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来人欲言又止。
“出去再说。”
“是。”
我听到轻轻的开门声,扭头问道:“盈哥哥,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心中一惊,从水桶中跨起,穿上衣服,往外间走去,只走了两步,突然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而客栈的另一间上房里,少年坐在居中,淡淡地看着眼前几人:“南宫长老,我在外边历练,你是知道的,为何突然要求我回宫?”
南宫长老神色不变,微谦道:“少主的身份岂是那些皇子可比拟的?再说了,您已遭到不少暗杀,若任由您再独自游历下去,若出了什么事,属下也无法向大长老与凤妃娘娘交待。”
少年玩着手中的匕首,淡淡地道:“你不用拿母妃来压我,你回去跟她说,我现在好好的,一根头发也没少,过些日子就回去瞧她。”
南宫长老道:“此次便是娘娘吩咐属下将少主带回去的。”
少年修长的眉挑了挑,微笑道:“我知道了,过些日子再说吧!金蛇堂接了一笔黄金要拿我的命,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南宫长老弯腰道:“属下这就带人灭了这个堂子。”
“很好。”少年站起身:“你先去办这件事吧。”
“这个……属下遵命。”
少年回到房内。
一室的寂静,浴水早已冷却,外衣仍整齐的叠在床上放着,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迷香……
“月月。”少年的心一下子跌到冰点深渊里,声音微颤,就算是他面对生死凶险大敌都没有这么惊慌过。拿起少女的外衣,紧紧握在手中,眼中却慢慢流露出杀意:“不管是谁,我必然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
34、她的声音有种平静的恬淡
我慢慢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许久才恢复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到,身下却是冰凉一片,看来是睡在地板上的。我用力挣扎,才感觉到手足都被紧紧的绑在一起,连唇都被封住了,我努力直起身子坐起来,身边突然传来闷哼声,我吓了一跳。
这时,我已开始渐渐适应房间的黑暗,隐隐看到身边还躺着一个女子。
我用足尖轻轻踢了踢她,她悠悠醒来,四周张望了一下,立即发出“唔唔”声,不停地挪动身子显得十分慌张。
身后传来沉闷的咳嗽声,我回过头,才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女子。
这是什么地方?我晃了晃仍然有些发胀的脑袋,心中惊惧,不是这么巧,碰到那个采花贼了吧?心中不禁又惊又怒。
这时,门被推开了,我飞快地瞧了一眼,外边的天色仍然很黑,但是看不出时间,也看不到有邻里灯火的迹象。
“只有三个?”
“没错,老四去了李家庄,还没回来。”
“唔,等他回来,便先将这几个女子带回山上去。免得夜长梦多出了什么差子”
“是。”
“小心些,别让她们跑了。”
“大当家请放心,她们都是些手无缚鸡的女子,又都被绑了手脚,跑不了的。”
“嗯。”被称为大当家的人点点头,又道:“莫要绑得太结实了,老袓不喜欢这些姑娘身上有伤痕。”
“是,是。”先前的人陪笑道:“我们都是用布条绑的,决计伤不到她们的皮肉。”
“那就行了,走罢。”
他们是谁?老祖,老祖又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年轻的女子?我惊慌不定,却不敢露出一丝苏醒的迹相,生怕被他们发现又将我打晕了。
好在这些人只看了几眼,便将烛火吹灭就离开了。
沉重的大门又重重地合上,我松了一口气,轻轻挪动身子,将反缚在身后的手努力从腿下穿过放在身前,解开封口的布条,吐了一口气,又帮身边的女子解开布条。
那女子呜咽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我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他,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那女子的声音中大有惧色,显得十分害怕。
我却无法作答,慢慢挪到角落,帮角落的女子解开布条,那女子立即不停地咳嗽,我的心吓得怦怦乱跳,生怕被外边的人听到了,又苦于腾不出手去封住她的嘴,心里好生后悔。
幸好,那女子咳嗽了几声,便垂下头不作声,只是喘着粗气,才久,才低声道:“谢谢。”
她的声音有种平静的恬淡,不似躺在我身边的女子,慌里慌张的,我不由得多瞧了她几眼,极淡的月光从她头顶上的格子窗透进来,隐隐只瞧得见她穿着淡紫色的衣裳,鹅蛋脸上一双凤眼里也在仔细地看着我。
“你真美。”许久,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地开口。
紫衣女子笑了笑,抬头看着闭得死死的格子窗淡淡地道:“像我这样的女子,美貌带来的只有不幸。”
“你们,你们是谁?”躺在我身边的女子也努力坐了起来,战战惊惊地问道。
紫衣女子不再说话,又轻咳了几声,合上眼靠在墙壁上。
我看到她一脸平静,不由得道:“你,不怕么?”
