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树妖的长剑应声飞回如儿手里,树妖得到恕免,霎时化作一团绿烟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滩惨绿的液体。
看到树妖消失,镜儿松了一口气,问身边的苏沐轩,“公子没事吧。”
苏沐轩也不问她们其中的渊源,只是淡淡点点头,“这里应该没有其他妖怪了吧?”
如儿执着宝剑走回来,“都除掉了,再把残留的妖毒清理一下,景平镇就可恢复如常了。”
镜儿轻声道:“公子劳累了一天,我们先送您回客栈吧。”
………………………………
第6章 争婿不断不相关
半个月后,京城里,自苏沐轩带回一个侍女的消息传开之后,各个有未嫁女儿的大臣家里,无一不是闹开了锅,朝堂之上也开始硝烟滚滚。
归根结底是因为――争婿!
谁都知道天下第一公子,才貌双绝,实乃天下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多少达官贵人的千金挤破头想要嫁给这位相府公子!可是,他为人清冷,从不与女子接近,因而让无数千金小姐十分苦恼,只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且这位公子,深得皇上器重,十五岁就任命为翰林学士。此举可能暗含着苏相卸任之后,他的这个儿子会接任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所以他的婚姻大事关联朝政,年满十八,皇上还没有赐婚。
可是,这次他随圣驾去微服私访,竟从京外带回一个侍女!这无疑成了导火索!有女人出现在第一公子身边,那些名门千金怎么受得了?所以都在家里大闹,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她们的父亲去求皇上指婚!
内有女儿吵闹,外有笼络栋梁的需要,大臣们自然卖力。所以,朝堂之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演越浓!
而皇宫里刚刚结束的选秀,被选中的苏相之女,虽然直接封了贵妃,但一个月过去,却一直没被招幸。所有人都猜测是被其弟引发的争婿风波牵连……
听竹阁。
竹叶青翠,阳光静好。外面沸沸扬扬的争婿之战,在这里仿佛并不存在。
苏沐轩坐在小亭子下,看着不知所措的月琴,声音清清冷冷的,就像竹叶轻动,摇下细密的积雪一般,“伤好了?”
“是。”为了不引起怀疑,月琴声音里故意带着几分颤抖,“多谢……少爷让人照顾我……”
景平镇手下的失手,她虽然恨,但既然她已得到了接近苏沐轩的机会,也就不必再在乎那么多。在这相府,摸查他的底细才更方便……
苏沐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了她一会,便把目光移向旁边的竹林,声音也不见起伏,“你以后只需要打扫一下偏房就好。我的寝室和书房,没有吩咐,不要进去。”
苏沐轩知道皇帝是明白月琴来历不明,又担心她真的是落难百姓不忍不管,才让自幼跟随江湖高人闯荡过的他收留她,因而就算把她带回了相府,也不能不防。
“是。”
“咦?”一道清亮的童声突然传来,紧接着就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七八岁小女孩出现在面前,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月琴,然后看向苏沐轩,“哥哥,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姐姐吗?”
苏沐轩抬眸看了眼月琴,“下去吧。”
“是。”月琴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退下去。却转到远处苏沐轩看不到的地方,冷冷盯着苏沐珂……
除了天惜,她最恨的就是那个人的妹妹,因为只有他的妹妹才可以无所顾忌地亲近他!而眼前的这个,竟然也有妹妹!
“珂儿怎么有空来看哥哥?”苏沐轩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点,看着坐到旁边的苏沐珂问。
苏沐珂惆怅地嘟起小嘴,“姐姐进宫了,没人陪我玩,我只能来找哥哥了。”
苏沐轩轻轻勾了勾唇角,如繁花盛放般动人心魂,“听说你正在学琴,学的怎么样了?”
苏沐珂眨眨眼睛,“师傅教的不好,不如哥哥来教珂儿,好不好?”
“只教一遍。”
正要让人拿琴,从小伺候他的沐武跑过来说:“公子,相爷让您去一趟他书房。”
苏沐轩点点头,然后蹲下身子,轻声对苏沐珂说:“珂儿先回去,等哥哥有时间再教你,好不好?”
苏沐珂乖巧地点点头,“好。”
书房里,苏濂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琼花树。
苏沐轩恭敬地低头唤了一声,“父亲。”
苏濂指着那满树繁花,怀念地说:“这棵树,是你母亲生前亲手种的。她说,要是我处理公事累了,可以看看它。”
“是儿子不孝。”苏沐轩自然知道,因月琴的事,朝堂上纷争不断。身为丞相,父亲必须去应对这些。归根到底,让父亲劳累的,是自己。
苏濂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头,和蔼地道:“有你这么出色的儿子,是父亲的福分。只是你母亲去的早,如果她能看见你这么优秀,肯定很开心。”
苏沐轩垂首不语。对于母亲,他从小就知道是生他时难产而死,她的形象,也只有父亲偶尔跟他讲过的一些往事交叠而成。其他的,只能靠自己想象。
“孩子,父亲知道自小没有母亲,你心里的苦楚。可是,父亲没办法让你娘活过来。”苏濂的声音有些哽咽,“父亲能做的,只有让她做你永远的娘,不让任何人取代她的位置。”
“父亲。”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苏沐轩担忧地叫了一声。
苏濂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摇了摇头,叹息道:“父亲老了,总想起过去的事。好了,谈谈最近这件事吧。”
苏沐轩看着他把情绪平复过来,才轻声道:“姐姐,还好吗?”
