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也亮天。没有你,他们照样要解决这件事,事情不会因为缺了你就没有个了结了,总会了结的,事情总会过去的!他们一定有别的办法解决,他们有个钉子就想挂,没你还不挂东西了?秀,你不愿让人当马骑,就没有人骑上你,你要是就想让人家当马骑,人家一定想骑你头上拉屎!现在,咱们自由了,没有人再打我们了,管我们了!咱应该高兴才是!开心一点!秀,我为你挨了那么多打,我不是找不到个人打我,我还要劳你们家的人亲自动手打我,我不挨打难受,心里别扭,过不去,你要是离开我,我这打还真白挨了,我有多冤枉!多多少少,我这些打还值得,你跟我跑出来了,要是你嫁给马明扬了,我这打还真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是有病,送上门让他们打!现如今,总算是打出那么点意思,我就觉得值了!秀,咱们抛家舍业、有家不能回,咱得吃多少苦,还不都是他们逼出来的,咱多想想自己,以后咱们怎么过,咱们上哪儿。秀,开心一点,事情该怎样还是怎样,想也没有用,就干脆别想那么多了!秀,你的事永远是我的事,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我和你不会是两股道上的车,我和你永远不会两不相干!”
“我们的事是小事!家里的事才是大事!爹娘他们也是不想欠下马家,所以,拿我开刀,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做的也没有什么错,他们有他们考虑问题的角度,你不能说他们的做法不正确,他们这样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谁让我是他们的女儿呢?他们对我凶也是应该的。他们也是想让良心过得去,我觉得父母也不容易。万一马家豁出去,杀人不眨眼,那就糟了!”
“已经走出这一步了,后悔也晚了,少想那些没有用的吧,没有你,他们或许会有别的更好的解决办法。千万别以为别人离了你活不了,地球照样转!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天塌不下来!少了你这窝蜂子,人家还酿不成蜜了?少了你这盘醋,别人一样蘸饺子吃!死了张屠户,还吃不上带毛猪了?他们总有办法的。”
秀秀心理稍稍安顿下来。
可是,他们该怎样安排以后的生活呢?
两个人陷入了一片茫然。
这只是改革开放初期,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刚刚开始实行的八十年代初期,农村人还没有从农田里解放出来,人们也就是刚刚从温饱线中走过来。没有多少闯世界的农民。
秀秀他们面对着外面的世界,有点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应该去到哪里。面对花花绿绿的世界,在他们眼前,两眼一抹黑。
他们只有这时,才深刻体验到出门的难处,在家的方便。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他们现在是深深切切体验到了。可他们没有办法回家,只能背井离乡,过漂泊不定的生活,只能在外面胡乱闯荡。
眼下,要紧的是找个解决吃住的地方。他们逃出来,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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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风暴之夜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他们还并没有完全离开是非之地,倘若他们被家里人抓回去,只能算是前功尽弃,而且他们必将会因为他们出逃的行为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阿远,我们要去车站吗?”
“不行,咱们不能去车站,去车站,说不定他们正张网逮咱们呢,咱去那里坐车,不等于自己送死吗?那咱们还黑灯瞎火地跑个什么劲!咱还不如把自己用小绳绑了,自己把自己交给你家里人,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了,咱能让抓回去吗?那还不得噼里啪啦砸咱们一顿死!咱半路上搭个便车,拦个货车什么的,这样,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咱们,先安全了再说,让他们找不到再说。以后的事,看情况再定。总之,亲戚是不可以投靠的,咱们只能靠自己了。放心,咱们有手有脚,会有办法的,饿不死咱们这么两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的!”
“都听你的。”
两个人不再言语,在深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忽然间起了一阵狂风,接着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间有闪电的亮光一次次划过。那沉闷沉重的雷声越来越重,越来越紧密,仿佛要把个大天给撕破似的。
从来没有在野外有过这种经历的秀秀吓坏了,她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惶恐,那雷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借助闪电的光,叶明远发现了不远处路边一处废弃的小房子。
叶明远赶紧拉着她往那处废弃的小房子里钻。
他们不是怕雨水,而是怕雷声不安全。
又一个沉雷在他们头顶上炸开,惊得秀秀尖叫了一声。
又一次电光闪过,照亮了两个私奔的年轻人和四周。
他们已经走到了小房子那里,他们借着再一次亮起的闪电的亮光,发现小房子上了锁,再看窗子,玻璃已经残缺不全,窗子上面的木头已经不怎么结实,窗里面的钢筋也已经被什么人掰弯,显然有人从这里爬进爬出过,屋子里面非常脏。
“秀,我们爬进去吧。”
叶明远自己爬了进去,又拽着秀秀的胳膊,将秀秀也拉进了屋子里。
这间小屋,四面透风,但躲雨还是完全可以的。
又一个闪电破空而来,借着光亮,叶明远发现小屋并不牢固,非常危险,几欲坍塌,但大雨已经瓢泼而下,他们只能暂时躲避一时,不过,叶明远更加小心地注视着房顶裂纹处。
他将冻得哆哆嗦嗦的秀秀一把揽在了怀里。
他们还没有喘匀气,一个个似乎要撕破天地的更加沉闷的响雷就接二连三地破空而来,震撼着他们的耳鼓。
“阿远,这雨要是不停,我们不是就会被家里人找到吗?我们走不了,万一明天让逮回去怎么办?”秀秀不无担忧地问。
“这样大的雨,很快就会停下的,下不了多久的。下时间长了,要发大水的,车也会堵了,走不了的。不过,就算我们坐不上车,走不了,我们也不会让家里人找到的,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藏起来,没有人找到我们的,地面太大了,找的人马太少了,大海里捞针的事,你完全不用惦记。他们就是腿颠颠的,不值钱,也找不到我们的,我们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也发现不了。再说,我们这地方,存不下水,淌得快,我们不等他们追来,就早跑出日照地界儿了。所以,你放心,完全不用担心。”
“阿远,咱们终于可以守在一起了,再不会有人逮住我们,打我们了,真好!想想,自己要是嫁到马家,我一天日子也过不下去的,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死也得发疯!”
