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修途- 第22部分

　　　　“顾九……”，血红的双眼中满是杀意，冷幽咬牙切齿地说：“顾九！我记住你了。”，言罢，身影模糊起来。

　　　　“咦？”，见他想跑，无真伸出手，轻飘飘的一指，冷幽神色大变，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挡住了他指尖的剑气。

　　　　“咦，居然被他跑了，这小子有点邪门。”，眼见着攻击落空，无真有点郁闷，他摇摇头，神识扫过骷髅头，见恒明气息平稳，也就没有出手将她救出，不知从哪又摸出一根草茎，一边嚼一边慢声道：“年轻人嘛，就应该多磨练磨练。”

　　　　被骷髅头吞下的那刻，顾惜湛如坠冰窟，“呜呜呜――”，无数阴魂在她身边呼啸，它们大张着嘴，想要吞下眼前的血肉。手一翻，掌心出现一个耀眼的雷球，左手轻推，雷球呼啸着向上冲去，她眯起眼，青戈迅若疾风般刺向雷球，一时间，千万道雷芒充斥了整个空间，将阴魂一一吞没。剑尖轻荡，剑气纵横，撕碎了骷髅。

　　　　众人只见数道雪亮剑气从中射出，下一刻浓重的血色便消失不见，唯剩一女修站在原地，她向冷幽逃走的方向看了一会，才返身回来，对着无真施礼道：“恒明拜见无真师叔。”

　　　　“哈哈哈，不用多礼。”，示意她起来，无真才问道：“恒明啊，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苍一弟子结了仇？”，虽说大家都看出那人是邪修，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用眼角扫了扫浮悠，无真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回师叔，那人并非苍一弟子，而是两年前妄图劫杀妙音门师妹的邪修。”

　　　　两年前啊……无真眼珠子一转，想起这件事来，状似无意地说：“说起来，最早发现邪修的人，也是你吧？”，没等她说话，又继续说：“不愧是无尘师兄的徒弟。”，听到周围人的惊呼，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天赐良机，他不介意帮恒明造势。

　　　　这次进入秘境的修士，大多都收到了宗门任务，知道有邪修出现，却鲜少有人知道是顾惜湛第一个发现了邪修，一时间，各式各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见她没有半分不自在，无真更加满意，被人知晓虽然危险，但也是机遇，相信恒明不会让他们失望的。眼见着秘境关闭，自家门派的弟子都聚了过来，他抛出一只灵舟，笑道：“诸位，我凌霄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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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回宗门

　　　　一上灵舟，众弟子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恒明师叔，你刚才那一剑可真帅！”

　　　　“那邪修也是够阴险的，幸亏无真真尊及时出手，要不然浮悠真尊……”

　　　　“是呀，不过我看那邪修好像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又能如何？他尽管找回来，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了？”

　　　　“对对对，他要真敢找回来，就把命留下吧！”

　　　　“师妹，有空的话，我们切磋一场吧。”

　　　　“还有我还有我，师姐，我也想和你切磋。”

　　　　“我也要我也要……”

　　　　“好了好了，都别围到这了，有这功夫多去看看书，下次别连邪修都认不出。”，看着他们越来越兴奋，纪晗觉得应该拿出大师兄的风范，忙不迭的开始赶人。

　　　　这时，不知道有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师兄你不也没认出来么……”

　　　　大家一下子哄笑起来，纪晗看着他，一边微笑一边把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师弟，你不用找恒明师妹切磋了，我先陪你活动活动。”

　　　　“别别别，大师兄我错了，啊啊啊啊，师兄你下手轻点，打人别打脸啊。”

　　　　众人闹了一阵，很有眼色的纷纷离去，把空间留给欲言又止、憋的满脸通红的顾七哥。见周围安静下来，他捏了捏鼻梁，哑着嗓子说：“小九，我……”，要不是他那一声喊，那个邪修也不会知道小九是谁，是他连累她了。

　　　　顾惜湛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的未尽之言，“七哥，你不必自责。”，勾了勾唇，眼中却没有笑意，“我未曾改头换面，他若有心找我，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况且，就算冷幽不来找她，她也不打算放过冷幽。

