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一直比较积极。但这个女人这么一闹,项目方就不愿意了。项目方一直都怀疑当时那个事情的发生不仅仅是意外那么简单,所以这女人这么一闹,项目方一气之下,就对当时那件事进行了严格调查。一查,果然发现是当时那几个工人的操作失误才导致意外发生。查出这个事实后,项目方就不肯赔钱了,甚至要起诉那几个操作严重失误的工人,要让他们赔偿项目方的损失,同时负担此次意外中受伤的员工赔偿。我跟项目方沟通了多次,才终于让他们同意不起诉,也不要求赔偿,但关于那几个人的赔偿,他们却是不肯负责了。这里面,最凑巧也最关键的一件事是,当时操作严重失误的那个工人,就是今天闹事这个女人的丈夫。当时,也是这个女人闹得最凶。项目方不肯妥协,这个事情毕竟他们占理,我这也不好太强求。但这里这个事情,也得处理,毕竟现在这些工人死的死,伤的伤,咱们不能不讲一点人情,所以我就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赔偿这个事情由我们来担。可是我们提出的赔偿价格,这个女人不同意,女人要求赔两百万,还要求我们承担他儿子今后的医疗费用。您说,我这能同意吗?我不同意,她就闹,这已经闹了好一阵了,我也是实在拿她没办法了,怎么说她那里都是不肯松口。梁副省长,这个事情,我也是有责任的,是我能力不够,没处理好这个事情。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惊扰到了您,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吕良说完,低下了头,一副诚恳认错的态度。
梁建看着他,在心里慢慢地琢磨着他的这番话的真假。他说的这些,要求证倒也不是很难,可需要时间。
梁建想了一下后,对吕良说道:“你先别进去了,我进去跟他们谈一谈。”
“还是我自己去吧。这毕竟是我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打扰您。今天惊扰到您,我已经很抱歉了,怎么还好意思让您帮我出面解决!”吕良立即说道。
梁建看了他一眼道:“你解决了这么久都没解决好,现在就能解决好了?行了,你就先在外面站会,我进去跟他们谈谈。”
吕良被梁建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拦阻,只好陪着梁建走到了房间门口,然后看着他进去了。
房间里,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梁建问了后,才知道,金灿已经过来了,带着这个女人去隔壁房间谈心去了。
梁建走到之前跟他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对面,坐了下来,然后道:“我刚跟市委书记吕良同志谈了一下,他跟我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出于公平,有几点关键,我想跟你求证一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好吗?”梁建看着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没了刚才的气势冲冲,飘忽的眼神,显得他有些心虚。他问:“你想问什么?”
梁建盯着他,道:“我刚听吕良同志说,当时那个意外,是因为你弟弟他们操作失误才造成的,是不是真的?”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立即就跳了起来,指着梁建的鼻子就骂:“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人。你们不就是不想赔钱嘛?竟然还要诬赖我弟弟,我今天跟你们拼了!”说罢,抬手就要冲上来打梁建,幸好那几个干警梁建一走进来,他们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中年男子一跳起来,他们就冲了过来,没等中年男子扑上来,就把他给摁地上了。中年男子虽然还算壮实,但在两个干警地用力压制下,还是动弹不得,趴在地上,连说话都有些艰难。
梁建看着他,道:“你要是这么激动,那我们就没办法谈了。我之所以跟你谈,是因为我想帮着你们解决这个事情,钱肯定会适当地赔给你们,但事情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男人呜呜啊啊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棕色的脸颊上涨起了红色。
“能好好说吗?要能好好说,我就让他们放了你,要是不能,就让他们先带你去隔壁房间冷静冷静,冷静好了我们再说。”梁建又道。
男人呜啊了几句后,用力点了点头。梁建给这两个干警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松了他。他们这才松了手,又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在了椅子里。其中一人低喝了一句:“老实点,动手对你没好处!”
中年老人有怒不敢言,盯着梁建,眼中怒火丛生。
梁建又问他:“我刚问你的问题,到底是不是事实?”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后,偏过脑袋,避开目光,道:“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不清楚的。”
梁建看着他这样,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了。这操作失误的事情,多半是真的。看来吕良也不是为了推卸责任瞎说的。
梁建沉吟了一下后,又问他:“政府方面,有没有派人跟你们谈过赔偿的事情?”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后,点了点头,生硬地回答:“谈过。”
“我听说,你们要求赔两百万,还要政府负担你外甥今后的全部医疗费用,是不是有这个事情?”梁建又问。
中年男子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理亏了,点头点得也不那么利索了。
这三个问题一问,梁建心里对这个事情,也已经大概有了思路了。他看着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会后,道:“你应该知道,要按照法律,无论是我们政府,还是玲珑镇负责施工的项目方,其实都可以不赔偿的,因为是你们自己操作失误而造成的这个后果。”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又要急,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干净动作快,伸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沉喝了一句:“老实点!”
