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天赋好、修炼快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被封了修为跪在这？以后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而且，方才爹告诉他，白欣离筑基也只有一步之遥，采补了她，自己绝对能突破筑基，说不定还能冲一冲筑基中期……
张竺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自己一举突破筑基中期时的辉煌，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他无不恶意的继续说，企图进一步摧毁白欣的内心，“唉，欣儿，都是你害了大家。”
在他的示意下，压着白欣的修士取出一物，往前一抛，那东西“骨碌碌”地滚到白欣面前，直直看着她两眼暴突，嘴巴大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口鼻间还有未干的血迹。
爹……
白欣看着他，双目更红，偏偏张竺还一直在她耳旁低语，“害了他们的，是你。”
是她，害了，大家？
纯阴之体就该是炉鼎，如果她当初不逃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她躲躲藏藏这么久，为了什么呢？白家被灭门，大家都死了，这世上流着白家血的，只剩下她一个了……
可是，她最后也没逃脱成为炉鼎的命运啊，努力了这么久，一切还是回到了圆点，还赔上了整个白家。值得么？
她是不是，真的错了？想要摆脱命运，不过是她痴心妄想？
不论灵根，不论努力，不论出身……所有纯阴之体，都注定成为炉鼎。
是谁规定的呢？是天道么？是了，纯阴之体，不就是“天生”的炉鼎么……
天道啊……
哈哈……“轰！”，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高大立柱轰然倒塌，白家终于夷为平地……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欣突然仰天大笑，状似疯魔，脸上的血痕在火光映衬下，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张竺后退了几步，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厉声道：“别让她笑了！”
修士点点头，刚要动手，忽然一团火焰撞过来，他连忙躲开，就在这时，异变陡生灵气蜂拥而至，浓郁到化为白色气团，前赴后继地冲入白欣体内，火舌跳了跳，竟融入了灵气，一同被她吸收。
“唔……”，白欣闷哼了声，额上冷汗涔涔，如此庞大的灵气早就超过了她经脉可以容纳的数量，撕裂感本就让她痛苦不已，更别说她一个天水灵根，引火入体简直是自寻死路，可是她，不愿停。
“快！快阻止她！”，张竺高叫着，声音都因为惧怕而变得尖锐，可是，来不及了。
“呼”，火焰炸开，彻底吞噬了少女的身影，细碎的炙烤声并没有让张家人放下心来，“哈哈哈……”，一个人影慢慢从火海中走出来，她周身都环绕着黑色的火焰，分外诡异。
“错的，从来就不是我。”，少女嘶哑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直直刺入众修内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眼中，众生平等。”
“张竺，你，我，连同猪羊，草木，在天道眼里，都是一样的。”
“天道又怎会将我的命运，定为供你采补的炉鼎呢？”
“天生炉鼎？呵，哪有什么天生炉鼎？”
“你们自己贪心不足，又何必假借天道之名，你们说此举是顺天而为，骗得了自己，又如何骗得了天道？”
“日后渡劫，天道会把你们造的孽，一笔一笔，清算个清楚！”
“错的，自始至终，就是你们！”
“不，不是这样的！”，张竺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不，不是的！你胡说！纯阴之体生来就应该是炉鼎！”
“嗤。”，白欣看着这些眼光闪烁的人，勾了唇，此时自欺欺人又能如何，清算之时，谁又能逃得脱？
可惜，她并不想让他们活到那时，血债，从来只能血偿。
黑焰从她身上脱离，一只只黑鸟飞向张家人，点燃了他们的衣角，有人急急用手去扑，却骇然发现，这火扑不灭。
“不！”
………………………………
第七十四章 破幻
“鄷城小会第一关已结束。”
城中心，众修只觉得一股柔力袭来，便不由自主的被送至离石碑八百米外的地方。
旋即，石碑周围出现道道亮光，一个又一个人影相继出现，当最后一个人影出现时，石碑上的墨字突然翻滚起来，最后，只剩下了一千个。
一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石碑上，他见白光不再出现，一挥衣袖，又有一大批人出现在五百米外。
这些人与开头出现的修士不同，他们眼神茫然，显然没搞清发生了什么，有的人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红色，见自己出了秘境，不由得四下张望寻找相识的面孔，低语声越来越响，萦绕在每个人的耳旁。
而先出来的人，皆阖着眼，站在原地，不语不动，仿佛对这一切一无所觉。
“所有人都已出来了。”，老者一开口，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仔细听他讲。
