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璟尧揽着谢之舞起身,谢之舞想了想,走到小江和大海身边,仔细的找了找,从他们身上各自取下一样贴身之物,转脸看着莫璟尧和扬子时,淡淡解释到:“他们的身体,我大概是带不回去了,我想把这些交给他们的家人”
扬子和几个同伴沉默的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开路,这一路上,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如果有一天,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自己,能够给家人最后带去些什么他们也是满足的。
一行人出了门,往这片宅区的大门退去。
听说这里本是民国时代的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全都发了家,建起了这样一片老宅区,后來政府出面彻查才发现,原來这村子附近有一个金矿,于是全村的人因为私挖金矿而获罪,后來金矿被国家划去,挖光以后,这片宅区也从此再无人迹。
蔡九大约是从暗自入驻鬼马山起,就把这片老宅区偷偷占了。
“你去哪儿了”
谢之舞一得空,便拉着莫璟尧问。
莫璟尧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并洠Щ卮鹚榷骷矗坏锰嫠冢骸扒股幌煳颐蔷托蚜耍菦'这么快攻來,想着你才喝了那么多酒,就想让你多睡一会”
谢之舞点点头:“那些人到底什么來路”想想又问:“王五的人”
话说到这里,她也总算明白晏回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这里,而蔡九那边,恐怕留下晏回的时候,就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莫璟尧和尤恩看上去也是自有打算的,真算起來,一直傻头傻脑被蒙在被子里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扬子闻声,暗自低下了脑袋,谢之舞见状不忍,只得偷偷 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正在此时,附近又隐隐传來了一阵枪声,一行人一听见,起初微微一愣,后來便都反应过來。
晏回和蔡九。
就冲着小江和大海,谢之舞也绝不能让晏回有危险,莫璟尧只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眉头都洠е逡幌拢痛潘朔较颉
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众人还是大吃一惊,那且战且退看上去明显应付不來的人,是晏回洠Т恚切┒俗徘挂恢弊返模床⒉皇遣叹诺娜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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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生死关头
那是一队明显经过严格筛选和训练的人马,脚下稳健的步伐以及进退得当的攻势,再加上统一的着装和枪械,让人很清楚明白的就能知道,他们跟蔡九的人,有着天渊之别。
可如果不是蔡九的人,他们会是谁,王五真的会雇佣另外一帮人,在追击蔡九的同时,还不忘把一直不信任的晏回顺便干掉。
“我也不知道”
扬子见谢之舞狐疑的看着自己,连忙着急的解释。
“知不知道也都洠в昧耍热ゾ热耍忝窃倏聪氯ィ切∽影顺删鸵淮谡饫锪恕
尤恩淡淡的开口,随即低头检查自己的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眼看晏回身边的人越來越少,白术也受了伤,扬子两眼通红,抓着枪就冲了过去,谢之舞拦不及,只得招呼大家掩护。
尤恩和剩下的人立刻跟在扬子身后边开枪边开路,莫璟尧拉着谢之舞正要随后,却被她一把拉了回來,她小心翼翼的看看周围,又看看他左肩上的伤,忧心忡忡的说:“你可聪明点儿,你受伤了,别傻兮兮的还往前冲,有事儿交给他们就行了”
莫璟尧沉吟片刻,最终沉默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赶到晏回身边的时候,只见他浑身上下早已被染的通红,双手双枪打的正爽,一边威风八面的哈哈笑着,笑完嘴里还不断骂着些什么一看到谢之舞,嘴角就咧到了耳根子:“臭丫头,不是叫你走吗”
谢之舞一见他满脸通红却又因大笑而露出的两排大白牙,就笑的乐不可支:“看你这样也洠苌耍顺啥际潜鹑说难伞
“死丫头,洠Я夹摹标袒匾话碜佣愎悦娴囊徊ㄏ鳎骸靶∫夷氖钦饷礇'用的人,对付一群虾兵蟹将还要放血,你当爷的血真不值钱”
他说着,还不忘揶揄的看看莫璟尧的肩膀,莫璟尧不动声色的换上子弹夹,谢之舞有些尴尬的推了晏回一把:“你才洠Я夹摹
晏回嘿嘿一笑,直起身子趴在矮墙上,砰砰又是一阵。
眼见这边的子弹和人数越來越少,而对方的攻势却越來越猛,尤恩险险的被一颗子弹擦过之后,终于忍不住有些恼怒的看向晏回:“你到底是招了些什么人,”
晏回吊儿郎当的回头眨眨眼:“小爷我也不知道啊”
尤恩被他这一举动搞的是火气大冒,又不能发泄,只得愤恨的转头对着对面连开数枪,谢之舞看着晏回嬉皮笑脸的逗完尤恩,一转眼,脸上却又爬满了落寞的表情,心里不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管这些人要对付的是谁,眼下损失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晏回。
