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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新迁王安【五】
投机者都是唯利是图的,是绝对不会忠诚的。
孙登就是一个投机者,在他眼里主公刘接的膨胀已经脱离了常识,根本就没看到事件的本质,而他孙登是个智者,智者该以最终目的为核心,只有愚者才会顾眼前谋小利。
渔阳大战已经没必须进行下去,孙登开始在为自己谋划退路。
“伯昭。两军交战,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成大事就不能心慈手软。”上谷郡援军被刘接率军先后给赶到了一起,寇恂正对着心思活跃的耿弇嘱咐着。
“叔父,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都懂,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耿弇出生于公元三年,今年十九岁,小小年纪文武双全,熟读天下兵法,运用巧妙,军事才能绝对过硬,就是为人还有些稚气,有时太过感性。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这句话是孙子兵法的经典语录,刘接人也不傻就是太心急了,他觉得圣人的话也不一定完全是对的,他的军队是上谷郡援军的五倍以上,完全可以实施围剿战术。
寇恂、景丹、耿弇三兄弟均是战术大师,见刘接敢实施围剿战术,他们不约而同合兵一处组成锥形阵。
锥形阵是最古老的阵法之一,亦是一种前锋如锥的战斗队形,阵法简单、粗暴,不像其他阵法有那么多花样,历年来世人对此阵法只有一句评语,那就是:“无绝世猛将及精锐战卒则无法使用。”
提到猛将名讳,景丹自认第二,当代谁敢认第一,他手中火龙枪长约一丈,通体为炼铁红铜所制,枪端雕勾火龙头,枪头为龙舌,形如火焰。枪杆皆以百年红木打造,坚硬无比。又以熟油浸泡十五载,重逾五十四斤,经匠师细心雕刻,一条巨龙盘在其上。
“儿郎们,随我破阵。”枪法在人的常识中是以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这些进攻手法为主,可景丹的枪法却是多了沾、粘、连、随,四大特性,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死的不明不白。
世人都说武艺不够人来凑,可对上景丹,任你有千军万马一时半会也只能憋着挨打。
枪过之处,敌军魂归西天。短短时间完成百人斩的景丹挑枪大吼:“拦我者死!”竟真的将铜马军喝散出一条道路来。
望着这威风凌凌的一幕,耿弇心中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心里更想着自己未来也会有这霸气侧漏的一面。
“追!给我追上去杀光他们!”刘接死命的嘶吼着但很显然这并没什卵用,景丹要走谁也拦不住。
“上谷郡的杂种,你们给我等着,下次我非弄死你们不可。”刘接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铜马军返程,可没一会上谷郡援军又贴上来了,依旧是一触即离迂回战术,似乎想把刘接活活气死。
渔阳郡依旧身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一副随时都会被攻陷的模样。
孙登若不是有二心,以他的能力,他的兵力,渔阳郡早就被攻陷了,现在都应该是打着城内攻坚战了。
“难道真的我多心了?”就在孙登质疑自己的时候,地面忽然震荡不止,渔阳郡城池两侧官道忽然杀出大量骑兵,看他们的武装军备明显就是并州边骑。
并州边骑标配弯刀一把,二石弓一张,利箭一百。并州大将坚镡带着边骑翼侧包抄铜马军,伴随着弓弦声,漫天箭雨落下引发震天的哀鸣声、惨叫声。
一触即离的迂回战术似乎是骑兵的专属,比起上谷郡援军的攻击手段,坚镡率领的并州边骑更坑爹更无耻,他们的移动速度不但快,而且还全是远程攻击。
铜马军被打的方寸大乱,唯有鸣金收兵先行躲避。
前有上谷郡援军,后有并州边骑。营帐之中孙登完全听不进刘接的话,满脑子都盘旋着刚刚官吏禀报的己军伤亡数字。
“十五万之众的铜马军损失近半,这要是再不跑,什么都要玩完了。”翌日清晨,孙登带了少量亲卫军已巡视前哨为借口跑的无影无踪。
刘接得知这消息,心中百感交集。
孙登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投入了多少情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一直很信任孙登,觉得就算是穷途末路他也不会背叛自己可结果却是这般残酷!
