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三皇子的视线,都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得寒蝉若禁。就连此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也骤然低调了许多,不敢再同这个已经今时不同往日的皇弟争先了。
已经八岁的李延将母妃给他备下的名贵的文房四宝一一收入匣中,身旁自有内侍为他揽过这些。
“三皇子殿下,娘娘备了炮豚,请殿下散学就回万寿宫用膳。”一个内侍上前,低声禀报。
因为皇子读书时间上原因,唐诗很少能够和这个便宜儿子共用一日三餐,但也每两日都要遣人把他叫来吃一顿晚膳,要是碰上他自己用膳的情况,通常都会在上书房看书看到下钥的时候。
其实即便没人来通知李延,他也知道今日该同母妃用膳了,但是看到母妃这般体贴入微,还遣人知会,到底感觉到了母妃的重视,不由得一阵熨帖,心里暖暖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三皇子笑得这般荡漾,想必有什么好事?”少年懒洋洋的的声音从边上缓缓地道。
“能有什么好事,必定又是娘娘差人来请他吃好吃的了。”
“好狡猾的三皇子,竟然吃独食!”
身边逐渐聚拢了三五人,无需抬头李延都知道又是这帮孙子!
自从他成了母妃的儿子,母妃便将唐家族中几个优秀的同辈招来国子监给他当伴读,其他的伴读还都出自朝臣之后。也不知道母妃同陈贵嫔竟然如此要好,陈贵嫔的父亲陈太傅门生遍天下,很多朝中重臣就是他的学生,有资格在国子监读书的重臣后代,也渐渐地以他马首是瞻。
在皇帝对沈贵人此胎极为重视的同时,对在国子监的三个儿子的不闻不问,致使他压根就不会知道国子监发生的一切……
和几个伴读拌了几句嘴,一脸轻松的李延踩着欢快的步子回到万寿宫,不无意外地看到母妃立在主殿基座的台阶上,雪白的台阶,那一道鲜红色的身影是那样引人注目。
唐诗看到李延回来,笑着看他走近,伸手去牵他小手:“在用膳之前,例行公事,你先进去练两手给母妃看看。”
这话放在数月前,三皇子还会有些发怵,甚至羞于去见对他一脸和善,温柔笑意的母妃,但经过这期间千百回地练习,他渐渐地就掌握了要领,不至于一射箭就脱靶的状况。
没错,三皇子但凡回万寿宫的时候,唐贵妃一定会检查他的文治武功。
“是,母妃。”
李延坚定的话刚落,进了宫殿的一瞬间,初夏已经将殿门紧闭,除了同他一块入殿的母妃,还有站在宽敞的大殿之中,已经将十个假人的靶子安置好,正在检查箭矢的廖迁。
他对廖公公已经颇为熟悉了,尤其是廖公公还是母妃的人,教授他武艺也从来都是倾囊相授,并不藏私,就如同母妃跟他说的那样,除了母妃和真心待他的赵嬷嬷,廖公公也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唐诗对李延的教育,秉承着菁英模式,要么不教,要教就要教最好的,她要么不养,要真的挑一个皇子来养,势必要把成功地把他养成一代帝皇!~
这些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要是让渣皇给知道了,难保他不会出什么后招来。要知道,渣皇那奇葩的脑子里,想的是让他和他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才有资格坐他的皇位。
真不知道脑洞清奇的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廖迁认真教授的模样,真的好帅!(☆_☆)
李延一脸坚毅的举起弓箭,他的基础打得很牢固,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这些基本姿势也对极,廖迁仍然训诫道:“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现在,请三皇子射穿它们的脑袋。”
他话方落,李延手里的箭矢飞射出去,稳稳地扎在了其中一个假人的头部,之后一口气连设九箭,除了其中其中两个假人射到了颈间和肩处,其他无一不是射中头部。
他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悟性,廖迁显然很满意:“待三皇子殿下能箭箭射中指定的位置,奴婢就送三皇子一把牛角弓。”
李延闻言,目光一瞬间变得极为灼热,扭头看向母妃。