中年男子刚要抬起来的屁股,又落了回去。他恨恨地盯着梁建,道:“刚才说得好听说会赔偿我们,说到底,不还是不想赔钱吗?哼!”
“钱肯定会适当赔给你们,我梁建说话,还是算话的。这里听着这话的人这么多,我还是要脸的。但,赔钱归赔钱,我道理总要跟你摆明白吧!”梁建看着他说道:“现在项目负责方的人已经明确表示不愿意再赔偿,所以这个钱,得要我们政府给你们出。既然我们要出钱,事情总得要弄清楚,话总要说清楚,这没错吧!”
中年男子别过脑袋不说话,以沉默的愤怒来伪装他内心的心虚。
梁建冷笑了一下,继续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这个事情,事实就是你弟弟的错误,然后造成了其他人的伤亡,和项目方的经济损失。原本,这个责任得要你弟弟担的,但你弟弟已经过世了,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和对家属的关照,我们政府可以适当地给付一定金额的抚恤金。另外,因为你弟弟的操作失误而造成的其他损失,和人员伤亡,也都不需要你们来承担了。这样的处理方案,对你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你们要是再闹下去,你们不仅有可能钱拿不到,回头还得被抓起来。你知道你们今天这样的举动是什么行为吗?是聚众闹事,危害社会公共安全。要按照国家法律,完全可以给你们抓起来判刑,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你们要是想去牢里尝尝牢饭,那你们就继续闹!”梁建话说到此处,中年男子的脸上掠过了些许惊慌的神色。
虽然他们闹得厉害,但说到底其实还是普通老百姓。普通老百姓,听到要判刑,要坐牢,都是要慌的。
梁建看着他脸上闪过的慌色,继续说:“你要是真的替你弟媳妇还有你弟弟那个孩子着想,就劝劝你弟媳妇别再闹下去了。像今天这样,要不是我的人救你们救的及时,这孩子十有**是要没命的,说不定大人的命也要搭上。这真要是出了事,你这后半辈子,心里过得去?”
中年男子听着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之前义愤填膺的表情,略微有了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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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人心
040人心
梁建没立即接着往下说,而是沉默了一会,让这个中年男人在心里把梁建刚才说的这番话,消化消化。
过了一会,梁建看着他神情上已经没了之前那种随时准备拼命豁出去的感觉后,才接着往下说:“你弟弟虽然没了,但你弟弟的孩子还在。活人还是要为活人考虑,你说对不对?而且,你弟弟这孩子,本身就身体不好,再这么闹下去,本来一条命,也要被你们闹没了。你要是真为了你弟媳和那孩子好,就听我一句劝,别闹了。钱的事情,坐下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说:“但是,两百万肯定是没有的。这个,你心里要有个底。毕竟,原本你们这个事情,无论是你们的错还是项目方的责任,都不应该由我们政府来承担。现在政府插手管你们这个事情,是出于对你们的同情。你们之前闹,把项目方给惹火了,他们现在不肯管你们这个事情了,而且还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市委书记吕良同志花了很大的精力才勉强说服了项目方,让他们同意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所以,你们也要懂得见好就收。你们已经把项目方给闹火了,别回头把我们也给惹火了,到时候你们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建这番话,只要中年男子不傻,他都能听得明白,也能想得明白。他沉默了一会后,问:“那你们打算赔给我们多少?”
梁建看了他一眼,道:“不是赔偿,是抚恤金。要说赔偿,我们是不用赔的。但出于人道考虑,我们会给你们一定的抚恤金。你明白了吗?”