“怕又如何?”紫衣女子虽不愿理她,却愿意跟我说几句话:“到哪里,结局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从她娇媚的脸蛋上,我居然看不到一丝生气,淡漠绝望的神情似乎在寻求死亡的解脱。
“我帮你解开绳子。”我低声道,扬了扬缚在身前的双手。
她睁开眼,犹豫了一下:“你,你想逃走?”
我睁大眼睛,理所当然地道:“当然要逃。”
她神情微蹙,淡淡地道:“逃不出去的,就算出得了这个门,也决计出不了这个院子。”
“你怎么知道?”我却是不信。
她却淡然一笑,不再说话。
我站起来,跳到窗边从缝隙张望出去,果然见院子里站着两三个人,来回走动,看守严密,我仍不死心,又跳到后窗,用手一推才发现后窗已被死死封住,我逐依而试发现除了大门,再无别的出口,不由得大为沮丧,垂头丧气的跳回墙角。
“你叫什么名字?”我对紫衣女子实在充满了好奇,她这样的衣饰打扮,谈吐举止决不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
紫衣女子犹豫了一下,许久才回答道:“我叫若若。”
另一个女子惊呼道:“啊,你,你是千金一笑楼里的若若。”
千金一笑楼?是什么地方?我睁大了一双美眸不解地看着若若。
若若看着我的神情,显得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道:“你不知道么千金一笑楼是什么地方么?”
我有些茫然地道:“很有名的地方么?为什么盈哥哥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是酒楼还是戏院?”
若若低下她美丽的头颅,许久,才淡淡地道:“是供爷们玩乐的妓院。”
我表情一滞,看着若苦,想了想道:“姐姐,若那地方,你不喜欢,我一定想办法带你离开。”
若若神情一愣:“你,你要带我离开?”她的表情实在是诧异之极,美丽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认真的点点头:“是的,你不喜欢,我就带你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那种淡淡的哀伤神情,总是在牵动我的心,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一般,可是我有月无盈,她却没有。
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我急道:“你不信我么?”
“你一个女子,又如何能带我离开,而且,你又如何与家人交待?再说了,我的身价又岂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她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我微笑道:“有你这声姐姐,我便足够了。这声姐姐实在胜过千万人的关心与温暖。”
“可是……”我急道:“你绝对不适合那种地方。”
若若摇摇头:“先不说以后,便是眼前,我们也没法子解决,不是么?”
听她的话,我又忧心起来:盈哥哥,你去了哪里?你可发现我失踪了么?不禁轻轻摇着玉铃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得这讯号。
………………………………
35、他扬着眉任由我打量,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刚洗完澡就被掳来了,只穿着中衣,不禁觉得有些凉,瑟缩了一下。
手足开始渐渐麻木起来,虽然可以解开脚上的绳索,可是我不知道解开之后,又能怎么样?被他们发现下场只会更糟糕,只能稍稍松开一些,就算是这样,也觉得十分难受。
看了若若一眼,只见她安然处之,也不知道是该对她的镇定感到佩服,还是该为她的漠然感到心酸。
一时之间,室内悄然无声。
另一名女子却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虽然也很爱哭,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哭的时候,而且她的哭声只会让我们更害怕胆怯,只得轻声与她说说话,好驱走她的恐惧:“你叫什么名字?”
“秋,秋莹。”她仍带着哭腔。
秋莹见我似乎浑然不惧,若若也是靠着墙闭目无语,她独自哭了好一会,却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便停了下来。但她的胆子似乎很小,紧紧靠在我身边:“他们,他们会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没事的,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很快便会有人来救我们啦。”我低声安慰她。
“我爹说,城里最近出了采花贼,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就是……”秋莹不敢再说下去,又瑟缩了一下。
“不会的,如果是采花贼,他,他抓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要将我们都抓来。”我努力微笑道。
“是么……”秋莹仍在发颤。
我轻轻道:“秋莹,你家就在清水城里吗?”
