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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再次闹上门去
小屁孩被扭送到了派出所。一番笔录询问之后，马家爷们回家了。
回到家里，马家全家倾巢出动，就又去找老杨家了。媳妇问题没有得到最后解决，马家依然不想放过老杨家，他们依然想赖着杨家。他们可不想轻易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老杨家气还没有喘匀，心刚刚放回肚子里，马家又找上门来了。
这一回，老杨家死活不认账了。
宗明爹说：“我们早就说过了，说好了的，咱们两清了。我们是最后一次替你们付账，我们已经欠了一篦子两笸箩债，我们就是有心给你们钱，也没有能力出得起那份钱了。我们反正是再也没有能力出钱了。当时，我们提醒你们，让你们看清楚看明白，是你们不上心，把个带把的领回家，这怨得了我们吗？都讲好了，我们是最后一次出钱出力了。你们再要，就干脆一刀把我们一个个都剁了！我们出不了钱了！你们再缠，我们反正是没有钱了！我们现在就是借也借不到了，再没有人借钱给我们了！”
宗明娘也附和说：“是啊是啊，不都说好了吗？娶完算完，我们两家完全没有关系了，怎么就又找上我们门上来？你们有完没完！还没完没了了！”她脸立时拉下来了。
“咱们就没有个完！你们害我们家成这样，你们还说话钢钢的！你们以为我们怕你们啊？当初，咱们是说好娶完媳妇就与你们没有关系了，什么牵连都没有了，可你们看看，你们给我娶媳妇了吗？那是个大男人，那能叫娶媳妇吗？那能叫你们完成任务了吗？”明扬娘说。
“我们不管，是你们全家验看的，看不清，怪得了我们老杨家吗？我们让你们仔细一点，看得明明白白一点，别再让人家给骗了，蒙了，是你们把个大男人领回家的，这怪得了我们老杨家吗？”当爹的不屈服，他再不肯谦让马家，他知道，自己如果坚持不住立场，那是要掏大笔大笔的钱的！他们老杨家完全是靠种地为生的农民，他们从哪里给他们马家淘换来那么多的钱啊，真那样，他们宁愿不要活了！
“你们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们！我一刀一个，全部给剁了！一家七口，我杀不了那么多，我把男的全部给杀完就行了，我才不怕不怕死的！我都让你们家折腾得成这样了，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早活够了，我大不了陪你们一死！”明扬的话字字如重磅炸弹，字字要将老杨家炸得魂飞天外！
宗明爹娘倒觉得自己性命无关紧要，实在无所谓，但他们关心儿子，尤其孙子，小孙子不能毁在马家手里，那是他们老杨家传宗接代的香火啊，那是他们老杨家的根啊，他们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他们的小孙子！小孙子，那是杨家的全部希望！就算儿子死有余辜，可孙子完全无错，他完全是无辜的，与整件事情都无关！他不应该受这件事的牵连！他们宁愿用他们的老命，也要换回小孙子的性命！他们不允许任何人伤了他一点点，更何况马家要害了他，他们宁愿拼上老命！也要保全小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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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没有人愿意失去眼睛
两家争执不下，杨家也不想惹怒马家，但要想让他们多掏钱，他们杨家十万个不甘心，从道理上来说，他们应该掏钱，因为他们得为马家负责一辈子，说实在的，如果他们能够负担得起，他们为求得良心的安慰，他们是愿意多掏出一些钱的，但是，经济上的捉襟见肘，让他们无法承受钱款上的更大压力，所以他们从内心里是不想再多往外掏一分钱的。他们已经负债累累，已经掏不出更多的钱。他们希望自己是暴发户，可以给马家更多的补偿，马家该着倒霉，碰上一家已经再也榨不出一点油水的杨家。
马家想，如果杨家有钱，也许事情就好办了。他们还能逼他们杨家再拿出一部分钱来。现在，要想再让他们杨家掏钱，那是难上难！杨家已经是一身穷皮！尽管知道是这样，马家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硬下心肠，坚决要和杨家僵着，坚决要再要下下一批次的钱来。谁让上两次的钱都打了水漂了呢？马家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有实际意义的东西，所以，马家一定穷追猛打，绝不能心慈手软，就算僵持不下，他们也一定要啃下杨家这块硬骨头。
毕竟，马家什么实惠也没得着，只是有让杨家弄瞎眼的事实。只要事实存在，他们就有必要继续追债，这债是一辈子的，终生的。就算是他们再让杨家追加一次，都是合情合理的，一只眼睛，一百万不算多，你想，一只眼睛，一百万，有哪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愿意出卖？一只眼睛，就是出到一千五，又有几个活得兴旺的人愿意出卖自己的眼睛？但是，一旦不小心弄坏了某个人的眼睛，谁又赔得出这么多钱？谁又愿意让别人弄坏眼睛？谁又愿意靠这些挣钱？
人人都是千万富翁，人人都不愿意做这样的千万富翁！人人都是有钱人，只是更多的人不愿意去变现！一旦丢了眼睛，出门都觉得身上少了一块东西，心里老觉得不得劲，老怀疑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就算是你再有钱，能开心快乐吗？一旦让别人知道你是靠卖眼睛换来的钱，还会有谁愿意围在你身边？
