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皱了下眉头,接了起来,问:“什么事?”
翟峰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慌张:“书记,娄市长被带走了!”
梁健心中一惊,脑中猛地冒出了四个字:终于来了。
梁健沉默了一会,道:“控制好消息,别传出去。”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然后立即给明德打电话。电话刚打出去,他又挂了。明德那边如果有进展早就给他打电话了,没有打就说明没有进展。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也没什么用。
这时,汤姆在上面喊他:“梁书记,日出可要开始了。”
梁健略一犹豫,抬头对上面喊道:“汤姆先生,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车子我给你们留着,回头看完日出,司机会送你们回酒店的。”
话音落下,汤姆从上面探出个头来,看着梁健,问:“这么急?”
梁健点点头:“抱歉了,回头再给你赔礼。”
汤姆挥挥手,表示没事。
梁健一边下楼,一边给翟峰打电话,让他安排个车过来接他。挂了电话,他又给禾常青打电话。
电话刚嘟地一声响起,禾常青就接起了电话。梁健忽然意识到,省里来带人,禾常青应该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梁健问他:“江源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禾常青沉声回答:“刚收到消息了。怎么回事?”
梁健道:“上次相副书记在世隐山庄中毒的事情,省里可能怀疑是江源主使的。”
禾常青怔了一下,惊问:“这会不会是省里弄错了?”看来,禾常青也不信娄江源会做这种事。
“现在不管弄不弄错,先要打听清楚,省里打算怎么处理江源这件事。”梁健问他:“你 有渠道打听吗?”
禾常青犹豫了一下,道:“我试一下。”
“尽快给我答复!”梁健说完,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结束,梁健在心底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小许,探探他那边的消息。但是这个时间给小许打电话,是很容易想得很多的。
忽然,梁健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帮不帮娄江源。
帮,还是不帮?
对于他和娄江源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个比较纠结的选择题。不帮,那就静观其变。这对于梁健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不管这件事背后的导演是谁,梁健不插手,那就不会去得罪背后那个人。但是,不帮,梁健似乎又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可是,帮,怎么帮?真相还毫无头绪。
梁健一下子难住了。
他忽然没那么急切要回去了,回去也没用。梁健索性又回到了塔楼那边,正要上去,忽然听到上面传来声音:
“tom,你这次事情做得不漂亮!”这声音是个女声,虽然不像之前那个美女秘书说话的声音,但很明显上面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并无其他的女人。
很快,传来汤姆的声音:“于姐,你也知道,中国的当官的可不像国外。你看,我为了这次的事情,连医院都进了一回了。”
“你进医院,是因为你自己好色!”汤姆口中的于姐,声音凌厉中却又透着点无奈。
汤姆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我那叫欣赏美好的事物。你是知道的,我很自律的!”
“行了,真不知道boss非得让你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boss那是不放心你!”
……
梁健忽然意识到,这个汤姆和这位‘秘书’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们说给别人听的那样。很明显,听刚才的对话,那位于姐应该位置比汤姆要高。那也就是说,做决定的应该是那位于姐才对。
日出已经开始了,上面没了声音。梁健不好再上去,又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前面。梁健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后,翟峰安排的车子就到了。他上了车,将这里留给了汤姆他们两人。
车子往山下开,开到一半,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梁健一边问司机怎么回事,一边往前面看去。只见车前面,拦了一个人。
“是个和尚。”司机回答:“我下车看看,您坐着。”
梁健忽然心中一动,就拦住了司机,道:“是找我的。”
下车,果然是那位只见过一面的住持。
他和上次见面,没什么变化。他看到梁健,就先执了个礼。梁健看着他,问:“住持不说今天不见吗?”
住持微微一笑,道:“见或者不见,不是我来定的。”
“那是谁定的?”梁健问。
住持回答:“是你定的。”
梁健皱了下眉头。这主持说话,总是喜欢故作高深。这或许也是梁健不是很喜欢这个主持的一点原因。
梁健决定不废话,伸手就去掏之前放口袋里的那块圆玉。可是手一伸,脸色就变了。玉没了。
这是,主持笑着说道:“看来是缘分未到。”
娄江源被抓,此刻玉又没了,这主持又总是说话玄玄乎乎,让人心生不爽。梁健虽没口出不逊,但脸色上到底还是沉了点,问他:“那主持拦住我的车,是为了什么事?”
住持回答:“你心中有一事,我可以帮你。”
梁健一震,随即就皱起了眉头,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和尚,心里多少有些惊讶。他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帮我?”
