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才知道你这小小女娃竟然独自前往星国了,哼,这个消息若是我始终不知便算了,既然知道了,便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绑去。我日夜兼程赶往星国,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竟然还在良庆镇。”
“坏人。”我挣扎起来:“休想拿我来威胁他,你放开我。你这个臭老头。”
赤足怪叟怒道:“老夫虽然年长你许多,却也算不上怪老头吧!”
“你就是,你就是。”我顿足道:“快放了我,你忘记了我是怎么救你的吗?”
赤足怪叟哼了一声,悻悻地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不然我就点哑你,难受了可别怪老夫不通人情。”
“你……”我冷哼一声,闭上眼睛靠墙休息,心中却打定主意,只要一找到机会就逃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拿我去威胁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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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何人救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来,天却已经黑了,我的肚子咕咕直响,不由得一阵懊恼。
赤足怪叟怪笑道:“这下子饿了,可没有东西吃了。”
我冷冷地道:“我饿死了也不吃你的东西。”
“你就是想吃也没有。”
我淡淡地道:“我若饿死了,你会拿我的尸体怎么办?”
赤足怪叟一怔,随即怒骂道:“臭丫头。”
这时,窗外一道人影突然闪过。
“谁。”赤足怪叟喝了一声,迅速窜出门外探望。
我心中却升起一丝希望来,不知道是不是星云兮派来的人,我与他虽然萍水相逢,但他应该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赤足怪叟阴沉着脸走进门来,看了我一眼,又将我手脚的绳索都检察了一遍:“今天与你在一起的白衣公子是谁?”
真的是星云兮吗?我又惊又喜,嘴上却道:“我不知道。”
赤足怪叟道:“哼,你识得的人倒是不少,不过,看来你要白高兴一场了,那小子中了我的赤焰掌,就算不死也是重伤,不用指望他来救你了。”
我又惊又怒:“你,你这个恶人,伤了一个又一个,他与你又不认识,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赤足怪叟翻着白眼道:“我本来只想抓你,谁叫他的侍卫多管闲事跟我动手,那白衣小子不自量力想从我手中夺人,哼哼……”
星云兮真的受伤了,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我想起阿样也中过这怪老头的掌,他那么厉害的功夫都差点死掉,星云兮会怎么样?
我心中一片慌乱,颤声道:“你,你……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赤足怪叟一脸怪异地打量着我:“你与月国那小子不是一对小情人么,那白衣公子又是你什么人?糟了,糟了,莫非那小子被你甩了?白衣公子现在才是你的相好?”
我怒道:“龌龊,无耻。”
赤足怪叟见我动怒,哈哈大笑:“不是就好。”
我才回过神来,心中暗悔,道:“反正我与盈哥哥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还是快点放了我吧,不然你还是白忙一场。”
“没有关系还叫得这般亲热?”赤足怪叟怪笑道:“无妨,就算你变心了,那小子也还是一般关心你,不然怎会信鸽传递你的消息。”
我心中一动,道:“你瞧到的消息是怎么写的。”
赤足怪叟斜眼望了望我,才道:“让你看看也无妨。”说着将字条扔到我脚边。
我双手捏起纸条展开:报少主,属下正在前往星国路上,无论如何也会寻到龙姑娘之下落,望主勿忧。无欢字。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小梨现在身在何处?无欢来寻我,是将她一人留在客栈还是让她自己前往月国?她一个小小女孩无人相护,若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才好?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窗外又有人影一闪而过。
“谁?”赤足怪叟怒喝了一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我心中忐忑不安,一会希望有人来救我,一会又害怕另有暴徒突然闯进来,接着听到“铛”的一声,一把匕首由窗子扔了进来,明晃晃地跌在地上。
我心中怦怦乱跳,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助我,连滚带爬地挪到窗边,双手抓住匕首割绳子。
双手微颤,越紧张越是笨拙,生怕赤足怪叟突然返回,我来不及逃跑。好不容易才将手脚的绳索都割断,不顾得四肢仍然发麻肿痛,战战兢兢地推开门探了探,发现身处一处僻静荒废的农家,不由得跌跌撞撞地冲出院门,跑了许久才遇到路人,问明了道路慢慢寻回到江边。