莫璟尧和尤恩因另有打算,并未留下太多的人,乱战一开始,他们就各自分散,现在大约也逃的差不多了,蔡九的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无论那些人是生是死,对她都洠в刑蟮挠跋欤悦娴娜耸鞘裁磥砺匪共磺宄ㄒ晃疃嗟模椭挥懈袒爻錾胨栏星樯詈竦哪切┬值堋
晏回在听说小江和大海的死讯之后,亮亮的双眸这才有了一瞬间的灰暗,谢之舞心里有愧,毕竟他们是因她而死,谁知还洠У人诎参浚袒赜窒袷菦'事儿人一样,转头冲她笑起來,他说:“死就死吧死了也好,好过被人出卖、被人拷打、被人不承认,人生在世,死可不是最让人痛苦的事”
谢之舞觉得无话可说,这样的晏回让她难受。
枪战持续了一个半钟头,最终天快亮的时候,大家商量决定,由晏回和尤恩带着几个人垫后,而扬子和剩下的人,跟莫璟尧和谢之舞一起往树林撤退。
穿过树林,就会看见一条通往市里的公路,只要他们到了那里,那些人就不会再追杀。
“你们会很快跟上來的吧”谢之舞有些不安的问。
尤恩和晏回对视一眼,沉默的低下了脑袋,晏回哼唧两声,这才不屑的对她说:“跟,为啥不跟,小爷这副花容月貌怎么看都比你美上三分,为了你们这帮丑八怪去见阎王,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你去死”谢之舞习惯性的骂出口,说完却又紧张的呸呸两声:“不对,是你去吃屎”
晏回翻个白眼:“你真恶心”
谢之舞一巴掌就拍上了他脑袋:“我不管,是你们说一定跟來的,见不到你们,我就在马路边上伸大腿”
“就这小短腿儿”
晏回贱兮兮的來了这么一句,惹得谢之舞怒发冲冠,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才跟着莫璟尧猫着腰往树林里面跑了过去。
“哎,大腿啊”
晏回看着谢之舞远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抹了抹下巴,那模样,活脱脱是个精虫上脑的色胚一样。
尤恩冷哼一声看他一眼,一把手枪就差点儿砸在他脸上。
“你休想”
因着晏回和尤恩的垫后和掩护,谢之舞和莫璟尧这一路上并洠в杏龅蕉苑降娜耍苑降娜怂坪醪'有入驻树林,所以连同扬子和他同伴在内的六个人,才得以安全的來到了离公路不远的这个厂房。
扬子带着的三人里,有一个大腿受了伤,可他跟在几个人身后,愣是一声不吭的跑了这么一大段路,最后还是体力不支倒在树边的时候,才终于被发现。
谢之舞自然不会依扬子的话把人丢在这里等后援,也不肯跟莫璟尧两个人先走,扬子劝她劝到快要吐血,莫璟尧却自始至终洠в胁骞埃辉诹┤怂膊环牡蓖飞希崃烁鼋ㄒ椤
于是这个建议被谢之舞采纳,扬子也只得不情愿的扛起兄弟,跟着他们來到了这个厂房。
大腿受伤的人此刻已经近乎昏厥,而莫璟尧同样也是受了枪伤,怎样取出二人身体里的子弹,眼下就成了大难睿
谢之舞犯难的提出这问睿滥Z尧吭也洠Э陨患踊忱锾统鲆话沿笆祝痔统鲆桓龃蚧鸹诨鸹峡玖丝矩笆椎那岸耍缓竺纪芬矝'皱一下的,就把刀子插进了受伤的肩膀,刀柄一扭,三两下的功夫,那子弹就被挑出來,落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到了谢之舞的脚边。
谢之舞愣愣的看看那沾了血迹的子弹,再看看莫璟尧布满汗水的额头,径自撇撇嘴角道:“你对自己还真是够狠”
莫璟尧此时却眉头一皱,想了想,依旧洠в锌凇
有什么奇怪的吗有什么可辩解的呢他这样的人,如果不对自己狠,那就肯定会轮到别人來对他狠。
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上,这么多年來,这是他唯一坚持的信条。
谢之舞默默的掏出块手绢,替莫璟尧包好了伤口,又转头看看已经昏过去的人:“他可洠阏饷茨苋蹋悴皇且饷炊运陌伞
“不忍,就洠悴拢∧母觥蹦Z尧冷冷的说完,起身走到那人身边,拿起谢之舞给他擦汗的另一块儿手绢,塞进了那人嘴里。
这下谢之舞终于不忍心听那惨叫声,别过脑袋捂着耳朵,闭上了眼睛。
扬子不知何时已经蹭到了她身边,用胳膊悄悄碰碰她,谢之舞睁开眼,狐疑的回头看他,他却递过一个东西,她接到手上才发现,那是一块儿玉。
观音的模样,质地尚好,谢之舞莫名其妙的问扬子:“这是啥”
“玉”他看着谢之舞,很认真的回答:“听说孤儿院捡到我的时候,我就戴在身上的”
谢之舞头疼的抚抚额头:“我知道这是玉我是问,你给我作甚”
扬子有些失落的低下了脑袋,半饷才又开口:“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这你知道吧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我一直留着这块儿玉,其实也不是想找他们”
他转脸看见谢之舞揶揄的表情,尴尬的咳了两声:“好吧其实我挺想见见他们的,不为别的,就想气气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丢掉不要的儿子,现在不但平安长大了,还比别人更好更优秀”
话说到这儿,扬子有些赌气的别过了脸。
谢之舞有些心酸的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他:“那,你现在把它给我做什么”话才出口,脑袋就一个激灵,似是想到了什么“呐呐呐,你千万别说这就是遗物什么的,你敢说我就一手刀劈死你”
扬子很郑重严肃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我就是觉得,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我把它交给你,我就有了想活下去的念头,我得把它拿回來,万一、万一真的像你想的那样,交给你,我也放心,到时候你得找到他们,然后再替我好好骂他们一顿,客气什么的就不用了,怎么让人难受就怎么來”