“除了碑上的一千人，其余人皆被淘汰。”，众人顺势望去，只见大片的名字消失，石碑上显得有些空阔，墨字流动，笔画勾转间存了几分玄妙。
不少人仔仔细细地寻找自己的名字，可是不管他们找个多少遍，得到的只有失望。
难道……
有人眼神闪了闪，看着那些阖目而立的人，若有所思。
抚着胡子，老者慢慢道：“鄷城小会第二关——破幻！前三百可入第三关，其余人淘汰。”，一挥衣袖，一块比石碑小一圈的白玉碑出现在他身旁，白玉碑上空无一物。
做完这一切，老者转过身，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什么，破幻？
众修哗然，对着人群中心指指点点，如果没理解错老者的意思，从白光中出现的人，就是那前一千名。
而这些人，在对第二关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毫无准备地被拉入了幻境。
有人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便被一道透明屏障挡下来，想必是怕进入第二关的人在破幻时被干扰，而布下的禁制。
不少第一次观摩鄷城小会的修士面露骇然，怪不得不论出身何处，世间天才都乐意来参加这小会，如此考核方式，这一千人，哪怕进不了第三轮，会后也会收到各方势力的示好拉拢。
甚至于……
“恭喜周道友。”
“嘿嘿嘿。”，一个大汉摸了摸脑袋，咧开嘴，显得极为高兴。
“道友虽没进第二轮，但想必积分也不低吧。”
“好说好说，”，大汉搓了搓手，四下张望一下，压低了声音，“我比第一千名，只少了四万分。”
他隐晦的虚点了下石碑，旋即又大笑了几声。“会后进苍一门当个外门弟子，应该是没问题了。”，虽说苍一门渐渐衰落，但好歹是七宗之一，总比做散修好多了，说不定运气好了，还可以捞个内门弟子当当。
…………
人群中不时发生着类似的对话，这就是鄷城小会，只要足够优秀，便可平步青云！
没有人离去，破幻所需的时间可长可短，可能沉溺幻境直至走火入魔，但也有可能，瞬息便可破幻而出，只是不知道，这一千人……
就在这时，场中一人身旁的灵气突然波动起来，慢慢地，灵气迎合着某种韵律，一紧一放，突然一股凌厉之意以她为中心，迅速地向外压去，好似要破开一切阻拦之物……
咦？老者重新出现，有些惊讶，这么快，看来这小丫头心性远超旁人。他手一拂，一股温和的力度飘然而去，想要在凌厉之意伤到其他人之前将它拦下来。
可没等两者相触，凌厉之意突然柔和下来，如春风般轻轻拂开面前的力度，从其他修士身旁擦过，却没有伤害他们半分。
老者一愣，重新看向那丫头，只见她周身灵气愈加柔和，起伏间似乎还暗合了——道。
竟是悟了？不知是哪家的弟子，倒是可以结个善缘。这样想着，老者食指一点，重新布下一道禁制，将她与旁人隔开，防止别人对灵气无意识的牵引打扰到她。
…………
黑色与红色交织，共同汇成一片火海，白欣踏着火舌，走过被烧焦的张竺，走过成为粉末的白家牌匾，走过大大小小的房屋残骸，一直走到昔日祠堂所在之处——
朱门高墙、横梁飞檐，祠堂在这火中，完好无损。
“吱呀——”，她推开门，火焰留在背后，火光却照亮了堂内，她走到牌位前，扯出平安扣，五指一拢，细碎的粉末从指间飘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慢慢叹道：“既然天道不会特意安排任何人的命运，”
“我又何必，忌惮所谓的逆天改命呢？”
命运，不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么？
该结束了。
眼前的牌位模糊起来，香火、香案、墙壁……慢慢消失不见，她抬起头，屋顶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几根隐隐绰绰的房梁。
房梁之上，浅灰色的天空开始崩塌，天空的碎片被它身后的黑暗吞没，世界迅速褪去色彩，惟剩黑白。
手一抬，一道剑气破开面前的景色，狭长的破口后，一片漆黑。
她慢慢步入黑暗。
突然，在众目睽睽下，那名引起异动的女修周身灵气一震，旋即慢慢散去，她明明就在那里，众人却觉得她的身影恍惚起来，好似融入了天地，过了几息，那身形才重新清晰。
她慢慢睁开眼，眸子里的锐利让不少修士狼狈的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就在这时，白玉碑上出现了第一行字——
凌霄剑派：顾惜湛
“恭喜小友，成功进入第三关。”
顾惜湛环视了下周围，当看到自己身旁额外的禁制时，她很快明白过来，施礼道：“多谢前辈相助。”
老者捋了捋胡子，喜事当头却只口不提，反而能迅速发现这些容易被忽略的细枝末节，向自己道谢，心智之高可见一斑，此女未来必成大器。
心里对这个善缘愈加满意，他笑了笑，温声说：“小友不比多礼，小事一桩，你且休息片刻，等白玉碑上出现三百个名字，这第二关就可结束了。”
应和下来，顾惜湛没有发现师尊的身影，便专心观察场中众人，尤其是那名红衣男修。
她又看了眼白玉碑，通关一人，就会出现一人的名字么，那刚好，等红衣男通关，她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算计了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
第七十五章 第二关完
“呼呼呼”，男子赤红着眼，胸口急剧起伏，妖娆的脸满是恨意与疯狂。