　　　　“七哥。”

　　　　“？”

　　　　“你每日都有闲情胡思乱想？”，顾惜湛声音平淡，却狠狠地在顾七哥心上捅了一刀，“我快赶上你了。”

　　　　顾惜涣：“！！！”

　　　　看着他木着脸走回房间，下一刻就开启了禁制，顾惜湛的眼神柔和了点，可能是她当初突然筑基，让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这几年兄长们对她越发的小心翼翼了。心中有些无奈，他们是兄妹，又何有连累一说？

　　　　而且，她看起来有那么脆弱？还是……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多年前，七哥去几个朋友家做客，回来时对她说的话：“小九啊，你怎么和别人家妹妹不一样呢？”，当时尚且稚嫩的顾惜涣抓了抓脑袋，发现妹子极其冷淡的暼了他一眼，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怎么不对我撒娇？”

　　　　现在这种态度，是他的朋友又教了什么么？……心中快速列出了几个名字，顾惜湛觉得手有点痒，他们可能得谈谈。

　　　　多年未归，凌霄剑派还是老样子，下了灵舟，看着匆匆而过的弟子，她有些感慨。与众人道别后，她交了任务，径直回了紫钧峰。在无尘尊者的洞府外，顾惜湛还未有所动作，大门就打开了，一道声音传来，“进来吧。”

　　　　走进去，看见负手而立的无尘，她拱手拜道：“师傅。”，无尘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放松。”，她只觉得一点沁凉的感觉从眉心晕开，转眼便游遍经脉，周身舒爽无比。

　　　　无尘尊者神色无常，心中却松了口气，恒明不但根基无损，经脉反而更加坚韧，如此甚好。

　　　　“无碍。”，顾惜湛心中其实也有点紧张，这次历练她几番身负重伤，虽有调养却不知有无疏漏，现在听闻此言，她暗暗地松了口气。

　　　　知道自家师傅沉默寡言，见他再无开口之意，顾惜湛道：“师傅，弟子有事禀报……”，见无尘点头，她一边整理思路，一边把这次秘境见闻叙述了一遍，言罢，从玉佩中拿出几物。

　　　　“这就是玄悠师祖的令牌？”，无尘拿起令牌，细细观摩其上的花纹，眼中有些复杂，凌霄剑派从未放弃过寻找本门师祖的骸骨，却没想到当初声名煊赫的玄悠师祖却埋骨于琳琅秘境。

　　　　“我将这令牌送回门派灵堂，”，他顿了顿，又道：“这片残剑，你留着吧。”，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无尘淡淡的看着她，“想必玄悠师祖也不愿此剑伴他长眠。”

　　　　顾惜湛一下就明白了，师傅是叫她在锻造本命剑时，将这残片融进去，渡劫期大能的佩剑怎会简单？绕是她情绪淡漠，也不免有些激动。

　　　　看了眼欣喜的弟子，无尘拿起剩下的玉简，神识一扫，微微动容，“恒明，你确定要将此物上交宗门？”

　　　　“是，它在我这，注定蒙尘。”，她不可能走器道，万器谱在她手中不过是能锻造本命剑，不如增加门派实力，也给真正好此道的同门一点选择。

　　　　“此次回来，你且专心闭关，争取在鄷城小会前结丹。”，无尘怎会看不出她的修为已至筑基大圆满，故此吩咐道。

　　　　顾惜湛拱手，“诺。”

　　　　这几天，凌霄剑派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一是万年前陨落的玄悠师祖骸骨被人发现，时隔万年，他的令牌终于回到了宗门，其二是藏经阁多了一部《万器谱》，任何人都可以用贡献点来换取这部器道传承，其三是不少弟子心有所感，纷纷闭关冲击屏障，其中就包括顾惜湛。

　　　　岁月如水，这日，凌霄剑派顶上乌云密布，天色昏暗，空气都沉闷了几分，不少人停下来遥遥望着那处，大家议论纷纷，“这么大阵势，是谁又要突破了？”

