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达智说:“我粗略算了一下,自谋职业的经济补偿金、生活补助费和互助金这三块补助加在一起,只要有二十年工龄,能达到十二万元以上。”
大家都看着任达智,任达智笑着说:“我不是乱估的。假设月工资是一千五百元,工龄二十年,按照上级行确定的经济补偿金和生活补助费一年工龄三个月工资,一年就补助四千五百元,二十年工龄便超过八万元,如果互助金一年工龄按二千元测算,则四万元,加在一起就十二万元。工龄长的,补助费就更多了。所以,我认为,今年肯定会有不少员工选择自谋职业的方式。”
杨美琳说:“互助金虽然说是由在职员工自筹,其实就是在工资总额中列支。我认为,一是金额不要太大了,因为羊毛出在羊身上,互助金多了,我们的工资就少了。二是储蓄合同工要一视同仁,他们在经济补偿中差距也太大了。”
华文修说:“我有个姑姑在一个国企当经理,这次他们改制,劳动局盖了一个置换身份的章子,她干部身份变了工人身份,就可以提前五年正式退休了。如果我们能这样办,那就帮了我们这些干部编制的女员工的大忙了。”
大家听后,感慨不已,干部编制是多么耀眼,想当官少不了它,就连工资福利待遇,也是干部编制好。现在倒好,老了又可以把干部弄成工人,早点拿退休费。这个社会也变化得太快了。
除了周颖菲在记录外,大家都发表了意见。
文一帆最后说:“大家都谈得很好,我很受启发。看来,自谋职业确实比较复杂,我们要慎重再慎重,稳步细致地推进,确保不能留有后遗症,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下面,我粗略地分下工。包处带任达智、华文修、范恒丰和三位女将,负责补助费、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的测算,负责劳动仲裁的咨询。钟处带其他人负责与劳动局和人事局谈人事组织关系的接交问题,哪家优惠和便利,我们就与哪家谈。请大家抓紧点,越快越好。我们下星期碰头。”
2
周五,文一帆参加了行务会。
会上,由计划财务部经理董仕进通报和分析了当前业务经营计划执行情况,大多数目标实现得比较均衡,有些进入了全省前列,比如说不良贷款清收目前名列第一,美中不足的是存款计划欠账较多。董仕进认为,不采取强有力措施,存款计划要落空。
于是,会上着重研究了存款工作,确定了一系列工作措施,其中一项就是机关员工要分配揽存任务。这项举措是余剑村提出来的。当即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是支持余剑村,强调存款是立行的根本,是重中之重的中心工作,是每个员工的工作职责,不论机关基层,前台后台,大家都有义务履行这种职责,机关员工更要起表率作用。一种是不支持余剑村的,认为各部门有各部门的工作职责,哪个口子出了问题,哪个口子负责,不能认为今天存款吃紧就分存款任务,明天贷款放不下去,就分贷款任务,要是人事上完成不了裁员任务,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分点裁员指标。两种意见争论得很激烈,各不相让。结果是尹力平倒向了余剑村的一方,争论才偃旗息鼓。最后确定,行领导每人二百万元,正副经理每人一百万元,其他员工每人二十万元,六月底要完成任务,保证每个季末余额不能下降。挂钩一个月绩效工资,奖优罚劣,年末兑现,由个人客户部负责统计考核。尹力平不是很主张机关分配存款任务,但在这种场面上,于情于理都要全力支持余剑村的建议。但从任务上看,只要求冲时点,大家压力不是很大,尹力平还是考虑了没有揽存能力的部分机关员工。
下午,文一帆正在包谨中办公室商量工作,周颖菲走进来告诉他,有客人在他办公室等候。
文一帆立即起身去了自己办公室,推门一看,沙发上坐了两个人。一个人站起来神秘兮兮地说:“老文,你看看,谁来了?”
文一帆仔细看看,很面熟,恍然大悟,急忙走向前,连连拉着手,带着感情地说:“哎呀,是洪少君!天啦,十多年不见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故乡的风。老文啦,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一点都没变,你看我都成水桶了,你已把我当路人了。”那个叫洪少君的人说完,自嘲地笑笑。
两人都是文一帆的中学同学,一个叫范树华,是宁溪县司法局法律事务所主任;一个叫洪少君,中学挚友,在部队服役。
周颖菲麻利地泡了两杯茶后,匆匆地去办公室领了两包香烟,然后,很有礼貌地给两位客人打了招呼,随即离去。
范树华目送着周颖菲,然后说:“老文,你的女部下很有素质,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老洪已转业,当局长了,分在北港市桑阳区财政局。”
文一帆高兴地说:“好哇。这么好的单位,真有本事。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回来两个来月了。你也知道,现在转业干部工作安置比较困难,幸好我首长一个战友在省财政厅工作,半年前就一直在联系,才有这样一个位子。不过纠正一下,是副局长。哦,上星期回家,老范告诉我,你也在北港,是一个银行的组织部长了。于是,我一高兴,就把他拖来了。”
“你们不是部长就是局长,可我老范仍是过着‘吃了原告吃被告’的劳心伤神的苦日子。现在你们要扶兄弟一把哟。”
“你那个位子好哇,吃来吃去就是不吃自己的。”洪少君仍是那样风趣幽默。
三人哈哈笑了起来。
文一帆把烟丢给他们,说:“你们抽,我不会。今晚我来给少君接风。小范围聚一聚。不会扫我的兴。”
范树华一本正经地说:“可以,我们也是这样安排的。”
文一帆笑了笑,看着洪少君,彬彬有礼地问道。“那我还有两个同学,一起叫来方便吗?”