“你也知道,她的心不在宫里。”苏濂叹息道,“如今这样,倒是她最想要的。”
……
“如果选中了苏姓女,您先不要动。但也不能怠慢了。”
苏沐轩脑子里突然回响起这句话,难道她早就知道姐姐会被选进宫?但又为什么要这样跟皇上说?
“倒是你,虽然现在大臣们都在抢你这个乘龙快婿,但因为对天梦公主的思念,皇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指婚。寻常的男子,十八岁都当爹了。”
苏沐轩低着头道:“我……还不想成亲,父亲不用担心。”
“你实话跟父亲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人?”苏濂打量着他,“如果真的有,父亲好找机会让皇上给你们指婚。”
“父亲多虑了。”
“那先收了月琴吧。”苏濂皱眉道,“她也算是皇上赐给你的,收了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苏沐轩皱皱眉头道:“父亲,儿子此生不会纳妾的。月琴,我只是奉命收留她。”
“不纳妾?那如果皇上一直不肯赐婚呢?”苏濂嗔怪道,“你打算一辈子当孤家寡人吗?”
察觉到他话里的坚决,苏沐轩只皱眉不语,但显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苏家九代单传,你是想让香火到你这儿就断了是不是?”苏相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
苏沐轩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叮!”的一声打断。
在幽静的书房里,这声音如此清脆清晰。
苏沐轩皱了皱俊雅的眉头,看着地上那支精美别致的簪子,又看向面前的父亲。
苏濂也正盯着那支簪子,然后也看向他。
看着父亲明显误会了的样子,苏沐轩轻轻捡起簪子,淡淡解释道:“这只是买给珂儿的。”
“好了,”苏濂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你今天没出去过。如果是送给珂儿的,早就给她了。”然后伸出手,“给为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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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凶孤星难相配
银质的簪子,簪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自蝴蝶上又垂着一朵六瓣雪花。做工细致精巧,一丝一纹都刻的十分细致。蝴蝶与雪花都生动得像真的一样,令人不得不赞叹。
“蝴蝶与雪花?”苏濂抚着胡须皱眉喃喃道,又突然睁大眼睛看向儿子,“蝶恋雪?你……”
苏沐轩淡淡道:“遇到月琴的前一天夜里,在客栈看到一位姑娘。当时看到这支簪子,便猜想她是蝶恋雪,没想到她却把簪子摘下来给了我。”
“她有没有说什么?”苏濂紧紧看着他问。
听到皇上跟她说话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出了事,谁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所以,苏沐轩摇了摇头,“没有。”
“就一面,你就把心丢了?”
“父亲多虑了。”
“就算你真的动了心思,父亲也没办法。”苏濂把簪子还给他,叹息道,“她毕竟太神秘。我们除了知道她是慕雪阁的主人外,就再一无所知。不过她肯补充国库,也许是皇妃呢。”
苏沐轩握着那支簪子,“是,儿子不会痴心妄想。”
书房外,月琴满身阴郁,眸子里带着不能溶解的仇恨。母亲难产而死?真的是凡人?那么她这次,绝不会轻易放手。
御书房里,皇帝冲穿着朝服的苏沐轩招招手,示意他上前去。
苏沐轩顺从地过去。
皇帝把面前的折子推向他,淡淡道:“你说怎么办?”
苏沐轩拿起最上面的折子,扫了一眼内容,果然不出意料,是请求赐婚。于是连忙跪下,“臣该死。”
“因为这个杀了你,别说苏濂,朕也心疼啊!”皇帝走过来,叹息道,“先起来。”
苏沐轩依言起身,“谢皇上。”
“你自己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朕可以成全你。”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地道。
“回皇上,臣暂时只想为皇上分忧,不想成家。”
“可是你一天不成亲,大臣们就一天不让朕安宁啊!”
苏沐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跪下,正声道:“皇上,臣早年有幸能拜江湖上的‘影不寻’为师,可师傅当年见到臣时,一直摇头叹息,说臣乃大凶之命。”
皇帝皱了皱眉,“哦?”
“臣母乃难产而死,师傅说是因臣之命硬,会克身边之女!故臣这些年一直不敢让任何女子靠近,而今惹出如此风波,臣却不能害了任何无辜之人。还请皇上体谅大人们对大安忠心耿耿,莫要因此令其心有伤!”