中年男人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梁建看了他一会后,转头吩咐人去把吕良叫进来。吕良进来后,梁建对中年男人说到:“抚恤金多少的事情,由他来跟你谈。”
说完,梁建站起来,先跟吕良走到了一边,将刚才他跟这男人谈的,简单的说了一下:“我跟他谈过了,赔偿我们是没有的,但出于人道考虑,可以考虑给他们适当地抚恤金,另外,其他员工的伤亡责任,就不用他们承担了。接下去这抚恤金多少的事情,你来跟他谈吧。”
吕良看了看梁建,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中年男人的对面,没去坐梁建刚坐的那个位置,而是站着。
“既然梁副省长已经跟你谈好了,那我也没必要多说了。看在你弟媳妇他们孤儿寡母,孩子又有病的情况下,抚恤金我可以多给一点”吕良说道。
“多给一点是多少?”中年男人带着点希冀有点不信任,盯着吕良,追问。
吕良抿了下嘴,然后道:“二十万。这是我们能给的最多的了。”
二十万这个数字,离梁建心中想的数字还是有点差距的。看来,这吕良还真是一个持家的人。不过,梁建既然说了由吕良来谈,此时再插嘴也不好,所以他没出声。
中年男人显然对这个数字不满意,从二百万一下到二十万,这一下减了十倍,他根本就接受不了。他挣扎了起来,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动,就喊了起来,道:“二十万?我弟弟一条命,就值二十万吗?我不同意!最少八十万,少一分都不行!你们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吕良也起了火,牙一咬,就恨恨说道:“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把你们抓起来!”
“那你抓啊!你现在就让他们把我抓起来,带去关起来!反正你们这些当官的,也不把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人命当回事。我们这些人在你们眼里,跟只蚂蚁差不多!”中年男人粗着脖子跟吕良对喊起来。
梁建看不下去,走过去,对着中年男人厉声说道:“三十万,你同意的话,现在就让人给你们签协议,一个星期内就把钱打到你们卡上。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们按法律来,该判刑判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孩子的话,送福利院,这样对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否则跟在一个能抱着孩子跳湖的母亲身边,迟早也是活不成的!”
中年男人被梁建这么一喊,倒是愣住了,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惊慌。
吕良冷静下来后,低声在梁建旁边说道:“梁副省长,这三十万会不会有些多了?毕竟这事情,本身”
梁建瞪了一眼,吕良立即噤声,没说完的话也戛然而止。
梁建又看向中年男人,有些烦躁地问:“我给你十秒钟考虑,不同意的话,你就跟着几个警察同志走吧。其他人也是,凡是今天闹事的,都按照法律法规,该判刑判刑,该拘留拘留!”梁建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那些个之前闹事的,听到梁建这话,都有些慌了。有人喊:“你们凭什么抓我?”
也有人劝中年男人:算了吧,三十万也不错了。
这时,金灿跟那个女人回来了。女人情绪低落,脚下也软绵无力,金灿扶着她在旁边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她走过来到梁建旁边,耳语道:“那个小孩子情况不太好,现在在抢救了。牛达在医院盯着。”
梁建听完这话,他看向那个中年男人,然后说道:“你把刚才的话,跟他也说一遍。”
金灿有些疑惑地看了梁建一眼,但还是照做了。
中年男人听到孩子情况不好,脸上神色大变。片刻后,他低头,脸埋进了双手里。
“现在这样,你满意了?”梁建盯着他,沉声说道:“要不是今天我们的人救得及时,你这外甥就没了。”
“老金,算了吧。”有人走到中年男人旁边,低声劝了一句。
中年男人埋着头,竟哭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松开手,低着头,哑着声音说道:“行,三十万就三十万。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梁建道。
他抬起头,红着的眼眶,带着泪光看向梁建,道:“我外甥这病,我希望你们政府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梁建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个没问题。”说着,他叫过吕良,道:“那个小孩子的病,你回头去了解一下情况,能帮的地方,帮一下。”
“好。”吕良点头应下。
“行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梁建扫向屋子里的人,道:“你们也都可以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以后这种聚众闹事的事情少做做,也就是你们的市委书记吕良同志好脾气,随着你们闹。要换做其他脾气暴一点的领导,都给你们抓起来,就算不给你们判刑,就是拘留几天也有得你们苦头吃了。有事情,就坐下来好好商量,别动不动就闹事。你们一闹,没事也有事了。你们说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的,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让问题变得更严重。这话呀,今天都记住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梁建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然后吩咐人将这些人都送了出去,中年男人和那个女人留了下来。
梁建让吕良先把他们两人送去医院,顺便给这个女人检查一下身体,这个女人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搞不好哪里有受伤。万一后面再出点问题,怕又是一出闹剧。另外,他还吩咐他,今天必须要把抚恤金的事情敲定好,该签合约就签合约,一个星期之内,钱一定要到位。吕良都一一答应了。
吕良把人送去后,带着牛达一起回来了。梁建被这个事情一闹,也没了心情继续参观这个玲珑镇,回了酒店休息。他们到的时候,他刚眯了一会,醒了过来。
梁建洗完脸出来,看到吕良坐在沙发上,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梁建在他右手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他慌忙收起手机,他考虑了一下,道:“今天这个事情,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