眼睛残缺，带来的更是心灵的残缺，世上有几个人能面对失去眼睛的痛苦而能从容淡定？世上又有几个人愿意失去眼睛！大都是被动之下，被迫失去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谁愿意失去心灵的窗户！谁愿意面对五官残疾！只有失去眼睛的人才知道失去眼睛的痛苦！如果能成功置换，有的人甚至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谁都愿意作为一个健全人生活在这个世上，谁也不愿意丢了眼睛，被人人前背后说长道短，指指点点，那是一种极其敏感的心理，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灾难。能够作为普通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一件幸福至极的事情！只有失去眼睛的人才能对此有更深的体会。那种切心割肺的痛苦，只有当事人知道，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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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无法排遣掉的沉重牵挂
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远在外地的秀秀及叶明远虽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但也万分惦记。
秀秀晚上老是做恶梦。她虽然人在外地，但家里的事时时纠缠着她，她在为家里人捏一把汗，尤其年迈的父母，他们撑得住吗？她可以抽身而退，但她摆脱不了这件事，她饱受着这件事的困扰，整个人并不安心。
她不想与马明扬命运上出现交集，永远都不想，但她能够完全摆脱掉他吗？尤其家里人，能摆脱他的纠缠吗？一家人注定与这个人有着难解难分的矛盾纠葛，注定要与这个人打一辈子交道，一辈子再也掰扯不清了吗？他们一家人永远笼罩在这个人的阴影下面吗？他们杨家只能担负起对他的一辈子的责任吗？永远无法逃避，永远无法躲开吗？
秀秀着急家里的消息，但她却无法回去，无法面对那汹涌的马家。就是现在，着急也无用，什么问题也不能帮助家里解决。
再说说秀秀现在的生活，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虽然稳定但非常清苦，每天干没完没了的农活，吃得却不怎么样。好在，两个年轻人心中装着爱情，清汤寡水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劳劳碌碌的生活也能寻得一份开心。
他们两个人一直很长时间都在那个司机家里帮助干农活。因为农妇好吃懒做，家里地荒得不行，杂草丛生，很多地块甚至分不清是种草还是种庄稼，草多且生长茂盛，庄稼不见长，草倒生机勃勃。两个人感到好笑，要是在老家，这样种地，是要被村里人耻笑的。
他们在心里嘲笑农妇的懒，觉得她不是一个正干的农民，嘴上却从来不表现出什么。
农妇也怕两个人笑话她懒，最初还觉得怪不好意思，但还想往自己脸上贴金，放屁拉抽屉为自己遮丑，就笑着解释：“种地挣不了几个钱，费心费力不值当得，我们就是怕地闲置在那里，不好看，就随便糊糊弄弄撒几个种子，不指望这点收成。男人成天不在家，家里活就我一个人干，地里不长草才怪呢。我就是有九个身子也忙不过来。我种地还不是最孬的，你们别笑话我，有的人家还什么种子也不撒，就让地直接荒着。大家伙儿各忙各的，各人忙着挣各人的钱，只要挣钱就行，地里没有多少油水，所以很少有人像过去那样一天从早到晚专门趴在地里干活了。你们来了就好了，地就有人管理了，我就轻松了。”
秀秀他们两个人只是起早贪黑地干，在各个地块拼命拔草，好些日子，地才见地的模样。
他们开始长舒一口气。
好些日子，两个人就是这样在劳劳碌碌中度过了，虽然劳累，却也清净，但因为秀秀十分悼念家里，所以心里总是惴惴难安，无法踏实。叶明远说过好多次，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后，叶明远生气了。
“秀秀，我带你出来，是为了让你寻开心的，可你老是念念叨叨的，念念不忘家里，心不在心上，你这不是瞎折腾自己吗？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家里就中不上用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家里该怎样还怎样。”
秀秀每次听到叶明远这样说，就更加恼火：“敢情不是你们家出事！你优哉游哉的，我能不惦记家里吗？我能改得了吗？敢情那不是你的亲爹娘！”
叶明远就默不作声了。不过，他后来还是小声嘟囔着：“再怎么着，你爹娘也是我岳父母，我能不上心吗？只是，我们隔山隔水的，能中上什么用！纯粹就是咸吃萝卜辣操心！我们日子已经够苦了，有家不能回，我们心里滋味本身能好吗？多想想好事情，怀一个我们俩的健健康康的孩子！那才是正干！”
秀秀有时就发牢骚，怪叶明远：“我不知道跟着你走出这一步错不错，要不是你死缠着我让我出来，我才不会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
叶明远就笑着回应：“是谁扒着我们家墙头，趴到我窗子上，吆喝我连夜跑出来，现在还这样说！现在后悔了，现在回去也不晚！”
“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玩土儿拌饭，小孩子和尿窝，我说来就来说回就回！那么简单，拔腿就走！”秀秀假装生气。
“关键还是我有魅力，迷住了你，吸得你紧巴巴的，越想越觉得，我太有吸引力了！想想，就是我太帅了！弄得你五迷三道的，哈，我真了不起！”叶明远不无得意。
“别不要脸，臭吹！也不怕吹掉下巴颏子！要不是那个瞎眼的逼我，我才不跟你窜出来，当个什么盲流！跟你个流氓混上块！跟着你，不过是将就、硬凑合，现在，上了贼船，退也退不回来，下也下不下来喽！”秀秀开起了玩笑。