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似乎在猜测他这话的真实性。许久之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无意,朕也不逼你了。去看看你姐姐吧。”
淑华宫。
苏沐瑶静静地站在柳树旁,用纤细白皙的手轻轻玩弄着柳枝,声音动听而温婉,“父亲还好吧?”
苏沐轩站在她旁边,轻声回答,“他跟二娘都很担心你。”
苏沐瑶却勾出一抹凄凉的笑意,“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一进宫就册封为贵妃,这是天大的恩宠。”
看着她这个样子,苏沐轩却只能不语。两年前柳约去相府找他,却被苏沐瑶撞见,之后两人一直不能相忘的事,他很清楚。但皇上想要她,谁又违抗的了?
否则岂会在答应不动她之后,依然选她进宫,还封为贵妃?
宫中的侍女们,皆在远处偷偷看着他绝尘清冷的身影。
第一公子的名声不知多少年前就已传的人尽皆知,达官贵人的小姐们盯着正室夫人的位置,这些宫女丫鬟则梦想着被赐去当个侍妾……
只可惜,虽然非常得皇上器重,他却很少在朝中走动,宫里也很少来,因而那些期待被他多看一眼的佳人侍女们,只能日思夜想着。而今,苏家大小姐进了宫,身为弟弟,难免会比以前多来走走,她们的心愿达成的机会就多了一些……
看那一袭淡紫色的朝服,那样在平常达官贵人身上普普通通的衣服,在他身上生生多了一种高贵优雅!即使是那沁人疏离的清冷,也是那么的迷人!
那种风采,真不像是凡人所能有的啊!
“你何苦呢?”
“何苦?”苏沐瑶摘掉一片柳叶,轻轻喃道,“得不得宠,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不是也不喜欢官场吗?我们苏家尽出淡泊名利之人呢!”
“皇上……应该暂时不会召你,你可以放松一些。”看着她消瘦的样子,苏沐轩压低声音道。
蝶恋雪……
既然她可以让皇上不动苏家女,或许也可以有办法让皇上放她出去……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求婚奏折,无奈地摇头。
皇后亲手把一杯香茶递给他,轻声道:“皇上,休息一会儿吧。”
皇帝接过茶杯,轻叹,“这小子,真拿他没办法。”
皇后轻笑,“沐轩的见识广博,或许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看着他娶别人,臣妾总觉得会有遗憾。”
闻言,皇帝苦笑,“别想了,这些事轮不到我们做主。”
第二天一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第一公子的“大凶克阴”之命,无人不为其感伤叹惋!
那些争着嫁入苏家当少夫人的小姐们瞬间黯然心碎,她们的大官父亲也苦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求婚奏折早就递上去了,而今才知道这个,万一真被赐婚,岂不是害了宝贝女儿一生?但很快小姐们就不管不顾似的继续闹腾,仿佛就算被“克死”也心甘情愿!大臣们如此一来,只能纠结不已。
仙山上,四周无人时,天惜美丽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大凶克阴,倒真准啊。”
因为她,他已经受了那么多苦楚,她以为现在他终于可以过上安乐平静的日子,没想到,造化弄的,不仅是人……
不过,这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面冷心热啊。
听竹阁幽静的院落里,月琴薄薄的唇边带出不屑的弧度,“凡间的庸脂俗粉,怎么能配上你?”
就算皇帝真的赐婚,她也肯定不会让那个女人活到大婚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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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古后宫是非多
“臭小子!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相府的书房里,苏濂气得脸色青白地拍着桌子,“苏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
苏沐轩一语不发地站在书桌前,虽然不至于让人觉得他无所谓,但也有任泰山崩于前而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所以,苏濂气得更厉害,以致于什么都不顾地脱口而出,“兔崽子,说句话!”
“是儿子的错。”
“你、你!”听他这么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苏濂更加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接着便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孝子!人家被名门小姐围着转,高兴还来不及,你倒好!不仅跑到皇上面前说自己克女人,还让人去散播谣言!你是觉得你爹活得太自在是不是?”
看着父亲气得捂着胸口喘粗气,苏沐轩把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安慰道:“父亲不必生气。皇上并不相信儿子的话,但他不想赐婚,儿子只能以此顺应圣意,并解决近日朝堂因儿子而起的风波。日后皇上愿意的时候,即使有此传言,也无碍于苏家绵延。”
看着平日少言寡语的儿子这样细心地解释,苏濂的火气也不禁退下一半,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父亲伴驾多年,皇上的心思,您应该更清楚。”
“那好,你真觉得你母亲是因为你才早逝的?”
虽然争婿风波就这么被压了下去,但苏贵妃还是没被招幸过。
因而在苦思不得解后,众人只能感叹圣心难测。
但到了六月,风波又起。
这次是因为苏沐瑶忽然抱恙,太医都看遍了,可惜还是不见任何起色。眼看好好的美人就要香消玉殒,皇帝十分不忍,特准苏家之人可随时来看望。
“你们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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