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向与世无争的流水提出这样的邀请,我不禁微愣:“为什么?”
“因为里边有我想得到的东西。”流水眼中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好,我答应你, 什么时候去?”我想也不想地道。对我来说,流水既是师又是兄,他的要求,我不会不答应。
流水微微一笑,仿佛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一般:“其实,你也可以去试试。百花九重楼的势力,远比你想像的要大得多,如果你要找一个人,若是能登上第九层,也许也就不远了。”
我睁大眼睛:“真的么?”我的心事,整个船上也只有流水知道。
香香却是一脸茫然,不过仍娇笑道:“既然如此,那香香可要去为两位掠阵啦。”
流水看了香香一眼,低声对我道:“也许你不知道,百花九重楼仍是天下第一情报中心,三国情报无不出自此楼……”
我眼中满是震憾,天下第一情报中心。只是冲着这个,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了。
……
“第一关便是要七步成诗?”我与流水站在九重楼的大殿。
百花九重楼装饰得富丽瑭璜,雕粱琢玉美轮美焕,碗延而上的玉阶盘旋而上。百花在诺大的花厅中竞相开放,香味浓郁却不甜腻,花团锦簇色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区区一个大厅便像个大型的赏花大会般,热闹非凡。
一楼的人很多,足有数百人,但是大多数人都有些举旗不定的样子,纷纷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怎么闯?”我看着流水。
流水微微一笑,带着我直接往关口走去。
关口横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摆着数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数枝彩纸折叠成的纸花。
流水拿起一朵月季展开,纸上赫然写着:班玉。
我知道班玉是星国早年十分有名的名妓,不但貌美如花且才华横溢,她与文人萧迁相恋曾轰动三国,然而萧迁功成名就之时,竟然好生风光的娶了当朝翰林之女文小姐。可怜班玉,自萧迁离开后,她闭门谢客,痴痴地等着她的良人归来。时间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的过去了,可是却没有萧迁的丝毫音讯。秋凉冬又至,在某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她终于得到萧迁另结新欢的消息,呕血半升晕迷不醒。而此时,班玉痴情萧迁,萧迁绝情弃班玉的故事却已传遍了三国,许多人对萧迁的薄情愤愤不平。
班玉有一个客人,喜爱穿黄衫,他对班玉的才情十分抑慕。班玉病前病后全凭此人细心照顾,才得已续命。当黄衫客知道萧迁不日将南下便抢先一步,将萧迁绑来见班玉。萧迁看着旧日曾助他良多的情人如此憔悴苍老,不由得悔恨交加,无地自容,既已做出负心事,是无论如何也掩饰和弥补不了的。班玉端视着昔日的负心恋人,只觉得爱恨交加,往日那相爱相伴的场面,象走马灯般一幕幕在脑际闪过,无限的甜蜜往事,都如同落水流水般一去不回了。她指着萧迁道:“我不负君,君竟负我。我如今心已碎,肠已断。你还来做什么?”说完冷笑数声,又突然悲声大哭,接着栽倒在地,就此气绝魂飘。黄衫客见状拔出长剑将萧迁杀死道:“她既死,你还活着干什么?”接着将班玉的尸身抱走,从此不知所踪。
之后,人人都为班玉芳魂早逝而惋惜,一个如花似玉的多情女子,竟为一个负心人付出终身,同情之余,更多的是为她的痴心不悟而痛心,时间会冲淡许多的记忆,唯独感情上的创伤却历久弥新。
………………………………
18、百花九重楼(二)
流水看着班玉二字,脸上闪过莫测惋惜的神色,低声叹道:
“一代名花付落茵,
痴心枉恋无情人。
不如嫁与黄衫客,
白马芳郊共踏青。”念完,将纸笺交与关口之人,头也不回地往里边走去。
看着流水的背影,我愣愣地想到了许多,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弯月。”香香身上简直比花还香,远远就能闻到,她快步向我走来:“幸好我没有来迟,咦,流水先生进去了么?”
我点点头。
香香掩唇娇笑,满意地看着众人向她投来的目光,轻轻在我身上推了推,娇笑道:“那么你也快些进去吧,莫要让流水先生等急了。”
“那是锦绣舫的香香姑娘吧。”
“是她,昨儿晚上我亲自看到她登台表演的。”
“旁边的姑娘是谁?莫非也是锦绣舫的……”
“这么美的姑娘居然没有人发现……”
“今晚一定要到锦绣舫上玩个痛快……”
身边的人因为香香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我皱了皱眉,冷冷地看着香香享受的神情,随手抽取一朵蔷薇花:相思。
我拿着纸笺走了两步,四周的人都开始聚拢过来,他们也把我当成了锦绣舫上的姑娘,目光肆意而火辣。
我心生厌恶,淡淡地道: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不理众人的表情,我将纸笺往桌上一放淡然一笑,往内厅走去。
第二关却是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悬挂着数个精致的宫灯,比之在玉泉镇看到的还要精美数倍。难道是猜灯谜不成?我看了四周一眼,只有十余人埋头苦算却不见流水踪影,流水是有备而来,想必已经入了第三层。
我站在一盏宫灯前,刚想伸手,旁边的一个小童连忙拿杆替我将宫灯取下,并将宫灯里的谜题取出。
我展开纸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怪异的神情,原来竟然是算数题:将一至九排行三列,不论纵横斜角,每三字相加都是十五,如何排法?