“你，你想干什么！”，男子对面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群人，领头的一彪形大汉见他这样子，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他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这小子眼前示了弱，为了在手下面前挽回面子，不由色厉内荏的咆哮起来。
“哈哈哈哈……干什么？你问我要干什么？”，男子勾起嘴角，笑容邪魅。
“我要……送你们去死！”，只要能活到最后，弃道能如何？入魔，又能如何？
他不在乎！
…………
白玉碑又出现了一行字
天煞阁：白无翊
天煞阁……顾惜湛将视线从白玉碑移开，红衣男刚好睁开眼，见她望过来，他扬眉，露出一个满是挑衅的笑容，额的鬼面在阳光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天煞阁亦是七宗之一，地处西荒，宗内弟子多为魔修。
见此，顾惜湛也没什么反应，她就静静看着白无翊，两人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白无翊先在她毫无波澜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收起有些僵硬的笑容，略带狼狈的别开眼去。
他示弱后，顾惜湛也转过脸，对看着她的八姐微微颔首表示无事，随后又继续观察其他人。
…………
“再见。”，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身穿职业装的女子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无动于衷的看着她脸的错愕。
一头波浪长发的女子显然没想到她会躲开，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许久，她才收回手，笑得有些勉强。
“你一定要好好的。”，她眼中满是晶莹，咬着唇，慢慢说出这一句。
旋即她的身影开始涣散，吊灯、沙发、茶几……一样接着一样的消失不见。
“哗啦啦”，晚风从落地窗留下的巨大空缺长驱直入，最后的几张纸被卷起来，慢慢消失在空中。
职业女垂下头，脸晦暗不明，看不清表情。
“再见，我的朋友，”，她喃喃道：“愿你，一世安好。”
片刻后，她转过身，从那处空缺中，径直走进黑暗。
再见，我前世的羁绊。
叶璃睁开眼，暗暗舒了口气，她低下头，抬手擦掉额的冷汗，借着袖子的遮挡，轻轻揉了揉眼睛。
她，回不去了啊。
手缩在袖中，慢慢将指侧的湿意搓干，叶璃重新抬起头，眼睛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吧，她相信，她以后会在这过的更好！
收拾好心情，她才提起精神来观察周围，视线一转就看到了那块白玉碑……最下方自己的名字。
叶璃忍不住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她醒来的够及时，按这玉碑空白之处的大小，不难推测出，她差一点点就要被淘汰了！
不过，最后还是进了第三关，她的心情又愉悦起来，有一种好似当年高考，擦分进心仪学校的庆幸之感油然而生。叶璃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心里盘算着待会见了爹，一定要要点奖励才好……
眼下无事，她便从往下慢慢看玉碑，顾惜湛……安合语……顾惜夜……姜琳……白无翊…………
小曲是哼不下去了，叶璃嘴角抽了抽，内心极其崩溃：这都是些什么鬼啊？为什么一眼望去，全特么的是“熟人”？不是女主的后宫，就是书中比较重要的反派？所以说女主为啥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修士，怎么都能和她扯关系？
所以现在算什么？女主党和炮灰党的首次交锋么？叶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这一点都不有趣！
她没胡思乱想多久，就被一声轻咳打断了，老者见大家都看过来，一挥袖子，“鄷城小会第二关结束。”
话音刚落，还未破幻的众人纷纷睁开眼，脸色迷茫，老者也没在意他们，“白玉碑有名者进入第三关，其余人，淘汰！”
“三日后，进行第三关，诸位卯时务必到此。”，言罢，他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大一小两块碑立在原地。
老者走后，众修或悲或喜，或呼朋引伴相继离去，或三五结队低声讨论，此地一下子就嘈杂了不少。
“小九，你回何处？”
“凌霄驻地。”
顾八点点头，“我与小十回顾氏驻地，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惜湛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小九！”，转过身就看到了笑容灿烂的顾七，他本身就生的极好，这一笑，更是惹得不少女修频频看过来。
叶璃也被他的笑晃了眼，她咂咂嘴，古云：秀色可餐，诚不欺我也，又暼了下完全没被他压去半点风采的顾惜湛，心中感慨，顾家的基因真不错。
话又说回来，书中出场的美男，不管出身修为，基本都进了女主后宫，偏偏凌霄的一个都没中招，会不会是因为顾惜湛的反派气场太强大，硬生生压把玛丽苏气息压下去了……
“师妹，你发什么呆？”，脑门一痛，叶璃抬起头，怒瞪还曲着手指的廉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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