瞧见还停在江边的锦绣舫,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回到船上,我仍是惊魂未定,幸而得到小香与柳青青,风非等人的关怀,我更是觉得劫后重生的实在是幸运之极,只是想来想去都猜不出是何人救我。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无欢,可是他会是赤足怪叟的对手吗?就连盈哥哥都没有把握打得过那个恶人。
“你真是把我吓死了。”柳青青双目微红,看来也是哭过的:“我已经让小红去给你煮点参汤压压惊,能平安回来就好。”
风非也道:“这两天你到哪儿去了,我们求得锦绣多停船几天,便是为了寻你,我寻遍整个良庆镇也不见你的消息,真是担心死我了。”
“风非,谢谢你。”我歉然道:“那天我与你走散……”
“都是我不好。”风非抢先道:“我邀你下船,理应好好看着你才是,那日我与你走散,正想回头寻你,却没想到被人撞倒在地,脚给扭了……”
我仔细瞧他,才发现他是柱着拐杖的,不由得担心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柳青青心思细腻,轻笑道:“其实风非先生是最急的,他不顾自己脚伤,执意在镇上寻了你两天,直到伤口恶化,锦绣禁止他下船才肯消停下来。”
“对不起。”我看着他:“让你们担心我,真是不好意思。”
风非摇摇头:“这不怪你,那日我被人撞倒,也得了好心人扶助送我到医馆就医,只是我包完脚伤回来却听闻有人散毒烟,我大惊失色四下寻找却始终不见你。如果,如果……我不去医馆,就不会把你弄丢了。”
我见他说得真诚,心中感激,却不能装着不明白他的心意。
只见柳青青将小红端来的参汤轻轻放下,便拉着小香与小红悄悄离开了,知道她有心成全我与风非,不由叹道:“风非大哥,你对弯月好……弯月心里自然是明明白白的,只是弯月心有所属,只能辜负风非大哥的美意了。”
风非脸色一白,神彩飞扬的脸上瞬间变得灰暗下来:“我……没,没关系,我,我只当你是妹子一般,你不必介意……”
“对不起。”我也觉得尴尬得很,可是这种事情不说清楚却是不行。
“不用觉得对不起,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风非强笑一声,柱着拐杖慢慢走出房门。
看着他似乎瞬间变得消瑟的背影,我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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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断肠人在天涯
我有心去打听一下星云兮的消息,可是我在良庆镇孤身只影,举目无亲,又害怕赤足怪叟会追着我不放,索性将心一横不去想星云兮的伤势,只能暗中祈祷,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为我所累。
但若他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又怎能安得下心来,如此这般忧心忡忡地又过得月余。
锦绣舫每到一处都会停靠几天,锦绣的歌舞团似乎很受欢迎,地方上的绅贾名流都请了去表演,有时候也能接到一些地方官府的宴会表演。
也许是天生喜爱,也许是心灵的寄托,也许是我与音乐有缘,才学了几月,我的琴艺就小有所成,流水十分惊叹,直称我有天赋,加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琴王。我笑了笑,现在的我无论是在亲情上,还是感情上都无法宣泄,唯有寄情于琴,抒发情感罢了。
其中寒毒发作时,我只是装病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幸好小香对旁人不甚在意,只是以为我受了风寒,关切地替倒了我了杯热茶,多加了床被子,便困极睡去了。第二天发现我没事,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时常责备我不好好照顾自己,体弱多病。
这天,我又来到琴室,船上专门隔了几间僻静的琴室给琴师们练琴,而流水更是有专门的琴房。
“弯月,你来了!”一曲毕,流水含笑地看着我。
“师傅,你会参加那天下才艺大会么?”我忍不住问。
流水摇摇头:“我不是为了这些虚名而弹琴的!”
我不禁汗颜,我也不想这样啊,惴惴地说:“我,我想参加!”
“弯月为何想参加?”
“我想得到星国国君的那一个许诺。”我咬咬唇,坚定地说。
“弯月,你学琴便是为此么?”流水凝视着我,眼中带着不赞同的神色。
“不是,我学琴自然是因为喜欢,不是为了比赛……”只是,要赢得比赛,却非它不可。
流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有些惭愧。
“记住琴不是一种名利,它只是一种心情。它可以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也可以毁灭你所想的。”流水垂眸轻轻抚摸着琴弦。
“我知道!”我低下头,面对眼前的良师益友,我始终乖巧如一。
“弯月,你的琴境其实已远超于我,只是琴技尚未成熟而已,只要多加练习,融会贯通不远矣。”流水微笑着鼓励我。
“师傅,你太过奖了!”听到有人夸赞,我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我说过不用叫我师傅,你能有如此成绩是因为你天姿聪颖,勤奋好学,我能教你的也不多!”
“不,你教导了我,就是我的老师!”我执意道。
“可你如此叫法,岂不是把我叫老了!”流水难得幽默的一笑,他虽然比不上风非英俊翩翩,却自有一股平易近人的温和气质,他身上的书卷气息极重,一点都不像跑江湖的琴师。
“啊?”我愣了愣,摸摸头:“那,那我叫你流水大哥吧!”
“本该如此!”流水微笑道:“弯月今天想弹什么曲子?”
