经五天了!
石楠头两天还在哭,可这三天她就哭不出来了!不是她故意不吃东西卖可怜,而是真的没胃口!但为了活下去,她每天都会坚持喝两杯牛奶、吃一片面包!至于粥和菜,她觉得太油腻,吃下去怕会吐出来!
什么叫众叛亲离?她现在这种情况算不算是众叛亲离?
如果不是没那么神经质,石楠还真想呵呵笑两声来自嘲!
秦烈对她的爱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她相信秦烈对王若雪已经没有了爱情的感觉,因为他自己也说过不可能真的完全忘记王若雪这个人,但这不代表他还爱着王若雪!
可是王若雪到底是秦烈心中的一颗朱砂痣,怎么可能对她的死无动于衷!要怪,只能怪自己和秦烈之间的感情还没达到无条件信任彼此的程度!
最初两三天,石楠想得挺多的!上一世的种种、这一世的开始……乱糟糟的没个章法的从脑子里蹦出来!甚至还自己列出了好几个“如果”来推测今天会如何。这两天,她大脑基本就是处于空白状态了。
对天发誓要让害自己的人承受百倍痛苦的发狠劲头儿也消散了!以自己这种被囚禁的状态,又能做什么?难不成还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找个机会逃出去,然后自己破案?没准儿逃出去不到二十四小时,自己就被抓进警察局或落入王家人手里了!
王嫂出去后,石楠又趴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走到梳妆台前,她用手摸着那个古式首饰匣子。
这个首饰匣子设计得非常精致!石楠不懂木料,但看色泽和上面的雕工,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个匣子既然是装首饰用的,为了防盗便会有锁。但它不是那种可以挂明锁的设计,而是暗锁(隐锁)!
首饰匣子上有雕花,乍看上去除了没有铜鼻儿用来挂明锁之外,与普通的匣子没什么区别!秦烈拿给石楠看时,说这匣子的锁有些玄机。石楠看他开了一次后就明白了,敢情这是一套“拼图锁”!
匣子侧面雕花是几小块活板组成,开着时是一幅图案,锁上时则是打乱的图案。但这种小细节很难被人注意到,而且即使打乱图案,看上去也不显突兀!
石楠拼好图案,听到匣子里发出咯嗒两声,她轻轻向上一推,盖子就打开了!
那枚内造的黄翡牡丹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美丽的光泽!石楠拿出戒指戴在中指上举起来看了又看。
秦烈说凶手戴着这枚戒指击中王若雪的太阳穴,才导致王若雪毙命!她醒过来时看到满地的血,应该不是这枚戒指造成的,那就证明王若雪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即使这枚戒指没那么巧的打中太阳穴,王若雪恐怕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反倒是直接毙命免去了很多痛苦。
戒指在首饰匣子里,自己头一晚就已经上了暗锁,能开锁取出戒指的人肯定也懂得这种小机关!
如果匣子的锁不是这么复杂和隐蔽,石楠可能就会怀疑嫂子田来弟了!毕竟田来弟头一晚过来时,那双眼睛就总往首饰匣子上瞄!
石楠知道田来弟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挑几样首饰给她!但这些首饰都是秦烈母亲的东西,即使有些戴不了,石楠不会转赠给别人的!第二天去订婚现场前,田来弟说肚子不舒服,把石氏夫妇和石顺吓够呛!后来李氏不放心,就留下来照顾田来弟。至于后来田来弟去没去丽景饭店,石楠并不清楚!
不管田来弟的腹痛是真是假,以她的智商和见识,根本不可能打开这个首饰匣子!就连石楠都是试过很多次,才能熟练的打开!不知道正确图案的人差一块活板也打不开!
那么能打开首饰匣子、取走这枚牡丹戒指的人除了石楠、秦烈之外,还有谁知道正确图案拼图呢?
石楠之所以没有跟秦烈说田来弟的事,是怕秦烈把罪名栽在田来弟的头上!把田来弟推出去,就可以撇清秦家和自己!至于田来弟杀王若雪的理由,完全可以说成王若雪妒嫉石楠与秦烈订婚,就欺负了石楠的嫂子!一个乡野村妇,因为口角怒而杀人似乎也说得过去!
田来弟再不好、再令人讨厌,她毕竟是无辜的!而且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石楠摘下戒指放回首饰匣子,然后再把匣子锁好。
在床上趴了快两天,她感觉浑身僵硬酸疼!脑子休息够了,也渐渐开始运转起来。果然清空清空是有好处的。
披上大围巾,石楠打开门准备下楼喝杯牛奶。
“你不要再打来了!”楼下传来王嫂的说话声和电话被用力挂断的声音!
石楠走到栏杆前往下看,见王嫂气呼呼的把电话往里推了推,然后转身继续打扫。
“王嫂,是谁打来的电话?”石楠扶着栏杆问道。
王嫂好像吓了一跳,抬头看是石楠才抚着胸口道:“原来是小姐啊。刚才打电话的还是那些报社记者,开口就问些不着调的问题!真是讨厌!小姐,您好些了?我把粥给您热热吧?”
前两天,石楠自己也接到过一个报社记者打来的电话,上来就问她是不是因妒生恨杀了王若雪!看来这两天王嫂也没少接到这样的电话!
“不了,我喝一杯牛杯就行了。”石楠边说边下楼。
王嫂很快就从厨房端来热过的牛奶放到石楠面前。
“电话线拔了就是,省得被骚扰。”石楠拿起杯子对王嫂道。
“不行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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