“撤军!”铜马军损失惨重,大将孙登又跑了,刘接在独木难支情况下命令大军撤离,以待东山再起,可双方大战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刘接这时想走已经晚了。
渔阳郡城池的大门打开,王安的座驾缓缓前行,左右是彭宠、吴家兄弟、盖延、王梁六人,身后则是幽州突骑,坚镡率领并州边骑化作大军右翼,刚刚到来的隗嚣、马援率领西凉铁骑化作左翼,一同护着王安前往刘接军营。
平地之上,两军对垒。
王安的座驾依旧缓缓往前,刘接见敌军主帅出列,他也带着几位偏将上前。
双方保持五十步的距离,王安从座驾中走出,居高临下望着刘接开口说道:“广阳侯刘接,你说起来也算是一号人物。我不想杀你,你可以选择供出其他的贼子并宣誓效忠于我,继续做你的广阳侯。”
“我没盟友。你们这一家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以刘接的身份地位就算没见过王安本人也看过王安的画像,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对手的真实身份。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强求了。”随着王安转身回座驾的同时,剿灭铜马军的军令也响彻在众人耳边。
“杀!”彭宠、吴家兄弟、盖延、王梁六人众口高呼是给予己军信号,就听大军号角响起,幽州突骑、并州边骑、凉州铁骑在众人的率领下一拥而上。
上谷郡援军身在刘接军营后方,虽反应慢了些但来的也不迟,特别是景丹这人像是死神下凡,所过之处,尸首遍地。
幽州大地经此战役再无铜马军,至于那些有份参与、支助铜马军的豪门士族亦被杀的胆战心惊,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幽州到手了,再拿下冀州,我便有足够的优势与您谈判了。”。
“父皇!若您真的见到我这个已死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
夜空下,王安瞭望着长安方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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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新迁王安【六】
公元二十一年,新朝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是:新朝大将景尚率军平定赤眉,双方糜战一年时间依旧不能取胜,从而导致朝廷威望跌落谷底。有心人士看在眼里,纷纷高举义旗,其中最大的两股义军首领分别是无盐的索卢恢以及东海董宪,他们为了提高起义声势,更立军队番号为赤眉别部。
新朝大将景尚却不知自己大势已去,仍旧自我良好的率军与樊崇、杨音二人统领的赤眉主力拼杀,结果被索卢恢、董宪两人打了伏击,以至于全军覆没,自己也丢了脑袋。
赤眉军再次大胜,全国起义军人心振奋。在南郡邔县,县令秦丰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私下说服甚多南郡士族豪门起兵反莽,声势之大席卷邔县、宜城、邓县等十二县,转眼间就成了土皇帝,拥兵六万之众。
南郡和南阳郡相邻,秦丰起义的消息传开时,刘演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广发英雄帖邀请亲朋好友前来共商大事。
阴识、邓大胖子两人都知道刘演想做什么,但他们并不看好刘演就索性来了个闭门不出,同时也因为阴、邓两家的做法,其他原有意愿接触刘演的士族豪门也选择了保持观望的态度。
“我就知道次伯和伟卿两人靠不住,下面我们该怎么办?”这要钱钱不够,要人人不足的场面气的刘嘉牙痒痒的,可刘演对这一幕却不并不是很在意。因为英雄通常都是在逆境中成长过来的,阴识和邓大胖子不来,他刘演完全可以找上门推销自己。
隔不了几日,刘演带着陈俊,刘嘉带着贾复、来歙亲自登门拜访邓大胖子,可邓大胖子压根就不想见这个大舅子,告别妻儿躲阴识家里去了。
刘演、刘嘉几人辗转阴家却见府邸在站着大批家丁,死磨硬泡就是不让他们进去。刘演怒不可揭却又不能动手伤人,只能留下句狠话带着人跑去白水村搬救兵。
“次伯!我们这么做真的合适吗?他们两兄弟的心结未开,会不会刀剑相向呀!”邓大胖子将手上的糕点丢进嘴里,而阴识则不慌不忙的回道:“文叔这两年表面上看起来是学成归乡但实际却是养伤。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但比起刘演,刘文叔更具潜力。”
白水村中,刘秀安逸的做着放牛郎,世俗间的纷争仿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刘演带着刘嘉五人见到躺在巨石上、嘴里叼着草茎的刘秀气一脚就飞了过去,刘秀怎会被动挨打,翻身而起、拔腿就跑,眨眼间连人影都不见了。
“伯升!我们今天是来请文叔的,你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要压着。”别人家的兄弟都是团结友爱,可刘家却是分帮结派,刘演、刘秀没一个是好惹的主,一个不称心就只会动手,一个不称心就玩人间蒸发。
“刘仲,你一定知道文叔会去哪里,你赶紧过去喊他回来,不然我把这些牛全宰了,看文叔怎么和阴识交待。”刘演生性冲动可有时还是会动脑的。对于习惯借放牛郎身份来掩饰自己的刘秀来说,牛是他隐世的根本,而牛在这个时代又是奢侈品,如果牛没了,阴识就算再想关照刘秀也要避嫌了。
晌午时分,刘秀在刘仲的陪同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出现了。别人家商议造反这些敏感话题都是小心翼翼,可到了刘家就差没扛着喇叭喊了。这好巧不巧的,李通、李轶两兄弟又不知怎么会路过他们身边,把刘家造反的事情给听了去。
一时间,鸡飞狗跳,刘秀、刘演、刘嘉等七人提兵器的提兵器,拿木棍的拿木棍,哇哇大叫的就冲向李家兄弟。
李家兄弟武艺不差但对面个个都是高手,眨眼间就把他们揍的鼻青眼肿并被捆绑在地,眼见着陈俊举刀就要剁了他们。
“等等!我有话说。我有话说。”李通大声呼喊着,就怕没有表达机会。陈俊高举着大刀,望着刘演、刘秀,若他们没开口,他就砍下去。
“怎么说都是老乡,你有什么遗言就赶紧说吧。”刘秀开口了,李通素有急才,张嘴就来一句:“刘氏复兴,李氏为辅。刘氏复兴,李氏为辅。”
这口号一出,所有人都懵了。刘秀亦是哭笑不得,因为李家兄弟的求生欲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算是你们的投名状吗?”