唐诗也适时地点头,露了个满意的笑容。之后,又考校了学问,待三人用了晚膳,就让初夏亲自送李延回寝宫休息。
看着李延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回去,唐诗刚要扭身回寝宫,就被人从后紧紧一抱。
“娘娘的眼里,怎么能只看着三皇子呢。”
廖迁紧拥着她,温暖的臂膀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低头间,热气喷在她露在外面的颈项,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弱不可闻的委屈。
唐诗一听就喷笑了,顺势缩到他怀里,任他将她打横抱起,看着他尖得几乎能戳穿纸张的下巴,忽然泛起一丝心疼。
“怎么近日瘦了这么多?你本来事情就多,还要入宫陪我,如果太累,你就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其他事情,慢慢来也就罢了,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她知道他忙,还把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办,纵然他有三头六臂,又哪里有这么多精力。
往日她也没注意到这些,廖迁也从来不说,现在想想,好容易才有个肯让她使唤的人,她反倒不舍得差遣他了……
“贤王和荣王那里我要亲自安排,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就撂担子,你不必担心……”他将她安置在贵妃榻上,牵起她略带凉意的柔嫩白皙的手,朱唇轻轻覆了上去,温热的唇贴着冰凉的手背,心里仿佛一簇火苗骤然升起。
唐诗从不怀疑廖迁的忠心和能力,但他眼里藏不住的深情,这样认真地说着话,坚定不移地跟着她的路走,哪怕尽头是无穷的深渊,他都毫不在意的样子。作为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唐诗总是感觉幸福地没有真实感……
她抬手,轻柔地拂过他的眉眼。
明明是一张清秀美貌的容貌,偏偏整日都木着脸,给人脸色看。要不是在她跟前,他这张面瘫脸怕是没人能治得了了。
“今夜,我们不谈其他,只说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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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霸气贵妃
翌日寅时,寝殿外漆黑一片,唐诗正酣睡如泥,忽然身旁一凉,朦胧中只觉得不远处骤然点起了微弱的烛光。
她翻个身,还未睁开眼睛,手已经往枕边摸索,没有触摸到意料中温暖的肉墙,拧着眉头睁了睁眼,透过红绡帐,看到廖迁刚阖上门,带着一身深夜的凉意信步而来。
廖迁将手上的灯烛安置到床榻边,掀起床帷,陡然看到张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的贵妃娘娘,满足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探过身去,在她唇上亲了亲,意犹未尽地一放开,迷恋又深情地看着她,手上已经在自她背后纤纤盈握之下润弧流线游走。
他这暗示地也太明显了,就算还没完全清醒,此时尚且还有些慢一拍的唐诗也知其意,挥手一巴掌就糊到他脸上:“深更半夜唱戏文呢?!”
半夜三更的发什么情!ヽ(ˋДˊ)ノ
廖迁早已经习以为常,任由她纤纤玉手拍过来也不躲,反而顺势抓着她的手,一根根地啃咬她葱白玉指,一时,整个寝殿只听砸砸的声音……
“就是夜阑人静才好……”他含糊地道,清润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沙哑,在深夜静谧的寝殿里,听起来尤其富有磁性:“对着娘娘的脸,叫人家怎么睡得着,不如,我们做些有趣的事情?”
被他闹得已经完全没有睡意的唐诗,就看着他俏脸微红,一脸荡漾地含着她手指像吃冰棍似得,似砸得极有滋味。指尖温热湿滑的同时,又黏黏地,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起来。
廖迁调情的手段确实越来越高超了!