小童在我身边轻声道:“姑娘有一柱香的时间算题,可到前边关口作答。”
我扬了扬眉,唇边已含着笑容,道:“走吧。”这个在学校都是普及题了,在古代却是少见得很。
小童一愣,我率先往三层关口走去,小童连忙跟上引路。
一个中年文士正忙着在一大叠草纸中写着什么,一条长长的红木桌上摆满了纸张,他头也不抬左手拿着毛笔不停地记着数字,右手飞快地将算盘拨得哗哗作响。
我定睛看去,不由得暗暗称奇,他桌上摆着的习题好像都是古代的方程式算经,只是算数的方式远比现代复杂得多,且没有阿拉伯数字可运用。我想起前段时间看到一本关于术数的书,知道他们所运用的天、地、人、物就相当于我们代数上的x、y、z、w四未知数。
见那中年文士苦苦思索,我有些不忍,正想将一些实用之法告诉他时,旁边的小童却出声道:“席先生,这位姑娘要闯关。”
席先生抬起头,只见他年约四十多岁,额上的皱纹却已颇深且双鬓斑白,想是长年累月思考过度所致。
我微微一笑,刚想开口。
不料,席先生听到小童的话,脸上便生异色,待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着的是一位妙龄少女时,不悦之色便浮于脸上,神色冰冷道:“女子之才便是在家中相夫教子,熟读女贞,明白三从四德之理。若妄想来此与天下才子一争才学,便是无自知之明,枉自出丑。我也不来为难你,松香速速将这位女子领往侧院小门出去罢。莫污了这地方。”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算数。
那名叫松香的小童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看着席先生运笔如飞,眉稍一挑,轻轻地道:“一百四十六。”
而他手中的算盘刚好将尾数六算出,不由得一愣。
冷哼了一声又继续推算下一个变化之数。
我又轻轻地道:“二百九十二。”
当他将二百九十二演算出来之后,不由得站起来,盯着我瞧神色似乎十分气恼。
我有些惊慌,退了两步。
“拿来。”他向我伸出手,脸上仍是带着又不屑又鄙夷的神情,像是不愿相信我能将他所算之数算出来一样。
看着他的手,我微一愣,小童十分机灵,将我手中的纸笺交到席先生手中。
因为席先生的举止,厅中十余人都已围拢过来。
席先生将纸笺拿在手中,看了看冷笑数声:“这差不多便是这厅中最难的算题,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数得出来。”说完将纸掷于桌上,颇为不客气。
我心中有些气愤,这人瞧不起女子也罢了,偏偏却又输不起,生怕自己的名声输在一个小小女子手中,便三番四次出言相激,既是如此,我便要他好瞧。
我淡淡地道:“九宫之数。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说话间,将发间银钗取下,沾了些墨汁在纸上画了个九宫图出来。看着席先生瞪大的双目,我微微一笑又道:“九宫每宫又可化为一个八卦,**七十二数,以从一至七十二之数,环绕九宫成圈,每圈八字,交界之处又有四圈,一共一十三圈,每圈数字相加均为二百九十二。”举手之间,我又将七十二数的九宫八卦图画了出来,边说边画周围的人都纷纷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席先生先的脸上先是带着不屑,接着变得铁青又渐渐转红,见我渐渐将他苦思数月之久却一直未得其所的九宫八卦图画出,脸色又瞬间变得惨白起来,汗水淋漓而下,面如死灰。
我叹了一口气,幸好全凭现代的数字知识不然想要解开这些数学题,确实不太容易,将银钗重新插回发间。
席先生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我,惨白的脸上突然涌起一片红潮,接着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将桌面的书纸布满点点腥红,我大惊失色,愧疚之情顿显,与小童上前去扶他,他却将手一挥,将算盘与书本远远扔开,长笑数声,往侧厅走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惴惴不安,直怪自己逞能好强。
小童松香年纪尚幼,出了这样的事情,显得十分不知所措。
正在我与众人四目相对之际,从内厅走出一个年轻人来,看到我们一群人围在桌前,笑道:“方才之事,主人已经知道了,既然这位小姐破了算题,便往里边请吧。各位请稍等片刻,我们已另外安排他人过来守关。”
话虽如此,但是个个难免都神色异样地看着我,仍是围在我画的九宫八卦前不断小声演算着,又时不时地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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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百花九重楼(三)
“席先生没事吧?”我跟着年轻人的脚步,情不自禁地道。
年轻人笑了笑:“已无大碍,先生痴迷数题许久,身子早有不适,现下正好休养一番,姑娘不必挂怀。”
我点点头。
“姑娘,这边请罢。”年轻人将我领入内厅,边走边道:“在下陆三思,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我姓龙。”
“龙姑娘。这便是关口了。”陆三思在一处门帘处停下,望着我微笑道:“姑娘有一柱香的时间,你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下一个关口,若不然便算输。”他神情悠闲:“那么在下便祝姑娘好运。”
我掀开帘子眼前突然一黑,心中微惊,只走了两步,又满脸通红的退出来,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陆三思微笑道:“这是靡音之界。”
“靡音之界?”我诧异道:“什么意思?”
