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灼热……
山谷终于不复存在，三人一时有点沉默，肥遗却管不了这么多，一飞出来它便迫不及待的将爪子中的人向地丢去，顾惜湛立刻招出一柄飞剑，抓住两人的衣领，驱使着飞剑慢慢落了地。她抬起头，发现肥遗的身影早已消失，只剩阿大的声音悠悠传来，“人类，若日后有缘，可来万妖之森找我。”
万妖之森，在西荒以西。
“我会的。”顾惜湛低声道，也不知是说给肥遗还是说给自己，万妖之森，她一定会去，但不是现在，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取出刚一出山谷就传来异动的传讯玉牌，待看清了面的字，抿了抿唇，重新招出飞剑，“走吧。”
“好嘞，”谢凝歌也取出一柄飞剑，偏着头问道：“我们去哪？是凌霄么？”她和谢柯早就答应了拜入凌霄，现在终于要去亲眼看看日后的宗门，不免有点激动。
“不，去中州。”，她一愣，看向顾惜湛，却见她逆着光，面容融入阴影，看不清表情。
“鄷城小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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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小会开始
中州鄷城，人声鼎沸，无数修士聚于此地，说的、看的、讨论的，均是几天前开始的鄷城小会。这个小会可谓是整个古澜大世界的盛事，每五十年举办一次，不论男女、不论出身，凡是骨龄百岁以内、修为出窍以下均可参加，而现在，城中心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两行字，一行是密密麻麻的宗门与人名，另一行则是不断翻滚的数字。
小会已开始三天了，“啧啧啧，这次的后起之秀不少啊。你看，”，一名修士指着石碑上的榜首，对身旁的同伴说，“尤其是这个太虚教的安合语，从一开始就稳压了旁人一头，不简单。”。
“能来参加鄷城小会的，又有几个是简单人物，何况……”，同伴看着第二、第三与榜首相差无几的积分，继续道：“她能不能坚持下去，还要两说。”
“也是，毕竟这才是第一关……”，小会一共三关，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谁能笑到最后，还真不好说。
……………………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室内，无真背着手，一边碎碎念，一边在房子里转来转去，无尘坐在桌旁，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茶壶，一股茶香很快便充盈了这块不小的地方。
无真闻到茶香，抓了抓脑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来了。”，身子一晃就不见了踪影。“滴——”，青绿的茶水注入杯中，无尘端起茶盏，摇了摇头，旋即凭空一抓，对着面前人慢声道：“吾乃无尘，汝名为何？”
……………………
“呕……”，谢凝歌脸色苍白，额上满是细细的冷汗，她用手捂住嘴，极力压制着干呕，可惜效果并不好，飞剑速度太快，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她的不适感又重了几分。
谢柯待她吐完后，将手上的水袋递给她，他的脸色也有点差，但毕竟是剑修，情况要比谢凝歌好得多。听到背后的声响，顾惜湛眯着眼看向远方，心中估算了一下，转头淡声道：“快到了，坚持下。”，接连传送了几次，对二人而言还是有些勉强了。
谢凝歌喝了水，平复了下呼吸，感觉自己好多了，恰听到顾惜湛的声音，便抬头回道：“我无妨，谢谢师叔挂心。”，晃了晃晕涨的头，她犹豫了下，还是接着问道：“顾师叔……小会……”
顾惜湛眉眼低垂，看了眼她脸上的担忧，心下明白她的未尽之语，微抿了唇，开口道：“我不知。”，她转头看着远处，声音透过风传来，变得有些断续，“每届小会的规定和内容都不相同，我也不知这次如何。”
闻言，谢氏姐弟都皱起眉头，神色复杂，他们对视了一眼，却未再次出声。
那日，出了山谷，顾惜湛收到师尊传讯——小会将开，速来鄷城。因为肥遗所居之地有不少玄妙，他们出来后，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当初掉下去的地方，连顾惜湛都摸不清他们究竟身处何处，即使无尘有心来接弟子都只能放弃，无奈下他们只好自己寻找城池。
幸好他们找到的第一个城市就拥有传送阵，问明了可以传送的城市，顾惜湛便带着他们接连经过几次传送，来到了离鄷城最近的宣城。因为小会，鄷城中所有的传送阵都关闭了，他们想要过去，只能自己御剑或者租借城中的妖兽、飞舟。
为了赶时间，顾惜湛亲自御剑带着他们。但哪怕他们紧赶慢赶，在到达宣城时，小会就已经开始了。
谢氏姐弟看着顾惜湛的背影，更加担忧——虽然他们没见过小会的盛况，但联想到自己所经历过的门派大比、家族大比的热闹景象，以及这些比试的意义，不难想到这个小会对顾师叔的重要程度，如果真因为迟到了而参加不了，那么……
顾惜湛却没他们这么担忧，她的内心十分平静，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真的不能参加，除了不能和天下英杰痛快的比试一番，她也没什么旁的遗憾。
况且，她迟到的时间不长，还有师尊在，应该没有那么糟糕……
这时，一座城池的轮廓印入眼帘——巍峨的城墙长长的横卧于平原上，如同一只懒洋洋的巨兽，恰逢日出，阳光从他们背后冲向砖石，让黑色的轮廓加上了细碎的金色，城头青石所雕的“鄷城”二字在晨光中模糊了棱角，却愈显雄奇。
到了。