　　　　“那处应该是云真峰吧？”

　　　　“云真峰，那突破之人就是宋宇宋师兄了？”

　　　　“八成是，宋师兄这次是冲击金丹吧？等他成功了，我们就得改口叫师叔喽。”

　　　　不多时，紫色的劫雷撕破天空，劈了下来，三道劫雷过后，天空中下起了小雨，天边出现道道红霞，一只金雕虚像出现在云真峰，大家不再说话，纷纷盘腿而坐悉心体悟。

　　　　自琳琅秘境关闭已一年有余，最近门中经常有人突破，天雷更是三天两头的劈下来，不知不觉间，出门历练的弟子少了不少，大家都怕错过感悟天道的机会。

　　　　金雕消失后，凌霄又热闹了起来，“这是第几个了？”

　　　　“宋师兄是第十八个突破的，现在还没出关的有澹霖峰的简师姐，青竹峰的白师兄……还有紫钧峰的恒明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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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结丹

　　　　阳春三月，春日正好，紫钧峰上星星点点的野花沐浴着阳光，迎风招展，峰上的山石也都被镀上了金边。峰顶，无尘尊者蓦然睁开眼，直直看向天幕，心中想到，快了。

　　　　仿佛是要印证他的想法，方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一下子灰暗下来，厚重的乌云迅速的聚拢过来，间或可看到紫色的雷电在云层中翻滚。

　　　　“那是……是紫钧峰！”

　　　　“恒明师姐，定是恒明师姐要突破了！”

　　　　“恒明师姐是最后一个突破的了，就连李师兄都在半月前出关了。”

　　　　“那能一样么？李师兄是突破筑基后期，恒明师姐是冲击金丹。”

　　　　…………

　　　　在吵闹声中，数道遁光落于紫钧峰脚下，看清来人的长相，周围的弟子都默契的挪了挪，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他们，至亲突破在即，大家都理解他们的心情，让点位置也无妨。

　　　　人群中，简沐婷笑得眉眼弯弯，她轻声道：“恒明，这次你可是输给我了，你要加油啊。”，她半年前结丹成功，这么多年来，终是比顾惜湛快了一步。

　　　　云层越来越厚，阴暗的好似能滴出水来，天空都仿佛低了几许，将落未落的劫云像是要砸在紫钧峰上。

　　　　山腰处，顾惜湛盘腿而坐，在《混沌雷决》的运转下，灵气源源不断地进入她体内，一点点将经脉和丹田全部填满……

　　　　灵气开始拓宽周身经脉，刺痛感袭来，不过锻体多年，这点疼痛她根本不在意。

　　　　“嘀嗒”，灵气被压缩成紫色的液滴，一滴一滴落入丹田，丹田也随之扩张……

　　　　当丹田与经脉都扩张到极致，可以明显感受到一层阻隔她修为的屏障时，顾惜湛心下了然，差不多了。

　　　　突然，丹田中心晃动了一下，像是有谁搅动了灵液，一个漩涡悄然出现，漩涡越来越大、转动速度越来越快，丹田中精纯的灵液反冲入经脉，刚刚被拓宽的经脉经受不住如此精纯的灵液，寸寸断裂，又在庞大的灵气浸润下迅速修复，可尚未等经脉长好，更加精纯的灵液袭来，经脉再次变得支离破碎……

　　　　破坏、修复……反复进行，顾惜湛神色无常，额头却多了一层薄汗……终于，丹田再次恢复平静，紫色的灵液好似浓郁了几分，第一步完成了。

　　　　她周身灵气一震，旋即以更快的速度冲入体内，丹田上滴落的灵液越来越多，好似下起了一场春雨，底下的灵液却并未再次扩张，反而开始向中间收缩，渐渐的，一个圆形的金丹虚影出现在中央。

　　　　灵液成为一条细细的小蛇，被贪婪的金丹源源不断地吞入腹中，灵液越来越少，金丹却逐渐变得凝实……

　　　　还不够，功法疯狂转动，她的头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灵气团，方圆十里的灵气全部向着此处聚集……