叶明远将秀秀搂得更紧了。
雷早已退了,闪电早已无影无踪,只有大雨紧锣密鼓地下个不停。
雨密密麻麻地下,持续了四十多分钟后,终于停下来了。
见小房子并没有塌,叶明远开始放下心来,他搂抱着秀秀,狂吻起秀秀,很快,他们两个人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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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追踪
秀秀家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起先,是轰隆隆的雷声将宗明爹娘从梦中惊醒。他们见要下大雨了,慌忙起了床,出来拾掇院子里怕淋了雨的东西。
一番收拾停当之后,他们歇了一口气,还没有休息,忽然想起来秀秀,他们就去看看秀秀房间。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秀秀掰弯了钢条,从窗子跳出来逃跑了!
老两口大吃一惊,再去检查一下院门,院门虚掩着,根本没关!秀秀一定是连夜出逃了!
当爹的急坏了,他们知道,儿子捅了马蜂窝,现在秀秀又出逃了,马家明天一定闹他们个人仰马翻!不闹上大天才怪!
老两口慌了神,让子女闹腾了那么些日子,老两口本来以为可以稍稍放宽心了,刚刚睡个安稳觉,麻痹大意了,结果,就让秀秀钻了空子,逮着机会逃跑了。
当爹的赶紧找手电筒,找雨衣,宗明娘让老头子赶紧找儿子宗明,当爹的拿起手电筒,急三火四地去了。宗明娘取了钥匙,打开了秀秀的房间,发现了秀秀留下的纸条。
当爹的正往儿子家走,老天爷就携雷裹电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老人全然不顾,也不着急找个门楼子躲雨,仍然急三火四往儿子家里赶。
敲了好一会儿院门,儿子才睡眼惺忪地出来开了院门。
“爹爹,这深更半夜的,你敲什么门啊?还又打雷又下大雨的?”儿子有些不耐烦。
“你妹妹爬窗子跑了!”爹爹的一句话,不亚于那沉闷雷中炸得最响的那一个,炸得杨宗明一下子清醒过来,吓得他一下子魂飞魄散了。
宗明赶紧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是今晚上。”
“那咱赶紧撒开人马找,咱多派些人手,多找些帮手,来得及找。秀秀他们大半夜的,也跑不了多么远,大雨又阻住了他们,他们跑不了多远。就是这么大雨,人家未必肯帮咱找,找也没有多大效果。这样吧,爹,咱也别着急忙慌的,咱先聚聚人,商量商量,看怎么找。现在,雨下这么大,咱找也没有用,压根儿就没法找,就咱们这么两个人,找半天也找不到,秀秀逃到外面,咱们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几个人是找不到的,他们到了外面,就像老鼠钻进窟窿里,随便一藏,咱就是找到他们眼皮底下,他们也不会随便让咱发现的。这样吧,爹,咱也别着急上火的,咱先联络联络邻家们,让他们都帮帮忙,等住了雨,让他们都出出力,帮咱们找一找,人多,或许能找到秀秀他们,咱分分工,几个人一帮,负责一块地面,找到了,就千万别放他们跑了,逮住他们,咱就揍他们个扁!看他们还跑不跑了!看他们狗腿还颠不颠了?还跑不跑了?砸伤他们,看他们还跑得动跑不动!咱三五个人一拨,凑个堆,这样,看见了,就可以就地动手,随便解决了他们,打得他们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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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追踪
当爹的同意了。父子俩就负责分片找帮忙的人。
很快,大雨过后,“杨家将”迅速集结成功,他们聚在一起,分别领了任务,到四个方向找秀秀他们。当然,车站成为他们重点寻找及布控的范围。很快,一支精干的“杨家将”队伍,干净麻利地各自领受了任务,井然有序地出发了。手电筒的亮光迅速在黑夜中四散开去。
“秀,咱抓紧时间上公路边,我们随便截住一辆车,随便让它拉咱们去哪里,我们搭个顺路车就行了。这里不安全,咱只有跑远了,家里人撒开人马找,地面找三百遍,他们也找不到,他们只会在近处找找。咱们抓抓紧,行动迟了,让他们逮住了,咱们吃顿苦头还是小菜,就怕再没有机会外逃了,他们会一刻不离人地盯住你,让你没有一点外逃的机会,到那时,咱就是插翅难逃了,咱们就算是彻底没有缘分了。”
叶明远边说边拉着秀秀爬出了屋。
秀秀就更加担心:“阿远,我怎么就觉得咱们两个人像两个小鸡子似的,随随便便来个什么人就能逮住咱们。咱就没有安全感。咱快争取离家远一点。”