唐诗也跟着脸上飞过红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脸往一边扭曲,一脸的傲娇,身子却往床榻内侧挪了挪,廖迁也心照不宣地上榻,将她揽过来,俯下身轻压。
他的唇舌自她额间一寸寸地往下游移,落到耳廓,舌尖微卷,在唐诗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的同时,听到他模糊地道:“陈贵嫔的肚子有信了……”
正当唐诗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听他这么一说,还没立即反应过来,等到这句话在脑子里一过,廖迁已经自她颈项往下,落到丰实处,在桃尖逗弄。
唐诗肌肤紧绷,身子一颤,桃儿也随即跟着微微晃了晃,更令廖迁难以自持,手上往下一拨一弄间,开始深入博弄。
她娇喘两声才问道:“陈贵嫔发动了?怎么不早说!”
原来廖迁起身出去,就是因为有人来禀报此事。
廖迁探其身下汨汨,抬头看她面若微醺,娇声沥沥,实在迷煞了他,伸手自她肩头揽了过来,贴着她腮边轻吐气息:“娘娘别急,我们正事还没办呢!”
他刚轻笑了声,就见唐诗一眼横了过来,凌厉中带着妩媚妖娆,说不出地可人,连忙讨饶,赔笑了许多好话才解释道:“我已经差人过去了,先让她忍着,到了天亮再放话出来。你不是要拿她对付沈贵人吗?这可是个天赐良机……”
不过这一会儿,廖迁已经算计好了,低声耳语间,将每一个细节都说给她听。
待到黎明破晓,屋外柳树莺啼,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唐诗靠着浴池任由廖迁给她擦拭。
她当贵妃以来,从来没有让初夏或者旁人服侍她沐浴,但只要廖迁在,这些从不假他人之手的事,廖迁总爱抢着干。他此刻手上捏着棉帕,细致地将她身上每一处都擦洗得干干净净……
如果没有乘机吃她豆腐就更好了!
拜托,干活也要麻烦你认真一点好吗!(╯‵□′)╯︵┻━┻
廖迁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唐诗编排的色狼排行榜稳居第一,且一直牢牢不坠。他亲自将贵妃娘娘收拾妥当,也亲自服侍她穿衣,从小衣到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从腥红的宫缎大袖衫到金黄色的帔帛,每一个系带都打了漂亮的蝴蝶结,每一处细节都细致入微面面俱到。
情人都能当丫鬟使了……
唐诗翻了个白眼,说不出到底享受更多一点,还是无奈更多一些……
万寿宫这边刚刚开始热闹起来,初夏和一众宫婢带着早膳铺满了整整一桌,就有人过来回禀,说陈贵嫔的肚子发动了,现已经入了产房,就等着产下皇子了。
她这边刚点头,那厢永和宫也得到了消息。
沈贵人自从初获圣眷,也在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只不过没有唐贵妃那么明目张胆罢了。宫中行事向来都要小心翼翼,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沈嫣并没有真正的害人之心,到底也绝非什么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会天真地以为宫中都是良善之辈分,又怎么会只相信帝皇的宠爱呢。
所以,和她几乎一前一后怀孕的陈贵嫔,相差都不超过两个时间,走出去几乎差不多大小的肚子,沈嫣自然非常在意!
在辰时天色微明的时候,恭送皇上早朝,沈嫣食不下咽地匆匆用了顿早膳,心烦意乱之下,就和身边几个宫人,同往常一样去了御花园散步。
她此胎怀相不稳,太医让她多走走散散,现在接近八个月的肚子,看着唬人,实在是比刚怀上的时候那般小心翼翼要好太多了,可见,的确是有些用处的。
“咦?!娘娘您看,是贵妃娘娘!”
沈嫣一手托着偌大的肚子,刚迈上小石桥的台阶,就听身旁的贴身丫鬟惊呼,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桥边风景甚好的牡丹园里,矗立着小小的六角亭,唐贵妃坐在那儿悠闲地喝着茶。
她自从怀孕开始,听了太医的话,每日雷打不动地早晚各一次要来御花园散散,那六角亭正是平日里她时常路过都要坐一坐的。亭边长了各个名贵品种的牡丹,在这个五月间盛开,一簇簇地,美得令人目酣神醉。
唐贵妃怎么会在这里?!