谢之舞笑骂到:“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她说完,晃晃手里的玉:“什么万一不万一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男人全都粗心大意,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我们女孩子來保管,等回到g城,我就把它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回到g城,是啊一想起能够回到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以后也可以跟她做朋友,扬子的脸上就露出了一种羞涩又开心的表情。
许多年后的谢之舞曾经这样想过,如果早就知道了结局,那天的她,一定不会把那样重要的东西,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人又怎么能猜到后來会发生的事情呢
所以这一切,大概就像书里说的那般,都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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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暗涌
莫璟尧此刻已经为那人处理好伤口,先前堵在嘴里的手绢,也换到了大腿上,只不过手绢太小,包不住伤口,他只能找來一小截绳子,连同手绢一起捆在了那人的大腿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起身重新坐回谢之舞身边,目光在接触到她手上的玉时,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的别过脑袋,专心的磨蹭着手上的血迹,未发一言。
谢之舞看着他像是沾满了红色颜料的双手,轻轻叹了口气,扯下临走之前随手添在脖子上的一块儿丝巾,拉过他的双手,替他擦起來。
扬子一看这情形,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脑袋,剩下的二人也赶忙抬头望天数星星,莫璟尧见状,接过谢之舞手里的手绢,一边擦一边不经意的问到:“在聊什么”
谢之舞不禁嗤笑:“你还真是不忘时刻打探军情,安啦这里洠в械腥说摹
莫璟尧扬扬眉毛,瞥她一眼,她看看扬子,选了一个听上去还算可信的说法:“在谈扬子以前孤儿院的生活”
“孤儿院”莫璟尧使劲虐待着自己的手指,皱了皱眉头。
谢之舞点头:“是啊孤儿院”
话说到这里,她好像又想起什么转头看扬子,发现他依然侧身对着她,只好用胳膊撞撞他:“哎,我记得晏回也是孤儿來的”
扬子转脸看她,默默点点头:“白术哥是这么告诉我的,不过这话睿谖颐悄嵌墒呛芗苫涞模绕涫腔愿缢懒艘院蟆
他说着,脸色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难过的神色。
白术,大约就是被她叫做大白猪的白胖男人了,那么,辉哥呢他是谁,照扬子的模样來看,这个辉哥跟他们的关系好像非比一般,可认识晏回这么久,她却为什么从來都洠飧雒郑牵撬峒肮哪歉鏊廊サ男值堋
想着,她便问出了口:“辉哥是谁”
“辉哥本名叫叶辉,跟晏回大哥的感情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我來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了,所以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辉哥人很好,对我们也都不错,只不过自从一年多之前他死了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敢在晏回大哥面前提他的名字了”
扬子越说声音越小:“其实,我听说,晏回大哥好像还有亲人的,但他们的感情好像不好,辉哥去世后,关系就更差了”
他喃喃自语似的,却被谢之舞听了个通透,扬子猛然间反应过來,面色通红的看着谢之舞,尴尬的扯扯嘴角:“我、我不是爱说闲话这也是我偷听來的,你别当真”
谢之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一个瞬间,她脑袋里好像飘过了什么可很快这个念头便闪了过去,她连尾巴都洠茏サ健
“给”
莫璟尧适时的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才得以从苦大仇深的表情里解脱开來,转眼看见那脏兮兮的丝巾,不由苦笑:“你可真是小气,就算不想赔我条新的,也好歹洗干净再还我吧”
莫璟尧不屑的撇嘴:“又不是你的”
好吧她承认,这话说的洠Т怼
谢之舞接过那条血迹干透的丝巾,翻來覆去的在手里绕着,脸上的表情让扬子看的相当惊悚,末了这才疑惑不解的啧啧两声,用脚踢了踢一旁装冰雕的莫璟尧。
“哎,你说你当初非得留在这儿,到底是为了嘛,”
莫璟尧眼都洠Х次实剑骸澳悄阆衷谑窍胛适裁础
“知道我还用问你啊”谢之舞翻个白眼:“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这事儿从头到尾怎么想怎么奇怪,好像看上去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又好像缺了点儿什么好像有一根绳子在暗中把这一切给串起來了,可我偏偏又找不出那根绳子,所以,”
她摊手:“在我眼里看到的一切,好像是一堆莫名其妙乱七八糟毫无规则章法的拼图”
“好像”莫璟尧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句:“嗯,是好像”
谢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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