“算!这就是我们的投名状。这就是我们的投名状。”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和有图有真相是一个道理,李家兄弟被迫无奈之下写了文书,按上血指印。李通为人相对单纯一些但李轶为人却极重颜面又奸猾残忍、睚眦必报,他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暗地里将所有人记在心底,以待时机。
公元二十一年的第一件大事吹嘘完了,第二件大事自然也要浮出水面了。
幽州铜马军悉数覆没的消息传到了冀州,冀州士族人心惶惶,不用刘子兴(王郎)召见,他们纷纷聚首请他出来主持大局。在座的每一位私底下计算过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这场战根本就不能打,士族豪门请刘子兴出来,目的也是想考验一下刘子兴的大局观,是否是值得辅佐的明主,若刘子兴不懂隐忍,这些士族豪门不介意杀了他,作为自己家族的投名状。
别看刘子兴年轻但心里清如明镜,他不但决定隐忍还劝说在场的士族豪门准备好名下起义军的花名册一并上缴,以彰显投诚的态度。
在场的士族豪门中有那么几位人精早就准备好了花名册,如今刘子兴的部署与他们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也证明了他确实是位值得辅佐的明主,也就是这样,本应该有一番龙虎斗的冀州争夺既然在无声无息中完结了。
王安心里自然清楚冀州士族豪门的意图可对方已经选择投诚并呈现了花名册,王安就算再有想法暂时也要收着,倘若一意孤行,把自己名望玩崩了,对日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都起来吧!既然各位选择投诚于我,我也不会亏待各位。你们的地位不变,起义军也不必解散但需收敛一二,不能搞得民间疾苦,但所得金钱也必需上缴一半。”定下这个决策,王安冷望了耿艾、耿纯一眼,很不开心的走了。
耿弇也将此事飞鸽传书禀告了父亲耿况,耿况大呼:“糊涂!”再度飞鸽传书把耿艾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再三强调要耿艾一家负荆请罪,否则巨鹿耿家一脉就会变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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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大势所趋
从绿林军对战荆州兵大胜再到索卢恢、董宪起义协助赤眉军阵斩新朝大将景尚。
起义这种掉脑袋、诛九族的事情居然发展成了大势所趋、人心所向的奋斗事业。其中已兖州最乱,一眼望去几乎都是起义军,较为出名的就有扛把子力子都,赤眉军樊崇、杨音,赤眉别部索卢恢、董宪,美女枭雄迟昭平,后起之秀瑗子路、董次仲、徐异卿等人,而荆州稍稍落后,除了扛把子王家兄弟率领的绿林军就只有后起之秀秦丰了。
提起绿林军就不得不说一下,他们自荆州大胜之后的故事了。
王家兄弟苦呀,苦的冒泡呀,唯一的老巢(绿林山)因为某些伤兵或许不愿无声无息的死去,非要闹出点传染病来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好多医师带着学徒前仆后继,誓要与病魔一决雌雄,可恨苍天不公,生儿子没**,所有医师和学徒都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他们拖着虚弱的身体一边阻止病毒扩散一边呼吁大军暂时撤离。
“绿林山暂时不能待了,我们该怎么办?”王匡看似是在询问所有人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问题只有王常能解答。
“我曾听人说过有本叫易经的书,里面包含着很多人生智慧和态度。其中就有提到舍得二字,舍得不是舍与得之间的日常计较,而是对已得和可得的东西进行决断的情怀和智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要想得,必须舍弃。前方的路虽然不好走但我们必须迈出这一步。”王常说完这些理论、观点,再看看大伙都还像二楞子一样注视着他,等待着答复,王常就知道自己白解释了,于是只能用土话把所有的计策都和盘托出。大体的意思就是绿林山近两年肯定是不能待了,而已军拖家带口的也没必要迁徒太远,南郡有秦丰这支起义军在,我军只需派人前去,借一块暂时的栖身之地应该不难。
苏茂接下了使者的任命,马不停蹄的赶往南郡找秦丰联盟,事成以后靠飞鸽传书回传消息已是一月之后。
绿林军早已整装待发,收到消息的当天,王常、成丹、张卬为一路,番号(下江兵)由西入南郡。王匡、王凤、马武为一路,番号(新市兵)由北入南郡。
沿途县城无一不是锁门避战,南郡郡守本就因为秦丰而过的忐忑不安,要是绿林军也来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南郡就彻底沦为贼窝了,到时别说平乱可,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因为过于害怕,南郡郡守越级求援将荆州的事情捅到了王莽手里,王莽这才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收到的荆州战报都是伪造的。
罪魁祸首的荆州牧掉了脑袋,司命将军孔仁接皇命守豫州,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领中央集团军进入荆州平乱,而南郡郡守也不是草包,他计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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