　　　　“这都过了三天了，天雷怎么还未劈下来？”

　　　　“你急什么，恒明师姐是在结丹，结丹懂不懂？心急能吃上热豆腐么？”

　　　　“我知道是结丹，问题是这时间也长了点……”，后面的话被他吞入腹中，男修怔怔地看着突然变得骚动不安的劫云，有点回不了神。

　　　　他的同伴比他更加兴奋，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同伴指着那处，声音都有点变调，“快看，天雷！”

　　　　“轰！”，话音未落，一道劫雷划破天际，正正落在紫钧峰上，整座山峰都不由得颤了颤。

　　　　“咕咚。”，咽了口口水，男修声音有点发颤，“恒明师姐的雷劫，威力好像大了点……”，他的声音淹没在轰鸣声中。

　　　　看着丹田中毫无瑕疵的金丹，顾惜湛略略松了口气，旋即又打起精神，接下来，就是雷劫了。

　　　　并未招出任何法宝，她任由天雷劈在身上，一道道细小的雷电窜入**，在体内游走破坏，皮肉在天雷的作用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一道……两道……唇边出现些许红丝，这天雷的威力，好像强了些……来不及细想，最后一道劫雷已经劈了下来，皮肉迅速焦黑开裂，鲜血一下子流出来，混在一起，一片血肉模糊。

　　　　“咳咳……”，身体微微颤抖，她张嘴吐出少许暗红的内脏碎片，眼前一片黑暗。

　　　　意识在黑暗中沉沦，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是谁……

　　　　许久，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却有种预感，她应该走下去，绝对不能，停在这里。

　　　　这个世界没有光，也没有声，她甚至无从辨认前进的方向，她可能是在向前走，也有可能是在向下走，这条路或许通向幽冥。歪了歪头，她有些不解，幽冥是什么？

　　　　从一开始的跌跌撞撞，到后面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她如同初学步的孩子慢慢成长……

　　　　紫钧峰外早已冷清了下来，三个月前，顾惜湛就已成功度过了雷劫，结丹天象却迟迟不肯出现，正当大家不知所措时，掌门传讯让众人先行离去，旋即几道剑芒进入了紫钧峰，不知所踪。

　　　　“嗖！”，无尘尊者垂下眼，看向右手，他的指尖被不知名的力量划破，血珠慢慢滚下，渗入地面的青玉中，天道，咀嚼着这两个字，面上不辨悲喜。

　　　　看着头顶的劫云久久不散，众人心头也不觉地笼上了一层阴云。

　　　　“咦？”，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光，她好奇地像个孩子，兴奋的跑向光源，那光却好似在和她玩闹，始终不远不近地走在前方。

　　　　咬了咬唇，她纵身一跃，将光扑在手中，“咯咯咯”地笑起来，“咦？”，摊开手，掌中却空无一物，她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没有发现手心处黏着一个芝麻大小的透明圆点。

　　　　“呀！”，圆点慢慢浮起来，当飘到她眉间时，光芒大震，耀眼的白光刺眼无比，她将手挡在眼前，短短地尖叫了一声。

　　　　再次睁开眼，黑暗早已消失不见，无数面光墙出现在她眼前，上面都是同一个女子，她咬着手指，一幅一幅慢慢看过去，她看到女子出生、修炼、渐渐成长为值得信赖的高阶修士……最后陨落。

　　　　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伸手一擦，手上一片润湿，这是我么？就是说，我已经死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滑落下来，她哭的撕心裂肺，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不是你。

　　　　这不是我……不是我，她慢慢阖上眼，眼角还有水渍，记忆渐渐回笼，一幕幕如画布般划过心头，最后惟剩一片紫芒……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光芒又暗了下去，当一切恢复黑暗，头顶传来喝问声：“汝道为何？”

　　　　她的道……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兄长、想起了师傅、想起了无数死在她手下的人……他们的嘴一张一合，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汝道为何？”

　　　　画面的最后，天音奏、天光现、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