顾惜湛驱剑落地，收起飞剑、交了入城费，刚刚带着两人踏入城门，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旁炸开：“恒明呐，你这丫头终于到了！”
她抬起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抓上了飞剑，一偏头便见无真师叔一挥袖子，谢氏姐弟旋即消失不见，没来得及出声询问，便听的无真急吼吼地说道：“放心放心，他们没事，你快和我来，再晚就赶不上了！”
嘴唇微微动了下，顾惜湛还是决定闭上嘴，任由无真将剑御得飞快，转眼便来到一处空地前，一个浅青漩涡在空中不停转动，漩涡旁坐着几人，低头在纸上写画着什么，听到动静，他们纷纷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无真冲到他们面前，吐沫横飞，“我问你，现在还可以参加第一关吧？”
“前，前辈……”，被他的大嗓门一吼，几个筑基修士有点晕了，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见此，无真更急了，不停催促道：“到底行不行？”，本就不和蔼的长相更是显出几分凶恶，见他如此，那几人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顾惜湛按了按被甩的有些晕的头，扯了下嘴角，刚准备开口，便见一个灰衣修士冒出来，站在了无真面前，开口笑道：“请问前辈来此，所为何事？”，一边说一边给小修士们使眼色，示意他们退下去。
无真此时也冷静了点，他抓了抓脑袋，问道：“你是这里的主事吧？”，见对方颔首，又接着问，“现在还能不能参加小会了？”
灰衣修士眼睛一转，瞥见了顾惜湛，心中便明了了，顿了下，温声问她，“这位小友可曾报名？”
“报了报了！”，无真摆摆手，替她答道，那人点点头，“如此，便可参加，请小友将身份证明与我一观。”，反正没有规定迟到者不能参加，既然报了名，就让她进去便好，也卖她身后的势力一个面子，但毕竟比别人迟了几日，能拿到什么名次就说不定了。
顾惜湛点点头，将自己的令牌递过去，灰衣修士拿着令牌，往一玉简上一放，玉简旋即发出淡淡蓝光，他微微颔首，将令牌还给了她，开口道：“此次小会分三关，正在进行的第一关便在你身旁的秘境里，这关所有人都不可动用灵力，需要寻找规定的东西来攒取积分。”，他抬手，遥点了下城中心，“你们每个人的积分、排名都会在城中的石碑上出现。”
听完后，顾惜湛略施一礼表示感谢，就在这时，无真随别的弟子拿了东西回来，将一块玉牌扔给她，催促道：“有关小会的东西这里面都有，你进去再看。”
“是。”，将玉牌系在腰侧，顾惜湛抱着青戈，转身走进秘境。
“嗡……”，城中的石碑最下方，悄然无息的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几乎没人注意到它，极少数发现了它的人也只是好奇了下三天过去，居然还有人积分为零，而且还是个凌霄弟子。
此时，谁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将来会出现在哪个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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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承诺
“吾乃无尘，汝名为何？”
当五感渐渐复苏时，谢柯最先感到的，是一股清幽的茶香，随即便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他眨了眨眼，视线不复黑暗，映入眼帘的是一玄衣男修，容貌乍看之下郎艳独绝，细细看去时，却如同隔了一层薄雾挡住了旁人的探究。
微微愣了下，他很快反应过来面前之人是谁，旋即和十姐一起长揖道：“晚辈谢柯（谢凝歌），见过无尘尊者。”
“恩。”，无尘抿了口茶，神色不动，指尖微微一点，两人便感到一股柔力让自己直起身来。他没有说话，俩人也只敢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叮――”，许久，当注水声再次响起时，“谢柯。”
“是。”，他应道，心中有些略微不解。
“拔剑。”，无尘说完，也不去管这话在他心中惊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余光扫过周围，只见谢凝歌没有丝毫反应，如同无尘尊者只字未言、刚才所听到的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但是……是不是幻觉，他心中明朗。
“尊者，晚辈得罪了。”，拱手施礼后，“锵！”，银白长剑在半空划出一浅浅的弧度，谢柯抬起头，直视无尘，他面无表情，嘴唇微抿，眼睛中除了认真别无他物。出剑的一瞬，他抛却了对无尘的尊敬与内心深处的些许紧张，他的世界，惟剩一剑。
谢柯身形一折，手中剑夹着灵气，迅若疾风的刺向无尘，无尘并未起身，他右手一拂，一道细细的水线从杯中飞出，直直撞上了剑尖，“啪！”，浅青色的茶水碎成薄薄水雾飘散开来，一时间，茶香愈加浓郁。
借着雾气，谢柯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如同一只雏鹰在空中展开翅膀，被打偏的剑尖顺势一转，数道红色剑气封住了无尘左路，同时长剑向着他右肩削下。
无尘抬手点上剑气，动作看似缓慢，实则迅疾，甚至没有在空中留下残影，转眼间剑气如同冰雪般消融，他双指并拢，轻轻按于剑上，“锵！”，两者相碰，发出金戈相交的嗡鸣之声。
谢柯只觉手中一沉，右臂一阵酸麻，几乎要握不住剑，这股力度在化解了他的招式之后并未消失，余威使得他不由得倒退了数步。