我想了想,便道:“今天我想唱个曲儿。”
流水让出位置给我,微笑道:“还没听过弯月唱曲儿,歌声定与琴声一样动听!”
我微微一笑,在案上坐下,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轻唱:
“离乡路,脚步染尘土。
青衣顾,留一抹楚楚。
山河暮,眼模糊,可曾依稀记来路。
老树枯,只剩鸦声话如故。”
船舫三楼的栏边,站着一位丰姿俊雅,温颜如玉的白衣公子,凄美动人的歌声飘过,让他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玉笛静静地听着,心中也不禁浮出淡淡的哀伤之意:是谁?是谁在弹奏如此哀伤的曲子,唱着如此哀伤的歌曲?她是谁?
“马蹄孤,追逐不停驻。
千山渡,仍义无反顾。
游子苦,向谁诉,西风路过去何处。
天涯路,可有乡音伴归途。”
流水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只要一碰到琴,就会迸发出所有的热情,散发着淡淡的哀伤,深深影响着
身边的每一个人,那种莫名的悲伤,让人忍不住要替她伤心落泪。她为什么会如此忧伤?她不知道,她那种神情,会人让心疼,让人心碎么?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是她?白衣公子恬静如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断肠人在天涯,是她。
一曲弹毕,我与流水都久久不能言语。
我是为自己这么快就能达到曲意贯通的境界而惊讶,看来突破的机遇都在于不经意间。
良久,流水才摇摇头,神情默然地挥挥手:“弯月,看来你的琴境又提升了一个境界,这是你的机缘,你……你且自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流水大哥,你没事吧?”我看他神色不愉,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你的琴境已到了可影响他人心绪的境界,我只是想前一些以前的事情罢了……”流水长叹一声。
“那我先离开了!”我乖巧地替他合上门,走向船弦,迎风而立,默默地想着心事。
殊不知,整艘船因为那白衣公子的一句:“方才唱歌的女子是谁?”而乱成一团。
“弯月,刚刚你有没有听见一个姑娘在唱歌?”小红跑过来问我。
“到处都有姑娘在唱歌啊!”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船舫时时刻刻都有姑娘在练琴弹唱,这不,现在还时不时地有歌声传来。
“不是,不是,唱得可好听了,应该不是我们的姑娘唱的!”小红急急地说。
“我没有留意,我刚才跟流水大哥在练琴,没有注意到!”我摇摇头。刚才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境中,没注意到这些。
“唉,真是找死人了!”小红又跑开,找别人问去了。
船上寻人寻得人抑马翻,个个都知道三楼的贵客在寻一个女子,却不知道他寻的是谁。
晚上小香回到房里也忍不住向我八卦了一番,虽然她所知甚少,却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堆。
我只是微笑着听她唠叨,心中却不以为然,不就一个歌姬么,用得着这么劳师动重的么,真是莫名其妙。
小香却甚是羡慕那个女子,一个晚上都在猜来猜去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独得菁睐的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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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玉泉镇
过得几日船又停靠了,锦绣舫行得极慢,我也不以为意,反正在比赛前能到星国就好了,而且我也
能有多些时间备足功课,我相信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弯月。”晚饭后,小香开心地道:“今晚是玉泉镇的万灯节,锦绣特意吩咐不用伺候的人都可以下
船赏灯,咱们一同去吧。”
“万灯节?”我拿着书卷望向她。
“就是灯会。”小香回答得很快。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
小香抢过我手中的书卷,道:“好妹妹,你就陪我出去玩会儿吧,天天呆在这船上,我都快要闷死了。”
小香比我大几个月,只因相貌不太出众,所以一直都是个端茶的小丫环,自从上次没能当上白玥的大丫环,她一直都郁郁寡欢的,直到近几日才有些颜笑。
“你可以约小红啊!”自从上次出事,我都不太敢出门了。
小香将嘴一撇,酸溜溜地道:“哼,听说青青姑娘多赏了她一个月的银晌,她早就约别人下船买首饰去了。”
我迟疑着,因为很担心会再遇到赤足怪叟,一直心有余悸。
小香央求道:“好弯月,拜托你了,陪我下船走走吧,我最近心情不太好,闷也闷死了。”
我皱了皱眉,可是看着小香期望的样子,无奈笑道:“好吧。”
小香顿时大喜,拉着我的手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呢。”说完,便迫不急待的挑衣裳描唇画眉去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青青,你怎么来了?”我意外道。
柳青青拿着一个托盘跨进房里来,上面叠着一套白色淡紫滚边的衣服。
她看着我微笑道“前些日子锦绣给我们几个挑了几块布料,我拿了两块,有一块我自己用了,剩下一块我瞧着极好,与你的肤色也搭,便叫小红顺手给你裁了一件新衣裳,你试试。”
“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