“什么关系,好相处吗?”洪少君开玩笑地说。
“一个是大学女同学,一个是初中男同学,都很有品味,见面后你就忘不了啦。啊,你们还有人吗?”
“那好。我们就两人,就这样。”洪少君说。
文一帆拿起了电话,拨了周颖菲,叫她联系“蓝色海岸”,晚上一起参加。随后又拨了封铃和廖海涛的电话,两人都应允了。
………………………………
第四十一章 接风宴上的意外收获(三、四)
3
“蓝色海岸”的“星河苑”包厢里,文一帆他们正喝得谈得热气腾腾。
洪少君在部队是团政委,能说会道,酒量也不小,爽快地接受每个人的敬酒。与廖海涛聊起部队的事,两人乐此不疲。洪少君在部队进修过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封铃的谈话也显得很专业,马克思主义哲学十九个基本原理和四大功能还能凑得起来。封铃不得不佩服媲。
周颖菲知道洪少君是桑阳区财政局副局长后,心里一动,便主动下位来敬洪少君的酒,“洪局长,今天看见您,有一种小常宝看见解放军那种喜悦,有一种劳苦大众终于盼来大救星那样的激动。我敬您一杯酒。丫”
大家都静下来看着周颖菲,文一帆心里明白,暗暗一笑。
洪少君被她认真的样子逗得直想笑,也调侃着:“你小小年纪也看过《智取威虎山》?小常宝,有什么苦楚你就,我们是解放军剿匪小分队,叔叔为你作主。”
“有一个困难,我不好启齿,今天文处给您接风,我怕扫了您的兴。”钟颖菲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
“,没事的。”洪少君心里要笑。
“那我就说了,我们人事处有点存款任务完不成,您能拨一笔钱存在长江行吗?”
洪少君大笑起来,“难怪小常宝、解放军的,想我的钱啦。要多少?不会是个天文数字。”
“不多,四百六十万元,每个季末存一下就可以,如果能放着不动那就更好咯。”
“数字倒不大,不知好不好操作?我了解一下,如合规,我就救救小常宝。”
“不是光救我,还救了您朋友文处的人事处呐。”
“你们机关的干部都有存款任务,看来银行这碗饭也不好吃。”洪少君看着文一帆说。
文一帆说:“机关里员工很少分存款任务,这一次是全行任务差得太多,想通过机关带个头,促进一下。财政局只要在我们的网点开一个临时账户,放点资金就可以了。我部门十一个人,否则,他们就要到处去化缘了。完成不了任务要扣工资,还要挨批评。”
廖海涛看着周颖菲,笑着说:“小周,我佩服你大局观念和集体主义精神,如剿匪小分队有困难,你可以找我呐。小菜一碟。”
大家都是说库区办也是一个有钱的部门,廖海涛也是位财神爷。周颖菲乐颠颠地敬了廖海涛一杯酒。
文一帆说:“老洪来了后,在北港我们又多了一个朋友。噢,嫂子在哪工作?”
洪少君说:“她一直在宁溪,不肯随军。我啊,也和你一样,也算是一个交流干部。”
范树华说:“交流干部好哇,不是有句顺口溜嘛:交流干部实在好,家中琐事烦不倒,吃喝玩乐自由行,金屋藏娇无人晓。”
文一帆笑着说:“交流干部没有那么潇洒,要有也是个别现象。其实交流干部是辛苦的。有顺口溜为证:交流干部真是苦,生活起居无定所,生病喝醉无人管,夜深人静好孤独。”
大家都说好诗,笑着又喝开了。
洪少君与文一帆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文一帆在县城上高中三年,两人因为爱好相同,性格相仿,玩得相当好,周末不是你在我家,就是我在你家,或是约几个同学,找个地方玩玩篮球,打打乒乓球。
文一帆与洪少君连喝了好几杯,两人津津乐道地谈了一些往事,范树华时不时也插上几句。比如上英语课去打篮球,把漂亮的年轻女老师气得眼泪汪汪。比如晚上在寝室里,大家躺在被窝里轮流唱歌,那时候流行唱电影插曲和外国歌曲,一首一首唱到深夜,隔壁房间的学生被吵得睡不着觉,称“夜半鬼声”,向文一帽他们的班主任告状,结果挨了批。比如说大家在称呼上都不叫名字,喜欢在姓前加个老字,一次,文一帆在洪少君的窗外叫“老洪”,洪少君当官的父亲探出头应了声,文一帆仓皇逃窜。比如说那时候流行吹口琴,为了练习吹和弦,嘴唇都磨破了,舌头都挺肿了。比如说男同学在校不与女同学说话,班主任利用这种现象,整顿课堂纪律,男女搭配安排座位,效果显著。但成绩不好的男同学由此受益非浅,每逢测验考试时,同桌的女同学会心照不宣地把卷子放靠男同学的桌边,装作不知道,让他大抄一顿。
