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临时决定来十首县陪着成海来的,会议上梁健也就没怎么说话,把话筒交给了成海。成海说了些套话,这个会议就结束了。
梁健趁着成海和胡全才说话的时候,将楚阳叫到了一边,问他水库的事情,楚阳低下头,沉声道:“梁书记,对不起,我……搞砸了!”
梁健心里气愤楚阳在这个时候给他出这种乱子,但也明白事情已经出了,这个时候去责怪他也没什么用。现在梁健只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加怎么处理才是最妥当的。
最最关键的是,现在身边有一个不明立场的成海。虽说是不明立场,但看他今天表现,恐怕能不给梁健捣乱便已是烧高香了。
梁健让楚阳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尤其是那个工程队的事情。楚阳快速地说了一遍,大致和之前跟韩星说的差不多。
但在工程队的事情上,有些出入。之前韩星说,这个工程队是楚阳的朋友。楚阳却说,这个工程队的老板是十首县县长胡全才在一次饭桌上介绍给他认识的,之后吃过一次饭,这一次水库的工程,楚阳的时间要求紧钱又少,大部分的企业都不愿意接这个单子,只有这个老板和另外一个小工程队愿意接。剩下的那个小工程队手下人不多,楚阳担心他们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完成这个工程,所以只好将这个工程给了那个老板。哪想到,就出了事。
梁健听楚阳说完后,再次跟楚阳确认:“你保证你和那个工程队的老板没有什么关系?”
楚阳十分郑重地点头。基于之前对楚阳的印象,梁健选择了相信楚阳,但韩星为什么会说工程队是楚阳的朋友呢?是韩星误会了,还是说韩星故意的?
梁健问了楚阳,楚阳表示不清楚为什么。
事故发生后,楚阳是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的,赶到那里之后,就立即指挥救援。在沈连清给人打电话找到他的时候,救援工作其实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还好这次大坝倒塌的时候,时间早,有些工人昨天晚上加班得晚,早上还没过来,所以只有七个人被压在了下面。楚阳赶来的时候,已经找到六个,只剩下最后一个。
万幸,这六个里有五个重伤,但目前还都活着。这也是最庆幸的一点,一旦有人身亡,那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关键还是看这最后一个。水库工程点那边信号不好,楚阳到现在还没收到消息,因此不清楚情况。
梁健又问楚阳:“那工程队的老板呢?现在人在哪里?”
楚阳摇头。
梁健皱眉:“摇头是什么意思?”
楚阳说:“出事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他了,但是人联系不上。我让同事去他的公司里找,也没找到。公司的员工都在,就是他不在了。”
“那家里呢?”梁健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楚阳回答:“还没来得及过去。”
梁健想骂他一句,但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楚阳能第一时间将人救出来,已经不错了。便忍住了火气,掏出手机给沈连清打电话,让沈连清立即想办法将人去找出来。
“谢谢梁书记。”楚阳道。
梁健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懂得发挥手下的力量。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楚阳沉默下来。
其实,梁健也明白。对于荆州,楚阳一直是憋着一口气的。试想,哪个当官的不想做出点政绩来,楚阳又是个胸有正义的人,他能在荆州坚守这么多年,说明他是真的想要为这里做点什么,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能改变什么,反而这里的情况在一直恶化。
梁健能理解他心里的那些委屈和倔强,但是事情已经出了,梁健理解也没什么用。荆州市委书记空了这么久,梁健前段时间刚跟省里推荐了他,如果这事情捅到上面,楚阳这市委书记的帽子肯定没了,至于能不能继续坐在市长的位置上,还得看领导的心情。
梁健问楚阳:“这件事,你问过那个胡全才吗?”
楚阳犹豫了一下,道:“当初我提出要在这里建水库的时候,胡全才是不同意的。”
梁健皱了眉头,工程队的老板虽然是通过胡全才认识的,但是当初建水库他是反对的,这样的话,还真不好问他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情,全部的责任可以都说是在楚阳身上。当然,那个工程队也是有责任的。但要是找不到工程队的老板,那么楚阳就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楚阳是梁健比较认可的一个干部,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就此被撸了下去,梁健实在是不忍心。他想了会,对楚阳说:“本来我不想来这里的,但是成海同志可能是听到了当时韩星跟我汇报这件事,现在他和胡全才在一起,难保他不会听到什么。你应该清楚,我对你是有期望的。我希望荆州能在你的手里越来越好。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要处理好,不能让任何人抓到什么把柄!你明白吗?”