“秀,不用担心,咱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家里人哪里就那么眼尖,一下子就发现咱们了?就是看见咱们了,他们能有几个人?真到那时候,咱长着腿,咱打不过他们,咱不会拔腿就跑吗?实在不行,就搭上我,咱分开,我引开他们,你就安全了,不用担心。”叶明远安慰秀秀。
“那咱们跑个什么事?我自己一个人跑个什么趣头?有什么味道?一点意义也没有!咱还是麻利地跑远一点好,早早安全了,我也放心一点儿。我家里人现在一定急急火火派人到处找咱们了,咱们走这老半天,还不够他们骑车子骑摩托走几分钟的!雨下了那么长时间,又耽误咱们走了。”
“他们呼呼地骑车子就过去了,大晚上的,就是我们齐刷刷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未必就发现得了我们。当然,咱不会冒这种险,大黑夜的,咱再这么一躲,你们杨家人就是全拉出来,全撒开,也找不到!等天亮了,他们好找了,咱们也搭车跑远了。现在这个社会,民风淳朴,随便拦个司机都会停车的,你不用担心,拦车不费事,根本不是个事,很简单!又不要钱!咱坐免费车!还省下车钱了。咱们跑远一点,跑得他们压根儿找不到的地方。天下这么大,他们压根儿也猜不到咱们去哪儿了,找个三天五日的,自然就不会去找了。他们就算撒上天网去找,也不知道我们钻到哪个角落里了。”
叶明远正说着,忽然就发现了骑自行车打着手电的几个夜行人,看着那一束束手电筒的四处照射的光,他们猜测,说不定就是家里派出来找他们的人,,为以防万一,叶明远赶紧拉着秀秀躲进路边沟里。很快,这帮人骑车子过来了,听他们说话的声音,秀秀他们清楚,这正是自己老杨家家族的年轻人。秀秀的心一下子收紧了,紧张得大气不敢喘。
很快,这帮人骑着车子过去了,秀秀他们站起身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太紧张了,等危险解除,叶明远才感觉到疼,他让秀秀赶紧松开手,秀秀赶紧就松开手,叶明远发现自己身上的肉都让秀秀给抠疼了,胳膊上硬是给抠出一个深深的肉坑。
“阿远,咱在这儿太危险了,咱得快点截辆车,等天亮了,咱可就没处藏身了,老远就看见了,被堵着,我们就跑不了了。”
又一拨骑摩托车的人闯过来了,叶明远又拉着秀秀躲进了路边深沟里。
摩托车队过去了,秀秀依然紧张。他们发现,危险离他们依然很近。他们就是枕着危险在睡觉!
“说不上他们很快就返回来了,咱们小心一点好。”秀秀保持着高度警惕,她已经逃出来了,她可不想半路再让抓回去,那多窝囊!眼看着就成功脱身了,又前功尽弃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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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叶明远的回忆
叶明远的回忆:曾经有一个阶段,父亲紧锣密鼓地为儿子张罗对象来。
他当爹的四处找媒婆,让她们牵线搭桥,为自己儿子介绍合适的对象。他想让儿子尽快从马杨两家的浑水窝子里爬出来,别吃不着葡萄惹一身骚,甚至把一条小命搭进去,那他叶家可就赔大发了。
当爹的行动立竿见影,初见成效,媒婆马上给领来了一个姑娘。毕竟,叶明远也是人见人爱的帅小伙,除了家里穷点,也算是比较好的结婚对象。
当爹的让叶明远这个“拗头”去相亲,叶明远因为记挂秀秀,所以死活不肯去,没法子,当爹的只好费了半天口舌,把女方请到家里来了。女方来了之后,叶明远却理也不理,根本不搭理这如花美女。美女倒是一腔热情,叶明远的冷淡也丝毫影响不了美女的热情,或许,美女有着过于强大的自信,不屑于叶明远的不理睬。在叶家,美女东看看,西瞅瞅,充满了兴趣,她对叶明远的表现并不以为意。
叶明远好像故意要刻意打击美女一下,看见张吧长理吧短兴致勃勃的美女,他要坚决消掉她对于自己与这个家庭的强大的热衷。他有些不忍心,但他不想事情向另一个方向发展,所以,他只能狠下心肠闭上眼绝情但又极度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对我们这个穷家这么感兴趣?你看不出,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吗?”话一出口,叶明远就觉得实在对不起眼前养眼的美女,看见美女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一脸笑容顷刻化为冰霜,僵在了脸上,叶明远恨不得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