秋莹低声应了一声,又低道:“我爹是何宴。”
我也不知道何宴是谁,胡乱安慰了她几句,又开始蹙眉想办法。
寂静的黑夜中,只是偶尔传来若若的几声咳嗽。
我担心地低声道:“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
若若道:“没事,以前落下的病根。”
秋莹碰碰我,低声道:“你怎的叫她姐姐,似她这样的女子……”
“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了?”我不以为然地道。
“不,不干净。”秋莹小声地道。
我双眉一轩道:“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秋莹一愣,悻悻地转过头。
我叹了一口气,对秋莹道:“你心里瞧不起她这样的女子是不是?我不会说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之类的话,我只想说,一个人只要不偷不抢不拐不骗,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良心,她就应该无愧于心,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哪怕她的出身再卑微,哪怕她再平凡。她也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与你一样有血有肉有理想会思考的一个人。”
秋莹一愣,低下头,嚅嚅道:“可是,可是……”
我柔声道:“若你是她,沦落至此。你便会明白,你实在没有资格笑她什么。”
秋莹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倒是没有再说话。
许久,才听到若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这些对我来说,实在不算得什么。”
听到她淡淡静静的声音,我一愣,反而深深地涌起一丝悲伤感。
三人各怀心事,房里一时安静得厉害。
就在此时,粱上突然倒吊下一个人影来,我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起尖叫起来。
“吵什么?”门外传来粗喝声:“谁给她们解开封条了?”
另一个声音道:“想必是迷药的劲过了,她们自己解开的。”
说着,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黑布衣的粗壮汉子拿着油灯走进来,瞧了我们一眼,冷哼一声,又挨个将我们的口封住,威胁道:“都给老子安静点,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又将油灯拿走,将门重重合上。
我一颗心怦怦乱跳,只是瞧着粱上垂下来的一片衣角。
是不是盈哥哥?是他么?
果然,等脚步声远去,粱上轻轻松松地跃下一个人来。他动作简直跟猫一样轻盈,从这么高的地方跃下来,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但是,他落地之际我就知道他不是月无盈,不由得微感失望。
我们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到我面前蹲下。
我睁大眼睛,斜眉入鬓,微勾的鼻尖,加上一脸邪笑,他,他居然是那个采花贼梦玲珑,三国的通辑犯居然就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眨了眨眼,又使劲地眨了又眨。
梦玲珑的脸上出现一丝戏谑的神色,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蛋道:“这样的小丫头,爷喜欢。”
我大惊失色,扭头挣开他的手。
他看着我花容失色的表情,笑得更愉快了,低声道:“长得不错,身段不错,品性也不错,勉勉强强配得上我啦!”
我用双足蹬了他一下,他只是轻轻避开,我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微笑道:“只要你乖乖的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我便将你们都救出去好不好?”
我冷哼一声,将头转过一边不理他。
他居然就坐在我身前,一边给我解绳子,一边道:“我在粱上听了许久,就数你这蹦来蹦去的小丫头最有趣。”
“很有趣么?你鬼鬼崇崇地躲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不是你抓我们来的么?”我狠狠地瞪着他。
梦玲珑也不以为意:“本来我已打算收山退隐了,却没想到又有人借着我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便想着来瞧瞧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幸好是来了,不然怎么遇得到你,其实半个月前我也瞧见你了,只是身有要事,不得不放弃佳人芳踪,幸而老天待我不薄,绕了一个圈又遇上了……”说话间,他将我的手上的布条也解开了:“你说,这是不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缘份。”
我“呸”了一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动手去解若若的绳子:“你若真有本事,先将我们救出去再说。”
梦玲珑却邪邪一笑:“你若答应跟我走,我便救你们。”
“趁人之危,岂是君子所为?”我双眉一掀。
他耸耸肩:“我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瞪着他,他一双桃花眼怎么看都不像好人,邪里邪气的。
他扬着眉,任由我打量,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神情极是欢悦。
我继续瞪……
许久,他突然讪讪地扭过头,喃喃道:“你这般瞧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我身为男子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若若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又立即捂住唇。
我又羞又恼,顿足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悄声,有人来了。”他突然道,足尖一点,又轻飘飘地跃到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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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这个园子里长满了杂草,一片荒凉
门又被推开了,领头的男子道:“小伍,刀疤,把她们几个都拉上车子,小声点,别让附近的人听到动静。”
“是。”小伍与刀疤同时应道。
幸好梦玲珑反应快,我迅速绑回绳子,并没有被发现。
小伍拉着我,我腰间的玉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我心中一喜,是不是月无盈就在附近?小伍眉头一皱,一把将我的玉铃铛扯下,扔到草丛里,骂道:“什么玩意,吵死人了。”
“不要。”我低呼一声,想冲过去捡回来,却被他狠狠地扔到车里。
马车里还躺着一个昏睡未醒的女子,约模十七八岁,穿着淡粉色的衣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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