“心性,人性,本性。”陆三思并不多说明,只是又轻轻掀开帘子:“龙姑娘莫不是想在此时退却吧?”
我脸上的红潮未退,耳根发烧,看着陆三思笑似非笑的神情,咬牙又走了进去。当陆三思将帘子放下时,我又在原地待了几分钟,才勉强看清此处。这里竟像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吊着珠帘挂着轻纱,顶上悬挂着数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又以层层轻纱笼住,只透出暗淡的光芒。
我往前走了两步,耳边尽是一些喘息欢爱之声,加上一些**意动的歌声时不时幽幽怨怨的响起,让人忍不住暇想无限。我只听得脸红耳赤,心跳加速,听到那隐隐约约的嗯啊之声,脚步几乎迈不出去,极想转身离开。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只滑腻无比的小手轻轻搂上我的腰,接着往我的胸上袭来,我惊呼了一声,急急推开来人,触手却是一片光滑柔腻的肌肤,又急不可待的收回手。
接着一个女子在我耳畔轻笑,轻声道:“原来是位姑娘,不用奴家服侍,可要奴家另唤一位英俊公子来服侍?”她的声音又娇又媚,像粘着蜜糖一般。
我心中惊慌无比,又不敢摸她推开,用力挣扎道:“你,你放开我。”
她吃吃地笑着,光滑的手臂将我死死搂住:“好妹妹,别怕,姐姐可不会吃了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少年公子,不妨跟姐姐说说。”
“我,我……”我口干舌燥,面红耳赤,只觉得她贴在我身上的身子并未穿衣,更是惊慌无比,虽然同是女子,却也受不了她这样纠缠。
她见我困窘反而娇笑不止,一双玉臂将我搂得更紧了,在我耳边呵气:“好妹妹,这可是个好地方,姐姐我带你去见识一番如何?”
“我,我不去,你快放开我……”我满头大汗,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
“别怕呀,大家都是女子,有什么好羞的?”她的手如灵蛇般滑入我的衣内。
“妹妹的身子真软……”她咯咯娇笑。
我如受惊的兔子般,尖叫一声推开她,却被她一绊,倒在地上。
“可摔疼了没有?”那女子在地上缠到我身上,我才看清楚她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轻纱。
地面并不平滑,我摔得屁股生痛,往臀下一摸居然扯出一串指头般粗的珍珠琏子,在荧荧的微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那女子倚在我身边,单手托腮,望着我媚眼如丝,随手托起一块美玉,柔声道:“喜欢么?你偷偷藏起来,没人会看到的……”
我微一定神,这才发现我整个人倚在一堆珍珠玉壁上,放眼望去身边还堆洒着无数的金银珠宝,矿石美玉。我倒吸了一口气,什么财大气粗富可敌国已无法形容这个场景,在我的想像之中,大既只有海里传说中的龙宫才能与之媲美吧。
那女子又向我挨近,如气如兰:“喜欢什么,告诉姐姐……”
她雪白的身子卧在满是黄金珠宝的地上,隐隐露出的两点樱红,乌黑的发披泻在身上,有说不出的妖艳魅惑,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能挣脱得了她这般百无禁忌的勾引。
我却是第一次看到这般香艳的场景,只觉得心跳如鼓。
“姐姐真坏,有这般可人的姑娘来了,也不叫我一声。”一个清柔的男声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受惊不小,连忙跳了起来。
只见一个少年的脸蛋慢慢从阴影中露出来,俊美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温柔地望着我。
我也望向他,只见他慢慢眨了眨眼睛,竟然露出一丝迟疑又飞快地隐过,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向我尖足抓来。
我大惊失色急中生智,连忙将绣鞋蹬掉向他踢去,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突然扬手稳稳抓住我的绣鞋。
我不敢停留,连滚带爬,一口气跑出数米远,才停下来喘气,只觉得满脸羞恼,燥热不已。
定神一看,此处又不同于方才,幽黑的通道远不见头,方才的勾魂靡音骤止,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突然之间,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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