楚阳看了梁健一眼,点头回答:“我明白。”
梁健又道:“这样,你先去弄清楚救援工作怎么样了。如果你运气好,最后一个人还活着,那么这件事还好一点。如果你不够幸运,那么你首先要保证,遇难者的家属不闹事。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另外,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弄清楚那个工程队的老板到底和那个胡全才是什么关系。必要时刻,可以有点手段!”
梁健的话没说穿,但想必以楚阳的智商,他应该不难领会到意思。他看了看梁健,沉默了一会,道:“那我先去水库那边了。”
梁健道:“去吧。第一时间跟我汇报情况!”
楚阳点头。然后去跟成海告辞后,就离开了这里。他走后,梁健看到胡全才站在成海身边,说得唾沫横飞的模样,就有些讨厌。他想了一下,开口叫他:“全才同志。”
胡全才正在手舞足蹈的动作戛然而止,有些意犹未尽外加惊讶地转头看向梁健,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愣愣地问了一句:“梁书记,您是在叫我吗?”
梁健看他,问:“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叫全才吗?”
胡全才忙跑了过来。梁健朝成海笑笑,道:“不好意思,把全才同志借我用一会,我有点事要跟他说。”说完,又吩咐一直被冷淡的江郢,道:“江郢同志,你陪成海同志到处转转吧。他对你们十首县比较感兴趣。”江郢同志刚点头,成海同志也刚说了正有此意的时候,梁健又道:“不过,远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吧,时间也比较紧张。稍微转转,我们就该回去了。这次过来这里也是临时起意,十首县的同志都没有准备,我们就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成海同志,你说对不对?”
成海同志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依旧笑着说道:“梁书记考虑得是。那我就听梁书记的,我们就周围转转就回来!”
梁健点头,又嘱咐江郢:“江郢同志,那我们的成部长我就交给你了。你可要负责好他的安全!不该去的地方别去,要是到时候少了一根头发,我可是要唯你是问的!”
江郢忙点头。
梁健这才让他们走了。他们一走,梁健就招呼胡全才,到他办公室去坐坐。胡全才一下子也看不明白梁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从刚才梁健嘱咐江郢的话里,多少也品出一些味道来。听梁健要跟他去办公室坐坐,大概也是明白是有话要跟他说。
他默默地领着梁健到办公室。
走进去,梁健扫了一眼他的办公室,挺朴素的,倒是不像网上传的那些县长区长办公室的摆设,不是字画就是古董。
梁健倒是意外了一下,不过,就在他以为自己或许对这胡全才有些误解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盯住了办公桌一个相框旁边的一块黑不溜秋的不规则的东西。
这东西,跟之前梁健送给秦海明的东西,除了形状大小不太一样,胡全才的这个要比梁健送给秦海明的大一倍,其他都是一样的。
梁健指着这个东西,问胡全才:“这是什么?”
胡全才见梁健问这东西,脸上的笑不太自然:“这个呀,梁书记可不要笑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看着形状奇特,好玩才买回来的。您这样看它,像不像是一只青蛙?”
梁健学着胡全才调整了一下视角,还真像一只蹲着的青蛙,扁嘴鼓眼。
梁健呵呵一笑,道:“倒还真像。不过这东西,我倒是见过一回,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听说好像价格不便宜。不知道全才同志这是在哪里买的?”
胡全才的笑容僵硬回答:“好像是一次出去旅游的时候,在风景区买的吧,具体也记不清了。不过,这东西倒是不值什么钱,当时买的,好像也就几十块钱吧。就是买个好玩!”
梁健口里说着是吗,手就朝着那个东西伸了过去,在胡全才紧张的神情中,抓在了手里,如预料一样,有电击一样的感觉,而且比之前要强劲很多,要不是梁健有心里准备,这东西就被梁健扔出去了。
梁健在手里掂了掂,这东西很重,起码有六七斤重。梁健转头看向胡全才,道:“这东西拿着手感挺好的。要不,全才同志下次也帮我买一块,钱我付给你。”
胡全才顿时尴尬了,道:“这……我一下子也记不起来是在哪里买的了,要……”
梁健打断他的话,笑道:“没事,好好想想总是想得起的!我不急,给你一个月时间,足够你想了。”
胡全才一听这话,顿时汗都下来了。站在那里,拒绝也不是,答应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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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美女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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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的汗滋出来,然后又从额头上淌下去。半响,胡全才道:“要不这样,您要是不嫌弃,我这个先给您,我回头再去自己买一个!”
梁健摆手道:“这不好,首先,君子不夺人所爱。其次,我不太喜欢青蛙。你还是另外再去给我买一个吧,你要是觉得一个月时间不够,两个月也行!”