惊疑在脑子一闪而过,她本能地想要离开,但还没转身,唐贵妃却已经看到了她,并且已经扬起笑容。
“沈贵人也来逛御花园?”她听到唐贵妃极为强势地同她身旁的宫人道:“还不快请沈贵人过来坐坐?”
对于唐贵妃,沈嫣说不上来是心虚还是害怕。从前听闻她性格张扬跋扈,又骄奢任性,折在她手里的妃嫔和宫女都不知道多少人了,自打她入宫起,能避就避,只期望不要同那些人一样倒霉。之后她深受皇上宠爱,而那个时候起,唐贵妃居然开始深居浅出,除了那一次骊山之行,竟也再没主动去皇上面前邀宠。自从她将三皇子接到身边抚养,更是听说她如今只一心教导三皇子,一门心思地把他当亲生儿子般抚养,似乎对其他都再无奢望……
但哪怕唐贵妃表现得再安静,有一点沈嫣和陈贵嫔的想法是一样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此时,唐贵妃对着她笑得这样无害,可沈嫣绝不相信唐贵妃会如她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后宫没有皇后,唐贵妃便是隐隐的后宫之首,她一发话,小小贵人又怎么敢反抗?
沈嫣只得柔柔弱弱地回了个笑,抬起步子朝六角亭去,一边跟身边的宫女低声交代:“待会儿要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让人去寻皇上。”
没几步就到了六角亭,沈嫣虽然大着肚子,仍然轻盈地行了个屈膝礼,黄鹂般的嗓音轻柔地道:“贵妃娘娘万福。”
唐诗并没有因为她是孕妇就有所礼待,反正沈嫣注定成不了她朋友,她也懒得做这些表面功夫,只是面上仍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厌恶之情,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让她坐在下首。
吃不准唐贵妃什么心思,沈嫣从容地落座,就见一个宫人取了一套茶盏中的其中一个,递到她面前,又提起了石桌上的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花茶,观茶色,同贵妃面前那一盏喝得只剩一半的茶水一模一样。
“这是云南刚上贡的木蝴蝶,沈贵人不妨试一试?”唐诗看出沈嫣面上的犹豫,只作没有看到一半,反而幽幽地看向亭边的花丛:“其实前两日我都是喝玉兰花茶的,只是听说孕妇不宜,如今宫中又有两个孕妇,不论怎么样,于吃上头,我们还是得小心些为好。沈贵人,你说是吗?”
沈嫣听不出她话中之意,只得顺着她的话点头:“贵妃娘娘说的是。”
“听太医署断言,说你和陈贵嫔的肚子里都是皇子,这里做姐姐的要恭喜妹妹了。” 唐贵妃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一提起这个话题,就轻叹道:“虽然都是皇子,但长幼有序啊……”
自古继承皇位,都是先论嫡庶,再论长幼(汉人都很讲究这个,除了谋朝篡位,就属清朝最没有底线了,本文架空,请勿考究),中宫没有嫡子留下,区区六品贵人,沈嫣自然无法跟三品的陈贵嫔比较了,可大家生的都是庶出的皇子,陈贵嫔还比她的月份大了些,她虽得皇上宠爱,日后晋位,身份或可和陈贵嫔比上一比,但只要她不是皇后,或者皇后另有其人,她沈嫣生的儿子不论从身份和长幼来看,势必一生都要矮陈贵嫔的儿子一头!
沈嫣想到的这些,眸中闪过千般头绪,在看到唐贵妃话一落,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虽然还带着笑,可又像是透过她的脸,仔细地观察着她,令她身上升起一丝寒意,不由自主地提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一口清甜的花茶入腹,她这才察觉到自己恍然间做了什么,惊慌下抬头,见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