吃完饭后,大家便去了楼上的ktv唱歌。洪少君和廖海涛拼命地唱着军歌,范树华和周颖菲,文一帆和封铃便不停地跳着舞,漫无边际地扯着闲话。 封铃说她做大夫的爱人在非洲援外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回来了,孤独的日子终于快熬到头了。文一帆说他妻子调动的事没有进展,女儿来北港读书的事比较困难,自己经常下乡,照顾不了。两人还说了大学时一些有趣的事情,封铃迷迷地看着文一帆,身体慢慢地贴靠他。文一帆很久没回家了,借着酒兴,心里有一种渴望,特别是搂抱着在大学里有过一段恋情的情眼朦胧,柔情绰态的封铃。就在越搂越紧,马上就要靠上封铃那吐气如兰的小嘴唇时,他突然想起了在家辛勤地带着文静的叶之萍,刹那间,心里一冷。他渐渐地松开了搂着封铃柔软腰肢的双手,恢复了平静,笑着给封铃讲了一个段子。封铃心里一阵失望,但不显声色,露出浅浅的微笑静静地听着。
文一帆说:“某市一首成人教育学校开办首届函授教育本科班时,一批科、处级干部成功入学。大部分干部基础较差,只读过初中或高中,而且还是wg期间的。第一学期考试前集中授课时,老师突击划了和讲了各科考试重点。班主任考虑年纪大的领导干部的实际情况,在排座上,把年青的基础好一点的学员进行了搭配。考试时,其他课程都算过了,但头痛的是英语,年青的学员自己也过不了。于是,监考老师只有偷偷地把答案写在黑板上。选择题和判断题还好一点,但单词就难了,很难照葫芦划样。有一个四十多岁肥头大耳的学员满头大汗,站起来大叫,我说老师呀,我只认识“勾圈刻尖”(jqka),你写得那么潦草,叫我怎么抄。”
封铃听后,抿嘴一笑,然后假作生气地说:“你这是恶意编造,败坏成人教育。我要投诉你。”
范树华在宁溪县支行兼法律顾问,多少了解一些银行的事情,尤其是对银行不良贷款的成因有一定的研究,与周颖菲交谈不至于冷场。周颖菲似听非听,心里一直惦记着四百六十万元存款。
4
周二,文一帆听取包谨中和钟山乔的工作汇报。
包谨中说:“先说互助金,省行规定一年工龄补助费上限为二千元,我问了几个市分行,他们走上限,我估计其他市分行也会走上限,我们也走了上限。储蓄合同工因为在前两项补助中与长期合同工有很大的差别,在互助金上就不打折扣了。如果考虑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和住房公积金,今后劳动纠纷就少一点,但自谋职业人员就要扣除一部分补助费。”
“能举个例子吗?”文一帆问。
“可以,”包谨中慢条斯理地说:“假设我离法定退休年龄还有十二年,工龄三十年,我的补助费总额应该有是十四万元,如按百分之二十八的养老保险缴费比例,百分之十的医疗保险缴费比例和每月五十元的住房基金,剩余款只有七万元多一点,如果同样的条件下的早五年退休的女性,剩余款则有十万元。”
文一帆看了看钟山乔,说:“山乔,你也谈点看法。”
“我认为,养老保险代扣代缴操作起来比较复杂,自谋职业的人未必会乐意。”钟山乔若有所思地说,“养老保险是按年度缴纳的,不能预缴,我们代缴或是中介机构代缴很难操作。我们从自谋职业人员的经济补助上扣下部分资金,又不能一次***社保,存在我们这里或存在中介机构,既不合规,在管理上也会有漏洞,弄得不好还会出事。我的意见,我们缴到自谋职业批准后当月为止,便办理封存。由他们自己去与中介机构协商,解封启保。医疗保险更不要代缴了,在县城居住的人不可能到北港来看病,中介机构还要到每个县去缴费,工作量太大,他们不会干的。我看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办,医疗保险既有社会保险,还有商业保险,他们可以灵活选择。住房公积金,单位等额补助,对他们也是一个小小的福利,是好事,但有个问题不得不考虑,如在职员工住房公积金提高了标准,他们能不能享受,如不能享受,便又有纠纷,如能享受,差额部分怎样扣他们的钱,单位承担的部分,财务上能不能出账?”
包谨中想了一下,感到钟山乔说得在理,便说:“我同意钟处的意见,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还是让他们自己办,解除了劳动合同,我们也没有这个责任了,否则会吃力不讨好的,很容易引起劳动纠纷。住房公积金要不就算了,确实也扯不得,都不是长江行的人了,财务上肯定不允许。是宋枫霞她们说金额又不大,可以体现一点关怀。哦,那个劳动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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