主持还是保持着他那缕高深莫测的微笑,回答:“跟我去省城,见一个人。”
梁健盯着他,犹豫了一会,一咬牙,便让主持跟着一起上了车。明德那边毫无进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梁健让司机直奔省城。到了省城,梁健问他,去见谁,往哪里走。和尚却说,去省政府。梁健又是一惊。这和尚想干嘛!
但,既然已经选择相信了一次,就再相信一次。
车子到了省政府,跟门卫费了一番口舌进去后,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下了车,和尚倒是轻车熟路,带着梁健进了电梯,直奔刁一民所在的楼层。
梁健吃惊地看着和尚,心里多种猜测都无法肯定,这和尚到底什么来历。正如梁健所猜,何尝果然是来找刁一民的。
在办公室门口,两人被刁一民的新秘书给拦了下来。
梁健还没说话,和尚递了个东西给他,说:“请帮忙把这个拿给他看,他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秘书狐疑地看着和尚,脚步不动。梁健不想再这里耽搁着,免得有人看到了他,消息传到徐京华那里。于是,就道:“我是太和市的市委书记梁健,有重要的事情想跟刁书记汇报,麻烦帮忙通报一下。”
秘书又拿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梁健,然后才走过去敲开了那扇门。他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态度变得恭敬了许多,将梁健和和尚送了进去。
秘书刚要去泡茶,就被刁一民拦了下来。
“你先出去吧。”
秘书一出去,刁一民竟亲自给和尚,还有梁健泡了茶。但梁健知道,他只是顺带的。只不过,就这个细节,他对这和尚的身份是越发好奇了。
“老师,你怎么来了?”刁一民一开口,梁健的下巴就差点掉了下来。他努力装作平静,可还是无法想象,虽然那个庙确实看着有些不简单,但毕竟就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庙。梁健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老和尚和刁一民结合起来。
这时,老和尚说道:“既然你还叫我一声老师,今天有件事,你得听我的。”
刁一民眉毛一挑,抿着嘴没说话。他不说话,老和尚也不说话。两人像是在做一场无声的僵持。
好一会儿,刁一民终于开口:“您说。”
老和尚突然抬手指了指梁健。
刁一民像是这才注意到梁健,冷漠地目光落到他身上,问:“梁健,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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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 只求心安
364 只求心安
其实,跟着和尚一步步走到这里,梁健心里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但真当刁一民问他的时候,梁健却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就说出口。他和刁一民的关系,还有娄江源的关系,梁健觉得自己来跟刁一民说这件事,怎么都觉得有些可笑。
娄江源是刁一民的人,娄江源被纪委的人带走,刁一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他还是让这件事发生了,这说明了什么?梁健没去深想,因为不难猜。
而他,作为徐京华的党羽,却在刁一民面前为了娄江源来求情,梁健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是那么的可笑。
梁健舔了下嘴唇,愈发的不像将这件事说出口了。刁一民眯起了眼睛,眼睛里的光更加的冷厉:“我时间很紧。”
和尚似乎对梁健比较维护,刁一民话音刚落地,和尚就接过话说道:“你要是要把省委书记的架子摆起来,那今天这话也没必要说下去了。”
刁一民眼里掠过一丝懊恼,盯着自己的这位老师,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后,眼里的光终于相对柔和了一些,再次开口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句话:“梁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梁健十分好奇刁一民和这个和尚之间的关系,那一句老师,让梁健身体里的那些八卦细胞都复活了。不过,此刻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刁一民的态度变好,梁健要是再一声不吭,不光刁一民这边得罪的更深,也对不起和尚。梁健虽然不是很喜欢这和尚,但他终究是来帮自己的。梁健一咬牙,就说出了口:“我是为了江源同志的事情来的。”
刁一民一听,脸色一沉,几秒后,忽地一声冷笑,道:“他的事情,已经定了,没什么好说的。”
梁健一听事情已经定了,不由有些着急,脱口就问:“组织上是怎么决定的?”
“京华同志那边没有人给你透露消息吗?”刁一民问,眼里又恢复了一开始那种冷厉的光。
“问你,你就答。阴阳怪气地干什么!”和尚忽然插话进来,声音严厉。刁一民皱起眉头,眼里掠过一丝无奈。
梁健愈发尴尬,犹豫了一下,道:“这毕竟是组织上的事情,刁书记不方便回答是正常的。不过……”他顿了顿,压下心底的一丝迟疑,将心底关于相国平中毒事件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当然,梁健只是节选了一些,关于那个世隐山庄的事情并没有说出口。
刁一民听完他的话,看着他,眼里多少有些狐疑神色。过了几秒,他松开紧抿的嘴唇,问:“据我所知,你跟娄江源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十分和谐,他现在出事,你就算不落进下石,也没有理由为他求情吧?”