“呼，呼……”，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上滑落，他持着剑，对着重新端起茶杯的无尘施礼道：“多谢尊者。”
半晌，他才听得无尘淡声道：“尚可。”，还未开口，又听得他说：“你可知，你的功法……”
“是个祸根？”
谢柯沉默了一下，眼睑低垂，答道：“知。”
无尘看着眼前尚且青涩的男修，在心中默默评估着，单火灵根、身怀剑种、心性坚定，端是剑修的好苗子，况且，与他而言，纯阳之体都不定是坏事……但是功法……也难怪自家弟子在传讯玉简中言辞模糊，想必是怕言多必失。
无尘不是顾惜湛，他根本不用出手试探，仅凭着过招时谢柯周身的灵力波动，就将他功法的弊端摸了个七七八八。脑中浮现出当年顾惜湛通过顾氏情报网办的事以及这些年来他得到的消息，心下有了断绝。
也罢。“你有两条路可选――”，无视谢柯亮的惊人的目光，无尘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从现在开始，转修他法。”
“第二，废功重修。”
这两条路……谢柯抿了抿唇，要怎么选？他想选后者，但没有十足把握能度过其中暗含的凶险。毕竟他没有多少底牌啊……手指紧了紧，长揖道：“晚辈愚钝，请尊者赐教。”
心思缜密，但也思虑过重了，日后若改不了这点，怕是很难走到最后。无尘垂下眼，“你想走到哪个高度？”
高度……谢柯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心中却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求仙得道，他想。
他要，求仙、得、道。
“晚辈不才，愿废功重修。”，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嗖。”，一枚储物戒射入他手中，无尘的声音传来，他说：“待重新筑基，便拜我为师，你可愿意？”
张了张嘴，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缓缓拜下，一字一顿道，声音还带着少许颤抖，“多谢尊者厚爱，晚辈愿意。”
“你先下去休息，调整好状态，再来找我。”，言罢，他站起来，指尖一划，世界一下子喧嚣起来，“回来了？”
谁？谢柯微微偏头，恰好看到谢凝歌抬起头。神色略带疑惑的看着无尘尊者。看样子，十姐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垂下眼，心中对大能的手段更加敬佩。
就在这时，他觉得视线一晃，眼前便多了一个人――却是进城时将顾惜湛带走的剑修。
无真大剌剌的在桌边坐下，提着茶壶，就着壶嘴“咕咚咕咚”地将一壶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嫌弃道：“这玩意真难喝。”
无尘没说话，他低着头，视线在无真脖子上一划而过。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无真打了个哆嗦，他扔下茶壶，搓着胳膊嘀咕道：“怎么突然这么冷，是谁在背后想着害老子。”
一抬头，对上了无尘，他摆手邀功道：“师弟你别担心，我已经把恒明送进去了。”，搓了搓手，继续得意道：“该给的东西我也给她了，虽说迟了几天，但是剑修在第一关算是占了大便宜，想必……”，声音越说越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开始在身上翻找，最后他从袖中找出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慢慢地打开往里看了一眼，不由“嗷！”地一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见他这样，无尘尊者眉眼动了动，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无真就扔了储物袋，开始在屋子里转悠，“怎么办？怎么办？”
看他转久了，谢凝歌觉得自己有点头晕，她瞄了眼重新沏茶的无尘，又看了看低头沉思的族弟，心中权衡了一下，出声问道：“敢问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无真停下来，长叹一声，道：“这次小会的第一关，是在一个封灵之地进行。”，指了指地上的储物袋，语气格外沧桑，“我忘了把小会统一发放的食水给恒明。”，没有灵气，就无法辟谷，他顿了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如果运气不好，她可能就要饿死在里面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为什么感觉凌霄的前辈这么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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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第一关
“呼——”，西风打着旋儿卷过沙丘，流沙如泻，沙粒跳跃着加入风的轨迹，劈头盖脸地向着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影砸过去。
视线还未完全清晰，就看到一大片黄色扑过来，顾惜湛飞快的闪身避开，却还是被风尾扫到，被甩了一头一脸的沙粒。
“…………”她默默擦去脸上的尘土，放眼看见分外熟悉的景色，无语凝噎。
她好像，与沙漠格外有缘。
正值当午，远处的沙面上，一根旋转的沙柱腾上天空，与头顶的艳阳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