胡全才不敢说话了。他再笨也听得出来,梁健这是故意在为难他。
许久,胡全才硬撑着问:“梁书记是不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梁健笑着否认:“哪里,你们做得很好了。我和成海同志临时起意过来,你们能在一个小时内将接待工作安排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这一点,还是要肯定的!”
胡全才没话说了。
梁健盯着他看,一边看,一边笑。胡全才站在那里,心里愈发的没底,愈发的不知所措。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梁健的手机忽然响了。梁健拿出来一看,是楚阳打来的。忙走到床边去接了,楚阳在电话里说:“救援工作已经结束了。”
他声音沉重,梁健的心立即就沉了下来。
“不行了?”梁健问。
楚阳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一声,带着说不清的自责和内疚。
梁健也沉默。一会后,他深吸一口气,吩咐楚阳:“先把人送医院,尽力抢救!”
楚阳诧异:“人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断气很久了,还怎么抢救!”
梁健提高了声音,烦躁地呵斥:“听不懂话是吗?”
楚阳沉默,片刻后:“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嗯,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别忘了,工作要做好!”梁健再次嘱咐。楚阳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梁健转过身去,朝着竖着耳朵注意这边动静的胡全才,道:“坐。”
胡全才有些忐忑地坐下来。
梁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后,盯着他,抿着嘴,半响后,道:“你心里那点东西,别人不清楚,我清楚!”
胡全才的眼睛明显的睁大了一些,然后又恢复正常,装傻:“梁书记,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梁健冷笑了一下,道:“你不懂?我看你挺聪明的嘛!”
胡全才的汗顿时又下来了。
“我不懂梁书记的意思。”胡全才低了头,不敢看梁健了。
梁健原本只是试探一下,可看他这态度,心中却已然有了答案。梁健不打算再和这胡全才打哑谜,直接问道:“那你来说说,水库工程偷工减料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全才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就答:“这个事情是楚市长负责的,我真的不清楚。”
梁健盯着他,反问:“是吗?”
胡全才脸色难看。梁健接着说:“我听说,工程队的老板是你介绍给楚阳的。这个应该是真的吧?”
胡全才勉强笑着,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楚市长跟这工程队的朱老板确实是通过我认识的,但这工程不是我介绍给朱老板的。而且,这工程给谁做,也不是由我决定的!梁书记,您要是因此而认为水库偷工减料导致出事的事情责任是在我身上,那我这……这可是比窦娥还冤啊!而且,我跟那个朱老板也不熟……”
梁健瞧着他,淡淡道:“我刚才说了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在你身上吗?”
胡全才知道自己说错话,忙又解释。梁健没让他往下说,冷声提醒他:“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那个工程队的朱老板身上,这一点我希望你记住。”
胡全才慌忙点头。
梁健又道:“你也不用急,我主要是想问问你,这个朱老板的底细。”
胡全才一听这话,似是松了口气,但嘴上却丝毫没松:“梁书记,这个朱老板我真的不熟,他的底细,我不清楚。”
胡全才应该是担心水库的事情找到他头上,所以在这个朱老板的事情上,胡全才是能撇多清就撇多清。
梁健跟他谈话之前倒也是没怀疑他跟这个朱老板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这么一谈之后,倒是有些不肯定了。
这个胡全才拼命地想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的慌张态度,要说他心里没鬼,打死梁健都不信。
梁健看了他一会,道:“不清楚就不清楚吧。我也就是问问。”
说完,停了会,看着胡全才呼出一口气,梁健又道:“那既然你什么都不清楚,那这件事……”说到这里,梁健顿了顿,盯着胡全才看了会,才继续往下说:“我不希望从你这里传出什么话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胡全才忙点头:“我懂,您放心!”
“你先出去吧,办公室借我休息一会。”梁健直接将胡全才从办公室里赶了出去。他一走,梁健靠在椅子里想这件事。这胡全才肯定没有他自己说的,在这件事里有那么干净。但现在找不到那个工程队的老板,也抓不到什么证据,要想让胡全才自己坦白,那是白日做梦的事情。
梁健本想要么他插手查一查这个胡全才和那个工程队的老板,但想了一会,觉得这样做未必好。
荆州市虽然是个县级市,但好歹也是安了一个市的名头,楚阳作为市长,如果不出意外,接下去还会是市委书记,如果连这么件事情都处理不好,那梁健让他做市委书记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梁健不插手,倒是可以让沈连清在这件事情多帮忙。如果处理得好,沈连清也能跟楚阳打好关系,快速地在荆州站稳脚跟。
梁健考虑了一会,给沈连清发了条短信,让他跟进一下这件事。具体怎么做,他没说。沈连清已经到了荆州,不再是自己身边的秘书,他应该要放手让他自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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