“我这条好船也不漏水，也能下水，你就偷着乐吧！还贼船，你那不成了贼婆了？”叶明远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秀秀也狂笑不止。笑声感染了蓝天白云，蓝天白云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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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婚姻分崩离析
家里，因为已经搭上了那么多钱，还老是抖落不下来与马家的纠纷，宗明的妻子就非常恼火。现在，为了躲避马家会害了孩子，做妻子的就只能东躲西臧，暂时栖居到娘家。
娘家兄弟就不怎么待见她，嫌弃她都结婚了，还死皮赖脸赖在娘家。而农村的风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是不允许在娘家过一些重大节日的，就算是平时，娘家兄弟也不欢迎她。我们邻村就有一户这样的人家，远嫁东北嫩江的女儿回家探亲，十年不见女儿的母亲本想和女儿好好在一起过个年，没想到，家里的兄弟坚决不允许，最终，这个女儿忍悲含泪只好离了娘家门，母亲也是泪水涟涟，痛哭流涕，一个好好的年，过得悲悲戚戚的，本来高高兴兴的场面，让这个儿子全搅和了，弄得娘俩很败兴。这家的儿子这般讲究，结果，他也未能逢凶化吉，在开着拖拉机干活时，想看看油箱里的油还有多少，他点燃了打火机，就这么向油箱照了照，想看清楚，结果，引燃了油箱里的油，油箱爆炸了，他被炸死了。而他的娘早先因为老伴心肌梗塞突然死亡，她本身一下子接受不了，整天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哭啼啼，哭个不停，一开始还有人劝，后来，大家见她老是这样，就没有人劝她了，就由着她哭了，又加上儿子这样惨死，她更加接受不了，很快，她就追她那冤死的儿子去了。他那么讲究风俗，不允许姐姐犯忌讳，让母女不得团聚，但这并没有挽救他的性命，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但这并不影响更多人讲究这种风俗，也许只能叫做陈规陋习。
妻子窝火。要不是宗明，这个该死的男人，她能窝在娘家受兄弟这份窝囊气吗？
见到宗明，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就时不时要对宗明发一通火，宗明知道是自己不对，是自己害得老婆孩子有家不能回，有家回不了，让老婆在外面讨人嫌，受憋气，心里窝窝囊囊。老婆生气，拿他当出气筒，说当初瞎了眼，看上他，跟了他，跟他受这份倒霉洋罪！面对老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劈头盖脸一通数落，他就只能忍气吞声，他只能任由妻子数落，他能怎么办呢？是他连累了妻子、家人，谁让他惹是生非，让一家人不得安生呢，他倒霉、活该，活该、倒霉。把个好端端的家折腾得稀巴烂！
焦头烂额的宗明，经妻子这么一闹，心里更是火上浇油，恨不得将自己一把火点着了，焚烧了。
一边争吵，妻子就扑簌簌直掉眼泪，她也不想离婚啊，已经嫁到杨家，她是想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她曾经倾尽心力苦心经营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家，没想到，丈夫惹下了这么一场祸事，彻底粉碎了她的家庭梦想，击垮了她的家庭堡垒，她无法再在这个破家待下去，她十二万分地不想离开这个家，女人，已经迈出第一步，走入了一个新家，不是迫不得已、逼于无奈，谁愿意走第二步，进第二家，走另一个门！她不是一个感情随便的人，她所处的周边环境也不喜欢随随便便离婚的女人，不是万不得已，实在将就不了，她不会离开宗明，撒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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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覆水难收
宗明知道，是自己，随随便便、无意之中，惹下祸事，亲手捣毁了自己原本温暖、其乐融融的家！将到手的幸福出让！无奈地将幸福送走。
他后悔！后悔！
他早就后悔！
无奈，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卖，后悔无用！
最后，在一次次争吵之后，妻子要撤杆子，她不愿再跟着受折腾，她不愿意再受挫揉，她想找一个有安全感的家，固若金汤的家，而不是现在的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所以考虑再三，她向宗明提出了离婚。
她不想再跟着这个男人受罪，她想过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日子，她不想有家不能回，不想看别人脸色吃饭！既然宗明给不了自己安定的生活，她就需要给自己另外寻觅一个男人。宗明虽然觉得有愧于妻子，但老婆要与他离婚，他是万万不肯的。虽然他觉得应该放手，不让自己妻子跟着自己受罪，但他觉得自己已经祸不单行了，他受不了妻子对他的抛弃！妻子抛弃了他，他还有理由活下去吗？他还能活下去吗？
他虽然做了错事，确实不是有意为之，他本质上是个好人，他不是骨子里坏的那一类人，他从来不属于浑身往外冒坏水的那一种人，他希望妻子多担待一点，妻子宣布离开他，无疑是撤除了他心里的最后一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