梁健回答:“我一直都坚信,做人是需要坚守原则的。”
刁一民眉毛一挑,表情怪异地问:“那你的原则是什么?”
梁健看着他,声音平稳地回答:“我跟江源同志是有些矛盾,但他在工作上的表现是所有人都看到的。我认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这就是我的原则。”
“你倒是让我有几分意外!”刁一民忽然道。
梁健心里涌起一些复杂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梁健是打算抱刁一民这条大腿的。只不过,最终没抱牢,梁健松了手。没想到,现在竟能听到这样一句话。
梁健理了理思绪,说:“江源同志是位好同志,我只希望组织上能给他一个公正的结果。”
“铁证如山,这就是公正的结果。”刁一民回答。
梁健攥紧了手,不顾是否会惹怒刁一民,直接说道:“是否铁证如山,我想刁书记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刁一民眼睛一眯,眼里掠过一些怒色,但又立即消失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吗?”他说话的时候,抬手看了下手表。梁健知道,这是在暗示他,可以走了。
话说到此处,梁健能说的已经说了。刁一民会怎么做,这不是梁健能控制的,他在这里已经尽力了。
梁健站了起来,道:“多谢刁书记肯听我说这些。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他看向和尚。和尚却朝他一挥手,道:“你先回去好了,不用等我。”
梁健看了眼刁一民,后者没有要赶和尚走的意思。梁健识趣,便退了出来。关门的时候,听到刁一民在对和尚充满了无奈地抱怨:“老师,您今天太不给我面子了!”
和尚回答:“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门关上了,刁一民的那位新秘书立即就从自己办公室里出来了。看到梁健,便走过来,道:“梁书记这就走了?”
“嗯。刚才多谢你了。”梁健笑着说道。
秘书微微笑了笑,道:“梁书记客气了,这是我做秘书的应该做的。到我办公室坐坐喝杯茶?”
省委书记秘书相邀,本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但很多时候,这话不过是句客套话。梁健自己也在这个位置上呆过,自然清楚。
何况,梁健也不想在这里多停留,免得被人瞧见,传到了徐京华的耳朵里。梁健婉谢后,快速地离开了那里。
回到车里,刚坐下,梁健就觉得屁股底下硌得慌,转身一看,竟是那块圆玉。之前找不着,原来是掉在车上了。梁健忽然想到和尚那句缘分未至,不由一愣。难道,冥冥之中,还真有这种玄而又玄的缘分一说吗?否则,为何就这么凑巧?
车子开出省政府后,司机问梁健:“书记,我们现在就回太和市吗?”
梁健刚想点头,忽然想到相国平,便让司机转到去省城武警总院。
武警总院的单人房中,相国平躺在床上,正拿着平板在看东西,他的那位妻子坐在床对面的沙发里,拿着手机在打字。一个护工正在收拾房间,秘书则没看到。
梁健提着东西敲门进去,还没开口说话,秘书从门外进来了。
“书记,我刚……”秘书的话开了个头后戛然而止。他看着梁健,愣了愣后,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道:“梁书记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刚刚到。”梁健回答。
“哦。”他走到了床的另一边,俯身低声在相国平耳边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虽然声音低,但房间里安静,梁健还是听到了。
相国平想出院,秘书去询问医院了,医院的意见是让他再呆一个星期。
相国平一听,很不开心,将平板一扔,喝道:“你去把他们院长叫过来,我亲自跟他说!”
梁健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秘书也满是尴尬,再次低声劝解:“院长昨天晚上出差去了,他走的时候专门叮嘱了林主任。您之前胃部有好几处出血,虽然现在恢复情况还好,但也不保证……”
“不保证什么?不就是怕我死了吗?”相国平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
秘书慌忙开口解释:“书记,我们都不是这个意思,您的身体……”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坐在沙发上一直不言语,甚至头也不抬的相夫人忽然开口:“他就是自己心里不痛快,想找个出气筒!自己作死,还拿别人出气!”
相国平脸色顿时一沉,但奇怪的是,他竟一个字都没反驳,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相夫人将手机往身边的拎包里一放,手一拎就站了起来,目光从相国平脸上扫过后,停在秘书身上,道:“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我明天下午再过来。”说完,她就踩着她那十公分的细高跟鞋往外走。走了两步,声音就停了。
“喂,叫梁健是吗?”相夫人拿下巴点着他。梁健勉强扯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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